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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卡嘉麗和阿斯蘭,商業(yè)到爛俗的SEED里最感人、最傷人的存在——

他們的愛情以一個時代的推進為奠基;

他們的愛情以一個時代的建成而無奈。

現(xiàn)實一些,看他們于故事之后的未來,那么那么的,難得善終,只是,縱然如此······
內(nèi)容標簽: 情有獨鐘 悲劇
 
主角 視角
卡嘉麗
配角
阿斯蘭
洛倫佐
伊扎克

其它:高達SEED同人

一句話簡介:卡嘉麗和阿斯蘭,商業(yè)到爛俗的S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5069   總書評數(shù):13 當前被收藏數(shù):41 文章積分:1,145,84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近代現(xiàn)代-其他衍生
  • 作品視角: 其他
  • 所屬系列: “同”之住“人”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2438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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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如此(AC同人)

作者:云隱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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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如此



      奧布的繁夏,天空總是那般澄靜的藍,浮云如絲,風里有著海潮的味道。

      多少年,始終的如一。

      始終如一的,還有當那個女子微微垂下眼睫,嘴角輕輕地勾起模糊的弧度,然后昂首抬眉,一派堅韌淡定的模樣時,自己不可抑制的心痛······

      不管多少年過去,洛倫佐想起卡嘉麗·尤拉·阿斯哈的時候,總是會很心痛。

      其實對于奧布,他一開始完全沒放在心上,盡管雙親的故鄉(xiāng)就是那里,盡管聞名于世的2次防衛(wèi)戰(zhàn)以及最終阻止毀滅性對峙的勢力里都有這個國家的存在,但這對一個11歲還不能稱之為少年的人來說,意義太過遙遠,作為擁有奧布國籍卻生長在中立殖民衛(wèi)星上的調(diào)整者,他最在意的,莫過于如何才能將自己的潛力最有效地發(fā)揮在需要的事物上,好吧,他一直都承認,自己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外表所包藏的是要強致極的性格。

      不過活在通訊飛速發(fā)達的時代,洛倫佐還是知道已被冠以傳奇的往事以及其中的主角,比如不沉的大天使號,比如神秘的王牌與和平的歌姬,比如微妙的薩拉,還有仕途起落得相當精彩的年少的女元首。

      “都是這么的年輕,卻承擔了巨大的責任,唉······”記得電視里直播地球和PLANT共同簽署和平條約的時候,母親從廚房里走出來,看了一眼鏡頭里對準的克萊因議長及與她并排站立的阿斯哈代表,嘆息著說了一句。

      他當時已經(jīng)遞交了跳級申請表,漫不經(jīng)心地偏頭接話說:“你又不是她們,怎么知道人家就一定會為自己嘆息?集權利榮耀于一身雖然辛苦,但這對生命來說是多么極致的自我證實,再說,這不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嗎?”

      母親并不答話,廚房里響著沖洗的聲音。

      聳聳肩,洛倫佐頗為無趣地重新看回到電視,偌大的會場,關鍵的也就是最中心那小圓桌上的幾個人而已,幾個人,裁奪著世界的走向······忽然胸中騰起一種情緒,熱中有輕微的癢。

      “······阿斯哈代表,距上次簽署的和平條約不到3年,地球與PLANT就再次爆發(fā)了戰(zhàn)爭,而奧布作為中立國分別經(jīng)受了2方的攻擊,您對這次的和平條約的持續(xù)和保障期有多大的信心呢?”電視里,記者的提問很是犀利。

      他看到鏡頭焦距于那個金發(fā)女子的臉,看到她微微垂下眼睫,嘴角輕輕地勾起,卻不像是要笑,“奧布在2次保衛(wèi)戰(zhàn)中損失慘重,但卻不能完全歸咎于當時的外敵”,在爍爍的閃光燈中,年輕得仍應被叫做少女的元首正視前方,目光清正,眉宇堅韌,通身一派無懼任何的氣勢,“作為中立國,因為立場微妙而容易產(chǎn)生搖擺,因為立場搖擺而很快引來外患,我國在抱怨和反思中,選擇后者。以對和平發(fā)展的信念、正確地運用力量來堅定中立的立場,我對此次條約就不僅僅是有信心,而是會以足夠的實力與同樣希冀和平的盟友一起,把有效期限不斷地延長下去!

      一時間,整個會場陷入了語音的沉寂,只有相機的鎂光機械地熾盛開來,她站在近乎耀眼的亮白中心,姿態(tài)挺拔,凜然正氣。

      洛倫佐感覺自己的后腦勺有驟然的顫栗,立刻轉(zhuǎn)身打開電腦搜尋——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不是歷史悠久意義深重的“阿斯哈元首”,而是另一個將為奧布創(chuàng)造新的時代的領袖······

      卡嘉麗·尤拉·阿斯哈。

      他記住了生平第一次撼動了自己的女性的名字。

      **************************************************************

      從那以后,對于奧布,他多了幾分留意,在繁重的專業(yè)與學位還有實習的間隙中,陸續(xù)的消息總是讓人鼓舞——

      她一步步履行著諾言。

      奧布,這個遭受了打擊仍頑強屹立的小小島國,已一躍為地球上主張并捍衛(wèi)和平與自由的實力國家,通過和斯堪的納維亞、赤道聯(lián)合的互相聯(lián)盟支持,以及PLANT克萊因派的交好,人們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安寧曙光。

      而他,也無非是在其他人感慨著與她的年輕成反比的優(yōu)秀中,重新埋首于學業(yè)之中。

      直到20歲生日的那一天,攻讀國際政治學博士時認識的前輩忽然來電。

      洛倫佐至今還清晰記得自己站在通訊屏幕前緊繃的脊背,和一如平日般冷靜得連起伏都顯得多余的回答:“我很樂意,也很榮幸!

      那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他接受了即將卸任的前輩的邀請,成為了新的奧布元首辦公廳高級政治顧問。

      “······大概20分鐘后卡嘉麗大人將接見您,在此之前,您可以四處看看,熟悉一下環(huán)境!痹邹k公廳里滿是忙碌的身影,而且無一例外的隸屬于中青年范圍,接待他的男子有著印第安古戰(zhàn)士似的銳利而忠誠的氣質(zhì),安然臥于肩頭的是上校的軍銜。

      帶路的助理走到一半就被新聞發(fā)言人叫去跑腿,洛倫佐只好踱步到辦公廳的中庭花園,免得自己妨礙了室內(nèi)緊張高效的氛圍。

      奧布夏季的天空,澄澈而沉靜地藍,綠蔭的影子輕輕地搖擺,拂過鼻息耳間的風,彌散著淡淡海水的味道。

      然而愜意的漫步并沒有持續(xù)得更久,他在拐角的地方遠遠瞥見了露臺的一側(cè),站著一雙人影,修長的背影是個男人,而面向著男人的,是有著燦金發(fā)色的女子,五官倔強又分明,其中一對琥珀般的眼眸流轉(zhuǎn)了坦蕩的迷惘。

      洛倫佐有些慌亂地把自己隱藏在濃郁的籬墻之后,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作為是被叫做“偷窺”的非常不禮貌的舉動,但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卡嘉麗·尤拉·阿斯哈——幾乎可以稱做他最為佩服的當代政治家,那曾透過TV屏幕就強烈震撼了自己的卓越女子,居然也有如此困頓而虛弱的眼神。

      “這對我來說,很不公平啊,卡嘉麗。”雖然只是背影,洛倫佐卻立刻得出結(jié)論,那個男人,一定是這幾個月舉世矚目的奧布女元首的新戀人,友國斯堪的納維亞的小王子,公認無論外貌學識背景身份最為匹配的第一先生人選。

      “我很清楚,真的很抱歉,真的!憋L中,她的語調(diào)緩慢,聲音磁性而充滿不可回轉(zhuǎn)的堅持。

      男人只是抬起手,把她被風吹得有些微凌亂的鬢發(fā)縷順,“已經(jīng)3年多了,卡嘉麗,你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就連對我的歉意都這么坦然,除了說說不公平,我還能怎么辦······”

      在溫柔如水的嘆息里,洛倫佐看見奧布的女元首垂下眼睫,嘴角勾開十分上揚的弧度,卻是在似笑似哭之中模糊,“我都很清楚的,很明白很了解,我想,我還需要更多一點的時間”,她下定決心一樣地深吸一口,正視著男人,神情恢復了往日公眾所熟悉的堅韌,“慢慢來吧,但,我不能以這種心情和你戀愛結(jié)婚,那對我來說,是欺騙!

      不過幾步開外的籬墻后面,他緊貼著枝葉的背部已有隱約地刺痛,可都及不上突兀間涌上心頭的莫名酸楚,好象看到了本不應該被看到的,只關于女人卡嘉麗的某個秘密的側(cè)面。

      3年多前,宇宙歷CE78年,他記得在那一年轟動了PLANT和地球的特大新聞只有一條——

      舊地聯(lián)殘黨自殺性地把一顆廢棄的軍事衛(wèi)星推入了PLANT殖民衛(wèi)星群的固定軌道,隸屬CE73和平盟約監(jiān)督部的督察小組追蹤到這一事件后立刻投入阻止的戰(zhàn)斗,最終,廢棄衛(wèi)星剛進入軌道不久就被爆破,反動勢力遭到了徹底的打擊——

      那次戰(zhàn)斗中,曾2次活躍于大戰(zhàn)戰(zhàn)場、第三放和平勢力的英雄,后任和平盟約監(jiān)督部督察組的阿斯蘭·薩拉準將光榮捐軀,年僅23歲——

      他記得當時漫天蓋地的報道虛虛實實地挖掘了這位年輕的英雄各方各面的故事,記得PLANT公墓那盛大而煽情的民眾祭奠和守夜,記得直播節(jié)目里拉克絲·克萊因前議長肅立墓碑前止不住的淚水——

      然而她卻沒有出現(xiàn),完全沒有,各國的吊唁、PLANT的葬禮、領導人的哀悼······完全沒有她的影子,洛倫佐細細思索著關于那個事件的所有記憶,她仿佛是與薩拉最不相干的人一般,一如既往地主持國內(nèi)的大小事宜,繁忙得連給這個過去曾一起并肩為和平而戰(zhàn)、曾擔任過自己保鏢甚至延伸出過某些曖昧的同伴一絲傷感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可能到最后,我也做不到你說的那種放下”,好象過了很久,又好象不過是一瞬,他聽到她平和的聲音,以一種輕柔的調(diào)子一字一句地說著,“有的人,遇見了就再也放不下,阿斯蘭對于我,就是這種冤家吧。”

      *******************************************************************

      紅木的辦公桌寬大無比,正中間的地方擺著一本翻開的文件,調(diào)整者良好的目測力讓洛倫佐得知那是自己的個人評定報告,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他再一次看向在窗邊靜立許久的女子,心中卻不由自主地重復播放著之前偷偷知曉的情景。

      “很高興你能接受我們的邀請來這里工作!鳖H為客套的開場白,打破了自他進入元首辦公室起就一直維持的沉默。

      洛倫佐收斂了不太專心的思維,簡單地回應了女元首的寒暄,視野中,她轉(zhuǎn)過身來的姿勢相當干脆,一身奧布5大家族當權者通用的深紅官服,顯得老氣了一點,不如平時新聞里常穿的那套元帥軍裝來得颯爽。

      她上前了一小步,雙手撐上桌面,上身微微前傾,形成一種無意的剛徹姿勢,“我想改革奧布的政體,我需要你的學識和能力,洛倫佐,請全力協(xié)助我!

      “是的,閣下。”他心下那些關于她脆弱的觀感與猜想立刻隱去了行蹤,面對著自己的女子,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強國元首,是理想的領袖。

      卡嘉麗·尤拉·阿斯哈,多么奇妙的女子,以天然的人格魅力折服了眾人,以果敢有效的行政引領著追隨者,連他接受的難題都因為充滿挑戰(zhàn)、創(chuàng)新和刺激,而沒有任何多余心思去考慮或者質(zhì)疑。

      CE83年5月17日,奧布聯(lián)合酋長國改五族憲章為國家憲法,終止了長達200多年的世襲內(nèi)閣制,成為了施行總統(tǒng)共和制的奧布聯(lián)邦共和國。

      理所當然的,前奧布女元首在民眾自發(fā)、壓倒性的支持下,被選為第一任奧布總統(tǒng)。

      競相綻放的煙花將海灣的夜空渲染地流光溢彩,總統(tǒng)官邸外熱烈的歡呼似乎還夾雜著歌唱,洛倫佐走到中庭花園的邊角,不出所料地發(fā)現(xiàn)了就職演說后就消失不見的女總統(tǒng)。

      她斜倚著露臺的欄桿,姿態(tài)前所未有地雍懶,島國夏夜的風涼而潮,掠過臉龐,有種仿佛近似淚水的錯覺,“閣下,該準備回復各方的賀電了。”不可否認,他對自己攪亂整個寂寥氛圍的行為非常滿意。

      “那些事幕僚長你本人完全有能力應付吧,是看不得我清閑一會兒嗎?”淡淡地調(diào)侃著,她挺直了后背,卻并未轉(zhuǎn)身。

      “哪里,雜魚當然沒問題,但友國領導人的視頻通訊總不好作假!彼槐菊(jīng)的回答下,是飄忽到那一年單方面的初見時,她垂下眼的剪影。

      “還有四年要繼續(xù)忙來忙去的啊······”左右晃動了幾下腦袋,她回首得相當利落,只是立在燈光和焰火交織出的彩色影子里,一半清晰一半隱晦。

      很是開朗的語調(diào),可他聽得心里不舒服,“依照目前情況來看,閣下四年后連任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好象輕笑了一聲,光影橫斜中他看不分明,只有夜風一股一股地流過身畔。

      “洛倫佐,我之所以改革國家的政體,正是為了讓民眾有選擇的機會,不再被動地把性命夢想寄托在幾個世代豪族身上,讓他們擁有權利,背負與之相隨的責任”,她一步步走出斑駁的陰影,停在外墻的腳燈營造的光暈里,光亮得有些透明,“這樣將來再遭遇什么的時候,奧布的人民應該可以更快地從怨天尤人的情緒中清醒,自己堅強自己!

      多么適合發(fā)表在全民演講上的結(jié)束語,他一面嘗試著把這段話背下來,一面微微頷首道,“可是,閣下您本身對于國民來說,早就超越了您的家族影響,成為奧布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她聞言一怔,隨即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除了空氣、陽光和水之外,沒有什么是不可或缺的!”

      這么說著,還用安撫鬧脾氣的小孩子一般的方式拍拍他的肩膀,她直接朝大門走去。

      他有些懊惱地轉(zhuǎn)身快走2步,想要跟上去,卻發(fā)現(xiàn)她又停住不前,“閣下?”

      “你以為是不可或缺的,結(jié)果失去了,自己仍然可以繼續(xù)往前走下去的,真的!庇质悄菢悠胶桶矊幍穆曇,又是那種輕柔之至的調(diào)子,一如那年。

      一如那年。

      他的心,驟然疼痛,目光投向夜空,絢爛的色彩與光亮的背后,依舊是濃郁深刻的藍,鋪開得廣闊而遼遠,沒有能夠循逃的縫隙,一絲也沒有。

      官邸的舊式大擺鐘忽然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女總統(tǒng)的腳步也在同一時刻爽快地邁開。

      “閣下!”他急急地喚出口,待到她回頭,又不知到底要說些什么。

      “什么事,洛倫佐?”大概是被他超級難得的苦惱表情所感染,她緩緩蹙起了眉峰。

      “······沒什么,閣下,沒什么”,他非常狼狽地假咳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表,剎那間靈光乍現(xiàn),“祝您生日快樂!

      她的眉毛揚起來,不以為意地擺擺手,“29歲啦,已經(jīng)到了過一歲老一歲的年紀啦······啊,那得早點結(jié)束工作才行,瑪娜一定烤了蛋糕在家等我呢!

      洛倫佐跟在她身后,突然痛恨起2年多前那個在籬墻后偷聽的自己。

      *****************************************************************

      像卡嘉麗·尤拉·阿斯哈這樣的人,其實只要知道她最讓人欣賞的那一部分就好,如果涉及了另外某個塵封的內(nèi)里,結(jié)果只會讓欣賞從此包藏了心疼。

      那種心疼,端是如何努力都難以消除,因為你從來都是局外人,不曾在開始到最后的任何時段參與過,只是望著早就結(jié)局的往事怔忡,而已。

      然后宿命般地陷入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對她多了些無法言明的念想,但終究悵然于心中,反反復復,教人郁悶地想去撞墻。

      洛倫佐一邊深刻地體會著剛剛才被認知的這個可悲的事實,一邊透過政府電腦搜尋有關阿斯蘭·薩拉留居奧布時的蛛絲馬跡,利用總統(tǒng)首席幕僚的權限要求開啟極秘檔案居然是出于自己也弄不明白的私心,唉唉,他居然也會有今天啊······

      當迫切尋找的文件出現(xiàn)在屏幕上,洛倫佐有那么幾秒眼前是一片空白,他到底想找到什么呢?那一小塊數(shù)碼照片里記錄的男子?那無非攙雜了政治因素或者個人意愿的履歷?化名艾歷克斯·迪諾后擔任元首隨從的阿斯蘭·薩拉?

      不,不對,不是那些——頹然地關掉電腦,他從未如此困惑過。

      直到那一天,女總統(tǒng)要在家宅宴請赤道聯(lián)合的代表團體,洛倫佐提前一個小時到達阿斯哈大宅,確認所有程序都已準備就緒。

      “哎呀,你先來啦!”迎出來的自然是瑪娜,她很是熱情地上下打量著他,“不用確認啦,都是按我的吩咐做,沒什么不放心的!”

      “是嘛······”自從他在推進奧布改體的某次刺殺行動中替女總統(tǒng)擋了一次子彈,這位老婦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馬上由不冷不熱變?yōu)榱擞H如自家,總之對于不擅長應付又不是非應付不可的人物,洛倫佐選擇向她妥協(xié)。

      接下來被瑪娜拉進偏廳“在到處是人的宴會來臨之前稍微坐坐休息一下”就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他很清楚偏廳的構(gòu)造和擺設,比如一進門就能看見掛在墻中央的等離子電視,剛好可以看看10分鐘之后的國際新聞——

      可是······

      躍然眼前的,是怎樣一張生動的面容啊——燦燦的發(fā),炯炯的眸,亮亮暖暖的笑,明明媚媚的風采——

      她開心得那般飛揚,看見的人必然會跟著快樂——

      洛倫佐霎時有如雷擊,幾乎是呆滯地被瑪娜按到沙發(fā)上坐下,40寸的屏幕里,定格著卡嘉麗·尤拉·阿斯哈的一個大特寫,一個熟悉而又極其陌生的卡嘉麗·尤拉·阿斯哈。

      “這個是大小姐·····才滿17歲的時候拍的錄象,對對,是拉克絲小姐拍的,那真是個好女孩子,特意復制了一份給我呢”,可能是看到自己模樣怔怔的,瑪娜耐耐心心地解釋著,“那還是雅金·杜維戰(zhàn)役結(jié)束沒多久的時候,大小姐跑到基拉少爺那里去呆了快半年吧······”

      基拉少爺?應該是說任職國防部特別機動處的基拉·大和少將吧,他也聽聞過有關那個略顯神秘的男子與頂頭上司之間血緣上的流言······

      “那么,以下就是阿斯蘭你超級賴床的證據(jù)!”壓抑著笑音的爽朗語調(diào)輕松地扯回洛倫佐散亂的思維,一抬眼,屏幕上的少女比了一個大大的V字手勢,反手擰開了身后的木門。

      他看著她大刺刺地走進那間臥室,神清氣爽地對床上只露出一把凌亂藍發(fā)的睡覺者打著招呼:“早啊,阿斯蘭!”

      他看著她扭過頭沖跟在后面的鏡頭得意地揚揚眉,三步并兩步地走到床邊,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太陽升得老高啦,阿斯蘭。 

      他看著她雙手按住毫無動靜的睡覺者,咯咯笑起來,然后開始左推右揉:“起床呀,大懶蟲阿斯蘭。。 

      就在這時,被單里出其不意地伸出一雙手臂,一撈一摟,輕輕松松地就把正偏頭對著鏡頭樂呵的女孩子拉倒在床上,拍攝者異常鎮(zhèn)定地跟進,只見柔軟的深藍劉海下,一雙碧玉的眼睛迷蒙又無奈地半睜開來——

      “我昨天為了釘好窗框忙到凌晨2點多,你應該知道我有低血糖吧?”那氣質(zhì)清貴的俊秀少年滿眼滿口掩飾不住的疼愛,一個利落地左翻,臉被埋在他懷里少女身不由己地順勢側(cè)躺到床上,“擾人清夢的罪過可是很大的呢,卡嘉麗,作為賠償,麻煩你充當一下抱枕好了!

      他看著鏡頭想要繼續(xù)推進,卻在少年看似不經(jīng)意的威懾性回眸中止步,然后逐漸后退,后退,拍攝者甚至很好心地順手帶上了房門。

      “哎呀呀,總之賴床的證據(jù)是取到了,剩下的事情記錄者不好再插手,大家保重吧!

      他聽到克萊因前議長標志性的甜美聲音,以一種幕后真正黑手的調(diào)子快樂地結(jié)束了錄象。

      瑪娜關上電視,嘆了一聲,“現(xiàn)在的世道算是正經(jīng)和平下來了,可惜啊,阿斯蘭少爺走了快7年了吧,真是······”

      洛倫佐禮貌地應了幾句,然后起身走到大宅的前廊外,已經(jīng)入秋的奧布遵循著亞熱帶島國的溫暖氣候,陽光灑落在噴泉涌起的水柱上,一片眩目的晶瑩。

      不久,車隊整齊有序地停在門前,他快步迎上去,看見女總統(tǒng)率先走下車來,回身,微笑,招手——在眾多的媒體鏡頭前,她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范,干脆而自信地瀟灑。

      “怎么樣,一切都順利吧。”她走到他面前,笑著問道。

      無聲地點頭,看著她與代表團長并肩走進屋內(nèi),洛倫佐終于明白自己想要尋找的究竟是什么。

      同樣是沒有任何虛假的笑容,卻只有在阿斯蘭·薩拉的面前、只有在還不曾正式擔負起奧布之前,才綻放地那樣純?nèi),那樣快樂,那樣幸福?br>
      腦子里突兀地跳出許多年前,自己坐在TV前看著關于和平條約簽署大會的直播,年少的他不大耐煩地反駁著母親,“······這不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嗎?”<

      得懷著對奧布多么深沉的熱愛,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呢?洛倫佐走進屋檐的陰影,回望庭院,滿滿都是明媚的陽光,他知道她絕對不會后悔——

      然而,無悔,卻非無憾。

      其間的心情,恐怕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曉。

      ***********************************************************

      歲月流逝的沒有聲音,踏進政界一晃也就5年了,對于友好盟方的大頭PLANT的主要官員,洛倫佐還是很自信能應付周全,可當卸任不久的PLANT國防委員長伊扎克·玖爾冷著眉眼敲開自家大門、頗為憋氣地摘掉墨鏡假發(fā)的時候,他還是愣住了。

      “抱歉打攪你,能幫個忙嗎?”銀發(fā)的男子求助得生硬而誠懇,容貌有些過分精致,氣宇卻比刀刃還要鋒利。

      他總算及時反應過來,但側(cè)身讓人進屋的動作有點僵,“呃,玖爾先生······當然,只要我力所能及!

      “那么請開車送我到阿斯哈大宅去,最好讓別人認為只是幕僚長有事要找總統(tǒng)”,伊扎克·玖爾從姿態(tài)到言語都烙印著軍人簡明干脆的痕跡,才攥在手中的偽裝道具立馬回歸原位,完全無視幫助者還身著睡衣仍需準備的狀態(tài),“我不方便久留,但有些話一定要跟她當面說清楚,所以最好現(xiàn)在就出發(fā)!

      一路上只有沉默,但洛倫佐感覺得出這個30歲之前就實現(xiàn)了軍人最高理想的杰出男子通身的緊繃,印象里,他與奧布最高統(tǒng)帥的私交甚淺,作為CE73年大戰(zhàn)時同一立場的友方,其曾經(jīng)的副手、現(xiàn)PLANT駐奧布大使迪亞哥·艾斯曼倒是經(jīng)常去阿斯哈大宅做客。

      遠遠的便看見瑪娜等在門口,他瞥見身邊正坐的男子下意識地雙手成拳,“我會等您結(jié)束會面,然后讓司機送您去航空港!

      男子微微點了點頭,目光一凝,像是下了極大決心似的大力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哦,還有一點,絕對不要讓PLANT大使知道我這次來的事,絕對!謝謝!边M入玄關的時候,他十分鄭重地低聲囑咐了這個一句。

      洛倫佐很配合地做了保證,目送著他被引上女總統(tǒng)日常起居的2樓西廂,心下泛開許多種猜想,又草草地收斂起來——憑什么去揣測呢?她的過去,她曾經(jīng)笑起來連陽光都要為之失色的過去到底包含了多少事,多少人,都已沉淀在不曾停留的時間長河的那一頭,憧憬者有如自己,是永遠不可能也不被需要去完整地得知了。

      大約過了一小時,玖爾先生急匆匆地走下樓梯,從靠近玄關的沙發(fā)上站起身,洛倫佐想要迎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這步伐快得近乎小跑的男人仿佛沒看見自己,直直地錯身而過,跨出門外。

      “玖爾先生”,他立即緊跟著走出門外,停在聞聲佇立的銀發(fā)男子身旁,“讓車直接開到您那一班穿梭機下如何?這對會面的秘密性更有保障!

      然而之前還就此千叮萬囑的人,卻遲遲沒有回應,只靜靜立在車前,肩頭隨著呼吸稍稍地起伏。

      又向前邁了一步,洛倫佐得以直面那沉寂的男人,“······玖爾先生?”他看到了相當有趣的景象——這個在他的記憶和接觸中連微笑都很少見的冰雪少帥,神情堅忍,但滿面通紅,以往銳意洋洋的一雙眼氣勢盡去,只余下混合了不甘、赧然與溫柔的情緒在細細流轉(zhuǎn)。

      他默默拉開車門的響動終于讓沉浸在某種主觀氛圍內(nèi)的男子回過神來,“哦,這一趟麻煩你了”,很利索地坐進車里,伊扎克·玖爾卻抬手抵住關過來的門,“那個倔強的丫頭······也還得暫時麻煩你!

      洛倫佐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又是愣住了,可心中的某些疑惑也同時得到了答案,本來,從來就不會只有他一人,為她心疼。

      打算回家的時候又被瑪娜叫住,說是總統(tǒng)有事要他去私人書房,想著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地快步上了樓,敲門之后,卻沒有情理中的應聲,“閣下,是我!

      門由內(nèi)被打開,“進來吧,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沒聽見你敲門。”她右手執(zhí)杯,臉上隱隱有以往不曾見過的朦朧的柔軟,且不待他有任何反應,就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身走回到書桌前的并排沙發(fā)上坐下,

      “您難得喝酒!鳖D了頓,洛倫佐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居中的水晶茶幾上立著一瓶才開封的拉珊干邑,沒有第二個杯子,應該是在玖爾先生離開以后到自己上樓之前的時間里開的瓶,這么短的是時間,居然喝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樣子。

      女總統(tǒng)毫不在意他包含了些擔憂的語氣,把頭靠在寬軟的沙發(fā)背上,微微仰起的面容形成一個隱蔽的角度,讓他無法細致地看清她的神情,“下面我要跟你說的話,務必當作絕密事宜,聽過就爛在心里,永不公開,明白嗎?”

      “是的,閣下。”本就端坐的姿態(tài)更加地肅穆,洛倫佐雖然疑惑于上司言語的嚴重和外在狀況的不符,但還是馬上給予了保證。

      得到保證的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很是豪爽地喝干了剩余的半杯酒——“可惡又別扭的白毛鬼!你拽什么拽。。∽砸詾槭堑募一铮。。 

      回想起來,那天算是他人生中最失態(tài)的日子,在2次因為一個男人憋悶的話語給愣住之后,又被一個女子忽然爆發(fā)的怒吼生生地嚇到了······

      可當時才沒有這些感慨的心思,洛倫佐只想盡最大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冷靜,即使眼前那個2次大戰(zhàn)風云人物、前奧布元首、現(xiàn)奧布總統(tǒng)閣下正以他從未見過的恣意情緒,頗為任性而不服氣地說著話。

      “你知道阿斯蘭·薩拉吧,當然,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其實很喜歡自爆的英雄才對”,隨手把酒杯放到茶幾上,她就著3分醉意略歪了腦袋看向他,一副閑話家常的放松模樣,“恩······其實現(xiàn)在是不容易見到了,10年前的八卦報紙上應該有傳過我和這個家伙是地下戀人,那時你應該還是小孩子不會太清楚,但那條無聊緋聞其實是真的哦!

      “······是這樣啊!

      揉揉黃金色澤的發(fā),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就是這樣啊,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只是身份立場有點天生相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共存之道啊,然后嘛,你也知道的,那家伙終于自爆成功了,和小衛(wèi)星一起粉碎成灰,成功拯救了他熱愛的家園和宇宙和平······”

      他不知該如何接話,于是沉默。

      “死了就死了嘛,我當然會很傷心啊,可有必要那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一個接一個地問我撐不撐得住呢?肯定得撐住啊,還有奧布擺在這里呀,再說我是那種戀人死了也就跟著不要活的人嗎?唉,沒參加葬禮是因為不想去哀悼一座空墳,沒發(fā)表吊唁是因為我討厭他的死法,又是搞自爆!那只白鼠總玩同一套把戲······明明說過他那么多回了!”

      洛倫佐望著她紅潤起來的兩頰,淡淡地開了口:“閣下,過分充足的解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他們擔心您就更是自然而然!

      她瞪大了原先微微瞇起的眼,又很快垂下,重新將酒杯倒?jié)M之后,長長地,嘆了一聲,“欲蓋彌彰是嗎?”

      肯定地頷首,他刻意忽視心中涌動的酸痛,面前這個女子想要的,只是一個冷靜而局外人的聽眾。

      “難怪那只白毛鬼會這么理直氣壯地指著我鼻子說我和阿斯蘭一樣死心眼······”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酒,她又迫不及待地聲勢高漲起來,“可關他什么事呢?!你知道剛才他是個什么德行嗎?前半個小時就陰沉沉地坐著不動,問一句答一句弄得我都要冒火了,結(jié)果我還沒發(fā)脾氣呢,他伊扎克大爺?shù)故呛鋈槐l(fā)了,把我自阿斯蘭死了以后的生活態(tài)度全部狠狠地批了一通,可惡!可惡可惡!”

      “原來玖爾先生是專程來教訓您的啊!甭鍌愖舴泡p了聲音,帶著少許隱藏不住的心疼。

      她很用力地點著頭,卻招來了暈眩的副作用,重心不大穩(wěn)地放下空了的酒杯,比了一個無奈而委屈的手勢,“切,教訓我的何止是他呢,基拉、拉克絲是雙管齊下正側(cè)面來回敲擊讓我不要淤積心事、米莉會在迪亞哥的‘暗示’下以切身經(jīng)歷安慰鼓勵我,還有、還有奇薩卡和瑪娜雖然什么都不說可眼神動作啦我都一清二楚的——”

      伸出手把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酒瓶移到她夠不著的茶幾邊角,他咬緊牙關,但還是克制不住地說了,“那是因為閣下您,從來就沒有真正地解脫······你把對他的感情爛在心里,成不了回憶成不了過去,一直壓抑,一直痛苦!”終于、還是說了,自己這些年來深埋心底的,對她的責怪。

      “恩······”金發(fā)的女子迷迷糊糊地應答,整個人已歪歪斜斜地陷進柔軟的沙發(fā)之中,睡意和醉意交織的疲倦容顏在洛倫佐的視野里異常地弱小,弱小彷徨,包裹著虛張聲勢的倔強。

      看來是沒聽見就睡過去了呢,他緊張苦楚的心情一下子輕松不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閣下?”真的是喝太多了,這叱咤了政壇經(jīng)年的成熟女人此刻略微地蜷縮著軀體,淺淺地皺眉,飽滿的嘴唇無意識地嘟囔幾句含糊不清的夢囈,有種嬰兒般易碎的純良。

      被自己輕聲呼喚的人只是把腦袋調(diào)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恩恩······”

      心,剎那間流淌過柔情萬千,洛倫佐俯下身去,撥開她額上的幾縷凌亂的發(fā)絲,“這樣會著涼的,到臥室床上去睡吧,卡嘉麗!

      “······是阿斯蘭嗎?”

      他的手霎時僵硬,橙黃的燈光里,她癟癟嘴,想要努力睜開似乎沉重非常的眼瞼,“阿斯蘭,阿斯蘭,吶,伊扎克那家伙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別扭呢······你知道他洶洶地沖我吼了半天,最后來一句什么嗎?呵呵,你絕對猜不到的——他向我求婚耶,說等我總統(tǒng)任期滿了以后直接接我去教堂,感情啊意愿啊什么都無所謂,說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要了,哪怕跟我對耗一輩子都成,唉,那個人啊······”

      洛倫佐緩緩站直了脊背,第一次體會到冰水澆過心肺的感覺。

      而她卻不依不饒地抬起手,朝著他的方位搖搖擺擺地夠過去,在只差一點點的地方頹然放下,“是哦······你已經(jīng)死了嘛,又是我的幻覺啊······大家說的都對,我自己也很清楚,讓過去的過去,讓你成為我人生中的一段值得懷念的回憶,沒錯啊,是應該這樣做,其實我也······很努力地去試過了,可就是堵得慌,都不敢怎么想你呢······一想我就疼,從骨頭里疼,可難受啦!

      無聲地苦笑了一下,他向后退著,每退一步,便越知道何為咫尺天涯。

      “說起來,你究竟有什么好呢?死心眼,愛攬責任,總喜歡一個人郁悶,經(jīng)常教訓人,有時又像個孩子似的撒嬌,對不相干的女孩子總是太過溫柔,哦還有點大男子主義,哈,毛病這么多”,他逐漸遠離的視野里,她閉合的眼睫微微顫動,嘴角輕輕勾起,笑得溫柔而又悲愴,“不過就是個外表不錯比較容易悶騷的家伙,讓我傷了幾次心,還不懂得浪漫,老是冷不防地占我便宜······究竟有什么好。俊

      洛倫佐聽著那混合了撒嬌與無可奈何的倦怠語氣,背部已貼上了門,不能再退。

      良久,在他以為她真的沉睡的時刻,色調(diào)溫暖柔和的房間里,磁性而略微沙啞的聲音游絲一般響起——

      “縱然如此,我還是,無法不愛你······”

      猝不及防的疼痛從四面八方襲來,洛倫佐猛地拉開木門,逃出了書房,走廊的壁燈一盞盞往更深處曼延,他絕望地明白,她的心傷早已在漫漫時光中潰爛,再無痊愈的可能。

      即使有朝一日會再真心地接受另外一個人,她卻不會是完整的了,某個最美好燦爛的部分將永遠帶著傷,永遠疼下去。

      他不是伊扎克·玖爾,他的心沒有那么堅強,怕是耗著耗著,就先她一步碎掉了。

      于是,只能守望,只能祝愿,只能全心全意地希望她過的好。

      *******************************************************************

      從阿斯哈大宅回到家已經(jīng)是清晨6點半了,胡亂地睡了一會,快速地沖了個澡,洛倫佐遵守著自己7點20出門上班的習慣,可較之以往實在是有些發(fā)困,于是去街對面的24小時營業(yè)快餐店買咖啡。

      “難得看你買咖啡喝呢,平時不都是要紅茶的嗎?哦,是熬夜了吧!鼻迩辶亮恋纳ひ舫錆M了蓬勃的活力,他一抬頭,柜臺后面的女孩子雙眼彎彎,笑容像三月的風。

      忽然就有些恍惚。

      女孩卻被他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圓圓的臉蛋微微地發(fā)紅,“呃······因為你是常客,所以我就······”

      半年以后,他敲開總統(tǒng)辦公室的門,匯報說明天正常下班后,請無論如何不要臨時召喚自己,有要事,勿擾。

      “真稀奇啊,到底什么事這么看重?”還有最后半年任期的女總統(tǒng)簽文件的手法依舊瀟灑,長長的一筆上挑過去,神采奕奕地望向他。

      洛倫佐眼色一暖,“明晚我準備向女友求婚!

      “哎哎?真的嗎?行啊,洛倫佐!”她揚開眉,真心實意地驚訝,真心實意地祝賀,“沒問題,那么關鍵的重要時刻我絕對不會讓公事干擾到你的,放心好了!

      他微笑起來,道了聲謝,卻在轉(zhuǎn)身準備出去的時候被叫住。

      “你準備怎么向人家求婚?想好方案了嗎?”

      對女總統(tǒng)滿是戲謔的興致勃勃,洛倫佐很是敗興的搖搖頭,“沒什么具體的想法,到時候看情況吧!

      她聞言初是有點意料之中的失望,下一個瞬間盎然的神情忽然被蒙上看不見的薄霧,不可窺探的模糊,“如果到時候?qū)嵲跊]主意,可以試試二話不說突然就抓過手來往上套戒指——效果應該不會太差吧!

      “閣下?”

      “哈哈,我開玩笑的,祝你好運!”像是要驅(qū)散什么地擺擺手,她爽朗地笑著,眉眼間卻殘留了一股幾乎淡不可察的、輕柔之至的情緒。

      他的心一動,又是一緊,但還是冷靜如常地退了出去。

      人生一場,一場人生,數(shù)不清的風情流轉(zhuǎn),忘不掉的歲月當歌,到如今,他應該是有所歸屬,而她還是情何以堪——

      但和當年她所說的一樣,無論如何,仍然是要繼續(xù)向前走下去的,無論如何。

      門扉漸漸地閉合,最后的縫隙里,洛倫佐看見她靠在椅背上,微微垂下眼睫,嘴角輕輕地勾出弧度,不知是不是笑,然后昂首抬眉,繼續(xù)那一派鎮(zhèn)定自若的堅韌形象,履行著一國元首的種種責任義務。

      他知道,不管多少年過去,想到卡嘉麗·尤拉·阿斯哈這個女子,自己一定還是會心痛的。

      這種心情,多少年,都將始終的如一。

      就像那個夏天。

      奧布的繁夏,天空永遠是那般澄靜的藍,浮云如絲,風里有著海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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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縱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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