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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本文僅獻給我的林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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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來新西蘭的第三年。
也是她在新西蘭的第三個獨自慶祝的春節(jié)。
新西蘭其實是個非常好的地方,四季的溫差相差并不大,唯一讓人覺得有點不習慣的大概就是這里的季節(jié)和中國是相反的,例如在現(xiàn)在的中國,大家都應該窩在家里看著窗外的冰天雪地等待春節(jié),而在這里……
林之左右看了看穿短袖短褲的人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說起小時候,林之曾經(jīng)想過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像是她覺得人和自己在冬天呼出的那團熱氣其實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團熱氣比人存在的時間短了太多,而且熱氣是不會為其它熱氣的消失而感到悲傷的。
不過她看了看自己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又補充了一句。
好吧,其實人也不一定會為了別人的消失而悲傷。
畢竟這世界上薄情的人還是很多的,例如她,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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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之后,林之在市里逛街的時候找到了一份在冰激凌連鎖店兼職的工作。店老板是個本地中年男人,個子高大說話聲音也很響亮,說話帶著因弗卡吉爾的特色口音,但是心地卻非常好。他給的報酬不是最多但絕對高于平均水平,而且打工的時間也并不苛責,只需要林之每周做滿一定的工時就好。
“哦,Tina,”店老板曾經(jīng)在和她聊天的時候說:“你一個人在國外讀書,家人不在身邊,你一定覺得很孤獨——這讓我想起我的女兒,她現(xiàn)在在美國工作……”
林之很為店老板的善心所感動,工作的時候也很賣力,時不時會推薦一些新的口味給顧客,努力多賣出幾杯作為對店老板的回報。有的時候林之也在心里想,如果她的房東也像店老板這么好心的話,她在新西蘭的日子就再完美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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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說起來在中國快到春節(jié)了吧。”有一天店老板忽然想到這一茬,扭頭問林之:“最近因弗卡吉爾好像有很多的中國游客呢!
林之點了點頭:“是的,旅游團里有很多人來買了冰激凌!
“這是件好事情啊~”店老板問:“可是Tina你看上去并不是很高興,他們不是你的同胞嗎?”
“見到他們并不是件壞事,只是也沒有那么讓我愉快罷了!
老板聳聳肩,轉身去忙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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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兩天復課,這個星期并沒能每天在店里兼職,于是林之今天幫忙幫了一整天,力爭在休息的時間里把整個星期的工作量都做完。重復多次機械動作的直接后果是手臂很酸,如果不是打電話的人是房東,林之連電話都不想接。
房東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上一次打電話來是為了漲房租,而這一次打電話林之只是下意識地覺得不是什么好事,至于不好到什么程度,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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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租的地方在市中心的邊緣,毗鄰富人區(qū),交通還算便利,環(huán)境相當不錯——至少當她第一次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能租下這個公寓是非常幸運的。
而房東顯然也這么想。
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無論種族和國界都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精明,尤其是面對一個孤單的外國小姑娘時底氣便會更加足。在半脅迫地讓林之同意漲房租之后,她又提出要將空余的一間小儲藏室租出去。
那間小儲藏室本來用做書房,只是由于以前房東沒什么書于是便當做儲藏室來使用。林之本來覺得坐地起價這種事情雖然沒人品但是還算是商人本性,但是再來一個人同住……就有點讓人無法忍受了。
很多人說她孤僻,她承認。很多人讓她改,她改不了。
所以很多人不喜歡她,所以很多人很討厭她,但是也有人支持她。
“我覺得,你喜歡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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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林之就能聽到房東在熱絡地跟別人說這話,介紹著這公寓的布局。林之心里想或許房東更想把整個公寓租給這位不知名同志,畢竟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房東這樣地客氣了——第一次見到,還是一年多以前,遇到一對來度假的迷路的銀行家夫婦的時候。
還是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租吧真的好麻煩……林之這樣想著,用鑰匙開了門。
然后有點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她未來的合租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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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一邊聽著室友做自我介紹一邊在默默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看著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而且禮數(shù)也非常周到,卻總覺得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種讓人討厭的氣息。
“真的很抱歉,接下來的一個月要打擾你了。”這個叫做應瑜的姑娘笑了笑:“我爭取不干擾你的生活節(jié)奏好嗎?”
雖然不喜歡但是好在一個月還是可以忍耐的。林之看了看應瑜腳邊不大的行李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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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她說她不會干擾林之的生活節(jié)奏,就真的什么都沒有做。林之漸漸松下前兩天一直吊著的那口氣,在忽略應瑜未果的情況下,對于應瑜的存在也不那么在意了。甚至,在應瑜問她話的時候,還能帶著愉快的心情多說幾句。
“嗯……原來是武漢人啊!睉ぴ谏嘲l(fā)上伸了一個懶腰:“武漢的熱干面肯定很好吃吧!
林之沒有回答,應瑜抬起頭看了看沉默的林之。
“我是不是……”
“嗯,我覺得挺好吃的。”林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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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瑜似乎在新西蘭并沒什么事情做,唯一喜歡的就是在城里逛逛。林之并不想打探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姑娘到底是做什么的,所以她在應瑜出現(xiàn)在冰激凌店的時候也沒什么特別的表示。
“誒……再怎么都是室友,怎么也不多給我點杏仁吶!睉び蒙鬃哟亮舜帘ち瑁焐媳г沽艘痪洌是很愉快地坐在靠窗的地方看著窗外的游人。
說實話,應瑜長得很不錯,只是在那里坐了很久,林之也只看到來店里買冰激凌的男孩子們你捅我我捅你地竊竊私語,卻沒有一個人真的上去跟應瑜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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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林之同志!睉び煤軜藴实谋狈皆拞柫种骸澳愣疾缓闷嫖襾硇挛魈m是為什么嗎?”
“你來自然是因為有你來的原因!绷种f:“我不是很喜歡刺探別人的隱私!
應瑜的表情有點奇怪,想說什么但是最后又放棄了,只是無奈地吐吐舌頭:“過兩天我要出個門,身上會帶鑰匙,就不用幫我留門了,睡覺記得反鎖,最近不是很太平!
林之眼睛看著自己的書,點了點頭,然后又抬起頭:“最近不是很太平?”
“非洲又開始亂了,食雀鷹都飛到馬里……”應瑜撓撓頭:“呃,你當我沒說過吧。”
林之上下看了應瑜兩眼:“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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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應瑜就出門了,走了一共有五天,期間音信全無。林之剛開始覺得很是安靜,但是等到第三天就不由得開始想一些會在小說里發(fā)生的事情,比如應瑜沒準是來自中國的間諜或者特工,來因弗卡吉爾是為了執(zhí)行什么特別的任務。
我真是腦子有坑才會去想這個啊……林之想出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之后吐槽自己,明明對方也只是個小姑娘,怎么又會變成傳說中神秘的國家機器呢。
但是林之還是忍不住繼續(xù)腦補起故事的續(xù)集來,直到應瑜回來時,故事已經(jīng)編到第四部。
在林之回家的時候,應瑜正坐在沙發(fā)上,興致勃勃地閱讀著她寫好的關故事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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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胡亂猜測你真的很抱歉!绷种茑嵵氐貙け硎厩敢猓骸斑@樣胡亂臆測你是我的不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你也沒把我寫成反派啊!睉つ樕先滩蛔∫Γ骸熬退銓懗煞磁晌矣X得也會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反派吧!
“……我是很認真的!
“我也是很認真的啊,”應瑜靠在沙發(fā)上:“我真沒想到原來我已經(jīng)遇到我最喜歡的寫手了,還被她變成了筆下的人物呢!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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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瑜指著林之的大綱里一個小小的括弧,告訴林之她是如何發(fā)現(xiàn)林之的另一個身份的。林之在那個括號里標記了自己曾經(jīng)寫下的故事和一個極具人氣的反派的名字,就這樣暴露了自己。
氣氛突然由一方尷尬變成了粉絲見面會,面對應瑜差點長出尾巴搖一搖的舉動,林之后悔到有種要剁手的沖動。
“不過你這個寫得不對誒!睉み^了一會兒說:“我認識一個人,他跟我說間諜沒有必要結婚,因為組織會有搭檔跟他配合!
“你……”
“這又不算什么機密,而且告訴我那人也不是間諜。”應瑜指著一個大綱里的一個地方說:“他寫東西查資料的時候找到的,聊天的時候順嘴就聊到了。你就隨便聽聽嘛,不用當真。”
就是因為你這樣說我才會當真吧……林之把視線挪到窗外,正好看到一輪月亮高高地掛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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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應瑜一直待在公寓里,除了看電視之外就算是外賣都懶得打電話叫。林之提著一盒批薩,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但還是開了門。
應瑜揮舞著沙發(fā)靠墊熱烈地歡迎她。
電視上正在放著新聞,主題是警方對于幾日前奧克蘭的銀行搶劫案進行陳述。林之看著電視臺的案情回顧里那基本被毀掉的內(nèi)部通道,并沒有太多感想,只是忽然想到了應瑜前兩天說過的話。
最近不是很太平。
林之看了看正在啃披薩的應瑜,心里閃過一絲微弱的疑惑。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之的目光,應瑜抬起頭對著林之笑了笑,然后說:“你看,馬上就有反對黨要跳出來抨擊現(xiàn)任總-理和內(nèi)閣了!
林之點點頭,然后說:“是嗎。”
應瑜發(fā)現(xiàn)林之似乎并沒有興趣跟她說話,于是又換了個問題:“話說,林之同志,你以前認識過一個喜歡說自己一出現(xiàn)就會發(fā)大水的寫手嗎?”
“……大概吧。”
“這樣啊!睉び挚辛艘豢谂_,一邊看新聞一邊說:“我上次在群里,看到有人說她死了!
“……怎么死的?”
“據(jù)說是車禍。”應瑜三兩口吃完了批薩。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我聽別人說你們似乎還挺談得來,所以就留意了一下。話說這披薩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也來一塊?”
林之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陰影中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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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死了。
怪不得當年沒有應約寫賀文互相慶祝,也怪不得年后再沒出現(xiàn)過。林之想她很久沒去群里聊過,怪不得到現(xiàn)在才在別人不經(jīng)意間得到那個她曾經(jīng)想稱為知己的姑娘的死因。
林之有點懊悔,又有點慚愧,心里忽然有好多沖動想做點什么,卻又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腦袋里想起很多那個姑娘的事情,發(fā)現(xiàn)它們在記憶里有些褪色,心里又是一股難過。
“阿林你喜歡我的文我好開心其實我也喜歡你的文而且喜歡好久了!”
“阿林我覺得孤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很孤僻啊……我是說在生活里。不過自己喜歡不就好了嘛為什么要管別人~”
“阿林出國讀書神馬的一定要堅強啊反正都是要回家的就當長途旅游不就好了嗎嗷看你出國我也好想出國了這個學期我就開始刷學分好了……”
……
“阿林要是有一天我也出國了我們一起過春節(jié)好嘛~”
……
這樣的一個自稱很孤僻但是話癆到不行的人,就這么死了嗎。
林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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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之起得很早。她拿著書包,走過樓旁邊的社區(qū),忽然間聽到一陣針鋒相對的爭吵。林之似乎聽到了應瑜的聲音,于是走過去看了看。
果然是應瑜,還有一個金發(fā)的白人。
那個白人很警惕,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林之的出現(xiàn),然后趾高氣昂地向應瑜哼了一聲,扭過了頭。應瑜看到林之之后,很是尷尬地瞇起眼睛。
“那個,誰年輕的時候都愛過人渣的是吧……”
林之囧,接著轉身去公交車站等車。身后的那個白人憤怒地重復了一遍“人渣”這個形容詞,然后用奇怪的語調(diào)說著中文:“Viper,你才是人渣,你們?nèi)叶际侨嗽!?br> 然后應瑜說:“我們?nèi)椰F(xiàn)在就我一個,白罵了喲~”
Vampire……這可真是個奇怪的稱呼。林之抱著書包,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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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林之回家時,應瑜并不在,只是留了個條說自己臨時有事可能這幾天都不在。林之總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就算是她真的關心她手上也沒有應瑜任何一樣聯(lián)系方式,想來想去最后只能任事情這樣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是的,林之她竟然因為一個陌生人而感到煩躁。
所以果然這次回來就讓她滾蛋吧,要不然總會被卷進奇怪的事情里去的。林之這樣下定了決心,最后想到那個白人的眼神,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那個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和他混在一起,應瑜……
那天,是春節(jié)倒數(shù)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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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瑜一直沒有消息,而電視上的新聞卻一天比一天多。不安全的地方已經(jīng)不止奧克蘭,甚至首都惠靈頓都有爆炸發(fā)生——雖然只是小規(guī)模,但已經(jīng)足以引發(fā)很多人的惶恐。
就像是為了印證應瑜說過的話一樣,反對黨一直跳出來做演講抨擊本屆內(nèi)閣在任期間經(jīng)濟不好轉就連治安都不能維持,甚至還攻擊起總理有收受政治賄賂的嫌疑。
林之看電視的時候想說經(jīng)濟不景氣其實和次貸危機有關系,政府的能力有的時候很有限,不過她還是只聽不說,因為這樣說的人不止店老板一個,她不想每次都解釋。
店老板開始抱怨起政府的不作為,邊抱怨邊回憶上一任總理在任的時候經(jīng)濟好民風也好,哪里像現(xiàn)在經(jīng)濟不景氣人也開始作亂了。
學校里的老師偶爾在課堂上提到一句,下面也有很多人在附和,說自己覺得生活水平變差了,而且也過得也不是很安逸。
也有巡警說沒法活了,因為薪金減少福利削減,現(xiàn)在連家都養(yǎng)不起,結果發(fā)生了惡性事件的時候人們都只責怪警察。
應瑜說,最近不是很太平。
果然真的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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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惴惴不安,還有些人蠢蠢欲動。
最近林之明顯感到有很多人開始了針對有色人種的不善。首當其中的是黑人,有人公開在學校里發(fā)表言論稱黑人很臟,雖然被警告但是由于發(fā)言人的家庭背景并沒有更多的處罰。學校的輕輕放下像是默許了什么一樣,使得更多的人想要躍躍欲試起來。
林之覺得很不舒服,連對于即將到來的春節(jié)都提不起什么興趣。經(jīng)過幾次考慮,她還是和店老板申請希望能早點回家。店老板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同時看著窗外說:“唉,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林之也不知道,她過上了規(guī)律的早起早回早睡的日子。
不過有時候還是不得不出門一次,因為姑娘們總是有著一些麻煩的親友會在最不希望她出現(xiàn)是扭著屁股撲向你——林之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揉著肚子,暗自祈禱自己下輩子還是當個男人。
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林之小碎步走得很快,希望自己不要被什么喝醉了的人注意到。但就在快到家時,林之看到了街對面那個樓里某層住戶家里讓所有人都頭疼的壞小子——還有和他一起嗑藥的朋友們。
那個壞小子吹了吹口哨:“Hey,chink~”
這個時候巡警都下班了——林之握緊了拳頭,聽著那群人的哈哈大笑,頭也不回地向樓里走。不過青少年們顯然不滿足于她平靜的反應,有兩個人正在向她跑過來。
林之拿出手機想報警,這時候有只手伸過來拽住了她。林之抬頭,看到一臉煞氣的應瑜一把她拉到身后,示意她回家。
“這些人都——”
“雜魚而已,”應瑜擺擺手:“你趕緊回去吧!
“還是報警吧。”
“警察?”應瑜揚著聲調(diào),眼神掃過正在圍過來的兩個小金毛:“我就給點教訓,絕對不鬧出大事兒,你就相信我嘛~”
應瑜手里多出了一把形狀很奇怪的卡片,那張卡片在應瑜手里轉啊轉啊,被燈光照著也沒反出什么冷光。林之抿著嘴,說:“我去找保安!
應瑜點點頭:“那就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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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是跟他們講道理而已!
無論林之怎么問,應瑜簡稱她與小鬼佬們的交流是和平而和諧的。林之雖然堅決不信應瑜能在短短十分鐘之內(nèi)讓一群愛好嗑藥濫交的洋少年們醍醐灌頂,但是要真說別的,她除了沒有證據(jù)就是沒有證據(jù)。
“等一下,你剛剛那張卡呢?”
應瑜從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的卡,遞給林之:“你喜歡嘛?喜歡就給你吧,切東西還挺利索的!
……切東西?
林之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她剛剛在陰影下看錯了東西——剛剛她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張卡狀刀鞘,而真正的刀刃正在刀鞘中隱隱地泛著光。
“……你……”
“我沒切過什么非常奇怪的東西,最惡心的也只有蛇……”應瑜反應了一下:“蛇也很惡心,算了我重新幫你弄一把好了!
“應瑜,你到底是什么人!绷种弥前训叮骸澳阏f的話我能信嗎?”
“這個……”應瑜撓撓頭:“明天就過年了,咱們過完年再說吧……?”
林之抬頭看了看日歷,又看了看手機。
農(nóng)歷臘月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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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蘭在春節(jié)也不放假,林之再不情愿也還是得爬起來上學。在出門的時候,應瑜還沒起來,不過看已經(jīng)收拾得很干凈的客廳,應瑜應該忙到半夜。
腦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啊。林之換好鞋,輕輕地關上門。
事實證明應瑜是真的很想過好這個年,在林之回來的時候,應瑜已經(jīng)揉好面搟好餃子皮兒剁好餃子餡兒正在包餃子。牛肉白菜味道還不錯,林之洗好手幫著應瑜一起包。
“原來你這么厲害啊!绷种沉艘谎蹜ぐ玫娘溩印
“是啊,”應瑜說:“我還美貌如畫勤奮能持家!
真是……順桿爬。
換算過時差之后春晚凌晨開始放,于是應瑜先煮了餃子端上桌。端著盤子的應瑜讓林之坐好,自己托著盤子頓了一會兒,然后“噗”一聲笑了出來。
“舉案齊眉噗。”
林之不由得擺出“= =”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無語,倒了醬油倒了醋之后夾了一個嘗了一口。
“怎樣怎樣~”應瑜像是想長出一條尾巴搖一搖一樣。
“……我覺得,”林之很慎重地想了一下:“拿出去賣一定很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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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瑜心情好到一直拿著抱枕在地毯上打滾,不過到了最新的新聞時間時也還是安靜下來看著報道。林之有一種錯覺,總覺得電視里的畫面映在應瑜的眼睛里分外詭異。把視線往下挪,林之看到應瑜的挽起的袖口下,隱隱約約爬著一道傷疤。
“舊傷,不礙事。”應瑜連眼睛都沒動過般:“雇傭兵哪個不帶疤的。”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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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不要用聽相聲的表情好嗎……”應瑜有點嫌棄林之的表情,很是挫敗地擺擺手:“算了算了,你當我沒說過!
“……那你是怎么對付昨天的那些人的?”
“我把其中一個踹到路中間去了,另一個還沒踹自己就跑了!睉だ侠蠈崒嵉卣f:“好在附近的攝像頭壞了,要不然我大概得把他們弄到陰暗的小角落里再動手……”
“那你這次來新西蘭是因為有人讓你們來嗎?”
應瑜點點頭。
“那你為什么會租這里?”
“因為這次任務時間長,我們?yōu)榱穗[蔽又住得分散,所以我想如果一定要住還不如找個沒什么好奇心會打掃衛(wèi)生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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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白人……跟你是一起的?”
“那是我們隊長,法國人,非常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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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你vampire?”
“viper,法語!
“代號?”
“大概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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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真名,就是應瑜嗎?”
“是啊,”應瑜說:“不過現(xiàn)在還是叫viper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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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低下頭:“你什么時候離開新西蘭?”
應瑜說:“明天!
“那……不送!
林之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應瑜歪著腦袋,喃喃地說:“我還以為,可以炫耀一下呢……雖然,不是神馬好事兒!
然后,應瑜站了起來,拿出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帶著一個小箱子來,帶著一個小箱子走。應瑜撇撇嘴說:“我可真是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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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一直沒聽到外面有什么聲音,躺到后面還是睡著了。醒來時正是凌晨三點多,春晚剛開始沒多久,林之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客廳。
林之沒看見應瑜,于是推開了她房間的門。應瑜買來的那張折疊床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儲藏室里的東西都按照原來的樣子擺放著,林之低頭看,還能看見一層灰塵。
林之關上門,回到客廳里。
茶幾上,有一疊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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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本以為這是應瑜留給她的注意事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發(fā)現(xiàn)這內(nèi)容很是特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跡,以及紅色的注釋和改動。通篇看下來是兩個姑娘的故事,以及那兩個姑娘的名字……分別是自己和那個已經(jīng)因為車禍而去世的姑娘的筆名的諧音……
“第一篇記不太清了,湊合看吧!薄@是第一篇的結束語。
喂等一下。林之又繼續(xù)翻了兩篇,發(fā)現(xiàn)除了第一篇的時間標記,正是三年前。
林之看著春晚的倒計時,又看看手里的稿紙。
“所以搞了半天,還是沒有死是嗎。切……如果真掛掉了變成魂魄陪我過年才是個讓人感動的故事吧。現(xiàn)在完全是推理小說或者懸疑小說的調(diào)調(diào)不是嗎?”
林之勾勾嘴角:“雇傭軍……好扯啊!
繼續(xù)拿著稿紙,林之看到背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后會無期?正常人和雇傭軍常見面會有好事嗎?”
林之將稿紙放回茶幾上,托著下巴看著電視里正賣力抖包袱的相聲演員。
“真可惜,都沒跟你說句春節(jié)快樂!
遠處有中國餐館在放煙花,林之站在窗臺上,只能看到煙花在遠處隱隱地盛開和凋落。
“那就……祝你生龍活虎無往不勝一直不死吧!绷种念~頭點在冰冷的玻璃上:“別讓人失望啊,我還等著炫耀一下我美貌如畫勤奮能持家,扛槍持刀殺人放火無一不精的CP呢。”
遠處有一點紅色漸漸升起,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天際。
縱使相逢應不識,泯然一笑天各方。
再不知后會何期。
插入書簽
我還是解釋一下吧,否則我估計連阿林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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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這樣的,應瑜和林之約定在春節(jié)的時候互相發(fā)賀文慶祝,但是應瑜因為車禍所以沒能完成賀文,又因為在醫(yī)院所以沒能和林之溝通上。林之以為自己被一個那個自己還挺喜歡的話癆玩弄了,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是并沒表現(xiàn)出來。
之后呢,應瑜不知道怎么變身成了傳說中的雇傭兵,在新西蘭干壞事的時候順便跟EX(喂。┬⊥恿艘欢螘r間然后準備一起過個年彌補以前的遺憾,不過這個悶騷的想法只有應瑜自己知道。
接著呢,在除夕那天晚上,應瑜很老實地說了自己不是個好人職業(yè)也很操蛋,但是沒說自己找林之的真正原因,林之就覺得這人原來找我就是因為我老實而且干活嗎太操蛋了吧。
接著林之就隨便問了幾句,打算萬一警察來了就把應瑜供出去。
應瑜也都回答了,防止自己真被找到行蹤連累林之。
之后的稿紙是應瑜把當年欠林之的賀文連同去年今年的一起補給了林之,證明自己才不是一個負心漢=皿=!
林之這才明白原來是CP來逆襲了。
全文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