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沌初開的世界先有了神，之后有了漫漫無邊際的光。
　　于是，我的世界先有你，之后有了那令人訝異的風(fēng)起云涌與被不斷流傳的傳奇。
　　我們那光榮而永不停歇的使命是賭上自己的世界為神而戰(zhàn)。但即便慘敗至一塌糊涂的境地，也沒有被世人銘記的資格。

　　拉比有著紅色的頭發(fā)，紅艷得如火似血，在黑色教團那些沉悶而抑郁的黑色間未嘗不是一抹點綴。同樣也是必不可少的喧囂。
　　聽著他的言語與聒噪的吵鬧，驅(qū)魔師們似乎才更有存活于世的感受。否則整日浸泡在這死寂一般的嚴肅之中，總有會懷疑自己早已麻木的存在的一天。
　　而一臉面無表情早已有所覺悟的神田也會偶爾專注于那抹鮮紅而耀眼的色彩，繼而埋下頭整整順從的頭發(fā)在心底扯出一絲試圖避人耳目的淺笑。
　　黑色教團佇立于冷風(fēng)割面的懸崖峭壁之上，每天神田都注視著那些神色倉皇的飛鳥掠過空無一物而灰暗的天空，繼而面無表情地掂量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
　　長長的黑色秀發(fā)在空中無不優(yōu)雅地畫出波瀾不驚的弧線。
　　系住了誰的思念，在清冷的空氣中漠然綻開發(fā)酵，纏繞著誰綿長的思念。久不消散。

　　人竟皆知的，拉比是書翁的繼承人。
　　那個熊貓眼老頭說，我們只是觀察者，記錄者。
　　不可以有感情，不需要有感情。
　　現(xiàn)在聽來何其耐人尋味。
　　每當(dāng)此時，拉比總會拉扯著頭發(fā)擠眉弄眼地喊叫著不要啊，我才不要變成你這副熊貓模樣。
　　沒人知道他能否做到。拉比總是頂著鮮活而光彩熠熠的微笑隨著那個他所謂的熊貓眼老頭在人世間穿梭而過并且十分快樂的樣子上竄下跳。看上去沒心沒肺沒有煩惱。
　　驅(qū)魔師們對他的過去知之甚少。在世人眼中他似乎僅是一張干凈的白紙，沒有刺骨的憂傷，亦沒有真實的快樂。
　　事實上驅(qū)魔師們對于彼此的身家經(jīng)歷也不甚明了。因為自己不知何時也將帶著殉道者的絕望與哀傷消失于無形，連曾經(jīng)鮮活存在過的痕跡都不允許被留下。
　　于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只不過在離別之時徒增煩惱。

　　曾經(jīng)還是小孩子的拉比對著每一個人類或是披著人皮的惡魔露出潔白的牙齒顯出干凈而落拓的模樣微笑。那時他看得到，透過眼眸的火紅與漆黑的空缺看得到，世界的渾濁與不堪。然而他僅僅是毫無城府地笑。
　　拉比微笑以對的人們在擦肩而過的下一刻或者被惡魔吞噬得一乾二凈或者被人世間無盡的悲劇掩埋再被拉比一錘解決再或者被淹沒于茫茫人海中就此杳無音訊。
　　然而他只能繼續(xù)，繼續(xù)前行繼續(xù)微笑繼續(xù)以認真到不行的表情揮起那可愛的錘子為無盡的悲劇畫上句號。鮮血淋漓無可避免地在他血紅色的發(fā)絲間漫散開來，恰到好處地囚禁了意圖高飛的雙翅。
　　而這只活潑得過分的兔子總以大腦當(dāng)機的表情瞪著人們說，沒有悲傷沒有快樂？之后奉送上一個大大的微笑，我才不是那種無聊透頂?shù)娜四亍?br>
　　拉比不記得他隨著書翁第一次來到教團時是否下了場浩蕩而紛繁的雪。他感到他只記得那片空曠而渺茫的空地上突兀地矗立著如同巴比倫之門一般恢弘而美侖美奐的建筑。那氣勢一如拔地而起的群峰。傲視四方。
　　灰黑色的天空與看似老舊的磚瓦，以及幾乎腐爛的斷壁殘垣般的色彩。拉比想，要是不配上昏鴉絕唱的背景可就真可惜了這詭異的氣氛了。
　　后來拉比看到那群驅(qū)魔師，或老成或年幼，站在他與書翁面前的人們目前尚活得活色生香而游刃有余，但誰都明白也許下一刻他們之中誰便將被尸骨不全地送回來。這里永該有著他們荒涼卻彼此慰藉的墓地。
　　也許他就是那下一個走向死亡的人。拉比無比清楚。

　　那黑色的團服上銀質(zhì)的標(biāo)識與紐扣在人們目光的洗禮下變得光滑而奪人心魄，相互間偶爾細細摩擦過便是清脆可人的叮當(dāng)作響。
　　掛著滿身沉重而張揚的標(biāo)志性物品到處張揚，只是為了讓惡魔自投羅網(wǎng)。拉比被如此告知。
　　所以，要不露聲色地懷疑靠近你的每一個人。拉比被這樣教導(dǎo)。
　　否則，就由你不曾想過去懷疑的那個人，來接收你的性命。
　　若干年前拉比不置可否地低下頭去，若干年后拉比抬起頭目光堅定如炬地如此教育同樣年輕而毫無經(jīng)驗且善良過分的亞連。
　　這若干年之間他不斷不斷地想起，在不斷地讓思維打結(jié)，最后將十指攪進艷紅的發(fā)中，以笑臉做結(jié)。
　　優(yōu)啊，最后接收我性命的人，會是你嗎。
　　即便知道你是敵人我也絕對無法對你出手，更何談懷疑不是敵人的你呢。
　　彼時的夜空星光璀然，深深蔚藍之中流動的是創(chuàng)世紀以來無以言說的寂寥與哀愁。

　　初來的拉比并沒有見過神田。那個漂亮的日本人總在匆忙而完美地執(zhí)行著永不完結(jié)的任務(wù)，來去如風(fēng)。
　　而他們的初次遇見是在歡迎拉比的PARTY上，絲毫沒有命定的美感。但有很多時候，那掙扎不掉的線就如此攀附于二人的一呼一吸間，連片刻的遲疑與反應(yīng)的時間都不曾給，卻注定了糾纏不休。
　　也許那天不停地與那可愛中國少女搭話以及不停接收某室長企圖殺人的目光的拉比喝得有點多。當(dāng)然事后拉比堅決如此宣稱。
　　因為大家都明白當(dāng)然也包括拉比都明白無論如何丟臉都好過被神田的六幻砍成碎屑。所謂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當(dāng)然這一借口的最大好處是讓拉比可以解釋很多事情。
　　比如，當(dāng)纏著繃帶架著六幻以及長長的風(fēng)衣敞開的神田出現(xiàn)時，拉比的第一反應(yīng)咦這個美女姐姐好漂亮第二反應(yīng)才是啊這個人我怎么沒見過。
　　而某些人的第二反應(yīng)則遠遠慢于第一反應(yīng)，并且行為非常忠于第一反應(yīng)。而拉比無論算不算是這種人總之他在大腦做出第一個判斷之后就以風(fēng)馳電掣的速度飛奔過去抱住對方并且得寸進尺地在對方黑色的長發(fā)上蹭啊蹭，歡快得如同出籠的兔子。
　　風(fēng)格迥異的團服上不同的銀制品與相互擦過，在空�？諝庵辛粝虑辶炼槐荒绲暮圹E。
　　空氣在一剎那間被掃盡了浮躁，只余下零星的吐吸與翩躚的塵埃。

　　大廳過于明亮的燈光斜斜而細碎地鋪灑在對方蒼白的面龐與細碎的黑法間。拉比抬眼朦朧地打量著對方精致的側(cè)臉，纖細而倔強的眉以及優(yōu)美的鎖骨。亮堂的燈光在此刻僅顯得蒼白而盡失光彩。
　　隔著薄薄的衣料拉比突然間就無不感慨地想，這人真是瘦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部分刺眼的光在對方黑亮的發(fā)絲間被逐一反彈，那大片大片慵懶而奪目的空白與光華。
　　拉比覺得那一刻世界沉靜了下來，對方黑玉般的眼眸華美得似乎攬盡了世間所有瀲滟的波光。
　　事實上的確如此。前一刻尚喧鬧得無可比擬的人們不約而同且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誰都不想成為以血祭刀的出頭鳥，同時暗暗祈禱這年輕而發(fā)色醒目的少年不要在加入黑色教團的第一天就被刻上已死亡的名單。平日里把神田認作女人的并不少，但憑借著出色的直覺與求生本能，無論如何都會對那面色清冷時不時散發(fā)著殺氣眉宇間明擺著生人勿近的日本少年退避三舍。
　　但不知為何那只不要命的兔子就如此不顧性命地撲了上去。在眾人眼里這無異于撲向六幻寒光閃爍的刀鋒。

　　“那個……神田，這是拉比。呃，拉比，被你扯住不放的人，名字叫做神田優(yōu)�！笨粗裉镱~上疊起的青筋，莉娜麗非常好心地試圖緩和下氣氛，順帶企圖拉開那只沒頭腦且全然不知自己正處在風(fēng)口浪尖玩火的危險境地的兔子。
　　誰知拉比繼續(xù)咧開嘴笑并且睜著眼睛注視著神田目不轉(zhuǎn)睛，側(cè)了側(cè)腦袋繼續(xù)說道：“那么，我可以叫你優(yōu)吧。”并沒有問句與商量的語氣。
　　仿佛一開始，便知道了這注定是否定的結(jié)局。
　　于是中國少女完全失去了挽救那只笨蛋兔子的決心與興趣。順便說句你還是自求多福的好。
　　相信所有在場的人都在內(nèi)心默念拉比你要走好希望里幻解決你的時候能不拖泥帶水免得受苦。
　　“笨蛋看清楚在你死之前我申明一次，我是男的!”終于神田在忍了這么久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刀，刀鋒躍動的浮光閃爍著寒氣。
　　于是沉悶的黑色教團頓時變得熱鬧有加。眾人想，要是拉比那家伙能活過今天恐怕是本世紀最大的奇跡了。

　　日后拉比明白過來被他抱住不停地蹭來蹭去的美人是個名為神田優(yōu)的男人后仍然笑得那般幸福儼然一個傻瓜，絲毫沒有半分心有余悸的模樣。
　　尤其是在以醉酒為理由逃過一劫后，他歡天喜地地在房間中那老舊的日歷之上畫上一個醒目而圓潤的紅圈，再一筆一畫打上記號：幸福的開始。
　　其實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這應(yīng)該叫作拉比被砍紀錄的開始更為恰當(dāng)幾分。無人點破，然而卻始終心照不宣。
　　于是作為一個奇跡般從六幻刀口逃生的人，拉比開始更加放肆而變本加厲地見到神田便不住大喊著“優(yōu)”并如同兔子般跳過去搭上神田的肩，再在六幻出鞘的瞬間觸電般地彈開如同兔子般跑走。
　　他自我安慰并且貌似非常自豪地說，這其實可以鍛煉反應(yīng)能力。
　　對于這樣應(yīng)該笑容只能用夸張來形容的拉比，神田的舉措也漸漸由飛快地抽刀轉(zhuǎn)變?yōu)橐罁?jù)反駁一聲冷哼或是僅僅一個白眼。
　　總之在血腥間隙之間的風(fēng)平浪靜總是十足的美好，讓人心安得仿佛隨時可以在誰的臂彎之中沉沉睡去。

　　至于神田何時徹底不再對拉比刀劍相向并且似乎已默認了拉比這只纏人的兔子般的存在，則是在那家伙再次發(fā)揮了不要命的本性為他擋下一群惡魔圍追堵截的攻擊之后。
　　那時那鮮活的血液如涌泉般汨汨而出，在黑色的團服之上留下永不褪色的印記。
　　對于那般鮮血淋漓的場景，神田至今仍舊歷歷在目。盡管當(dāng)時并沒有露出何種表情，神田仍舊捕捉到了自己內(nèi)心那稍縱即逝的尖銳卻纖細不已的恐懼。
　　他不擅言辭，卻固執(zhí)得從不逃避。
　　于是那夜，不明就里地幸福著的拉比十指緊緊糾纏著神田纖細的手腕安靜地睡著，而神田同樣奇跡般地沒有抽身離去。

　　拉比]閑暇時喜好盡可能地待在黑色教團的高處，感受暖融融的金色陽光從上翹而張揚的發(fā)絲間傾瀉而下的微妙觸感。
　　當(dāng)然這樣他可以可以看見狹小卻看上去空曠的陸地上某處竄出了生命力驚人頑強的綠色，或是揣測斜陽余暉下各人英姿颯爽的背影，同樣可以第一時間看到那個美艷到招世人嫉妒強悍到令世人折服的日本少年外出或歸來時刻或者迷�；蛘邿o謂的神色。
　　之后拉比便對著變幻莫測的蒼穹與他們的神說道，我的優(yōu)一定不會有事。之后露出一本正經(jīng)的笑意。
　　拉比幾乎是強迫自己從不會有“優(yōu)這次說不定會出事”的預(yù)感，當(dāng)然更沒有以此為借口溜到神田的房間與之所謂促膝夜談的經(jīng)驗。
　　因為那個貌似很博學(xué)的熊貓眼老頭曾說過，有很多事情我們應(yīng)該相信，相信有時會產(chǎn)生奇跡。而有很多我們畏懼的事，同樣會因為日夜不停的估量地降臨在我們面前。
　　無論對他的話究竟有幾分相信，拉比總是想，即便只有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希望你能夠遠離死亡的招手。
　　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希望我能扭轉(zhuǎn)你終將離我而去的現(xiàn)實。

　　我想應(yīng)該明白總有那么些事情有著不可告人的原因。比如關(guān)于你。我們?yōu)槭裁聪嘤鲇诿\淋漓盡致的揮灑之下，我們?yōu)槭裁磹凵媳舜�。而你又為什么注定將與我的世界與命運一去千里。
　　看到你烏黑而熠熠的眼中醞釀著我無法全數(shù)猜透的秘密，總是無比好奇地發(fā)問而想一探究竟。如同可笑的人們不顧一切地想窺覷創(chuàng)世紀的個中秘密，然而卻總是無功而返。
　　正如從未有人告訴過我，為何再溫煦的和風(fēng)撲過你身邊時總會帶上凜冽的殺氣。仿佛試圖將你帶走，帶去我伸手不能及的地方。
　　我承認我此刻的膽怯與恐懼。因為它們皆因你而起。

　　某天。夜晚。
　　外邊刮著大聲咆哮而寒冷徹骨的風(fēng)。它發(fā)瘋似的敲打著脆弱的窗戶與裸露的玻璃。不甘寂寞地劈啪作響著。
　　而此刻拉比躺在本該屬于神田的床上，望著細瘦的燈管發(fā)出慘淡而冷清的光，思念著屬于另一個人的溫度。
　　曾經(jīng)拉比問起那一長串令人迷惑不解而注定沒有答案的關(guān)于神田的事件時，神田總是飛快地削去拉比拖長的尾音，利落而毫不留情地以自己的方式結(jié)束拉比無休止且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發(fā)問。
　　之后拉比便只能注視著對方瘦削而毫無真實感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模糊于視線的邊緣。

　　偶然間在這片萬籟俱寂中，飄忽地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吱呀聲，過于陳舊的木門在半夜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涌進的空氣之中混含了數(shù)之不盡的冷意。拉比撐開幾乎朦朧的睡眼張望了過去，于是看見了團服之上綻開了朵朵血花且一臉愕然的神田。
　　壁燈漏下的光昏黃而曖昧，一絲一縷從神田細密的睫毛間鋪陳了過去，留下細致而閑散的陰影。
　　一痕尚鮮艷的血跡從神田的側(cè)臉劃過，將這張冷俊的臉襯托得無比妖媚而略顯出凌亂的表情。所有暗色華光就在前一秒仍舊笑意盈滿了眼眶與難得露出了絲毫吃驚神色的神田之前久久盤旋著不愿化開散去。
　　于是拉比猛地跳到有些錯愕的神田面前，目光鎖住對方似乎害怕對方就此從自己面前消失了那般。
　　神田顰了顰眉，不明所以，卻僅是任對方就如此看著。
　　半晌，拉比彎了彎眼角眉梢，顯出一個大大咧咧的笑。“血，不是阿優(yōu)的，對不對？”
　　試探而驚恐到極至的語氣。說罷伸手撫上神田側(cè)臉那妖嬈地蜿蜒著的血跡。
　　愣了片刻的神田立即伸手扯住拉比的手臂。涼意瞬間攀上。
　　即使只有一瞬間也已足夠。那犀利的痕跡迅速在拉比的掌心起伏漫散開來，顏色淺淡了幾度。
　　神田的臉龐之上也如同抹了深深的顏料般有了混亂而層次不清的紅。
　　“你是笨蛋嗎？我沒事�！鄙裉镱D了一下，似乎有幾分不滿的模樣，給了拉比一個白眼。
　　空氣中有了什么漸漸融化開來，顯出柔軟而孤寂的暖意。
　　開始有幾分激動過頭的拉比終于一把抱住看上去衣著凌亂而有些狼狽的神田，繼續(xù)發(fā)揚著初見時那種不識時務(wù)的偉大獻身精神說著：“啊我就知道阿優(yōu)一定不會有事的~~”夸張的上揚著的尾音。
　　是啊，他說不會。一定。

　　“那么，你在我這里做什么？”神田一甩頭，推開那只衣著略顯單薄而且黏人的兔子。他真的是笨蛋，要不干嘛就那么不怕凍地直接從溫暖的床上跳了下來。
　　拉比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忘記了理由是上策，于是仰起頭露出貌似天真無邪實質(zhì)上純粹裝傻的笑意，準備不顧一切蒙混過了關(guān)再說。
　　沉默是金是永遠的金玉良言。
　　可惜神田并不吃這一套，盡管給足了面子沒有立即六幻出鞘，但冷峻的目光一掃卻立刻有了降溫般的雪上加霜的作用。
　　“真的，沒有什么啊�！北簧裉锏哪抗庖粧撸葞缀蹩梢月犚娮约貉士谒穆曇�。他埋下頭想，總不能隨便就如同瞎掰一樣說天氣冷了我想給你暖被子于是順便在這里賴一夜吧。不過其實這樣也挺不錯。
　　“那么，”神田依舊面無表情，“你現(xiàn)在就給我回去�！�
　　“�。坎灰�，阿優(yōu)。你真的忍心在這么寒冷冷到連恒溫動物都要冬眠的時候要我跨越五十六步的長度回我的房間么？？”
　　“是的�！睂B五十六步這種東西都會關(guān)心都會去數(shù)的家伙該有什么樣的表情？
　　“阿優(yōu)~我會冷死的~”撒嬌政策。
　　“……”
　　“我不要回去，除非你陪我�！彼剖菨M腹委屈地望著。
　　“算了。”
　　“�。磕阏f什么？”
　　“……”
　　“優(yōu)？”
　　“我說你這家伙不要得寸進尺!”
　　其實，這樣真的不錯。
　　空氣中綻開了落雪的聲音。聽上去舒服而充滿了暖意。

　　也許當(dāng)此處所有的驅(qū)魔師接過那沉重而華美的團服之時，他們便把自己的性命以與這件等身華服同樣的價格賣掉。
　　沒有買家與賣家討價還價的余地。也許是在出生的一剎那間，便決定了這或許悲哀無望或許與眾不同而有幾分幸運的宿命。
　　如同待價而沽的商品，在混沌未明之際便有了既定的結(jié)局。只在等待，那黑暗之中伸出的救贖之手以及一句跟我走的諾言。
　　怎樣走下去如何結(jié)束都跳不出命運畫好的圓圈，關(guān)鍵不在于選擇而在于命運寫給神與諾亞的契約與劇本。無論是樂觀以對還是露出悲傷的面容戚戚的神情，那無數(shù)蛛絲般密集而縱橫交錯的命運注定是同歸于盡式的殊途同歸。
　　沒有人能強大至足以掌控世界被創(chuàng)造的意義以及明了世界存在的真相，但卻有人能以悲劇與靈魂作為武器與賭注迫害彼此。
　　因此一直笑只是個人的選擇。終究與別人無關(guān)。也同樣沒有人可以干涉。拉比仰起頭以微妙的角度注視著天空彼端的浮云。
　　黑色教團的肅穆在身后越發(fā)一氣而巍峨。
　　他不曾思考過書翁繼承人這個名號是否會在不久遠的將來使他與他們或者與他行如陌路。
　　我們在睜眼之前便注定了年華正好時的遇見。因此并沒有多么憎恨這無從更改的命運，即便也許它早已不站在我們這邊棄我們而去或者需要人類無趣的相戰(zhàn)相爭。
　　拉比想他從不后悔于由曾經(jīng)的選擇堆積起來的現(xiàn)狀。

　　曾經(jīng)，年少的拉比與眉眼同樣稚嫩的神田于有著浩浩無邊的氣勢與沉寂的黑色教團相遇。此后，曾一度死氣沉沉而無奈的生命有了特殊的色彩。
　　拉比如此想。如此微笑。
　　神田什么都不曾說，僅是任由那只紅色兔子心滿意足地拉住他的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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