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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故事的名字與未來和希望有關(guān),卻是遺忘與絕望的延續(xù)!
畫中的男人沉睡在藍玫瑰的花叢之中。
“遺忘的……”
Ib用指尖點著畫框下的名牌,逐字地讀著。
“遺忘的……肖像?”
“差不多該回去了哦,Ib!
媽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轉(zhuǎn)身一看,爸爸和媽媽手挽著手,已經(jīng)做好了離開的準(zhǔn)備。
“嗯,好!
少女稍微小跑了兩步,來到兩人的身邊,然后,仿佛自然而然一般轉(zhuǎn)過頭,再度凝望著身后的肖像。
“那幅畫怎么了嗎?Ib!
怎么了嗎?
“沒什么,我們走吧。”
Ib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幅畫怎么了嗎?Ib】
【我……不知道!
【只是,就這樣移開目光的話,好像就再沒有人,會注視那幅畫一般!
“哎呀,糟糕。”
媽媽小聲驚叫著,停下了腳步。
抓著她的手的Ib,也自然地停下了。
“糟糕,被鉤到了!
媽媽稍微彎下腰,擺弄著深色裙子的下擺。路邊的柵欄上突出的一點鐵刺掛住了長裙的一角,因為前進的拉力,將絲質(zhì)的裙擺鉤脫了長長的一條線。
“糟糕呢,這個……直接扯的話,可能會脫線得更嚴重……”
“更嚴重會怎樣……?”Ib好奇地問道。
“哎呀,更嚴重的話……”
媽媽看著ib認真的雙眼,突然露出了帶點惡作劇意味的笑容。
“整塊布會‘呼啦’地散開,變成一堆線哦!
“誒誒誒誒誒?”
“哈哈哈哈,稍微開個玩笑,Ib真是不懂得玩笑呢,不行哦!
“才……才沒有!”
“不過……這個,放著不管的話果然還是不行呢,Ib身上有沒有剪刀之類的東西?”
“沒有……”
“也是,出來逛街的話,不會帶著這樣的東西呢……”
“。
Ib突然輕聲叫了出來。
“怎么了?”
“媽媽,我有打火機哦,可以拿來燒線頭吧?”
“可以是可以啦……”媽媽疑惑地看著ib在口袋中摸索一陣,隨即遞出一只銀色的火機,“Ib,你怎么會帶著這么危險的東西呀,不行哦!
“嗯?”
“先借媽媽用一下,然后要沒收,小孩子不能玩火!
媽媽接過打火機,按下點火的開關(guān)。
“噼啪”一聲,但是并沒有燃起火苗。
“壞的嗎……?”
“仔細看看,這打火機也相當(dāng)舊了,可能是沒油了吧……?Ib,你到底是從哪搞來這個的呀!
媽媽說著,把打火機遞還給Ib:“不過,既然沒油了,你就先拿著吧,不管是從哪得到的,都要好好還回去哦,Ib的話肯定知道該怎么做吧?”
Ib怔怔地接過打火機。
【你到底是從哪搞來這個的呀!
【我是……】
【借來……的?】
喃喃地說著自己都不明白的話,Ib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打火的開關(guān)。
“呼——”
細小而搖擺不定的火苗突然之間冒了出來。
“誒?還能用?Ib過來幫媽媽燒一下……”
媽媽的聲音迅速地從Ib的耳邊遠離。
這搖曳的火焰不在記憶里存在,卻被印在心里。
那個地方,有火焰燃燒的顏色。
有打火機這微微發(fā)燙的觸感。
有蠟筆的味道。
有燃燒所發(fā)出的,細微的噼啪聲。
還有——
“快住手,Ib!求求你不要!”
女孩子的聲音。
是祈求是渴望是悲鳴是詛咒是震驚是絕望是無法排解的寂寞——那樣的聲音。
——是……那樣的Mary。
Mary的聲音穿過時間空間和記憶的黑幕,在腦海中響起。
即便是現(xiàn)在聽來都幾乎要落淚般地讓人憐憫,但是卻無法給予憐憫。
為什么呢……?
因為……Mary……撕壞了玫瑰。
藍色的……那個人的……玫瑰……然后,他……
“——睡著了!
頭腦中的閥門突然打開,記憶如洪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席卷著全身。突然間溢滿到無法控制的感情,讓少女感到陣陣耳鳴。
“人家陪你一起走吧!”
“有不認識的字的話,人家來讀給你聽!
“Ib稍微站遠一點,人家來移開它。”
“是檸檬味的,你吃掉也可以哦!
“Ib,你沒事吧?”
“Ib,你在吧?”
“出去之后,兩個人一起去吃馬卡龍吧!
“來,要小心地收好哦!
“并不是ib的錯哦!
“人家不想對Ib說謊,但是,也不想告訴你事實呢。”
“——很快就會追上去的。”
——說謊!
【人家的名字是Garry哦,你呢?】
“你在干嘛呀Ib!快松手!”
媽媽的聲音刺破了包圍周身的黑暗。隱約間能夠感覺到,仍在燃燒的打火機被從手中奪去了。
“怎么樣Ib,有沒有很燙?會不會疼?”
“媽媽……”
“嗯?怎么了?”
“我……帶我去美術(shù)館吧!”
“誒?”緊張地檢查著Ib的手指的媽媽一時間無法反應(yīng)。
“拜托了媽媽!我們再去美術(shù)館!現(xiàn)在就去!”
“怎么啦Ib?上次去的時候忘了什么東西嗎?”
忘了什么東西?
算是吧……超重要的東西。
兩人來到美術(shù)館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搬家用的拖箱卡車停在美術(shù)館的側(cè)面,讓人有不好的預(yù)感。
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正在從館內(nèi)向車里搬運被牛皮紙包好的各種物品,不管怎么看,都是畫作。
其中一件并沒有包得太好,從牛皮紙撕裂的一角可以看到乳白色畫面。
“是牛奶拼圖!”
“好清楚呢,這位小姐。”
剛好從美術(shù)館中走出的老紳士聽到Ib的聲音,笑著向她點頭致意。仔細看看的話,應(yīng)該正是在展覽期間,負責(zé)接待的那位先生。
“那個,搬出來的都是……Guertena的作品?”
Ib略顯驚慌地問,左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
“是啊,Guertena作品展今天就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正在撤展中!崩先撕吞@地回答。
“那、那個!”
“嗯?”
“拜托了!有個畫,讓我看一下!就算一眼也好!”
Ib突然抓住了老人的手,似乎是被她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媽媽趕緊上前一步將她拉開。
老人當(dāng)然也被嚇了一跳,但個性溫和的他隨即笑了起來,答道:“既然小姐都這樣懇求了,當(dāng)然沒問題。能被小姑娘這樣喜歡,Guertena也會開心的吧。”
接著,對于不明就里的媽媽的道歉,他也帶著溫和的笑容一帶而過。
“那,小姐想要看的,是哪幅畫呢?”
“遺忘的……肖像。”
“?”
“遺忘的肖像!”
聽完最后一個音節(jié),老紳士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小姐,你說的那幅畫,我們并沒有展出哦!
半晌,他才這么解釋道。
“《遺忘的肖像》啊……”老人很遺憾似的嘆了口氣,“據(jù)說是Guertena生涯最后的作品呢,但是,是已失傳的名作啊。”
Ib呆呆地望著老人的臉,似乎已經(jīng)猜出了他后面要說的話,卻又似乎根本聽不懂他口中的一字一句。
“那幅畫,除了名字什么都沒留下過,所以是不可能看到的哦,對不起啦!
“那、那么……”
仍不死心的Ib,微微顫抖著問出最后的問題。
“那么……二樓展出的,《拿報紙的貴婦》和有兩個塔畫中間的那幅……?”
“啊,那個的畫,剛好在打包哦,你看!
老人說著,微微側(cè)身,讓Ib看到美術(shù)館的大廳。細長型的畫作正在那里包裝,暗色調(diào)的畫面正對著她的視線。
“被倒吊的……男人!
隨著Ib的話語,手腳利索的工人拉起牛皮紙,將倒吊的男人的模樣封閉起來。
牛皮紙完全閉合的那一剎那——
——已經(jīng)顧不得老人的疑惑和媽媽擔(dān)心的擔(dān)心,Ib在黃昏的美術(shù)館門口,哭了起來。
【倒吊男:塔羅牌大阿爾卡納的第12張,正位的時候,有認清極限,解決問題的意思,倒位時,則暗示著缺乏遠見和沖動!
【倒吊男:是代表束縛與自我犧牲的牌!
如預(yù)言般的語句好像被細繩拴住的小鳥,在心中橫沖直撞卻又無法遠去。
Ib蜷縮在房間的一角,試圖用環(huán)抱著的雙臂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絕。
房間里有熟悉的娃娃和布偶,房間外有擔(dān)心不已的爸爸和媽媽,學(xué)校里的老師和同學(xué)絲毫未變,常去的公園和商場恐怕今后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屬于Ib的世界明明是一如既往。
——卻還是覺得不完整,還是覺得寂寞。
因為那個名字。
“Garry……”
“怎么能……把Garry……自己留在那里……呢……他……醒來的話……一定會害怕……”
“雖然Garry是大人……是男人來的……但是……很容易就會嚇到呢……雖然推得開沒有頭的雕塑……但是連紅眼睛都會害怕……”
“Mary……我把Mary也燒掉了……真的就……只剩下Garry了……”
“Garry……”
Ib更加收緊了雙臂,將頭深深地埋了起來,這樣的話,眼淚似乎也能比較順暢地流出來。
“我……想救……Garry!
“Garry……怎樣……才能……救到你……”
【寄托了人的思想的物品會產(chǎn)生自己的靈魂。那作品是否也能做到相同的事呢?】
【Mary從畫中出來了!
【如果有Garry的畫的話……】
“啊,Ib你沒事吧?”
聽到Ib打開房間的門鎖瞬間,媽媽就跑了過來。恐怕,她是一直都焦慮地站在門外吧。
“真是的……你這孩子到底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我……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不要勉強哦?”
這不是第一次聽到媽媽這么說。
但是,想起某人曾說過一樣的話,便開始覺得這句話如此特別。
“我沒事,媽媽!
“我……可以學(xué)畫畫嗎?”
“哈?”話題的驟變讓滿面擔(dān)心的女人一時轉(zhuǎn)不過彎,“……畫畫?”
“我想……畫畫……然后……變成像Guertena一樣的畫家……”
“Ib……那么喜歡Guertena嗎?”
終于調(diào)整好思維,媽媽笑著問。
喜歡嗎?
還是討厭?
不知道,但是……
“嗯!
最終,Ib點點頭。
“Ib想學(xué)的話,就學(xué)吧。如果是Ib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呦!
媽媽笑著說道。
【變成像Guertena一樣的畫家。】
【無關(guān)喜歡或是討厭,只是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辦法!
9歲的秋天伊始,Ib開始畫畫。
爸爸也好媽媽也好,都很支持。
高價的畫具,優(yōu)秀的老師,專門學(xué)校,全都毫不吝嗇地提供給女兒。
而Ib,只是,不停地,畫著。
漸漸地……
“嗯,學(xué)的很快哦,Ib!
“Ib進步真快呢!
“這次的作品也很出色,Ib小姐。”
“怎樣,要不要和我們的畫廊合作呢,Ib小姐?”
“哦哦!這幅作品完成后請務(wù)必賣給我,Ib女士!”
“大廳裝飾的作品,希望由Ib女士來繪制……”
Ib,成為了“畫家”。
揮動畫筆,用舊的調(diào)色盤洗不出原本的顏色,涂抹顏料,滿手的炭筆灰,調(diào)色,不小心吃掉了拿來當(dāng)橡皮擦的面包,嘗試新畫具,石膏像上積滿了灰塵,小心翼翼地涂出高光,畫架上畫滿了奇怪的小涂鴉,后退三步審視自己的作品,顏料甩到了畫室的窗簾上,簽名,被批評,或是被贊美。
在這樣不斷前進的時間中,有時候,Ib會覺得“現(xiàn)在的我一定可以”或是“這次肯定沒問題”。
這時,她就會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靠窗的角落那私密的繪畫空間之中。
那里總是備好大塊的畫布,干凈的畫架,琳瑯滿目的藍色顏料,以及,一張放著水色花瓶的角桌。
在這里畫畫的時候,她會在花瓶中插上各種顏色的玫瑰。
然后,她開始描繪記憶中的藍玫瑰,和它的持有人。
初次見面的Garry,向她微笑的Garry,總是有些慌張的Garry,卻仍然努力保護她的Garry。
只是,不論怎么描繪,不論怎么刻畫。
都只感覺到“不足”。
自己所畫的這個Garry,不可能“活過來”。
越是持續(xù)繪畫,越是明白這一點。
于是不止一次,她趴在畫架上無法抑制地哭泣。
淚水滴落在畫中的玫瑰之上,然而那被眼中的雨水所澆灌的偽造的花朵,果然不可能如記憶中一般綻開。
【不行啊,這種畫……】
【救不到……Garry……】
時間不急不徐卻堅定不移地前行,終于將那錐心刺骨的疼痛也磨成了鈍痛。
初次在花店問起時,被告知“并不存在”的藍玫瑰,如今也逐漸出現(xiàn)在各種店家之中。
不知何時起,描繪藍玫瑰的時候也不會流出眼淚。
成長了,長大了——變老了。
已經(jīng)比9歲的夏天多明白了太多,就算拼命地不去回憶,也仍然會在稍微放松的時刻讓“事情早已無法挽回”這樣的想法溜進腦海。
只不過,這樣的Ib,仍然在覺得“今天狀態(tài)很好”的時候,端起已經(jīng)染滿了洗不掉的藍色的調(diào)色盤,畫起只存在于自己的記憶中的身影。
不知從何時起,這已不是目的,而是習(xí)慣。
“又在畫著藍玫瑰呢,Ib老師!
“嗯,是呀!
“但是每次畫完都會悄悄扔掉呢。明明是那么漂亮的畫呀!
“這樣的畫是不行的!
“什么不行?”
“——秘密!
“誒~”
“因為不行,我才不停地畫呀。然后,因為不停地畫,才有今天的我呀!
【因為有Garry,才有今天的我!
【——我和Garry,都已成為對方生命的一部分!
很多年后一個陰霾的夏日午后,Ib坐在畫架之前,呆呆地望著畫布。
她記憶中的Garry,似乎都已經(jīng)被畫盡了。
笑容,驚慌的表情,認真的臉,溫柔的雙手,都描繪過,都——不行。
唯一沒有畫過的,只有……
“Garry睡著了。”
只有……那個情景而已。
突然,仿佛下定決心一般,Ib提起了筆。
不能逃避,要畫。
畫面從腦海流向指尖,好像等待已久一樣地毫無障礙。比想象中更快地打好了草稿,明明是自己的作品,卻讓Ib驚訝地注視了許久。
——這幅畫,和多年之前只見過一次的《忘卻的肖像》,重合了。
驚訝地注視,卻沒有修改。
Ib不想相信命運的存在,卻在此刻觸摸到了命運的指尖。
她握緊畫筆,將早就刻印在心靈深處的畫面,復(fù)印到畫布之上。
Ib不知自己畫了多久,但是在完成之后,她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將這漫長的時光拋諸腦后,肆意穿梭于時空之中,有些黑暗卻充滿溫暖的夢。
“老師……”
“Ib老師,醒醒呀!”
在明媚到耀眼的陽光之中,Ib睜開了眼睛。學(xué)生正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她,手上抱著紅色的薄毯。
“真是的老師,怎么坐在這里地方睡著了呀,雖然是夏天不會感冒,但是腰不疼嗎?”
“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啊,Mary。而且,我做了個好棒的夢呢!
“哈?”
“夢里有和你同名的女孩子哦。不過,她好像比你可愛多了!
“討厭啦老師!”
“她是金發(fā)碧眼的哦,非常的——”
Ib的聲音突然停住了,她的雙眼逐漸瞪大,目光集中在地面上的一點。
“怎么了,老師?”
名叫Mary的學(xué)生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在被布蒙起的畫架和放著紅玫瑰的角桌之間,掉落著一片花瓣。
那片花瓣有大海的顏色,天空的顏色。
艷麗到要將雙眼刺痛一般的——藍色。
“老師,那是……?”
“——哎呀,是個好兆頭呢!
“哈……?”
不理會對方疑惑的目光,Ib徑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今天要去美術(shù)館。Mary,一起去嗎?”
“美術(shù)館的話我前天剛?cè)ミ^啊,因為是Guertena大師久違的再展,人比以往多呢!
“Mary,喜歡Guertena嗎?”
“喜歡不喜歡是一回事,那是傳說中的大師啊!
“老師我啊,很喜歡Guertena!
“誒?第一次聽說呢!
“知道他的《遺忘的肖像》這幅畫嗎?”
“是失傳的名作……來的吧?”
“我啊,在很多很多年之前,曾經(jīng)見過一次,那幅畫!
“——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啦,那邊那個——”Ib指了指角落的畫架,“可以說是對那幅畫致敬——不對——應(yīng)該說是那幅畫的仿造品吧!
“那個詞是禁句啊,老師……”
“我呢,想把那幅畫送給Guertena展!
“咦咦咦咦?!”
“所以幫我跟畫展聯(lián)絡(luò)一下,讓我?guī)е嬤M去看展覽吧!
“是……好的!”
學(xué)生慌慌張張的腳步聲沿著走廊遠去,Ib慢慢走到角落,揭掉了蓋在畫上的帆布。
“完全就是《遺忘的肖像》呢……”
不知是滿足還是苦笑的意味,從她的話語中滲透出來。
“好了,簽個名就算完成了吧!
Ib一邊自言自語一遍拿起手邊的鋼筆,卻在筆尖觸到畫布的前一秒遲疑起來。
——這個,不是我的……作品吧。
這么想著的她,將畫布翻了過來。
思考了許久,最終,鬼使神差般地留下了Guertena的名字。
【讓你久等了,Garry】
美術(shù)館的燈光閃了一下,隨即暗了下來。Ib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真是……好久不見了呢,Guertena,還有……這幅畫!
Ib望著眼前長條形的畫作,像和老友重逢一般地打了招呼。
《虛構(gòu)的世界》。
自己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連作品的名字都讀不出的小孩,這幅畫卻如同超越了時間般地沒有絲毫的變化。
“過了太久了……我已經(jīng),沒有能讓紅玫瑰開放的……那樣的□□了呢!
隨著Ib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傾訴的聲音,《虛構(gòu)的世界》開始發(fā)光。
“不過,Garry的話,肯定沒問題,因為一直……都在‘那邊’沉睡嘛!
“所以……這幅畫的話,肯定也沒問題……”
Ib說著,將手中的畫布,遞向虛構(gòu)的世界的入口。
好像貪婪的野獸吞噬食物一般,《虛構(gòu)的世界》在片刻之中就將《遺忘的肖像》從Ib手中扯走,隱沒在自己的里面。
“果然……想要嗎。”
“拜托你,去找……你自己……”
“然后……如果……”
“如果,這能讓Garry,醒來的話……”
原以為早就被時間殺死的思念突然又活了過來。黑暗的美術(shù)館中,Ib的眼淚無法停止。
“吶,Garry,我呢……雖然變成了這幅樣子,雖然已經(jīng)比Garry還老……是個……老婆婆了……”
“但是,如果Garry還記得的話……我……還是好想……和Garry一起……去吃馬卡龍……”
“店員看到的話……肯定會覺得好奇怪……但是……如果……是和Garry一起……別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
“所以……拜托你,Garry……如果……醒來的話……”
“呼喚……我的……名字……”
“來……見我……”
“約好了……哦!
【要記得哦!
【我的名字是——Ib!
紅色墻壁的房間里,某個男人睜開了眼睛。
“討厭……這里到底是哪里呀……”
他疑惑地向四周張望著,卻看不到熟悉的東西。
“……怎么覺得這么不詳啊,這地方……啊!
“手表……停了?”
他看著好像破布一樣的外套的袖子下面的表盤,懊惱地搖了搖頭。
“太討厭了,這樣的話,人家不就不知道時間了嗎?”
“明明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啊!
重要的……事?
是……
“——藍玫瑰?”
轉(zhuǎn)過一個轉(zhuǎn)角,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東西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什么呀這是……什么什么,玫瑰枯萎時,你也會……”
他從顏色暗淡的花瓶中抽出玫瑰,然后不解地閱讀著貼在墻上的文字。
這之后——
恐怕他暫時沒有了思考的余裕。
與此同時。
美術(shù)館的燈光閃了一下,隨即暗了下來。Ib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小女孩不安地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展品,最終,在《???的世界》之前停下了腳步。
題目上的字太難,看不懂……
她這么想著的時候,畫框的下方,不知何時滲出了藍色的液體。
“這是……什么?”
這是痕跡。
是在“那邊的世界”里描繪著被遺忘的約定的藍色,溢出的痕跡。
——快過來,Ib。
【這故事是雖然是遺忘與絕望的延續(xù),卻仍在這延續(xù)中,求索著未來和希望!
“要一起出去哦,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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