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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今天訓練結(jié)束后的夕陽中沒有烏鴉,但影山烏黑的頭發(fā)和日向精力充沛到幾乎有些聒噪的聲音,倒是很好地滿足了這種鳥兒的兩個特點,以至于澤村從老遠就覺得,他一定是在看兩只大黑鳥掐架。
“這是什么?”
“全……全體進攻?”
“呸,又不是打架。”
“意思差不多就行啦!”
“那這個呢?”
“四……四號位強攻!”
“四號位是哪里?”
“就是……”
烏野的兩個一年級正坐在校外小公園的長凳上,每人抱著一打復印紙印出的筆記,你來我往地交換著不知是關(guān)系好還是不好的對話;镜牧鞒檀蟾攀怯吧奖瘸龈鞣N手勢,然后日向來解釋這手勢是什么意思——然后無一例外地變成兩人毫無意義的相互攻擊。
“在記呢在記呢,菅原的暗號,”不知何時,東峰也晃到了澤村的身邊,“還想著今天終于沒見他們兩個留在體育館,結(jié)果還是在搞排球的事情啊!
“多學學哦,王牌!
澤村微笑著說。不知怎的,東峰覺得后脊梁處爬起一股涼意。
好在隊長大人很快就放過了他,向著兩個后輩走去。只有長相成熟得過了頭的某個王牌在原地躊躇了一陣,才跟了上去。
“這個呢?”
“快……快球?”
“這個……這個你不用記!
“嗯嗯?為什么?”
“后排進攻——要是老讓你這種小矮子打后排進攻,烏野也快玩兒完啦!庇吧接米笫种鹣掳,說。
語氣中聽不出揶揄的意思,脫口而出到幾乎就是敘述既定事實——這正是最讓日向跳腳的地方。小個的少年雙手“啪”地拍在身邊,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反駁的準備動作,卻被揮著手插入兩人之間的前輩們打斷了。
“真努力啊,年輕人。”
“隊長,東峰前輩,”日向大聲地打著招呼,“就是因為老說這種老頭子似的發(fā)言才老被人誤會呀,東峰前輩——對了還有你的胡子。”
雖說對于被人誤會什么只字未提,但日向還是精準地在只有長相成熟得過了頭的某個王牌心頭插上一支利劍。澤村安慰地拍了拍同級生的肩膀,嘆道:“天然才是最重磅的炸彈啊,東峰!
“別、別這樣,澤村,我覺得更難過了啊……”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澤村,你是不是對我特別的刻薄……我哪里讓你不滿了嗎?”
“差一點點就是全部了哦,全部。”
“澤村……”
其實大概只是東峰前輩最容易欺負而已。影山默默地看著兩人,輕而易舉地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往旁邊一看,遲鈍如日向似乎也差不多悟到了這點。
“對了,影山你怎么樣?”放著還在糾結(jié)“我到底哪里惹到你”的東峰不管,澤村話鋒一轉(zhuǎn),轉(zhuǎn)向影山,“你要用這套暗號嗎?還是自己有另一套暗號?”
“影山也需要暗號嗎?”日向好像剛意識到這點似的問道。
“雖然和你很默契,但要和其他隊員配合,還是定下暗號比較好吧——畢竟影山已經(jīng)算是主力二傳了!
“不,我——”
“沒關(guān)系啦,”猜到影山在在意什么,澤村搶先擺擺手,“菅原不是小家子氣到會在意這種事的人,你也應(yīng)該知道吧!
影山當然知道,所以他沉默下來。
“不過,果然還是有點厲害啊,二傳手,”日向嘿嘿嘿地笑起來,“看著菅原前輩的暗號才知道,二傳是決定進攻方向的人啊!
“事實上,二傳手就是隊長的情況很多哦。”
“難、難道說這家伙也——”日向猛地把頭轉(zhuǎn)向影山,然后——不出一秒便放心地轉(zhuǎn)了回來,“沒可能的,這家伙!
“喂——”
雖然自己也覺得“沒可能的,我”,但被日向這種……這種的……那個啥……如此果斷的否認,影山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好啦好啦,說回暗號吧,”眼見對話向著一觸即發(fā)的方向發(fā)展,東峰適時地阻止了斗爭的爆發(fā),“影山打算怎么樣?”
“用和菅原前輩一樣的暗號就好——其實和我們以前的也沒太大區(qū)別,”黑發(fā)少年毫無遲疑地回答,“畢竟是同一只隊伍,沒必要用兩套暗號引起混亂吧。”
“不過,用回你習慣的暗號也沒關(guān)系啦,畢竟我們?nèi)昙壊坏揭荒昃碗[退了,后面幾乎是只新隊伍啦!
“西谷不參與進攻,所以對他影響不大,”東峰給日向解釋,“龍之介……我至今也覺得他可能根本沒記住任何一個暗號!
如果是田中的話,非常容易理解呢……
一瞬間,在場的幾人都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不知在何處游蕩的二年級組,大概此時正不停地打著噴嚏吧。
“怎么樣,影山?”日向最終把話題拐回影山身上,“影山的暗號什么的,聽起來稍微有點帥啊!
“不用,用菅原前輩的就好!
影山又搖了搖頭。
所謂的暗號,要有解開的一方才得以成立。
沒有人愿意去解的暗號,只是毫無意義的亂碼而已。
影山并不想顯得陰沉,但想到這里,他原本就不怎么有親和力的表情就更加尖銳起來。
澤村和東峰沒費什么力氣便理解了他的想法,進而安靜下來。但日向卻絲毫不受影響。
“對了,來定我們兩人專用的暗號吧!”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極棒的事情一樣,咧嘴笑了。
“我跟你需要暗號嗎?”
影山嗤了一聲。說到底,日向是連菅原的暗號都記得亂七八糟那個,為什么能如此大言不慚地增加要記的東西的數(shù)量啊。
“你看啊,每次‘啪’的那個和‘嗤咻——’的那個,”小個子少年用手比劃起來,“比起用嘴說,用暗號不是更帥嗎?也不會被敵人聽明白!
“不,我覺得啪和嗤咻什么的已經(jīng)是很出色的暗號了……”
東峰一針見血地說出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啪是怪物進攻,嗤咻是普通的強攻嗎?”
“是嗎?我覺得是正相反……”
無視兩個前輩的態(tài)度,日向仍然充滿熱情地進行著烏野的怪物組合專用暗號計劃。也不知是被他的精神打動了還是某根神經(jīng)的突觸突然被不對的東西刺激了,原本沒什么熱情的影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應(yīng)道:“好啊,也好,有些話老在賽場上喊出來也挺難為情的!
說完,他從日向手中抽出記錄著暗號的復印紙,又從書包里拿出簽字筆,在最下方畫了一個非!哂歇殑(chuàng)性的手勢。
“來,記住這個,”他轉(zhuǎn)向臉上寫滿期待的日向,像個老師似的用筆尖點著剛剛畫上去的手勢,“這個的意思是‘你倒是給我好好跳啊,笨蛋’。”
日向的表情瞬間垮掉了。
其實不只是日向,原本充滿了好奇的澤村和東峰的表情也垮的如同倫敦鐵橋一樣。
“影——影山啊啊啊——!”
“不滿嗎,那就改成‘給我好好跳啊,蠢材’!
“最重要的地方根本沒變!”
“‘蠢材’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你居然說出來了!”日向瞪著對方壞笑著的臉,“可惡,既然這樣——”
他敏捷地搶過影山暗號筆記,刷刷刷地在下方畫上了一個有點下流的手勢:“這個是‘多看看周圍啊,王子!’,給我記好了!”
“什——”
“還有這個是‘不許和月島互瞪,傻瓜’!”
“那這個就是‘什么爛發(fā)球啊,矮子’!”影山也不甘示弱。
“‘球托的太高啦!白癡!’”
“‘什么破一傳啊,二貨!’”
兩人的筆記下方都迅速地增加了許多如果做了多半會被裁判罰出場的奇怪手勢。東峰在腦海里想象了他們在賽場上用這奇怪的啞語互罵的情形,有點想笑但也有點想哭,同時他也非常驚訝,他們在近在咫尺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堅持把每個手勢畫下來而不是直接做給對方看。
然后他亂飛的思緒被身邊驟起的低氣壓呼地刮回了正常的方向。
看來澤村已經(jīng)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而且他用于忍耐的那根神經(jīng)差不多要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了。
“好、好啦……”東峰——又是東峰——做起了和事佬,“你們兩個,這么搞的話就是不被裁判罰出場也會被隊長——”
“——會被隊長怎樣?”
突然響起的澤村的聲音簡直就是沉默系魔法的最高級咒語,不論是勸架的東峰還是吵得不可開交的一年級都瞬間沒了聲音。
再加上澤村的笑容——這就是傳說中的附贈凍結(jié)效果吧,三人連動作都僵在了當場。
“啪嘰”,“啪嘰”,“啪嘰”。
好像烏鴉飛著飛著突然掉落地面的聲音。
日向和影山抱著遭受重創(chuàng)的頭從長椅上滑了下來,蹲在小公園的泥土地上,臉上的表情混合著屈辱和不甘和“都怪你”,“你活該”,“你也活該”。
“可是為什么我也……”
東峰臉上的表情非常容易分析,只包含一種成分:委屈。他用如上述的表情望著澤村的時候,對方只是微笑著問:“會被隊長怎樣?”
也許稍后再去向菅原啊西谷啊求安慰比較現(xiàn)實。
東峰對自己搖了搖頭,瞬間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烏野的隊長很可怕。
總是笑容滿面的澤村偶爾會因為聽到別的學校有這樣的傳言而疑惑。
將這話流傳出去的自家隊員們,則是祈禱著他永遠也不要知道傳言的源頭。
其余三人因為澤村魔法而陷入硬直的時候,法師本人則好整以暇地拿起一年級們的暗號筆記翻了起來,一副事不關(guān)己地等他們自行回復的善人嘴臉。
看著最后那堆亂七八糟的手指上的人身攻擊,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兩人畫給對方的暗號里,有一個是一模一樣的。
其余的所有暗號都只有一只手,這一個卻為了和代表“全體進攻選手待機”的拳相區(qū)別,而畫出了兩只手。
澤村又嘆起氣來,但這次是笑著的。
“日向,影山,”他出聲招呼兩人,然后壞心地指著兩張復印紙上如出一轍的這個暗號問道,“剛剛好像沒聽你們提過,這個——是什么意思?”
“啊啊——那個!”
“沒、沒什么!”
兩人都“啪”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想從澤村手中搶過筆記。
臉都發(fā)紅了吶。
當然,發(fā)現(xiàn)對方和自己畫下完全一樣的圖案之后,他們?nèi)圆煌サ梢谎邸?br> 在兩人把復印紙搶到手的前一刻,澤村把它們推給東峰,然后自己笑了起來。
“東峰前輩!不要看!”
“還給我啦!”
——有些話老是在賽場上喊出來也挺難為情的啊。
“做得好”;“漂亮”;“只有你才做得到”;“只有我才可以”;“竟然辦得到啊”;“和你的話就辦得到呢”——
——“有你在太好了。”
——“謝謝你。拍檔!
暗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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