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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東海之濱,古鎮(zhèn)青龍,注定是個誕生傳說的地方。
渡口第一次相遇,我狼狽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
那是你周身清冷如雪,對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沒有人能近得了你的身。對那摸靜立如石的背影,我曾艷羨,曾欽佩,曾好奇,更過的是想抹去那過分的冷漠與蕭索。到底是有著怎樣經(jīng)歷的人才會使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所有溫度隔絕,孤身一人隱沒于杏花飄飛中,淡看人間冷暖。
直到你把我拋在那一棺冰水中,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比我在深海中寒冷還要刺骨,也許那一刻我明白了那種“心肺俱冷”的冰冷從何而來。
傻阿潛,盡管你掩飾的很好,但是我又怎么會毫無察覺?
對第一次見面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你都會出手一招致命,何況對于數(shù)次招惹你之后會讓你心生厭煩的人?盜畫夜數(shù)次退讓,石棺旁穿手之痛,倘若你真的不放過我大可以追來,何況當(dāng)時我已受傷。青龍鎮(zhèn)口穿胸之痛,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你只是冷漠提劍轉(zhuǎn)身離去。短短幾個回合,聶無憂已身重五劍,形貌狼狽,以我對他身手的了解,連阿柱都看的出來的退讓,我又怎么會沒有察覺?數(shù)次傷你,難道我真的會心安理得,無動于衷?為什么你不肯醫(yī)治手傷,但是卓太傅卻執(zhí)意讓我取來,倘若你真的執(zhí)意不肯醫(yī)治,我取來又有何用?以太傅如此修為不會想不通這其中道理,但是仍親自登門命我取來;叵肽菑埨淠哪槪M业膽岩刹粫嵌嘤。
人生數(shù)十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古書中記載扶桑花一生只開一次花,人生又何嘗不是?我也想在這最爛漫的年華里綻放一次。在古鎮(zhèn)青龍我遇見了你,我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七歲的那次溺水讓我泯滅了所有對男孩子的幻想,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原來世間可以有這樣清冷脫俗的少年。但是你那樣冷漠的性情,卻又總是讓我畏懼和心疼。
初次見面和你打招呼,你出手陰毒一招致命。所以在盜畫那夜我做了那樣的裝扮,生怕一個不小心會使自己重傷不起。但是你的行為卻出乎我的意料。以后數(shù)次退讓更是讓我心懷不安。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家國、責(zé)任、本領(lǐng)。也許按照叔叔的預(yù)想我會毫無偏差的長成一個只知道南翎和謝族的冷冰冰的領(lǐng)袖人物。但是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我想在謝一之外這世上還有一個謝開言存在。所以我想這世上除了一個冷冰冰的葉潛,還會有一個可以感受到人間溫暖的阿潛。母親留給我的記憶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溫暖,我想把這份溫暖也贈與你。所以盡管不知道你是否會聽得進(jìn)去,我仍在固執(zhí)的講述著那些母親贈與的我的財富。這樣冷漠的人,想必童年時沒有母親在你身旁講述吧。
我不厭其煩的給你南翎的故事,因為我從骨子里眷念的地方,那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條河流都鐫刻了我的記憶。所以在毒發(fā)回光返照的時候,我想看看你骨子里眷念的地方,因為我懂得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午夜夢回,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會牽動我的心,帶我回到那任我?guī)ё吖怅庯w馳的時光。給你講我的喜惡,因為我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它們。攜手天涯閑云野鶴注定此生無緣,但是請允許我貪戀那稍縱即逝的奢侈。即使明明知道那是永遠(yuǎn)到達(dá)不了的遠(yuǎn)方,但還是會情難自禁地渴望。直到十年后夢醒,我才知道原來當(dāng)年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自顧自說。那花園里的滿園春色是不是只因為我一句“我很喜歡花兒”。那團(tuán)雪白的糯米,是不是來自雪山,它們的聽力是不是真的比你還厲害。我想盡辦法想博得你的笑顏,只因看到那遠(yuǎn)離人群的冷漠會覺得莫名的不忍。這樣壓抑自我的活著太過辛苦。我明白那其中的感受,不想更多的人來獨(dú)自承受那份苦痛。你不準(zhǔn)我叫你阿潛,可是在休謬的掌風(fēng)落下的時候,你為什么會阻止他。為什么每個早晨我從竹架上醒來,身上總會有一條薄毯,據(jù)我所知,府中的廚娘是不會武功的,她無法爬上那么高的竹架。你一次次的攆我走,不要再回來,那十年后你是如何得知我倒賣的瓷器是賈家的。
十年后重逢,你最期望的是不是那一聲“阿潛”?墒恰暗饶阃瓿闪艘磺,就不是阿潛了”,十年后的你,已不是渡口白衫翩然的少年。十年后的我,更不是形容狼狽的海盜。
那壁琳瑯滿目的玉器我沒有勇氣再去看它們。外界傳聞“太子嗜玉”,在去連|城|鎮(zhèn)的馬車上,勾狐問我是不是喜歡玉器,當(dāng)時的我還沒有恢復(fù)記憶,只會點(diǎn)頭承認(rèn),但是如今再看到那滿壁的琳瑯,不是忘記當(dāng)初的愛好,而是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去看它們。糯米我可以贈人,花園我可以當(dāng)它們是必須的建設(shè),但是面對那滿目琳瑯我不想再讓自己沉淪下去,更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你說我絕情也好,無情也罷,總之,我已無法回應(yīng)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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