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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一
“你的手,最是白皙好看!
我扔下手里的信,沖進(jìn)洗手間開始嘔吐。
收到這樣的信已經(jīng)有半年。
“你好!
“你不認(rèn)識我,但我每天都能見到你!
“我喜歡你這雙夾腳拖鞋,還能看到沾上去的墨水!
“夜深了就休息吧,老是喝咖啡熬夜不好的。不過我也喜歡那個牌子的炭燒咖啡。”
“你的聲音跟我想得一模一樣,帶點(diǎn)沙啞!
“你的手,最是白皙好看!
“我愛你。”
“我會保護(hù)你的。”
每一次只言片語,從天氣談到我生活的所有細(xì)節(jié)。我從一開始的疑惑、欣喜,到后來。
惡心。
按下抽水馬桶的按鈕,費(fèi)力站起身來。
鏡子里我的臉蒼白,全無28歲男人的生氣,眼瞼下的濃重陰影,仔細(xì)看去實(shí)際上是深厚的黑眼圈。
水聲嘩嘩響在空洞的洗手間。其間夾雜了□□信息提示。我順手抹了把臉,回到書房,努力不去看桌上的信紙,點(diǎn)開對話框。原來是之前有過投稿的編輯。
“約稿。寫嗎?”
“點(diǎn)頭,寫的。有什么要求嗎?”
“沒要求。挑你喜歡的寫。”
“嗯,好!
關(guān)掉對話框,抬頭看著天花板,和天花板里蒼白的燈光。垂眼又看到手邊寫著關(guān)于我的手的字句的信紙,厭惡地掃到地上。
腦海里飛速閃過種種。寫著紅字黑字的信紙。信箱里的羽毛。身軀刻著我的愛稱的死魚。從門縫里塞進(jìn)來的指甲碎片。還有。那次。
嗯。這次就寫個關(guān)于跟蹤狂的故事吧。
還是出去買點(diǎn)東西吃吧。
凌晨兩點(diǎn),樓下的便利店還開著嗎?
扯過一件外套披上,下樓轉(zhuǎn)過街角。嗯,還開著。
年輕的女大學(xué)生店員快速地打著收銀條。我留意到她不時瞄向我的手,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氣:“那個——”
“很、很高興為您服務(wù)——啊,不是——”她低著頭,紅透了臉。我又覺得好笑:“喂,今天這么晚閉店,是在等我么?”
她點(diǎn)頭,耳發(fā)隨著羞澀的動作垂下來:“——哦,啊,對了,”接著順手拿起正在掃的咖啡,“這個牌子的炭燒咖啡,我也很喜歡。”
……
- 1 -
從小我就是膽怯的女孩子。不敢大聲講話。不敢和人講話。在學(xué)校一直被老師同學(xué)忽視,這樣也好,知道沒有人注意到我,至少我不會不自在。
我喜歡黑暗的地方。愈是黑暗,愈是感到安心。
注意到他,是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他總是在深夜接近一兩點(diǎn)的時候出現(xiàn),高高瘦瘦,戴著掩飾黑眼圈的鏡框,衣著很隨便,上面甚至常常有墨跡。他的手指,白皙修長,結(jié)賬時靈活地摸出皮夾點(diǎn)錢的樣子十分好看。
對,從打工遇到他那一天起,我就偷偷地喜歡他。喜歡他高高瘦瘦的身形。喜歡他貌似正經(jīng)的鏡框。喜歡他襯衫上沾染的墨跡。喜歡他的手指,白皙修長,結(jié)賬時靈活地摸出皮夾點(diǎn)錢的樣子十分好看。
多少個黑色的夜。
我的心為你入夜。
我開始給他寫信。
我熟悉他的作息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紋。
我想了解他的一切。
我想讓他知道我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為他而動。
他不知道是我。但他知道有人這么深深地愛著他。
他知道有人這么深深地愛著他。但他不知道是我。
這天夜里,他跟往常一樣,帶著倦極的神色漫不經(jīng)心地踱進(jìn)店來。
漫畫周刊。泡面。巧克力夾心餅干。罐裝咖啡。偶爾還有面巾紙和純凈水。我猜測他是獨(dú)居的作家,或者漫畫家。
心怦怦跳。
“那個——”
“很、很高興為您服務(wù)——啊,不是——”
我在說什么呀。
他停了一下,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意:“喂,今天這么晚閉店,是在等我么?”
我一陣慌亂只知道點(diǎn)頭,看也不敢看他:“——哦,啊,對了,”隨手拿起正在掃的咖啡,“這個牌子的炭燒咖啡,我也很喜歡!
騙人。明明只是看他常買這牌子。自己其實(shí)因?yàn)榕驴鄬Х冗@種東西避之不及。
我干嘛要撒這種謊呢。
對他在意得不得了。
想知道他的工作。想深入他的生活。想?yún)⑴c他的興趣。
想共享他的一切。
在意得不得了。
二
……!
“這,這個我不要了!”我聽見自己高得有些不正常的聲音。便利店玻璃墻上映出我慌亂逃也似的身影,也映出她望著我,微微皺眉的神情。
從店里狂奔而出,回到租住的公寓樓下才想起來剛才因?yàn)橥蝗缙鋪淼膰I吐感放棄了買咖啡。靠在大廳販賣機(jī)上喘氣,一手在兜里摸著零錢。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按一下那個熟悉的按鈕。
撲通。
半開放式的取物口掉落了一罐咖啡。
叮。
退幣口掉落了一枚硬幣。
咫尺間的大廳門外是黑暗,以及昏黃到失去意義的路燈。
“阿明?你在干嘛?”
我回頭,好容易將雙眼對準(zhǔn)焦距。
“你怎么了?怎么冷汗直流?沒事吧?”
是住在隔壁的秋姐。應(yīng)該是剛從夜店下班回來。她急走幾步過來扶住我,香水味撲鼻而來。
“沒事,我……”
“啊啊,看你這樣子就是又在拼命寫稿沒有好好吃飯是吧。啊呀東西給我給我——電梯,話說你還認(rèn)識電梯在哪邊么——姐姐告訴你,不吃飯的男人吶,就會……”
記憶到此結(jié)束。
清晨8:00。我站在門前發(fā)愣。
門前是一張A4大小的信紙。很熟悉的感覺。
“她是誰?”
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
走廊里,鋪天蓋地,白花花似鳥羽,散落了上百張。鮮紅的字,像是懷了滿腔的委屈與怨氣。
我退后一步輕輕合上門。閉上眼是夜里那便利店女孩微微皺著的眉。
凝固的空氣里有誰的笑聲,由低到高。
竟然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在想,我是不是快要接近成功了。
- 2 -
“是么”,他低頭摸皮夾,似乎是笑了,“我都完全沒留意到自己一直在買一個牌子吶!
結(jié)好帳走出門外,夜色很快吞沒了他瘦削的身影。
他對我……
我捧著發(fā)燙的臉頰盯著收銀機(jī)發(fā)呆。
咖啡。
之前跟他調(diào)侃的罐裝咖啡,我忘記給他裝進(jìn)購物袋里,此刻大搖大擺地佇立在收銀臺上。
“喂……”要張口叫他卻發(fā)現(xiàn)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情急之下追出門去張望,正好瞥見他消失在轉(zhuǎn)角公寓門口。
隔了門廳玻璃,看到他背靠著大廳里的販賣機(jī),肩膀里攬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從背后機(jī)器投來的光將他的身形勾勒得很濃烈。
……誒?
我再怎么鼓足勇氣,似乎還是……不存在的啊……
一定……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錯了……他也是喜歡我的呀。
我知道的。
那她又是誰?她是誰?她是誰?是誰?
等到手指因?yàn)榀d攣而陣痛時我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方才他站著的販賣機(jī)前,面朝著兩人身影消失的電梯方向,手里的罐裝咖啡已經(jīng)被擰成毛巾卷的模樣。
我無意識地回身,摸出硬幣塞進(jìn)手邊那個細(xì)長條的口,按下了那罐,他我都很熟悉的咖啡。
機(jī)器發(fā)出不可思議的當(dāng)?shù)囊宦。像來自異次元的聲音?br> 又是當(dāng)?shù)囊宦。一罐咖啡掉落下來,出現(xiàn)在取物口。
我呆呆地看著。
三
四個月前,阿夏的尸體在公寓大廳里被發(fā)現(xiàn)。
纖弱的身體靠著販賣機(jī)對面的墻坐倒在地。整個腦袋不知被什么硬物擊打得完全失去人類的形狀,腦漿和著血漿在墻上繪出噴濺的濃郁色彩。身旁地上的咖啡罐扭曲變形,和她一樣面目全非;她的左眼眶里甚至還嵌著一枚易拉罐的拉環(huán)。
我記得這一切。因?yàn)榘l(fā)現(xiàn)者是我。
前一夜還在懷里溫言軟語微笑道別的女人,第二天早上已經(jīng)以血和肉和脂肪和紅色和黃色和紫色和腥味和腥味和腥味的混合物,橫陳于樓下大廳。
連販賣機(jī)周圍地面都是同色系的抽象畫。
簡直就像販賣機(jī)怒氣沖沖地將她推在墻上舉起罐裝咖啡用力砸向她頭顱一樣。
“她是誰?”
那天晚上在門口跟阿夏道別,一張紙就這么大大咧咧地貼在門上。我皺皺眉,阿夏卻了然地笑了:“你的崇拜者。”
“我覺得這有點(diǎn)……”
阿夏依然微笑,美麗如天使,指著我:“他是誰?”
我用力摟緊她:“你的崇拜者!
我的女朋友。死得毫無尊嚴(yán)。
我不能接受。
出事三周后秋姐把我從房間里翻出來的時候,或許我就已經(jīng)瘋了。
否則也不會同意她那個瘋狂又冒險的提議。
她說,她來扮演阿夏,找出那個殘忍殺死她妹妹的人。
她說,看到自己殺死的人又出現(xiàn)在眼前,行兇的人一定不會無動于衷。
她租下了我隔壁的房間,白天在阿夏的科系旁聽,夜里在阿夏打工的夜場打工。
也照顧著我。
一定是她。那個無時無刻不在看著我,企圖滲透我生活每一個角落的人。我明白,是她做的這一切。殺死了我的女人。
阿夏死后,她的信又回到了從前的氛圍,所言事無巨細(xì)。
“我猜,你是作家呢,還是漫畫家呢?晝夜顛倒很傷身體的哦!
她很清楚我的作息時間。
“最近買不到那個牌子的罐裝咖啡很煩躁吧!
也很清楚我愛買什么不買什么。
“你太瘦了啦。這樣以后怎么給我們的兒子做表率呢(笑)?”
也很清楚我的體形外貌。
“你的手,最是白皙好看!
是誰?
“她是誰?”
此時此刻,走廊里,鋪天蓋地,白花花似鳥羽,散落了上百張。鮮紅的字,像是懷了滿腔的委屈與怨氣。
此時此刻,鋪天蓋地的控訴中,我覺得我離真相很近了。
“阿明!阿明!”
從發(fā)狂一樣的笑聲中回過神來,原來是秋姐聞聲焦急地擂著房門,叫得聲嘶力竭。開門,她那跟阿夏十分相似的臉因?yàn)榻辜焙腕@恐已經(jīng)沾滿淚水。我扶住她的肩膀,冷靜地看著她:“秋姐,我沒瘋。我知道是誰了。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我會處理好的!
秋姐更慌了:“阿明你,你要做什——”
我推她出去,回身關(guān)上房門。隔著厚厚的墻,她在外面哭喊的聲音還是那么清晰。
腦海里閃過那天夜里玻璃上映出的便利店店員,和她纖手里握著的那罐咖啡。
- 3 -
你又用那個女人來引起我的嫉妒,是嗎?
你又用那個女人來測試我對你的在乎,是嗎?
頭痛欲裂。
我受不了。
眼前閃現(xiàn)四個月前的那一天。那個女人倒在血泊里的樣子,好無辜,好善良。
她騙你的。連我扔在一旁的咖啡罐都比她更無辜更善良。
躲在販賣機(jī)后,聽見你失心野獸一樣的哀嚎,我的心好痛。
我流著淚尋找黑暗更深的地方,用你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填我心的裂縫。
這里很黑,很黑。黑到好像人類文明生活中根本不會出現(xiàn)的那種黑。
叮叮當(dāng)當(dāng),硬幣的聲音像是一首不羈的歌。
我跟著腦海中的旋律哼唱起來。
啊。他出現(xiàn)了。
啪噠。啪噠。啪噠。停下。佇立。
又穿著那雙毫無裝飾的黑色夾腳拖鞋。腳踝瘦得好似竹刀。
當(dāng)。
當(dāng)。
當(dāng)。
當(dāng)。
——當(dāng)。
他取過那罐咖啡。右手。
白熾的光隨著他的手流瀉而來;瘦癯的手腕浸染在光里,溫柔得有些模糊了;纖長骨感的手指微蜷著伸展,漫不經(jīng)心開放如一朵蘭花。
黑暗里只有他的手。
全世界只有他的手。帶著光。
我會保護(hù)你的。
我愛你。
所有欺騙你的壞女人,我都會讓她們消失。每一個。
我會保護(hù)你的。
我愛你。
四
我蹲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那個年輕的女孩子系著便利店logo的圍裙正在查看關(guān)東煮里的湯。
凌晨三點(diǎn)半。人類神智趨向昏迷的時候。
而我在為我的女人醞釀著復(fù)仇。
等到她關(guān)燈關(guān)店,我腳邊煙頭已散了一地。嘆了口氣站起身,看向她的背影;“喂。”
她的肩頭怵然一動,不敢相信似的慢慢回頭,待看清是我,清秀的臉上現(xiàn)出又驚又喜的神情,快步走來,在我身前站定,不知是激動還是什么氣喘吁吁的。
我對她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向公寓方向走去。
身后細(xì)碎的腳步。嗯,我知道她會跟來的。我知道。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公寓大廳,她四下張望。嗯,這里很熟悉是吧。是你把我女人的頭顱敲碎的地方。
路過販賣機(jī)她忽然停下來,怯生生的聲音傳來:“那個,要來一罐咖啡么?”
“……”
“…… ……”
我回身看著她。
我身后販賣機(jī)的燈光一定模糊了我的身形輪廓。她抬臉看著我,滿是期待。那神情就好像,我的身影,浸染了光。
我不想弄臟眼鏡,摘下來放在口袋里:“你,喜歡我的吧!
——喜歡我穿的拖鞋是嗎。
我走向她。
——喜歡我愛喝的咖啡是嗎。
在她面前站定。
——喜歡我的聲音是嗎。
微笑。她的目光愈發(fā)沉迷。我摩挲著口袋里的刀。已經(jīng)被體溫焐得溫?zé)帷?br> ——喜歡我的手,是嗎。
像要將她小小的身軀緊緊禁錮在懷里一樣。用力用力地?fù)碜∷?br> 溫?zé)岬难䴘窳宋仪嘟畋┢鸬挠沂帧5侗兊没。她的臉交雜了錯愕和疼痛的扭曲。
開心嗎。
在我懷中。
你不是,那么愛我的么。
我沒有拔出插入她腹中的刀,就著這緊緊相擁的姿態(tài),向電梯走去。
去我房間,好嗎。
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阿夏。
浴缸里紅紅白白黃黃。雪白的胴體浸泡在蒸騰的熱氣中。皮膚的色彩。肌肉的色彩。脂肪的色彩。血液的色彩。血腥氣。腹腔里糞便的臭氣。黏液。骨骼。血。肉。肉。血。血。肉。肉。肉。肉。肉。
我趴在馬桶上,最后一次地嘔吐。
長長的透明的唾液掛出一條絲,顫顫悠悠。
結(jié)束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我迫不及待沿樓梯向一樓走去,一邊撥打著秋姐的手機(jī)。
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有什么危險的旋律在腦海深處響起。越來越響。越來越響。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等到我在一樓樓梯口站定,才發(fā)現(xiàn)是什么聲音,震耳欲聾。
秋姐的手機(jī)鈴聲。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在公寓大廳里寂寞地響起。
纖弱的身體靠著販賣機(jī)對面的墻坐倒在地。整個腦袋不知被什么硬物擊打得完全失去人類的形狀,腦漿和著血漿在墻上繪出噴濺的濃郁色彩。身旁地上的咖啡罐扭曲變形,和她一樣面目全非。
我知道,她的左眼眶里甚至還嵌著一枚易拉罐的拉環(huán)。
她為什么……被殺了?
那個瘋狂殺死我女人的人,不是已經(jīng)化作一堆碎肉,躺在我的浴缸里了嗎?
……
似乎有一桶冰水從我頭頂傾下。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我的錯。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我的錯。不是她。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是我的錯。不是她。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都是我的錯。不是她。不是她。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都是我的錯。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有什么東西出錯了。都是我的錯!鞍“““““““““““““““““““““
踉蹌中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販賣機(jī)。機(jī)器里發(fā)出不可思議的當(dāng)?shù)囊宦暋?br> 我僵硬地回身看著聲音的來處。
又是當(dāng)?shù)囊宦。一罐咖啡掉落下來,出現(xiàn)在取物口。
我猶豫了一下,蹲下身,伸出右手去取那罐咖啡。
取物口處伸出一只纖柔的手,輕輕抓住我的手腕。
“你的手,最是白皙好看。”
- 4 -
——你的手,最是白皙好看。
五
原來這是一個愛情故事。
-尾聲-
——幾天前,這份原稿出現(xiàn)在我家信箱里。我看見是朋友的手稿,便幫他發(fā)過來。
但是,手機(jī)、網(wǎng)上都聯(lián)系不到他,去他家更是完全沒有人在居住的樣子。
我也很久沒有看見他了。
“吶,我在想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下了。”
“啊為什么?”
“嗯那天在公寓樓下的販賣機(jī)那里買喝的,忽然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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