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rmuid站在一座三十英尺高的大樓上俯視腳下的都市。

　　在夜晚輝煌的燈光映襯下，高樓上的騎士看起來不過是一團(tuán)陰影，他的手中是金黃色的傳說之槍——必滅的黃薔薇，而更長的那把——破魔的紅薔薇——則插入混凝土的地面，觸手可及。

　　他換了個姿勢，以類似常人倚靠著伙伴的姿態(tài)將身體的重心交付給緋紅色的長槍。
　　橙色的眼眸看向下方的人流——行人與車輛不斷來往穿行，全然無知這城市隨時都可能有戰(zhàn)爭爆發(fā)。
　　他不由得為這念頭而微笑起來。

　　現(xiàn)代人的生活方式簡直令人驚訝——亦或者那只是相對于他古舊的思想而言——然而另一方面，人類卻仍未曾克服心靈上的恐慌。因此Servant能夠以靈體的方式存在，并且他們間那場決定世界命運的戰(zhàn)爭能夠以隱秘的方式進(jìn)行，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件好事。

　　‘即便再過自傲，我們亦不曾迷失自我’他合上眼瞼，深陷于思索中，‘幸好如此�！�

　　周身的氣息微動，使得Diarmuid瞬間僵直了身形。
　　身體猛然向上躍起，破魔的紅薔薇轉(zhuǎn)瞬飛至手中。

　　空間的扭曲讓他知道有某位傳說中的英靈正在附近，更甚者，他們在試圖將他找尋，一如他能感應(yīng)到對方。

　　握著槍柄的五指進(jìn)一步收緊，他緊咬牙關(guān)，準(zhǔn)備給予那接近的東西全力一擊——無論那是什么。

　　昏黃的燈光下，有隱約的銀光閃現(xiàn)于屋頂?shù)谋硕恕?br>
　　Diarmuid將必滅的黃薔薇在指尖迅速打了個轉(zhuǎn)，憑著反射出的耀眼光芒向?qū)Ψ桨l(fā)出警告。而當(dāng)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膜，他即刻喊道：
　　“誰在那兒？”

　　“是我�！毕蛩拷穆曇魺o疑是女性方有的輕柔。陰影伴隨著銀色的微光一同散去，她向前邁動腳步，將自己顯露于燈光之下。
　　來者是位金發(fā)的美麗騎士——一身藍(lán)色戰(zhàn)袍外加厚重的鎧甲，鋼制的堅鎧表面雕有華麗得僅有王者方能承受的精美刻畫。

　　盡管此前他們也曾見過幾面，但她的出現(xiàn)多少還是讓Diarmuid吃了一驚。

　　“Saber�！彼麊境鏊穆氹A，感覺心底的緊張已然開始褪去，卻仍未卸下備戰(zhàn)的姿態(tài)——即使此刻她在他的眼中漏洞百出，也無法排除對方抱有敵意的可能。

　　“你大可以放下武器，Lancer，今日的我并非為對戰(zhàn)而來�！毕袷亲x懂了他的心思一般，她向他展開右手，表明自己并無出手圣劍的意愿。

　　于是他直起身來，在心底深吐了口氣。
　　“那么，你來此為何呢？”他問道，琥珀色的瞳孔因驚訝而微微擴(kuò)大，“你的Master呢？”

　　“Irisviel殿下在我們下方的車內(nèi)等候，”綠眸瞇起，Saber皺了皺眉，“那與你無關(guān)�！�

　　“請原諒我方才的問話，”他重新將紅薔薇插回地面，并再度將身體依靠了上去。他的嘴角向上揚起，勾出一抹微笑，“而你本無須回答�！�

　　她邊怒視著他，翡翠般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閃光，一邊卻又更走近了些。
　　她并不很確定自己這么做的原因，只是當(dāng)她站在他的面前，她就控制不住的想靠近他。

　　Diarmuid的確相當(dāng)英俊，即便是她亦不得不承認(rèn)，在眾多男性之中，他是被塑造的最完美的那一個——身材修長，每當(dāng)他舉手投足之時，合身的輕甲便隨著肌肉波動起伏——幾乎所有的女性在見到他的瞬間都會肯定這一點。
　　也許那是傳說中加諸其身的詛咒作祟，使得所有看到他面容——更確切的說，是那顆右眼下方的魅惑之痣——的女性都會迷戀上他，只是Saber始終難以相信詛咒一類的說辭。

　　比起那個，她更愿意相信他對她的吸引源自彼此共同的思考模式，和悲劇面前仍持有的騎士精神。他們彼此都堅定地信仰著騎士所賦予的驕傲與榮譽，而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她——他會和她志趣相投。
　　而那正是她今晚特地前來找他的原因。

　　“……事實上，我為與你交談而來�！彼谒砼酝ｑv許久，終開口道。

　　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她�！瓣P(guān)于何事？”

　　她抿唇，“關(guān)于……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又是漫長的停頓之后，她向他說道：“今天晚上，我和Archer、Rider展開了一番極為有趣的會談……它令我感到……沮喪……也讓我產(chǎn)生了更多疑問�！�

　　他挑眉，“那（場面）必定十分混亂——我無法想見有誰會渴望在Archer身邊長久的陪伴，”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卻只得到對方一臉?biāo)妓鞯谋砬椤！疤热裟阌邢胍獌A吐的話語，那便說吧，無論如何，聆聽我還是能辦到的�！�

　　綠眸中的眼神柔和下來，浮現(xiàn)感激——至少看起來是的。
　　“謝謝�！彼龑λf。

　　她開始一五一十的講述今晚的情形，講述他們?nèi)耸侨绾螄蛔�，舉杯對飲，并相互分析彼此的觀點。

　　另外的兩人狠狠打擊了Saber一番，認(rèn)為她不過徒具王之虛名。Gilgamesh以他天地獨尊般的傲慢嘲笑著她的可悲，而Alexander更是帶著一臉遺憾與失望混雜的表情，好似他面對的不過是個無法領(lǐng)悟其深意的小女孩。寥寥數(shù)語，直將她作為王者與騎士的驕傲重創(chuàng)，讓她用榮譽感拼命縫合起的信仰再度潰不成軍。

　　Diarmuid聆聽著，面上浮現(xiàn)同情，和些許苦澀的笑意。

　　當(dāng)Saber停止了敘述，彌漫于兩人間的空氣再度沉寂下來。
　　“從他人口中聽見這件事總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不是嗎？”他開口，微笑著看向她，“三位偉大的君王圍坐一堂，爭辯著各自屬于不同時代的統(tǒng)治理念——簡直堪稱可笑�！�

　　Saber的臉上無悲無喜。
　　“也許他們是對的，”她緩緩說道，“我是一個糟糕透頂?shù)耐跽摺覠o法拯救我的人民。我更不是英雄……而不過是一個妄圖修正某些無法挽回的錯誤的蠢丫頭�！�

　　身側(cè)的男人驀地笑了起來。Saber瞪了他一眼：“已經(jīng)沒你的事了�！�

　　“你問過你的心了嗎？”他給了她一個微笑，“你是亞瑟王。這一時代的所有人都知曉你的名字，熟悉你的故事。這都是歷史給予你的饋贈。也許你曾經(jīng)的決策確有糟糕之處，也許你的確為之懊悔不已，但都已是既定的事實。”

　　從Saber看向他的表情中，他知道他已成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他將必滅的黃薔薇放在地上，而后回視，“你們?nèi)藝幌�，就�?shù)百年前便已發(fā)生的史實來鄙薄對方——（其結(jié)果）自是一事無成。我們的過去或許有如煉獄，然我們?nèi)砸巡竭^那荊棘之路，并始終堅守內(nèi)心的信仰……這方是我們身處于此的原因所在�！�

　　Diarmuid站直身體，泛起了笑容，“別將他們說的話放在心上……也別忘了你是誰�！�

　　她（順著他的動作）抬頭看向他，綠眸微微瞪大；而后，她的嘴角緩慢上揚，勾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我就知道，來找你談?wù)撌菦]錯的�！�
　　她低下頭去，“謝謝你，Diarmuid�！�

　　“無足掛齒，國王陛下�！彼Φ秒S意，珍珠白的牙齒在燈下反射出微光。
　　毫無疑問，Saber是他在這整場戰(zhàn)爭中所唯一認(rèn)定的對手�！拔移诖阄业膶Q——在你徹底恢復(fù)之后�！�

　　“吾亦然。”她回應(yīng)了他的注視，深綠的眸中有光芒躍動，“只等吾解決了這……”
　　Saber空懸的左手覆上右臂——那里有著他們初次見面時他用黃薔薇所留下的傷痕——那傷讓她無法自如地使用她的寶具，使她的整體實力大打折扣。

　　令她驚訝的是，Diarmuid倏地握住了她的右手，使力上提，于五指的關(guān)節(jié)處落下輕吻�！拔液鼙浮瓰槲宜龅模彼绱苏f道，在她的肌膚上留下溫?zé)岬耐孪ⅰ?br>
　　她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碧綠的眼睛睜地更大了，只覺有股熱流從心頭涌至全身。

　　“那是最合理的選擇，”短暫的失神之后，她如此回應(yīng)道，震驚于自己的聲音竟如此鎮(zhèn)靜，“你不過被我的聲名所懾，我不會責(zé)怪�！�

　　“我被震懾到？”他的眉毛高高吊起，驚訝的看向她，“這便是你的理解？”吃驚的語調(diào)中帶著些許自負(fù)，卻并不過度。

　　他在暗示她的言辭對他是種侮辱。她聽出了這點，將神色中的柔弱褪去，“這的確是我的看法，但卻無意冒犯�！�

　　他復(fù)又笑了開來，將她的另一只手也執(zhí)于手心，“你冒犯的可太多了，Arturia�！彼f著，邊捏了捏她的手心。

　　心臟停跳了一拍，Saber忙將手（從對方手中）拉回，只覺得手掌的熱度直蔓延上了臉頰�！盁o可理喻�！彼龥_他厲聲呵道，卻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處于被壓制的一方，“也請不要那么叫我……那太過親密了�！�

　　“是你先叫了我的名字，”他朝她笑了笑，玩笑般戲謔，“那樣豈非公平？”

　　她回頭看向他，為自己的立場爭辯道：“你說得對，請原諒我之前的失言，（這種情況）不會有第二次�！�

　　“無須如此，”他有些惱怒的皺起眉，重新將身體靠在紅槍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我更喜歡這一稱呼——至少目前來說。”

　　“你我并非友人。”她向后退開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分明他并沒有對她采取任何舉動，她卻感覺仿佛他已將她周身的全部空間占據(jù)——哪怕是空氣——以至于令她難以呼吸。

　　“你說得對�！彼谋砬殪o默了下來，橙黃的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不過，在這丑陋的戰(zhàn)爭中我所唯一認(rèn)可的人能夠如此信任于我，這終究給了我不少安慰�！�

　　Saber碧綠的眼睛凝視著Diarmuid，卻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需要作出回應(yīng)。幾乎是背對著Lancer，她含糊地開口，“我想是時候該離開了�！�

　　“晚安�！�
　　他說的隨意，Saber卻從那聲音中聽出了深埋的感情。
　　她忍不住回過頭去，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仍舊站在那里，明亮的眼中滿載悲傷。
　　最后，他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我會等著你，Saber�！�

　　【END】

《[HP] 斯內(nèi)普粉絲十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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