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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湮魂
“小少爺,您,您別又上樹呀!快……快下來……給老爺知道了,非扒了奴婢們皮不可……”一群粉衣的婢紫圍在一棵七,八丈高的大樹之下,正焦急的向上望著。
“別急別急,這兒可好玩兒了,我再待會兒就好,你們各干各的去吧,我一會兒自己個兒就下來,沒事兒的!”樹葉間鉆出一個小腦袋,扎著羊角小髻,一身白色狐裘,腳蹬一雙一色的小靴子。
“小少爺!”這一出來可不好,把樹下一堆的丫頭嚇了個遍。
倒還是方才的那個丫頭反應(yīng)快,忙道:“小少爺,您快下來吧,聽說四小姐回來,帶了中原那兒不少的新奇玩意兒,您跟我去挑來玩兒吧!
那小孩卻仍不下來:“四姐會給我留著的,不急不急。”說完,又鉆進(jìn)了那茂茂密密的樹葉中去了。
遠(yuǎn)遠(yuǎn)便見走來一個玉冠束發(fā)的青年,四處看著,似乎在找著什么。
“表少爺!”那丫頭向那人走去,“表少爺,您是來找小少爺?shù)陌,小少爺又上了神木了!?br> “哦?”那男子一雙丹鳳眼一挑,縱身便向那株大樹而去,到了那樹跟前,足尖一用勁,直向樹上沖去,其間,足尖輕輕在樹干點過,到了樹冠邊上,身形一頓,落在一跟極粗的枝上,他低低喚了一聲:“瀾兒,又調(diào)皮了?”
“才沒有,我就在這兒玩兒么!毙∧X袋又鉆了出來,發(fā)上粘了片樹葉,嘟著嘴巴,反駁道。
“好了好了,跟我走吧,北堂叔叔來了!饼R輝將他發(fā)上的樹葉拍了去。
“北堂緒?!”耶律瀾滄一聽得著名字,將手一甩,仰頭道,“不去!
“乖,跟我走吧,否則姨父也該心中不痛快了!饼R輝摸了摸他的頭,將他抱了起來,躍下樹去,向主堂走去,“你也不能老這樣,北堂家與我們耶律家好歹還有一些姻親關(guān)系,再說你是耶律家的少主人,也該見見外人了不是?也不能整天的爬墻上樹人你鬧著……”齊輝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臉,又撫了撫他又嘟起來的唇。
“切。”耶律瀾滄將頭一扭,“那北堂緒討厭死了!我前幾次不就躲著沒見他么?這次怎么……”
“你過了年也七歲了,當(dāng)知道什么當(dāng)做什么不當(dāng)做……好歹也不當(dāng)與他們北堂家撕破臉不成?”齊輝笑笑,又揉揉他頭,“我也不喜歡他……可也沒法子不是?”
“……”耶律瀾滄看了他一眼,問道,“我爹又不怕他,何必這樣討好他!
“這哪里是怕他……你還小,不懂得!饼R輝點了點他的額頭,“都這么大了還不好好自己走路。”
“那……表哥啊,你為什么不姓耶律,卻隨叔母姓呢?”
“咦,你問著作什么?”齊輝奇怪的看著他。
“我覺得奇怪么……”
“這個么,是因為當(dāng)初我爹違了祖父的命,娶了我娘,所以我也只能跟我娘姓!
“嗯?”
“我娘是漢人,祖父覺得我身上不是純正的耶律血統(tǒng),所以不許我姓。”
“哦……”耶律瀾滄站頭盯了齊輝一會兒,又絞住了他的頭發(fā),“那……那我以后讓表哥姓耶律好不好?”
“嗯?”
“沒什么……”小瀾滄抿了嘴,笑得很神秘,“那表哥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小東西……胡說八道的。”齊輝失笑,“哪里聽來的。你連這話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那表哥告訴我么。”耶律粘在他身上,“表哥說,什么是喜歡的姑娘呢?”
“你啊,人小鬼大,你將來總會語上一個自己愿意為她做任何事情的女子,那時你就明白了……”
“哦……”小瀾滄仍不是很明白,但是仰著頭,答應(yīng)得很認(rèn)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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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币蔀憸孢M(jìn)了中堂就叫了兩個男子中的一人。
“叔父!饼R輝低了一下頭,算是見禮。
一個看起來約摸三十歲的男人從齊輝手中接過耶律瀾滄:“北堂城主,這是犬子——耶律瀾滄!
“哦,這就是耶律小公子,果然長得俊俏得很,將來定是耶律家的好當(dāng)家!彼氖鲱^的北堂緒身手想摸一下耶律瀾滄,卻被他看似不經(jīng)意的一扭頭,躲過了,只得干笑,“真看不出來,耶律少爺小小年紀(jì)就有這么好的身手。”
耶律遙抱歉的笑了一下:“犬子不懂事,北堂城主不必與小孩子一般見識,日后我一定多家管教!鞭D(zhuǎn)向瀾滄,將臉一沉,“不要胡鬧!眳s又同時對他一擠眼。
“哪里哪里,耶律時代是塞上漠北的主宰,現(xiàn)在這樣也未嘗不可,長大豪爽么!北碧镁w嘿嘿一笑。
耶律瀾滄卻一直只用眼角看那個在他眼里笑得很僵硬的臉,心中不斷的發(fā)出不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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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瀾滄趴在齊輝的背上,他身上散發(fā)著濃濃的血腥味,瀾滄注視著身后的家,那里現(xiàn)在正在進(jìn)行一場屠殺,被殺的是他自己的親人,或者這場屠殺的范圍會再擴(kuò)大,說不定很快就會擴(kuò)大到他們身上來,他身上的東西足夠他們死上百次。
不知道被背著跑了多久,后面無雙城的人馬終于追至身后,齊輝也已經(jīng)支持不下去了,一人躍近,手中長刀一揮,在齊輝悲上砍開一刀,紅艷的血一片黏稠。
終于,齊輝倒在了地上。
耶律瀾滄給一把拉了起來,那人反手一擲,丟如大漠中混黃洶涌的大河之中,河水立刻就吞沒了他,齊輝也倒在一片黃沙之中。
耶律瀾滄狠狠的嗆了口水。
可是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北堂緒耗盡心思想得到的東西,現(xiàn)在就在他的身上,數(shù)十幫派的武功密籍,與無數(shù)耶律家族幾百年搜羅的奇珍異寶都放在耶律家的寶藏之中,可記錄著寶藏之所在的寶藏地圖就在耶律瀾滄懷中放著。
北堂緒……你聰明一世,這努力最后卻毀于一旦……耶律瀾滄深吸一口氣,隨河水而去。
……
耶律瀾滄在水中漂了兩天才敢爬上岸。在這兩天里,他只能靠吃偶爾撞到他口中的小魚小蝦。
耶律家家傳的玉銘和藏寶圖都還在他懷里揣著,可是他卻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報仇么?不……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報了仇,又有什么用,爹娘也不會活過來,只是死更多的人……
去中原吧……
四姐還在中原……
他就地埋了那證明自己身份寫著自己名姓的玉牌,蹣跚的走了……
從此,這天下之間,便再沒有耶律瀾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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