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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那些時候吳邪會折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邊,那些時候吳邪會牽著解雨臣的手,那些時候吳邪會說這樣一句話。
“跟我回家!
吳邪早上起來踩著青石板的露水“踏踏踏”的跑到解語花家門口,不敢大聲喘氣,捂著胸口平復(fù)氣息。
解雨臣搖著折扇邁步吊嗓子。
依依呀呀的歌詞吳邪聽不清,他只覺得好聽。
“小邪!
吳邪眼前是解雨臣晶亮的眼睛,他揉著眼睛起身眼神還在飄忽。
“師傅說今天可以休息了,我們走吧!
吳邪向著門里望了一眼,只看見藤椅上暖紅色的衣角。
解雨臣拉著吳邪的手蹲下來玩家家酒,當(dāng)年吳邪好歹還是個霸氣果斷的男孩子,當(dāng)然,是比上現(xiàn)在的優(yōu)柔寡斷來說。
酒菜是折斷的樹枝和花草,偶爾想設(shè)場大宴吳邪就悄悄爬進(jìn)爺爺?shù)脑鹤訅|著腳尖把爺爺擺在窗臺上的燈籠果摘走。
回來的時候解雨臣笑瞇瞇的坐在地上等著他回來。
“小花,要不要跟我回家!
“什么意思!
“我長大以后娶你好不好!
解雨臣似乎是怔了怔,他想起師傅扶著他的娃娃頭對他說,雨臣,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笑著沒回話。
吳邪倒是笨,以為解雨臣算是默許了。又或者說吳邪根本沒在意解雨臣的答案。
周圍跑來的男孩子們滿身塵土,臉上是混著汗水和泥土滑下來的泥條,他們圍在吳邪身邊罵他婆婆媽媽,說他只和女孩子玩,沒骨氣。
吳邪瞥了一眼沒說話。
爺爺和父親都告訴他,他是讀書人,他怎么會和野孩子一樣。
不知道是誰混著溪水捏了個泥球砸在吳邪后背上,脊梁骨是生硬的疼。
小孩子哪懂得輕重。
玻璃渣子混在泥土里沒人發(fā)現(xiàn),劃過吳邪的額角是深深的傷口。
是誰慌了抱著吳邪哭起來。
幾個孩子看見吳邪捂著的額頭有血絲滲出,都貓著身子一哄而散。
帶著寒人的恨意,解雨臣數(shù)著六個逃竄的背影。
記住你們了。
眼淚掉在吳邪手上,他笑著拍了拍解語花的后背告訴他沒事。
小花,給我唱戲吧,只給我一個人唱戲好不好。
解雨臣站起身閉起眼睛手挽出個入戲的樣子。
觥籌杯盞,兩鬢芳華,顧盼流連眼。枝影婆娑,千空略景,覆是晴明,再無此人此景。[注1*]
朝如青絲暮成雪。
吳邪拉著解雨臣給他背詩。
解雨臣自是不知道他背的是什么,寥寥幾句也被吳邪背的磕磕絆絆。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fù)醒。 [注2*]
聽見這句解雨臣在心里獨自念了幾遍。
吳邪坐在樹上搖晃著腿笑樹下的解雨臣爬不上來。
好歹也是解家少爺,解雨臣的少爺脾氣騰的一下冒起來,扁著嘴哼了一聲靠在樹下不去看吳邪。
昏昏沉沉的竟然睡著了。吳邪在樹上叫了幾聲解雨臣他都沒應(yīng)。
吳邪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解雨臣的頭頂被陽光照出淺淺的一層光暈。
深深淺淺。
吳邪略比那時候的解雨臣高小半頭左右。
小孩子不懂什么是喜歡,更不要說長相廝守是什么。
喜歡的東西要據(jù)為己有,這一點還是懂的。
短短的手覆在解雨臣嘴巴上,解雨臣的嘴唇溫暖溫暖的貼在吳邪緊張的冰涼的手指上,吳邪低下頭隔著手指吻了吻。
答應(yīng)好了,以后娶你。
解雨臣睫毛顫了顫醒過來。
他醒了,所以他都知道。
吳邪貼過來的時候他的手指摳著樹皮劃的手指一陣疼痛。
吳邪還是很自然的側(cè)身伸手,“跟我回家。”
解雨臣伸手牽住,兩個人各自的手指摩擦著一層薄汗。
解雨臣仰著頭給吳邪唱戲。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贏秦?zé)o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且聽軍情報如何。[注3*]
“小花,我過幾天就要走了!
“去哪!
“父親說要帶我回去杭州那邊上學(xué)。”
“挺好的!
解雨臣手指在身后絞著衣角?磥斫裉斓那鷥航K究算是唱對了。
吳邪走的時候想再去看看解雨臣。開門的卻是解雨臣的師傅。
他說,解語花正被我關(guān)禁閉,改日再見吧。
那人的眉眼溫柔卻在張口閉口間帶著絲凌厲。吳邪不敢叨擾只得跟著父親走了。
臨走前又摘了顆爺爺?shù)臒艋\果擺在解家門口。
等我回來。跟我回家。
他自是不懂這種追逐和守候與一切感情無關(guān)。
他回了杭州,平淡無奇的人生軌道,看見過和解雨臣一樣梳著娃娃頭的女孩,但是仿佛都比不上那一日樹下的人發(fā)絲柔軟。也看見過穿著淡粉色衣衫的女孩,卻比不上那人的溫潤。
那日父母在飯桌上說了些老家的事,父親很平常的說了句:“解家那小子現(xiàn)在越發(fā)的利索能干了,說是過兩天要來杭州看看!
“解家那小子?”吳邪握著筷子重復(fù)了一遍。
“就是小時候總和你在一起玩的那個,穿粉色衣服梳著娃娃頭的那個,說多了你也不得了吧,那時候太小了。你還總把人家當(dāng)成女孩子來著!
母親一邊說著一邊把米飯端到吳邪面前,熱氣蒸騰的鏡片一片白霜。
似乎是很容易就接受了,又似乎是有些無法接受。
當(dāng)初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都不算數(shù)了吧。
當(dāng)解雨臣再站在吳邪面前的時候吳邪愣著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大抵再也找不到一個人能像他那樣和粉色相配。
解雨臣勾著嘴角笑了,但是眼睛卻沒笑。他拉著吳邪的手腕說去一起喝一杯。
吳邪,我現(xiàn)在會唱好多曲兒了,但是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聽了。
燒烤店里粘著不同人的氣味來了又走。
吳邪握著酒杯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邪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啊...還蠻好的!
“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
無話可接,兩個人又冷下來,燒烤上來的很慢,因為不是包間所以很亂,對面幾桌男人拿著啤酒瓶咕嘟咕嘟的一邊灌著一邊大嗓門的劃拳。
吳邪酒量并不很好,因為無話可說只顧著喝酒,兩瓶下來他已經(jīng)覺得暈乎乎的了。
口舌僵硬的不太像是自己的。
“你啊,小時候長得太像女孩子啦!”
吳邪喝過杯里的啤酒,又倒上一杯,氣泡貼著杯壁一層又一層。
解雨臣卻被這一句話說的搭不上話,只得笑了幾聲。
可見吳邪酒品并不是太好,竟然開始沒完沒了的絮叨起來。
所說的事無非是小時候那些,也連帶的穿插著些現(xiàn)在的糟心事。
“誒,我說,我臨走前去看你那天你怎么就被你師傅關(guān)了禁閉啊,你是不是怕你看見我走再娘們似的掉眼淚啊,哈哈哈。”
解雨臣一怔,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天知道吳邪要走了,想起以前欺負(fù)吳邪的六個男孩子就去報仇去了,他給他們每個人在額頭那劃了一道口子。師傅知道了自然關(guān)了他禁閉。
“那天啊,曲兒沒背下來被師傅關(guān)了唄!
吳邪哈哈哈的一陣笑打著嗝說不出話。
疼你的人未必是愛你,小時候的事切不可算數(shù)。
出來的時候兩個人互相攙著都醉了,吳邪醉的沒有思維,解雨臣醉的沒有心。
“你是跟我回家還是去賓館?”
解雨臣擺了擺手,說,“回賓館!
“那好,我就在這往家走了哈,你路上小心點,過兩天我們再出來。”
解雨臣轉(zhuǎn)身走了獨自哼了個小曲一陣酸澀,曲調(diào)的高音不知道為什么怎么也哼不上去。
卻道是年幼無知,知無所以。
吳邪走了幾步抹著臉罵罵咧咧的。
小花啊,你不知道我小時候說的都是真的。
抽了抽鼻子又抹了抹臉吳邪看見刺眼燈光一片。
罷了罷了。
他知道。
只能背道而馳了。
Fin.
注1*我隨手寫的--本來是想套一下解語花的詞牌但是發(fā)現(xiàn)我寫的太渣,看過笑笑就好,我文筆不高別認(rèn)真。
注2*李白的將進(jìn)酒
注3*京劇霸王別姬中虞姬的《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虞姬)》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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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我隨手寫的- -本來是想套一下解語花的詞牌但是發(fā)現(xiàn)我寫的太渣,看過笑笑就好,我文筆不高別認(rèn)真。
注2*李白的將進(jìn)酒
注3*京劇霸王別姬中虞姬的《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虞姬)》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