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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不如歸去
江湖上,總有些人,有些地方,是讓人很是忌憚的。比如,西門吹雪和萬梅山莊;再比如,曾經(jīng)被稱為是死人居住之地的幽靈山莊。不過,萬梅山莊是少有人進,而幽靈山莊,卻已是成為過去。而江湖上,還有不少人都知道,有一座小樓,里頭常年百花盛開。這一座樓,很多人都可進得,甚至可以賞得里頭的花,里面的主人,也是一個好客之人。這座小樓的主人,有一個很襯這小樓的名字——花滿樓。
這一日,花滿樓正在小樓上澆花,突然淡淡的笑了,將澆花的器具放到一邊,走進小樓內(nèi)倒了兩杯茶,在桌邊坐下,笑道:“司空兄既然來了花某這小樓,何故還要做這梁上君子?”
話音剛落,卻從梁上躍下一名男子。這男子身材瘦小,眉宇之間透著幾分的精明,見到花滿樓倒了茶水,也不客氣,直接端了就喝下。只是喝完了茶,這人卻也不離去,在桌邊坐下,看著仍舊帶著笑意的花滿樓,欲言又止。
花滿樓帶著笑,似乎對司空摘星的沉默有些奇怪,只是卻不開口詢問。有些事,該當自己知曉的,自然會知曉。
司空摘星看著花滿樓,來的路上滿腹的話,突然就不知該如何說起。不是不想說,只是進了這百花樓,自己說什么,都是錯的一般。
“司空兄,”花滿樓約略的覺出,司空摘星的態(tài)度有些不同尋常,“出了何事?”司空摘星一貫開朗,若不是出了大事,絕不會如此。隱隱的,花滿樓覺得有些不詳。
“花滿樓,”司空摘星開口,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嘶啞,甚至約略的帶了些哭腔,“陸小雞,死了!”
花滿樓愣住了,甚至連手中的杯子自自己手中掉落都不曾發(fā)覺,良久,花滿樓才擠出一抹笑容:“司空兄,這玩笑可開不得,回頭陸兄可是要找你算賬的!”話是這么說,可是那聲音,卻隱隱的顫抖。
“是真的!”司空摘星將自己背上的包袱解下,放到花滿樓面前。
花滿樓的手撫上那包袱,卻是不停的顫抖,終于,還是將包袱打開,一個白瓷壇子靜靜的立在那塊方巾之中,觸手冰涼!斑@是什么?”花滿樓似乎有些不解,臉上的笑容仍在,可是那雙眼睛,卻再沒了神采。他原本就是個瞎子,可是從前,笑起來的時候,眼底都是滿滿的笑意,而現(xiàn)在只剩下一潭深水。
“陸小雞臨死前說,他要回這里,”司空摘星啞著聲道,“所以,我就帶他來了。還有這個,”司空摘星從懷里掏出一個指環(huán),塞到花滿樓的手里,“他讓我交給你!
感覺到手上的東西,花滿樓的眼底已如死水!霸趺磿@樣?”花滿樓低下頭,不知悲喜,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問司空摘星。他還記得那人離開之時,神采飛揚的和自己告別,豈料回來的,卻是這樣一番景象。
“我和西門吹雪趕到的時候,他已身受重傷,身邊圍了不少人。”司空摘星低下頭,聲音里止不住的顫抖,“西門吹雪給他切了脈,已經(jīng)五臟六腑移位,筋脈盡斷。若不是他功力深厚,硬撐著一口氣,只怕……”司空摘星想起自己見到陸小鳳時的情景,他一直以為,就算是天下人都死絕了,陸小鳳仍舊能好好活著,可是卻在那一天,他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陸小鳳,那一聲紫衣,因為那些血,甚至已發(fā)了黑。司空摘星想救他,西門吹雪也想救他,可是任是他們倆如何期望,也不過換得陸小鳳多喘了幾口氣,交代了些后話。
聽圍觀的人說起,才知道陸小鳳不知為何進了附近的宅子,然后那宅子突然就炸了。司空摘星不信,西門吹雪亦是不信,以陸小鳳的武功,怎可能會來不及逃出?他身上甚至還帶著極重的內(nèi)傷,若不是被人用內(nèi)力擊中,怎可能會筋脈盡斷?
“后來呢?”花滿樓的開口問道。
“我和西門吹雪都沒查到是何人所為,”司空摘星深吸了口氣,“只是聽人說,陸小鳳去的時候,似乎很匆忙,而且是從京城的方向過去。西門吹雪本想動身去京城,可是在我們將陸小鳳火化后,卻有人盯上了我們,要搶陸小鳳留下的東西!
要從西門吹雪和司空摘星兩人手上搶東西,很難?墒,就算如西門吹雪,也吃不消那些人一波一波前仆后繼的來搶奪。后來,西門吹雪秘密聯(lián)系了一個人,讓那人易容成了司空摘星,引開了那幫追兵。而司空摘星,卻已帶著陸小鳳的東西,找到了花滿樓這里。這一路,司空摘星和西門吹雪始終不明白,陸小鳳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個交給花滿樓的指環(huán),可是那些人,卻窮追不舍。
“如此,多謝司空兄了!”花滿樓將手中的指環(huán)套在自己手上,伸手準確的將那白瓷壇子收到自己懷里,聲音已恢復了平靜,“花某累了,司空兄請自便!痹捳f完,花滿樓已抱著壇子進了內(nèi)室,只留下司空摘星一人在外室。
司空摘星聽到花滿樓平靜的聲音,突然就覺得一陣寒意涌上心頭;M樓為人,江湖傳聞由來不低。可是此時看到花滿樓如此平靜,他的心里卻隱約的覺得不詳。放輕腳步跟上去,從縫隙里看到花滿樓正在拿著帕子細細的擦著那白瓷壇子,因花滿樓側(cè)著臉,司空摘星始終看不到花滿樓的表情,可是見花滿樓肩頭顫抖,司空摘星略微的松口氣。
自那一日后,司空摘星就在小樓住了下來。眼見花滿樓似乎與從前沒什么不同,方才略略的放心下來。有時他也會和花滿樓一起飲酒喝茶。而那些想搶陸小鳳遺物的人,卻意外的已經(jīng)安分下來,連來都不曾來這小樓。
西門吹雪擺脫追兵后,來過小樓一次。見了花滿樓后,只留下一句話——“半個月后去京城。”
自西門吹雪來過后,花滿樓又如從前一般,照料著花草,日子過的頗為舒坦。如此又過了半個月,當司空摘星要離開之時,花滿樓攔下了他。
“司空兄想必是去查陸兄的事,”當司空摘星和花滿樓辭行的時候,花滿樓淡淡的道,“如此,花某也與司空兄一道,也好有個照應。”
司空摘星似乎想要勸他不要去,只是花滿樓態(tài)度堅決,加上西門吹雪并未指明讓花滿樓不去,勸了幾番后,司空摘星敗下陣來,只能點頭答應。而等司空摘星答應后,花滿樓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喜色。
看著滿臉笑容的花滿樓,司空摘星心里有些慌亂,隱隱的覺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以一種莫名的方式來發(fā)展。只是回頭一看,又覺得自己多疑了些,花滿樓的笑容,分明就是一如既往。
花滿樓是和司空摘星一起進京。一路上,風波不斷,饒是兩人內(nèi)力深厚,武功高強,也經(jīng)不起那一波又一波的殺手。司空摘星很郁悶,明明陸小鳳留下的東西就那么幾件,完全沒有藏私的可能,可是聽那些人的意思,陸小鳳分明就是藏起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吃飯也殺,睡覺也殺,趕路也殺,你們煩不煩。。。 毖劭瘩R上就要進入京城,可是居然在距離京城一里地的地方又被那些蒙著臉的殺手逮個正著,司空摘星終于忍不住大罵出口。罵完后,司空摘星突然往地上扔了黑色的丸藥,隨即升起一陣白色的濃煙,等濃煙過后,眾殺手眼前已不見司空摘星和花滿樓。
名滿江湖的兩大人物,居然使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逃之夭夭。留下的眾人面面相覷,正想循著蹤跡追上去,半空中突然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主子有命,不用追了!”那些人聽后,沒有異議,不多時便散了個精光。許久,這地方都只聽得風過的聲音,而在這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已然遠去。
“方才那人,司空兄可認識?”許久過后,兩道人影重新出現(xiàn)在路上,赫然是已經(jīng)離開的花滿樓和司空摘星。
“那人謹慎的很,就算隱藏在暗處,也是一身黑,臉上還蒙著塊遮羞布……”司空摘星吊兒郎當?shù)幕卮,語氣里頗有幾分的不屑,“不過,那聲音倒是有幾分的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
花滿樓點點頭,沒有再問。對他而言,這樣的回答,就已經(jīng)夠了。
兩人沒有再多耽擱,直接施展輕功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不多時,兩人已進了京城;M樓一反常態(tài),沒有和往常一樣找個客棧住下,帶著司空摘星直接去了花家在京城的一個商號。和那掌柜寒暄一番后,便在商號住了下來。
兩人住下后,司空摘星仍舊時不時的往外跑,而花滿樓,則一直未出門,有時甚至就在自己的房間里,一待便是一天。而一路上源源不斷的殺手,也消停了,頗有一番風平浪靜的味道。
可是京城里這幾日卻不平靜,先是當朝的幾個高官府里,陸續(xù)丟了東西。每日上朝,除了平常的問候,不時還會加上一句——“遭賊了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沒幾日,整個京城都知曉了這樣一些事,搞的人人自危。只是這賊也奇怪,不偷尋常百姓家,倒是那些商戶富戶,沒少被光顧,甚至連住著兩大高手的花家都沒有例外。
而不多久,皇宮里也流出丟了東西的傳言。只是,這次丟的似乎不是什么小物件,宮里流出傳言,聽說皇帝大怒,下令徹查案件。皇帝震怒,官府自然是惶恐不已,于是花家商號成了第一個被訪之地。住著江湖第一神偷司空摘星的花家商號都不能逃過那賊人之手,官府自然要來表示關(guān)心。自然,這是明面上的理由。
花家商號的人也很配合,官府說要搜查就搜查,說要丟失物件的清單就寫了清單。花滿樓坐在大廳的主位上,正悠然的喝著掌柜泡來的好茶,司空摘星雙手環(huán)胸站在一邊,臉上似乎有些憤懣的表情。良久,那些官差回來通報,自然是一無所獲,于是那六扇門的捕頭起身,歉意道:“打擾各位多時,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各位多多包涵!闭f著,便準備帶人離開。
“捕頭留步,”花滿樓放下茶盞,開口留人,“花某有個不情之請!
“花公子但說無妨,在下能力范圍之內(nèi),自當效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日京城傳言,說這案子似乎與在下這位兄弟有關(guān),”花滿樓微微一笑,“而如今,捕頭大人既然已經(jīng)查得徹底,就表示此案與司空兄并無干系。如此,還請捕頭還他一個清白。”
綿里藏針。那捕頭聽到這話后,腦子里不由閃過這么個詞,面色有些扭曲,看著花滿樓那一臉的笑容,他不由的開始懷疑,花滿樓是不是真的看不到。情勢逼人,由不得人不答應,只是如此就答應下來,卻又顯得自己似乎太無能了些——“如若查明真與司空摘星無關(guān),官府自會給他一個清白!”
“捕頭若是不信,自然可派人盯著!被M樓聽到話后,微笑著回了一句。而司空摘星,似乎嘖了一聲,那聲音當中,還夾雜了些許的不屑。捕頭哼了一聲,帶著人轉(zhuǎn)身就走。
“花滿樓,一起去喝一杯?”司空摘星見人走了,似乎心情大好,招呼著花滿樓。
花滿樓笑著點點頭:“也好,這幾日忙著處理商號之事,都未曾好好招待司空兄。容花某先去換身衣服!
“那我先回房歇會,你一會好了過來叫我!彼究照谴饝。然后這一整日,花家商號的人都不曾見過這兩人出去,只是當他們?nèi)シ块g找人時,兩人都不見蹤影。
花滿樓醒來的時候,覺得手腳動的似乎有些困難,一抖動,便聽到嘩啦啦的鐵器撞擊聲,微微一笑,倒是有些隨遇而安的味道。
“花公子倒是自得其樂的很!蓖蝗粋鱽硪粋有些尖利的聲音,聲音里夾雜著幾分的嘲諷與不屑。
“勞煩兄臺易容成司空兄跟花某稱兄道弟,”花滿樓微笑著開口,“倒真是辛苦兄臺了!
空氣中的呼吸似乎略微重了一些——“既然你看出來了,那為何又任在下將公子帶到這等地方來呢?”
“既然兄臺家的主子要見花某,花某便是走一趟也無妨。”花滿樓仍舊微笑,對目前的狀況,似乎頗為適應。
“既然如此,那就請花公子隨在下來吧!”
花滿樓聞聲,起身從床上下來,感覺那人在自己身前領(lǐng)路,施施然跟了上去。
“你如何知我不是司空摘星?”那人聲音里有些忿恨。
“你又如何知西門吹雪不懷疑呢?”花滿樓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有那么些意味深長。
那人似乎還想開口,可是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你多話了,下去!”話語之中,帶了幾分的威嚴,想來是個長年發(fā)號施令的人。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那人已經(jīng)離開了。
“主子在等花公子,請花公子隨我來!蹦侨嗽诨M樓面前微微一躬身,然后轉(zhuǎn)身在他面前帶路;M樓也不以為杵,抬腳跟了上去。繞了不短的路程,前面那人終于停了下來。
“主子,花公子到了!蹦侨撕暗馈
“讓花公子進來,你下去吧!”花滿樓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然后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身邊的人說了聲“請!被M樓抬腳進去,剛一進去,就聽到門就被關(guān)上。
“花公子過來喝杯茶,如何?”
花滿樓聽到聲音,準確的走到桌邊,微微一笑,衣擺一掀,坐了下去。端起聲音主人給自己倒好的茶,一派的自然態(tài)度!盎M樓不愧是花滿樓!”那人聲音里多了幾分的激賞,似乎對花滿樓頗為滿意。
“多謝夸獎,”花滿樓微笑著道謝,“不過不知兄臺費盡心機,請花某過來,到底有何要事?”
“這事不急,”那人從容道,“現(xiàn)今在下比較好奇的是,花公子是如何看穿這一個局呢?”
花滿樓聽到問話,低聲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似乎想忍住卻又似乎真的很難忍住,一雙眼睛晶亮,完全不像是失明之人。
“你不是花滿樓,你是誰?!”對面那人聲音中有了幾分的慌亂。
“哎呀,這位兄臺不是一直在找在下的遺物嗎?”“花滿樓”的聲音清亮起來,隨即就見那人緩緩的從臉上剝下了一層面具,然后,那人就看到了對面這人眉頭一挑,眉飛色舞道,“在下真是太傷心了,在下好不容易從地府里爬回來,想將在下的遺物給兄臺,沒想到兄臺就這樣一臉兇惡的樣子!
“陸小鳳?!怎么會是你?!”那人霍然起身,“花滿樓呢?!”
陸小鳳眉頭一挑,笑道:“哎呀,兄臺的消息真是不靈通,這從一開始,就是陸某啊!”
“不可能!消息上明明說……”
“明明說什么呀?是不是明明說,陸小鳳進過京城然后從水路南下,出海去了?”陸小鳳施施然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雖然仍穿著花滿樓的衣物,舉手投足之間,卻多了幾分的痞氣。
被陸小鳳這么一說,那人反而冷靜下來,重新坐回桌邊,低沉的笑了:“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居然從一個多月前就開始算計……”
“唉,千萬別這么說,我也是很憋屈。 甭牭侥侨诉@么說,陸小鳳臉上出現(xiàn)一抹復雜的神色,“我和那老猴子打賭輸了,那老猴子說我從頭到腳都是痞氣,非要我和花滿樓好好學學。本來我覺得,學就學吧,可是到了花滿樓面前,他居然不樂意了,非要我易容成花滿樓!标懶▲P摸著自己唇邊的兩撇胡子,頗有些懷念道,“戴了這面具一個多月,都快憋死我了……”
那蒙面人見陸小鳳頗有些委屈的抱怨,眼神更加復雜——“那花滿樓呢?”
“唉,你別急,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沒告訴我,你千辛萬苦設(shè)了這樣一個局,到底為的是什么?”陸小鳳眨著眼,一臉好奇的問道,“我不記得我有放什么要命的東西在花滿樓那里!
“哼!”蒙面人一臉不善,“你可還記得,三月時,你進了一趟京城,在路邊一個小孩那里買了一塊龍紋玉佩?后來你回了江南,去了趟百花樓,就沒將那東西帶出來!
“等等,莫非那玉佩里有什么關(guān)鍵之物?”陸小鳳見蒙面人扯遠了,趕忙將話題拉回來,印象中,自己是在一個小偷兒的手上買了一塊那樣的玉佩。
“那玉佩是先皇留下,里面有一個驚天秘密。解開秘密的人,可坐擁半壁江山,”蒙面人倒是也不吝嗇,解開了陸小鳳的疑問,又拋出一個很多人都想要的餌,“只要我們能解開秘密,那這天下……”
“等等,”陸小鳳抬手制止了那人的話,有些苦惱的揉揉太陽穴,“所以,你設(shè)這么一個局,繞那么大一個圈,一路追著花滿樓要的,其實就是那一塊玉佩?”
“是!”這次蒙面人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
陸小鳳心里不由的翻了個白眼,果然這些人的心里,不能以正常人的角度去衡量!捌鋵嵭峙_,陸某如果早知道你要的是那東西,早就雙手奉上!标懶▲P揉揉額角,似乎有些頭疼,“也省的將在下嚇得半死,以為自己惹了什么大麻煩,害的花滿樓易容成我進京遭了別人的毒手。只是,那東西卻真的也交不出來了……”
“為什么?!”那人聽的亦喜亦憂,聽到陸小鳳說東西交不出來,心里不由一急,“莫不是你想將那東西據(jù)為己有,然后……”
“哎,你可別冤枉我。我陸小鳳對坐擁天下沒興趣,”陸小鳳一擺手,一副受不了的模樣,“至于交不出來的原因,告訴你也無妨。當時我覺那玉佩挺不錯,本想將東西送給花滿樓,誰知道那老猴子碰巧看到,一把就搶了過去。我陸小鳳的東西,自然不能就這么被搶去,然后我們兩人就動手,搶的時候不留意,不小心一掌打在了玉佩上。然后,玉佩就……”陸小鳳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這一掌拍在玉佩上,玉佩的下場,不用說,想必都清楚。
“我殺了你!”蒙面人眼中現(xiàn)出了怒色,一掌拍向陸小鳳。強勁的內(nèi)力夾雜著怒氣,直直撲向陸小鳳的面門。陸小鳳閃身一躲,內(nèi)勁一運,已將手腳上的鐵鏈卸下。蒙面人一愣,隨即兩人就在房間里動手。隱約可聞門外也傳來了喊殺聲。
“你,你們什么時候通知了他們?!”蒙面人聽到約略的聽到有人念了圣旨,有些驚懼的看著陸小鳳。
“京城里連環(huán)失竊,難道你以為普通人真有這本事?”陸小鳳一笑,“那不過是障眼法,順便讓那沒事干閑著無聊的老猴子去宮里送點消息而已。至于六扇門的人怎么會來,他們既然盯著花家商號,自然是跟上來了!”
“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蒙面人怒極反笑,過招之間,更是加了幾分的狠戾,招招要至陸小鳳于死地。
“太傅大人,你既然已經(jīng)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還要執(zhí)著于那半壁江山呢?”陸小鳳嘆口氣,見招拆招,嘴上卻仍舊不停,“其實,當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張龍椅,也沒比其他椅子舒服。
“皇帝輪流做,那小子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憑什么他是皇帝,我是太傅?!”那人眼見自己身份被拆穿,更加咄咄逼人,“只可惜,老夫千算萬算,算漏了你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本事。原先,我都已將花滿樓擒下,卻萬料不到,那花滿樓有此等本事,自老夫手中逃出去。不過,想必他也傷的不輕吧?”一面說著,兩人之間已拆了幾十招。
陸小鳳微微嘆氣,他自然是知道花滿樓進京確實遇襲,傷勢不輕。若不是脫逃時正好遇到南下的商船,使計藏了進去,只怕真要被人害死。想著,陸小鳳都有些后怕,心思略轉(zhuǎn)之間,手上動作不由加快了些。
而此時的外頭,燈火通明,院子里不少人正打著,似乎已殺紅了眼。眼見許久過后,仍分不出勝負,一個身穿白衣之人翩然落下,揮劍之間,說不出的瀟灑,只不過劍氣過處,卻是一片哀嚎。轉(zhuǎn)眼間,原本節(jié)節(jié)敗退的一方已控制了局面。
“西門吹雪!”不一會,又落下兩個人影,其中一人跳著腳,臉上略帶不滿沖白衣人道,“好不容易有場熱鬧,你居然就這么解決了!”
“西門兄,此次多謝了!”另一人收了扇子,微笑著道謝,赫然是花滿樓。
西門吹雪略一點頭,也不言語,往另一頭走去。司空摘星沒在打岔,他自然知道,花滿樓謝的是什么。普天之下,能讓西門吹雪配合演戲的人不多,而這一次,西門吹雪配合著從頭演到了尾,又豈止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沒走幾步,三人停了下來,看著夜色之下,一老一少正打的難分難解。原來,陸小鳳和那太傅,已經(jīng)從屋里打出來。聽到響動之聲,花滿樓展開扇子,微微一笑,而就在此時,陸小鳳故意賣了個空門,正當那老太傅一掌拍向那空門之際,卻感覺到自己動不了了。眼神略轉(zhuǎn),就見陸小鳳的手指自自己的穴道上移開,沖著自己挑眉一笑:“差一點,承讓了!”
六扇門的人將太傅帶了下去,總捕頭回頭要向幾人道謝之時,卻已不見了人影,徒留滿院清風。后來他跟皇帝復命之時說起,就聽那坐在龍椅上的人淡淡的笑道:“這天下,總有幾個人是避朕唯恐不及的!
清晨的空氣總是帶了幾分的濕意,在京城外的十里長亭之處,幾人正一起說話。
“我說陸小鳳,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龍紋玉佩上有秘密,嗯?”一個矮小精瘦的人看著另外正喝酒的一人,眼中閃爍著精光,“還讓我的寶貝不停的飛來飛去,你看都瘦了!
“老猴子,你說呢?”陸小鳳一笑,桌子底下的手握住了身邊的花滿樓,笑容中頗有幾分得意。一邊的花滿樓也笑了,任陸小鳳握著自己的手,卻不答話。
“嘖,我玩不過你陸小雞!”司空摘星自暴自棄一般,只是眼底卻帶了幾分的笑意,“不過,陸小鳳,在京城商號的時候,你和花滿樓終日窩在房間里……”正說著,司空摘星感覺嘴里被塞了滿滿的下酒菜,見陸小鳳眼帶威脅的瞪著自己,不由縮了縮脖子,轉(zhuǎn)頭看花滿樓,依舊笑的風輕云淡,不由泄了氣。
“我要走了!闭[騰間,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如此,西門兄一路小心!被M樓起身,右手順勢脫離了陸小鳳的掌握。
陸小鳳也站起來,上下打量一番西門吹雪,在西門吹雪眉頭皺起之前開口道:“家里有人等著,果然就不一樣,替我向嫂子問好。”
在陸小鳳說話間,西門吹雪已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馬,翻身上去。在陸小鳳說完之時,一抖韁繩,只見白衣白馬,翩然遠去。
回頭,司空摘星也不見了人影——“陸小鳳,花滿樓,我也告辭了!”
“我們也走吧!”陸小鳳沖花滿樓笑道,“這段時間百花樓沒有主人,可是失色了不少!
“我也想看看,百花樓的花草,被陸兄照顧成了何等模樣!被M樓臉上帶著笑意,連眼睛里,似乎都帶了幾分的色彩。
陸小鳳看著花滿樓,似乎松了口氣,上前一步擁住了花滿樓,將下巴擱在花滿樓的肩頭,嘆息一般道——“花滿樓,你沒事,真好!”
“走吧,我們回家!”花滿樓笑著拍拍陸小鳳的肩膀。
輕塵微起入朝陽,佳期已至人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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