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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吾乃風暴之子】
【1】
夜。
月光透過枝椏落在雪地,隨后被步伐踩碎。
少女跌跌撞撞的跑過灌木,踏過結冰的溪流,躲避空中嘶啞叫喊的烏鳥和身后那不斷逼近的火把。
她穿得十分破爛,裙擺被劃成碎縷,斗篷上全是血污,一只手套掛在脖子上,另一只已經不見蹤影,頭發(fā)凌亂,呼吸急促,活活一個逃難者。
但是,當她一刻未停,穿越了整片極白森林敲開高聳的哭泣塔的門的時候,守塔人卻被她眼睛里的那團火焰,那團融合著絕望和憤怒的火焰灼傷了。
她說,【吾乃暴虐者之女,娜塔提亞·席拉丹利,請求極白森林庇佑!
【2】
汝乃亡者。
汝為生者。
汝身于此地。
汝葬于此處。
汝信仰吾。
吾為神明。
汝背棄吾。
吾為惡靈。
吾乃極白森林守護者。
吾乃此地天神之意志。
然。
汝為何者。
神言者為她系上斗篷最后一個扣子,示意她起身。
“從今日起,你便作為這極白城里的十二位從者同其他從者一起生活,學習,直到你們中的一人能夠獲得暴風之主的承認,得到暴風賜予的力量,成為極白森林新的一位暴風之子!
“娜塔提亞·席拉丹利,已為死者。她死于極白森林的寒冷夜晚,死于暴虐者的屠戮!
“你的名字是,澀栗絲。這是神的旨意,這是神的恩賜。起來吧,極白城的最后一位從者。”
“澀栗絲在此!
她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神像,鞠圣水拂面,跪下親吻暴風之主雕像的腳趾。
“吾為神明而生。吾為神明之子!
【3】
暴怒的國王摔壞了一個又一個酒杯。
“無能的雜種。。∵B個小女孩都抓不。。!我養(yǎng)你們來吃我的酒睡我城里的女人么。。。
侍衛(wèi)跪了一排,領頭的人抬起頭盔,對著暴君說道,“極白森林是禁忌之地,是暴風之主的領地,我們不能踏入。更何況,娜塔提亞公主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她是絕不會在暴風之怒中活下來的,陛下,守衛(wèi)者已經傳來消息,不久前哭泣塔剛剛震響了鳴鐘,暴風之怒開始了!
“屁話!都是屁話!極白森林不就是一片長滿枯樹的死氣沉沉的森林!什么禁忌之地!什么暴風之主!這世界!沒有魔法沒有神靈!只有我!只有我初始者尼祿威羅·席拉丹利!是我開創(chuàng)了這四國和平之境!!我是這世界的主人。!”
“父親當然是了!绷嘀箶[的金色頭發(fā)少女從容走來,“我在門外都聽得到您的宣言,這四國境內還有誰能與您匹敵呢,您當然是這世界的主人了!
“虹妮,我的寶貝你過來,”暴虐者尼祿威羅把自己的女兒抱上了大腿,端著杯子問,“他們說娜塔提亞那個小賤人已經死了,我的好寶貝,你開心么?”
“父親您喝多了,娜塔提亞可是您的女兒,我的姐妹,我們同血同族,怎么能說是賤人呢!
“一個下賤妓女生的女兒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論!我的好寶貝啊,我們席拉丹利一向同族通婚以保證血統(tǒng)純正,不要再提起賤人的名字!
“父親,那畢竟是您的女兒,席拉丹利家的人,哪怕是血統(tǒng)不純正,也萬不可流落在極白森林那種無人看管之地,這說出去,四國的人民將會如何恥笑您呢,我們還是應該把她的遺骸尋回……”
“尋回?!尋回來臟了我席拉丹利家的土地么。!衛(wèi)兵,你們聽好,傳我的令,只要找到娜塔提亞那個賤人的尸體,不管何事,當場燒毀,骨灰就灑在我四國邊界,這等下人能化為我四國土地上的一粒沙,就應該萬分榮幸才是。!好了!你們都給我滾下去!!”
侍衛(wèi)們只好低著頭不去看王座上發(fā)生的靡亂之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退出了大廳,還關上了門。
【4】
“澀栗絲,你要去感知這白色中的生命!
她閉上眼,伸出雙手,感受一片片雪花落在手心里,然后融化,消散。
“雪之精靈,是極白森林的守護者,他們對待從者仁慈,對待惡人殘忍。你是暴風之子認可的從者,你有支配他們的權利。”
澀栗絲的手掌心中,慢慢地凝聚了一片小小的雪白。
“今年是第二十二年了,暴風之子已經二十二年沒有出現了。暴風的力量也二十二年沒出現了!
“真的有暴風之子存在么?”
“你說什么?極白森林可是暴風之子的領地,你說這話,是嫌棄你的脖子太長了不是?”
“那倒不是,暴虐者橫掃四國之時,我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暴風之子將他制裁,可是最后力量并沒有出現,于是我就之后躲躲藏藏過了這么久才能輾轉來到極白森林,路都封鎖了,暴虐者聲稱暴風之子是虛構的,這世上沒有神!
雪花一時驟起,以澀栗絲手掌為中心,凌冽的風呼嘯了起來,寒冷的雪在狂舞,伴隨著一聲聲風劃破空氣的嘶吼,一團亮眼的,不,炫目的白光出現了,它張牙舞爪的擴大著,最終狂叫著盤旋在哭泣塔上空,籠罩整個極白城。
【5】
席拉丹利家一向同族通婚。
尼祿威羅在征討四國的過程中,于最后一場大仗勝利后,在一家小酒館里灑下了他的種子,一年后,那個可憐的女人抱著剛出生的娜塔提亞爬山涉水來到了帝都。
王后收下了孩子,然后把這孩子的生母釘在了城墻上。
同所有席拉丹利家的金發(fā)孩子比起來,紅棕頭發(fā)的娜塔提亞只能在廚房打下手,并且要經常忍受來自于所有人欺負。盡管她盡量的減少自己出現在別人面前,但是王后從未放過她,她的存在時刻提醒著王后那驕傲的自尊。
王后有三個子女,大王子托維特年輕有力,在水陸之地鎮(zhèn)守;二公主虹妮,繼承了母親的良好容貌,舉止有禮,深得喜愛;三王子希呈,幾乎和娜塔提亞同歲,但是卻天真的可笑。
席拉丹利家一向同族通婚。
娜塔提亞目睹過好幾次他們□□的場景,這讓她覺得惡心想吐。
王后會在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讓她來為他們上菜,倒酒。然后暴虐者就會把酒倒在她身上,扇她的耳光。
她沒有識字的權力,在王子公主們接受教育的時候,她只能偷偷躲在門口偷記。
她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要一直持續(xù)下去。
直到希呈的命名日的到來。
舉國歡慶,連托維特都特意趕回來為希呈慶祝。
她就偷偷的把這個慶典當成自己的,城墻上她母親的頭,她已經認不清是哪一顆了,因為暴虐者愈加殘暴,頭顱的數量變得更多了。
命名日慶典的那天晚上,她窩在廚房吃自己藏起來的東西,大廳里在進行舞會,沒有人來干擾她。
她正大口地吃著烤羊腿的時候,虹妮的兩個婢女來到廚房,把她抓了出來,為她洗漱,換上干凈漂亮的衣服。
她還以為自己終于被想起,開心得話都不知道怎么說。
結果虹妮把她丟到了喝醉了的托維特房間里,居高臨下的對她說,“雜種的血液,一個就夠了,有了我哥哥的血統(tǒng),說不定你肚子里的小孩會更像我們席拉丹利一點。”
不管她如何哭泣,如何呼救,那都是一個慘痛的絕望的夜晚。
【6】
高聳的哭泣塔發(fā)出了哭泣的聲音。
這聲音叫人耳朵發(fā)痛,眼前發(fā)黑,心底里的所有痛苦回憶都一齊涌上來,悲傷和恐懼漫過喉嚨,流至四肢,慘叫著尋找著宣泄的出口。
澀栗絲靜靜站在這白色風雪的中心,面無表情。
風雪親吻她的指尖,她的裙擺和發(fā)梢,撫過她的面頰,最后在她手中化為暴風的力量。
極寒的風掃蕩了整個極白森林,帶來了生命的復蘇和靈魂的洗滌。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極白城張燈結彩的迎來了他們的新一位暴風之子。
冷清的極白城終于有了些人氣,慕名而來的朝圣者住滿了旅店,等待著每年白月的祭典。
極白森林自古以來是暴風之主的領地,暴風之主掌控著風雪雷電,用呼嘯的寒風保護這這整片森林。之前,人們一直把極白森林當做世界的中點,區(qū)分世界的白晝和永夜的季節(jié),就叫做白月。每到白月,極白城都會舉行祭典,每個暴風之子都在白月的祭典上正視接受暴風之主的認可,然后掌控極白森林,掌控人們心中的神域。
然而,從二十二年前開始,就沒有暴風之子誕生了,剛開始,人們以為是從者的素質沒有得到暴風之主的認可,然后誠惶誠恐的尋找那些合適的,有資質的孩子們。然后,暴虐者打破了這片寧靜。他屠戮四國,連老人小孩也不放過,四國內血流成河,無處可去的人們紛紛來到極白森林,然后死在極白森林寒冷的夜晚。到了極白城的人少之又少,活下來的人滿心歡喜的期待著白月祭典,然后,這一次也沒有選出暴風之子。
暴虐者嘲笑著把國土定在了極白森林的邊界,聲稱【這片流亡者和膽小者的森林我看不上】。
極白森林的信仰者也隨之減少了。
而這一次,因為之前哭泣塔的哭聲,吸引了大量懷有希望的人。
這天晚上,一位金色頭發(fā)的柔弱貴公子帶著隨從住了進來。
他要了好酒和肥美的烤羊腿上了樓去。
【7】
一大早,尼祿威羅·席拉丹利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蓋著天鵝絨的被子,摟著自己的女兒,望著房間的吊頂。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倚著床頭望著自己日漸肥大的肚子上一道道刀疤。
這是我榮譽的勛章,是我統(tǒng)一四國的獎章。
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傳來的劇烈的敲門聲。
“陛下,陛下。!請快開門。
他惱怒著大吼“這才什么時候。!”
床上的虹妮翻了個身,不滿的嘟囔了幾句。
他招來女仆換好衣服,一臉怒氣的走了出去。
“豈有此理。。!”一只酒杯從王座上狠狠的跌落在大廳。
“我席拉丹利家的人,居然會給一個區(qū)區(qū)避難所的小子抓。。!你們這些跟著我兒的,就這樣看著他被抓走嗎?!你們也配稱之為騎士!”
“陛下,那可是暴風之子啊……二十二年沒出現的暴風之子,他面目可憎,他力大無比……小王子只是坐在那里,他就一只手伸來把無辜的他抓去……”
“孬種。∧汩]嘴!”暴虐者狠拍扶手,“傳我的令,立刻召集部隊,掃平極白森林!他媽的,我早該二十年前就把它砍完!”
“父親,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焙缒荨はだ麖娜莶黄鹊淖哌M來,微微屈膝。
“商榷?!你的弟弟已經被他們抓走了,難道你還要我坐在這里等他們把你那可憐弟弟的頭顱送回來么!”
“我認為貿然出兵是不明智的選擇,眼下我們應該再派些人去探探虛實,看看那個傳說中的暴風之子是確有其人還是……”
“恕我直言,我的公主,你這是在質疑我所說的一切么?!”年邁的騎士轉過頭對著虹妮不甚友好的說。
“我這么說很抱歉,但是,我的大人,我不認為暴風之子存在,他只是你們口中的神靈,它是虛假的。這是個新的時代,是我父皇統(tǒng)治的時代!
騎士還想說些什么,被匆忙趕來的侍者打斷。
“我的陛下,從極白森林帶來的口信!
年邁的騎士接過了信卷,“確實是暴風的火漆,”他一邊走向王,一邊撫摸著信卷,“陛下,這是極白城特制的紙,上面印著極白城的白色雄鹿,這毋庸質疑!
尼祿威羅接過信卷,粗魯的拆開。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吾乃極白森林守護者
汝之逆子擾吾祭典,害吾百姓
實則大不敬之罪行也
汝信仰吾。
吾為神明。
汝背棄吾。
吾為惡靈。
吾乃極白森林守護者。
吾乃此地天神之意志。
三日內前來請罪
吾則福澤恩賜于此
三日后若未嘗有所悔改
吾將帶領風雪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8】
“這該死的鬼地方!”
虹妮咒罵著提著裙擺艱苦的在雪地里前行。
今天一早,從帝都出來的時候還是艷陽高照,一進入到極白森林,就刮起了風,下起了雪。
馬匹難以前行,大家只好下馬行走,男人們還好,他們穿著長靴,不時用劍劈開前方道路上的灌木荊棘。虹妮和她的女仆們則要辛苦得多,荊棘劃破了裙擺,雪水浸透了她們的鞋子,等她們到達極白城,已是夜半。
月光透過枝椏落在雪地,然后被步伐踩碎。
“席拉丹利家的小姐,請跟我來!
“不好意思,不知我是否能夠先確認我的兄弟現在的處境如何?”虹妮此刻已經疲憊萬分,但她仍然努力表達出一個公主的儀態(tài)。
“暴風之子認為,您現在應該帶著您的隨從前往旅店,至于您的兄弟,他很好,您不必擔心,明天一早,你就會見到他!
“旅店?哦?”虹妮面露不滿,“我以為,來自于四國的公主,理應住進哭泣塔。”
“是的,四國的公主,您是很尊貴,但那是相對于四國,這里是極白城。”侍者鞠了個躬,“哭泣塔是暴風之子及其從者的住所以及議政地。沒有暴風之子的命令,您不得踏入哭泣塔。“侍者把他們領到旅店,轉頭對他們說,”其實,如果沒有暴風之子的命令,您甚至不會活著走出極白森林。”
虹妮打自出生以來,從未接受過如此不敬的待遇,她想她那時的臉色一定很差。
當她第二天頂著一雙巨大的黑眼圈走進哭泣塔的時候,她在心里把這鬼地方狠狠的咒罵了一遍。
從者推開兩扇雕著巨大雄鹿的木門,一條紅色的地毯綿延至深處,虹妮沿著地毯走進大廳,她換上了一條火紅的裙子,當她走進大廳,她覺得四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這讓她有種回到了帝都的備受矚目感覺。她逼近盡頭,看到高高在上的神座,她看不清神座上的人,只看得到神座后方伸出的巨大神鹿頭顱。她能感受得到來自上方的目光,帶著輕蔑和不屑。她故作鎮(zhèn)定,她在心里想,我是高貴的虹妮·席拉丹利,我是四國的公主,我絕不會輸給一個避難所的小子。
從者向前示意,“虹妮·席拉丹利帶到!
還沒等她出聲,神座下方就有個人撲上來,“姐姐!”
來人撲到她身上,她定睛一看,希呈那美妙的金色頭發(fā)如今骯臟打結,身上的衣服也看不清顏色,她不禁怒從中來,向上大聲問道,“這就是你們極白城的待客之道?!讓我弟弟受如此之苦?!”
“席拉丹利家的小姐真是錯怪我們了,我們請您的弟弟好好呆在住所,他硬是要從窗臺翻出去,不僅不合作,反而這樣困擾我們,實在是……”
“閉嘴!我堂堂席拉丹利,在這里說話居然是由一個下人來回應我!你們極白森林未免也太放肆。
“姐姐!”在她懷里的希呈突然大聲兒凄厲的叫喊起來,“是她。∈撬。
“什么?”虹妮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虹妮·席拉丹利。”
神座上方的暴風之子站了起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
虹妮這么想著,覺得這聲音很是耳熟。
她望向神座,看到逆光的身影。
這人的頭發(fā)血一般紅,身穿著墨綠色的禮服,胸口繡著精美的花紋,是一頭雄鹿,四周鑲嵌著細碎的紅色寶石,高腰線上一排黑石棱閃閃發(fā)亮,隨著她的起身,柔軟的裙擺落了下來,待她完全站好,虹妮看見了她額上的寶石,臉頰上的紋身以及她眼里的恨意。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你是……娜塔提亞?!”
虹妮的眼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她瞪大著眼睛,看著那個失蹤已久的人穿著盛裝,手中一團炫目白光,不急不緩的走下神座,她的裙擺在臺階上流動,發(fā)出流水一般的響聲,她在神座最后一層臺階上停下,冷冷的望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虹妮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巨大的恐懼。
一陣風雪夾雜著恨意將他們兩人狠狠的包圍。
【9】
“出兵!。‖F在就集合軍隊。!我要把極白森林夷為平地。!”
暴虐者的咆哮在帝都上空回蕩,他的怒氣如火一般熊熊燃燒,他懷中抱著一個木匣,他的手因為憤怒而青筋暴起并且微微顫抖,一張信卷被丟棄在地上,上面的字跡血紅萬分,像是一聲哭泣的吶喊。
全身穿好鎧甲的騎士們騎著駿馬浩浩蕩蕩的向極白森林壓去,他們揮動手中的武器砍倒灌木,踩著雪步步前行。
哭泣塔高空上,極白森林的暴風之子站在神壇上,她舉起雙手,向在場的所有人示意。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吾乃極白森林守護者。
吾乃此地天神之意志。
暴虐者殘酷無道
屠戮吾之圣地
褻瀆吾之祭典
吾乃極白森林守護者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此乃戰(zhàn)爭之時
吾之從者將守護極白城
吾為暴風之子
吾將守護此地。“
隨著這位暴風之子的話語,她的周身環(huán)繞著白色的氣流,白色劇烈浮動,風雪漸漸顯現她的樣子,寒冷的風夾雜恐懼的哭喊,整個神壇凝結了一層冰霜,暴風之子站在這風暴的中心,風親吻她的裙擺,匍匐在她腳下聽候她的號令。
她轉身面向廣闊的極白森林,抬手指向森林一處,風便帶回來了消息。
她聆聽風的聲音,揮袖間一道風雪襲去,不消片刻,極白森林里便傳來了軍隊恐懼的喊叫。極白森林是她聽話的孩子,按照她的意愿不斷移動方向,迷惑著外來的可憐蟲。
她站在哭泣塔的頂端,俯視這片廣袤的雪白大地,她甚至可以看到遠方帝都宮殿的塔尖,風是她的眼睛,雪是她的使者。
她低聲說了些什么,她的風就輕飄飄的飛過極白森林,前往帝都。
“廢物。。。《际菑U物。!”
暴虐者在王座上發(fā)狂,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他怒氣沖沖的拍著扶手,肥胖的肚子因為這舉動而一搖一搖,“給我準備盔甲和戰(zhàn)馬。。∥乙H自上陣。!”
然而這時,大家都感受到了一陣寒冷的風。
這風在大廳里化為人形,靜靜地站在王座前。
“娜塔提亞?!”
尼祿威羅·席拉丹利震驚的看著面前的人,看著她的頭發(fā)和衣服,她面上的紋身和圍繞在她周身的風,“就是你這個小賤人么?!!就是你一直讓我不安寧。!”他狠狠的把手里的酒杯投擲出去,酒杯穿過面前少女的影像,砸在后面跪著的大臣臉上。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她開口。
“暴虐者,吾來取汝性命。”
“放屁。。。 蹦岬撏_·席拉丹利嘲笑的看著他曾經拋棄的女兒。
“風來,聽吾號令!
澀栗絲抬手,大廳里頓時徹骨冰寒。
“侍兵!!衛(wèi)兵。。」芩鞘裁垂菲ǎ。!快來人!。。。
“雪來,聽吾號召!
風雪成形,地板結上了冰霜,風雪的爪牙在暴風之子的指引下?lián)湎蛄送踝系谋┡罢,把他包圍其中,分離他的血液,冰凍他的骨肉,把他風干至死。
風雪離去時,王座上只有一張穿著華服的干癟的皮。
【10】
澀栗絲坐在哭泣塔窗邊,身上只穿了一條麻布白裙,手里握著一杯酒,腿上有一張來自水陸之地的宣戰(zhàn)。
“水陸之地,托維特!
她狠狠的說,風雪在她手中不自覺的成型。
那個絕望和慘痛的夜晚,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汝乃亡者。
汝為生者。
汝身于此地。
汝葬于此處。
汝信仰吾。
吾為神明。
汝背棄吾。
吾為惡靈。
吾乃極白森林守護者。
吾乃此地天神之意志。
然。
汝為何者。
吾乃暴風之子澀栗絲·極白。
她對自己說。
吾乃仇恨之子澀栗絲·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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