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鳴/隱佐鳴】一夜煙花

　　那天佐井?dāng)[著笑臉，轉(zhuǎn)頭對小櫻說：我想和鳴人建立新的關(guān)係。

　　嗄？
　　小櫻挑著眉，一手附在耳邊。
　　你又看了甚麼奇怪的書了嗎？

　　被質(zhì)問的人依舊嘴角上揚(yáng)，始終瞇起的眼睛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他放下手中茶杯。溫?zé)岬臑觚堬h出茶香。
　　喀答，庭院造景裡的竹筒盛滿水，口徑分毫不差地跌入水池裡。
　　小櫻見他沒說話，著急的想出一些話來接腔。

　　「嗯…還是你覺得佐助的歸來威脅到你了？」

　　完了，甚麼不說偏偏揀了個敏感的。
　　小櫻趕緊遮住自己的嘴巴，眼睜睜的看著佐井連笑臉都乾脆不裝，一臉正經(jīng)的直視前方。
　　是啊，妳說得沒錯。
　　他倒也很誠實(shí)。
　　這句話差點(diǎn)沒讓小櫻從嘴巴裡噴出烏龍茶。幸好她及時嚥下去了。
　　他還在宇智波家的地盤呢，居然想著要作掉佐助。小櫻左顧右盼，沒瞧見佐助和鳴人的身影，才鬆了一口氣。
　　唉，省省吧。她拍拍佐井的肩膀。
　　「你們都覺得我和他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不是嗎？」
　　「但畢竟是不同人嘛。」
　　佐井似乎沒辦法領(lǐng)略這個道理。他蹙眉，專注的思考該怎麼跨越這個難題。
　　這時他們身後的走廊傳來腳步聲。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拿著一個大塑膠袋，獻(xiàn)寶似的走到兩個人的身旁。
　　佐井挪動身體，讓出一個位置，沒想到佐助居然屈著腿坐下去了。

　　「嗨，第三次見面�！顾f�！高B著在大蛇丸巢穴那次也算的話。」
　　佐井不悅的皺眉，他還記得他當(dāng)時叫他一聲「白癡」。但佐助很快的就沒再理他，逕自開始三人對談。佐井沒像以前那樣搔著臉，一副害羞模樣的問著「能讓我也加入談話嗎」，他的表情顯然陰沉到了極點(diǎn)。
　　他看著鳴人從袋子裡拿出一把煙火，說：今晚去金溪橋邊玩水吧！還可以放煙火哩！
　　這受潮了吧？放多久了？
　　小櫻問。
　　五年。
　　佐助說。
　　拜託…那根本就不能用了吧。
　　鳴人嚎叫。

　　佐井冷冷淡淡的掃一眼成袋的煙火。最好是全部受潮，連煙都沒得冒。
　　「喂，佐井�！故区Q人的聲音�！改惴胚^煙火嗎？」
　　「…沒有�！顾f。
　　糟糕，這種回答似乎有點(diǎn)冷淡。他想再補(bǔ)幾句，發(fā)出第一個音時就讓佐助搶去了。
　　「去買新的吧，也叫其他同梯的晚上一起來�！�
　　「好耶！」
　　鳴人興奮的站起身。
　　「快點(diǎn)！佐助！我們先去找十班！」
　　他拉起佐助的右臂，不由分說的就往庭院外走去。他們離開時佐井看見佐助嘴邊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忽然他覺得自己被刺了一下。
　　被鳴人興奮的神情，被佐助隱約上揚(yáng)的嘴角，兩者都是。

　　小櫻嘆氣。
　　「看吧，我就說。」
　　她把茶杯和茶壺收拾到端盤裡，離開走廊。

　　佐井悶悶的坐在原地。只有竹筒敲擊水面的嘩啦聲伴著他。

　　回家的時候他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素描本重新翻過一次。
　　最後一頁畫了不同表情的鳴人。他大笑的臉、疲憊的臉、傷心的臉、受挫和餓肚子的臉。

　　佐井閉上眼，把素描本擱在床上，發(fā)了呆。

　　這天的夜晚是涼爽的。通常好日子裡金溪橋邊的流螢會特別多。佐井從一端走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橋邊閃著點(diǎn)點(diǎn)星火。
　　他們已經(jīng)烤起肉，一簇火光燒紅了一圈空氣。
　　佐井放慢腳步。他對這種多人的場面沒甚麼應(yīng)付能力，就算他已經(jīng)和他們認(rèn)識一段時間了。
　　在人群裡他首先就看見鳴人。他穿一件白色上衣，五分卡其色短褲。佐井知道自己今天又是一身黑，也許他下次改穿咖啡或深藍(lán)色之類的。

　　小櫻轉(zhuǎn)身拿飲料時碰巧和他對上視線。
　　「喔，你終於來了�！顾χf�！傅葧鸵艧熁鹆��！�
　　「嗯。人真多。」
　　「大概都是來幫佐助洗塵的吧�！�
　　這裡大概有將近二十人。
　　佐井走到鳴人身旁，遞給他一罐飲料。難得他身邊沒站著佐助。
　　「謝啦！」鳴人微笑�！竵磉@裡不會覺得彆扭吧？」
　　「…還好，不過我以前沒參與過這種事�！�
　　「往後機(jī)會多著呢�！�
　　「嗯�！�
　　「對了…」鳴人頓了頓�！改愫妥糁嗵幍迷鯓�？」

　　相處？宇智波佐助自從上禮拜回來後幾乎都和鳴人在一起，他怎麼和他相處？
　　但佐井?dāng)[出笑臉�！高�可以�！共庞泄怼Ｋ谛难e補(bǔ)上一句。
　　「嘿…你沒忘記你罵過他垃圾吧？」鳴人賊賊的說。
　　「………」
　　「哈，捉弄你而已啦，不是要翻舊帳�！�
　　說著說著他的眼神就飄到對岸去了。
　　佐井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佐助站在另一頭，彎身剪開煙火的袋子。
　　橘紅色火光映在他的臉上，一跳一跳的影子讓佐井有種錯覺。他真的像他嗎？也許不，他們的比對是在佐助不在場的情況下，要是兩個人擺在一起，神似度也只有百分之十而已。
　　鳴人脫下鞋子，涉水滑步到對岸。我去拿煙火給你。他回頭說。
　　他很快的就挨到佐助身邊，一邊驚嘆煙火棒各種不同的款式，一邊和佐助笑著聊天。
　　佐井只好獨(dú)自鑽入烤肉群裡。

　　鳴人用衣擺擦乾手，深怕一不小心又讓煙火受潮了。
　　「那個傢伙，」佐助說�！杆麆倓偢阏f了甚麼？」
　　鳴人歪頭�！笡]甚麼，我跟他開了幾句玩笑而已�！�
　　「是嗎�！�
　　他低頭，一一剪開裝滿煙火的紙袋。
　　「我先拿去給佐井。他沒放過煙火呢！」鳴人握一把初學(xué)者最好入門的小型煙火棒，刷啦刷啦的走回另一岸。

　　佐井坐在凳子上，翻動兩塊半熟的肉片。他看見鳴人朝他走來，有些緊張的撇頭。

　　來啊──佐井！這裡比較寬闊！

　　鳴人揮舞著煙火棒。
　　佐井做了深呼吸，捲起褲管踏入冰冷的溪水中。
　　兩三隻螢火蟲貼到他的身上，尾部卻顫著，沒有發(fā)光。他接過細(xì)長的煙火棒，粗糙的質(zhì)感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這東西裝填了火藥，卻長得如此纖細(xì)，而且還能在半空中爆出閃光。
　　他捏著煙火棒的末端。

　　準(zhǔn)備好了嗎？──…

　　鳴人拿出打火機(jī)，小小的火苗燃上煙火棒的頂部。
　　茲一聲，他沒看見煙火朝天空發(fā)射，反倒被一隻突如其來的螢火蟲嚇得滑了手，煙火棒直直對準(zhǔn)漩渦鳴人。
　　等他回神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佐井的叫聲哽在喉嚨裡，他的腳才剛抬起，一個身影便躍入視線內(nèi)，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挨了一記煙火。

　　宇智波佐助的上衣背後被燒穿了一個洞。
　　他回頭，不冷不熱地說：「小心點(diǎn)。」好似身上的灼傷沒大不了。
　　鳴人著急的把佐助扳了圈，東瞧西瞧確定沒事才放心。他從小櫻的急救包裡拿出紗布，胡亂一氣地貼。

　　「幸好是小煙火棒，沒甚麼大礙�！剐颜f。

　　佐井垂著手，想上前道歉，兩隻腳卻牢牢黏在溪底。綠色的微弱螢光在眼前飛舞著，渾然不知牠們剛剛害他出了大糗。
　　他喪氣地轉(zhuǎn)身，爬上岸，

　　肩膀卻被一隻手抓住。

　　佐井回頭，看見鳴人藍(lán)色的眼。

　　別介意。他說。我放煙火給你看吧！

　　鳴人拿著一隻半徑略長的煙火棒，高高的舉向天空。佐助輕輕彈指，一簇小小火焰攀到了頂部。
　　咻一聲，綠色光束衝向黑夜中。

　　砰！
　　漂亮的玫瑰花在半空中盛開。
　　砰！
　　寶藍(lán)色的光束以螺旋路線直奔黑夜。
　　砰！
　　他看見漩渦鳴人的眼裡有好多好多不同色彩。
　　砰！
　　煙花點(diǎn)亮了夜空，餘下淡淡的煙硝味。

　　佐井怔忡的仰望著，一朵，一朵，又一朵的煙花。身後的人不知甚麼時候也玩起了煙火，整片天空被間歇的顏色點(diǎn)綴。
　　他後退幾步，坐到了岸上。
　　鳴人的笑臉也在光亮下盛開。

　　他縮住身體，沒敢再看鳴人。

　　「氣餒了？」
　　小櫻不知何時靠到他身旁。
　　「嗯�！�
　　「還想和他建立新關(guān)係嗎？」
　　她慧黠的眼睛看著他。

　　佐井苦澀的笑。

　　他想，他的決心就和這一夜煙花一樣短暫。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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