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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于你的光芒
世界星光萬丈,而我唯愿捕捉,那一束——
存在于你的光芒。
信封被纖細的手指輕巧地撐開一個口子,畫有神奈川之海的明信片便順溜地滑了進去,用固體膠粘好封口,少女的左手拾起水筆,鄭重地寫下「君へ」的字樣,一筆一劃同紙面摩擦,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終于弄好了!阿迢,你竟然還給手繪明信片套上信封……”倚靠在桌旁觀摩了全程的短發(fā)女生伸手扶了扶眼鏡,滿臉掩飾不住的笑意:“你,多么驚人的少女心!”
“是純一你太懶啦,”池沢迢站起身來,揚了揚手中的信:“拆開信封的過程也許只有短暫的幾秒,但是那種好奇和期待的心情,你懂嗎?”
“不愧是文學(xué)少女,”紫吹純一給好友果斷下了定義。
“那是。”
不料對方話鋒一轉(zhuǎn):“但胡狼君有這么少男情懷嗎?”
上揚的尾音此時顯得格外清晰,教室里為數(shù)不多的同學(xué)紛紛投來視線。
“喂!”池沢迢雙頰騰地緋紅,抬手一個爆栗:“你夠了!”
“痛——”純一抱頭:“我不是故意的……”
“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繞你不死哦!
“嘿!
恰好從走廊外經(jīng)過的佐藤老師探進身來:“你們,卒業(yè)典禮就要開始了喲!
池沢迢眼疾手快地把信藏在背后,紫吹純一順勢挽上池沢的手臂,從老師的角度看來,別無異樣:“我們馬上下去!
佐藤笑笑:“別忘了關(guān)燈。”
“好!
少女們異口同聲地應(yīng)允,繼而相視一笑。
……
一曲悠揚的樂聲自禮堂傳出。
少女們攜手奔跑起來,穿過樹影斑駁的林蔭道,裙擺飛揚。
又是一年畢業(yè)季,正逢櫻花爛漫時。
吶,我親愛的少年。
——畢業(yè)快樂。
——其實我一點也不愿告別。
……
若要說池沢迢和胡狼桑原的初遇,大概純屬偶然。
在歷史悠久的立海大附屬國中,最負盛名的莫過于作為實力NO.1代名詞的網(wǎng)球部,而自從三巨頭領(lǐng)軍以來,立海大網(wǎng)球部已達成了全國二連霸的彪炳戰(zhàn)果。正值四月迎新,自然有無數(shù)國一新生趨之若鶩。
對此,池沢迢的同桌切原赤也卻不以為然——雖然他就是網(wǎng)球部的,還是唯一的二年級正選。
這個和她同是天然卷,但卻比她卷得妖孽得多的海帶頭,顯然,大腦構(gòu)造也是和自己相差甚遠的——在看到新生扎堆填寫報名表時,海帶頭雙手叉腰一幅洋洋得意的神情,顯然是對自己的實力頗具信心的樣子:“立海大的三連冠早就沒有死角了!”
言下之意是即使沒有新生加入網(wǎng)球部也毫無所謂。
——看吧,果然是個頭腦簡單的孩子。
不是Akaya,是Bakaya啊。池沢迢腹誹,剛想轉(zhuǎn)身離開,一個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赤也……”語氣中隱約透露著一絲無奈,令池沢迢輕易產(chǎn)生了共鳴。
“胡狼學(xué)長!”
只見身材高大的男生伸手搭上切原赤也的右肩:“副部長還在等著,快去換隊服吧!
“糟糕!”像是意識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切原赤也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彎腰迅速拎起地上的網(wǎng)球包,甩到身后:“前輩我先走一步了!”說完撒腿就跑——看來有關(guān)網(wǎng)球部紀(jì)律嚴(yán)格的傳聞并非虛言呢。
感到到不遠處投來的目光,池沢迢這才意識到方才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收斂笑意抬起頭。
被切原喚作胡狼學(xué)長的男生雙眉微挑,嘴角是細微的弧度,他朝池沢迢禮貌地點點頭,便轉(zhuǎn)身追隨切原遠去的方向,留下一個寬大穩(wěn)重的背影。
不知為何,池沢迢感覺這樣的場景莫名地令自己安心,但似乎又有那么點微妙。
……
一秒。兩秒。三秒。
思緒仿若突然停滯,在腦海中形成一個斷面。
……
“啊——”
——原來他是個光頭。。。
池沢迢懊惱地抱頭,怪不得總感覺哪里怪怪的,看他的皮膚,也是黝黑黝黑的,和平常人不太一樣……但是沒想到關(guān)鍵問題是在頭發(fā)上呢!網(wǎng)球部竟然還存在一個shaven人士!和Bakaya亂糟糟的海帶比起來真是……真是……
池沢迢試圖醞釀出一個文藝的詞匯來形容此刻復(fù)雜的心情,然而……
“萌死了啦!”
——她最終只能直白地表達出以上結(jié)論。
……
事實證明,偶爾,只是偶爾,池沢迢少女的大腦也會同Bakaya的一樣,發(fā)生不可思議現(xiàn)象之短路的。
生活中,所謂的巧合,究竟有多大概率發(fā)生呢?
說來也怪,國一整學(xué)年中,池沢迢從未和胡狼桑原打過照面。即使是立海大無人不曉的網(wǎng)球部,池沢迢不過陪好友紫吹純一參觀過兩三次,可在球場外圍觀群眾絡(luò)繹不絕的情況下,她也至多是隨大流目睹了一下傳說中立海大三巨頭的尊容。哦,還有,那個標(biāo)準(zhǔn)紳士風(fēng)范的風(fēng)紀(jì)委員,柳生比呂士,池沢迢最初完全無法把他同充滿激情的網(wǎng)球部聯(lián)系起來——認得他其實是因為,純一有意無意關(guān)注的神情罷了。
而原以為的偶遇一次的記錄,在兩周以后便被刷新——
社團活動結(jié)束的鈴聲響過不久,池沢迢便加緊步伐回到教室,不想已有人率先到達——還是切原赤也,只見他把教科書、文具之類一股腦塞進了書包背上,然后反手將網(wǎng)球袋置于腦后,橫沖直撞地往教室門口去,眼睛瞥到剛進門的池沢迢時,嘟囔了一句“再見”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咦,他平時不都訓(xùn)練到很晚嗎?
池沢迢的疑惑持續(xù)不過兩秒,轉(zhuǎn)而投身自己的理書包事業(yè)。
根本不必在意這種小事情嘛,眼下之所以趕著出校門,完全是因為……
B組出品的新番格斗游戲。
……
的確,切原赤也急著放學(xué)的確是無關(guān)自己的小事,但現(xiàn)在——
他也出現(xiàn)在電玩中心是怎么回事?!
而且還霸占著唯二兩臺新機器的其中一個!
切原赤也顯然是剛坐定,他身后的兩個年輕人眼見被搶先了,只得抱憾轉(zhuǎn)移目標(biāo)。
這款格斗游戲據(jù)說是對戰(zhàn)模式比較好玩呢。
池沢迢咬牙思忖片刻,果斷地在另一臺機器前坐下,歪過頭沖對面的切原赤也擺手:“嘿,我坐你對面,來一局對戰(zhàn)吧?”
切原沒有異議,綠色的眸子始終盯著游戲屏幕:“哼,小心別輸?shù)锰珣K!
“是嗎!闭l輸可不一定哦,池沢迢在心里小聲道。
“那開始了!”
……
“哇!”
在池沢迢連發(fā)了幾個高難度招式后,對面的切原赤也有些吃驚了。這場對局的勝利并沒有他先前料想得那么唾手可得,局勢甚至開始往不利的方向行進了。
切原赤也顯然毫不氣餒,他接連巧妙地抵擋住了池沢迢的招數(shù)并逐一以牙還牙。
池沢迢自然是揣摩透了切原不服輸?shù)暮唵晤^腦,佯裝勉強承受住攻擊,維持著表面的穩(wěn)定態(tài)勢,伺機使出埋藏已久的大絕招……
“BINGO!”
“啊——”
一局終,面對出乎意料的敗北,切原赤也咬牙:“……可惡,小看你了!”
“所以說口出狂言會遭報應(yīng)的哦。”。
“哼,再來一盤我才不會放過你!”切原依舊不甘心認輸。
“喲,赤也連女孩子也打不過嗎?想贏天才我果然還早幾百年呢!”
背后突然響起熟悉的輕快語調(diào),切原赤也循聲回頭,火紅色頭發(fā)的男孩子一早擺好的手指就穩(wěn)當(dāng)?shù)卮恋搅怂哪橆a上,惹得他嗚嗚大叫:“啊痛——”
“哈哈,赤也的反應(yīng)太好玩了。”
兩人的舉動看得池沢迢一愣一愣,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切原好不容易從戳臉攻擊中掙脫出來:“難道丸井學(xué)長剛才一直在旁邊?”
“是啊,看赤也被打得落花流水呢!蓖杈敛华q豫地回答,嘴里竟吹出了淺綠色的泡泡糖。
“哪有落花流水!”
“……文太,別逗他了!北缓雎缘牡谒娜蓑嚾婚_口,池沢迢聞言轉(zhuǎn)過視線,多日未見的胡狼桑原就佇立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臉無奈。
“赤也,我們剛來不久。呃……”胡狼桑原試圖解釋,拽著網(wǎng)球袋背帶的左手手指收縮了一下,猶豫片刻道:“就最后十分鐘左右!
“啊啊,都十分鐘了——學(xué)長們真卑鄙!”切原還是忍不住叫道。。
“哪有,是赤也自己沒注意到嘛!真是……杰克你哄他干嘛?”
丸井猛得吹破了嘴里的泡泡糖,對胡狼桑原作不滿狀。
胡狼桑原只得攤手置于胸前,笑著勸說:“好啦……”
池沢迢一邊安靜地傾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邊趁此機會觀察起這三人來。丸井和胡狼顯然都是切原的網(wǎng)球部前輩,丸井的個子比切原的還要矮一些,胡狼卻整整高出切原半個頭了。切原是腦袋最單純的家伙這毋庸置疑,丸井學(xué)長看上去很好相處的樣子,不過總覺得他不并非簡單的角色,至于胡狼君……
池沢迢微微仰起頭,此時的胡狼桑原衣著短袖,因而可以從他露出半截的有力手臂看出,他是屬于十分硬朗的類型,上移視線,他的膚色是健康的相對深一些的小麥色,一雙褐色的眼睛透露著堅毅的神色,臉部線條也很分明,明明是不輸給任何人的外形——卻選擇了如此標(biāo)新立異的shaven造型,真是,出人意料的帥氣呢。
“啊,對了。”
丸井突然發(fā)問:“本天才是丸井文太,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
池沢心想學(xué)長你的名字我從對話里就聽出來了,卻還是面帶微笑地老實報上自己的姓名班級,換來丸井和桑原的一致挑眉。
“原來和赤也是同班啊,”丸井又從嘴里吐出了泡泡:“和我來一局怎樣?”
“沒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丸井一屁股坐下擠掉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切原赤也,脫下網(wǎng)球袋和書包,沖對面的池沢迢微笑:“那開始咯?”
“喂學(xué)長!”
“才不理你!
胡狼桑原走到丸井身后,切原赤也被輕而易舉拖到一旁,只得作罷。
與此同時,池沢迢和丸井文太選好了各自擅長的角色,進入對戰(zhàn)模式。
……
“Chance!”
池沢迢剛想著糟糕,所剩不多的生命值便被一舉殲滅。
丸井文太吹出的泡泡好像比之前更大了,他瞇起眼,舉起戴著護腕的左手在臉前比劃出一個V字形:“最后一招夠閃吧,不愧是本天才。”
池沢迢盡管是輸了,也并不示弱:“有機會再來一場吧!”
“隨時奉陪!”
意猶未盡地結(jié)束了對戰(zhàn),一行人走出了電玩中心。
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又鬧成一團,池沢迢和胡狼桑原并肩走在后邊。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胡狼桑原從包里掏出了一本英語簿子,伸到前面:“赤也,你的作業(yè)……”果然成功轉(zhuǎn)移了切原的注意力:“啊,謝了,胡狼前輩真是好人!”
“原來切原的英語作業(yè)都是學(xué)長幫忙寫的?!”池沢迢驚詫地脫口而出,以前還覺得奇怪呢,切原總考出那么血淋淋的分?jǐn)?shù),作業(yè)卻很少缺交。
“就是,杰克你老幫著他!”丸井文太趁機對胡狼抒發(fā)不滿:“等到考試了,真田那可是交代不過去的哦!”一邊說著,還對切原做起了鬼臉。
胡狼桑原不動聲色地走到前邊,夾在兩人中間:“池沢在旁邊,你們注意點形象啊。”
“哼!鼻性财沧欤杈故菍Τ貨g迢笑嘻嘻的:“池沢才不會介意的,對吧?”
“啊哈……”池沢迢尷尬地笑笑,視線和胡狼交錯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里看出一種,大概被稱之為“同病相憐”的情緒。
……
切原赤也說得不錯,胡狼君還真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好人呢?偸沁@么耐心地調(diào)節(jié)那兩個鬧騰家伙之間的氣氛,換作是自己大概要怒火中燒了吧。
告別了網(wǎng)球部一行人,池沢迢這般想道。
日子行云流水般走過,轉(zhuǎn)眼已到了驕陽初露端倪的六月。
池沢迢回想起云淡風(fēng)輕的五月,要計算她和胡狼桑原的相遇次數(shù),已需要用上第二只手了。
第三次相遇是因為丸井文太的關(guān)系。
那天,趁午休時間,池沢迢決定到立海大教學(xué)樓附近的草坪處小坐一會兒。借著樹大遮陰的優(yōu)勢,她捎帶的一本漫畫無需發(fā)揮附加功能,于是索性翻看起來。
正看到關(guān)鍵之處,頭頂上方突然多出了一片陰影,丸井文太歡快地叫道:“哇,JUMP新刊!”
“嚇了一跳……丸井學(xué)長,你要不要這么神出鬼沒?”
丸井顯然沒有把抱怨聽進去:“吶,借我吧!”
“不要!背貨g迢想也沒想地拒絕:“學(xué)長自己買去!
“誒,池沢好冷淡,”丸井剛吹出的泡泡“碰”地破裂:“買不到才要問你借嘛!
池沢迢沉默,她也是好不容易買到的,便利店中最后一本,還差點和一個陌生人互掐起來……咬咬牙,還是決定拒絕:“偶爾缺了一本有什么關(guān)系。”
“大關(guān)系——”丸井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沒有JUMP的五月是不完整的!”
池沢迢正欲開口,丸井仿佛看到了救星,紫色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杰克魯!”
胡狼桑原聞聲走過來,被丸井一把勾住:“吶吶,讓池沢把漫畫借給我吧!”
“這……池沢,能把漫畫借給文太嗎?”
“……”干得漂亮,丸井。
胡狼桑原摸著光滑的后腦勺補充說:“那個,我也總是問文太借的。”
池沢迢看著胡狼略顯滑稽的動作,不由得心一軟,半晌,終于默認地把漫畫遞了出去。
丸井文太歡欣雀躍地接過漫畫:“謝啦!庇制婀值乜戳撕且谎郏骸澳汩_口才肯借,池沢她好偏心!”
臉沒由來地一熱,池沢迢反駁:“你才偏心,是丸井學(xué)長太沒誠意!”這么說著,余光無意瞥見胡狼桑原的表情,他深褐色的臉上竟透著隱約的紅,是錯覺嗎……
“總之,”池沢迢決定不去多想,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微卷的馬尾辮:“記得盡快還給我!
“會的會的,本天才看漫畫可是神速哦。”
……
三天后,胡狼桑原就跑來替丸井文太還漫畫了。
他拿著漫畫的右手伸到池沢迢跟前:“謝謝。”
“不客氣!背貨g迢微笑著接過:“真的看得很快呀。”
胡狼桑原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怎么?”
“呃,其實,我還沒有看完。”
“誒?”
“還不太習(xí)慣看漫畫的方式!焙巧T行┎缓靡馑嫉卣f,這次是把手放在了脖頸后。
不擅長看漫畫嗎,池沢迢雖然是抱有好奇,但決定還是不多想了。
“那你要不要再看看?”
“不必了,最近都忙著準(zhǔn)備比賽,”胡狼桑原最后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我去訓(xùn)練了!
“恩。”
看著胡狼桑原遠去的身影,池沢迢沒來由地產(chǎn)生一股失落之感。
對于胡狼君幾乎是一無所知的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呢?
——也許是沒必要在意的小事吧。
而再次相遇則是因為丸井文太和自己挑中了同一塊蛋糕。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又一次由于胡狼桑原的出面而和解。
蛋糕雖然讓給了自己,丸井卻趁機敲詐胡狼給他買三天的午餐,還是超搶手的立海經(jīng)典午餐——元氣滿滿草莓面包!
池沢迢很想說丸井學(xué)長你已經(jīng)夠元氣的啦,但看到胡狼桑原扶額計算著本月零花錢的分配問題時,她又把話憋了回去。
——胡狼君的好意,要懷著感激的心情接受才是。
彼時的池沢迢站在椅凳上,右手搭住輕微搖晃的黑板邊沿,左手持著粉筆努力地畫著宣傳板報——由于六月份是各大運動社團賽事頻繁的時期,繪畫社全體被要求參加學(xué)生會統(tǒng)籌的宣傳工作。而這一次,池沢迢被分配到的區(qū)域,是位于網(wǎng)球場不遠處的一塊活動式黑板。
池沢迢雖然身材苗條,行動起來十分靈活,但個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樣子,所以站在凳子上畫板報多少是有些費力的。加上頭頂?shù)娜展庹丈,兩天過去,池沢迢也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板面。
所幸的是,處于這個絕佳的地理位置,池沢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網(wǎng)球部各成員進行訓(xùn)練的情形,因而也并不會覺得無趣。她尤其關(guān)注到的是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的雙打組合,雖然自己并不太懂網(wǎng)球,但那兩個人的默契配合還是不禁令其為之驚嘆。從選手個人角度看,丸井華麗的球技不愧他自封的天才名號,而胡狼君,不僅守備能力精湛,體能也卓越得驚人。作為王者立海大的正選隊員,任何一個人的實力都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練就的呢。池沢迢想到這里,感覺自己的精神也不由自主地振奮起來,抓緊了繪畫的速度——所謂的青春,所謂的熱情,就是這樣的吧。
……
然而好景不長,正當(dāng)池沢迢全身心投入板報工作之時,一只急速前行的網(wǎng)球高高越過球場柵欄,徑直朝池沢迢飛去——
“池沢,小心——”
“啊——”
池沢迢聽見胡狼桑原著急的叫喊時,只覺耳膜發(fā)熱,隨即就感到右腿膝蓋處受到了猛烈的撞擊——火辣辣的疼擴散開來,痛覺神經(jīng)前所未有的敏感——緊接著,由于重心不穩(wěn),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跌坐下來,裸露的腿部與粗糙的地面摩擦,頓生幾道鮮紅的痕跡,裙子和襯衫一角更被劃出了層次不齊的裂口。
好痛……池沢迢抬起撐在地上的雙手,幸好它們只是輕微地擦傷,不然連寫字都沒辦法了。
球場中,打出剛才那一球的切原赤也從紅眼模式中恢復(fù)過來,手足無措地呆呆佇立在原地,顯然是完全沒意料到自己會又一次闖禍。
“你沒事吧!”
“胡狼君……”他果然是最先跑來的那個人,明明不是他造成的啊。
“讓我看一下……”胡狼桑原的神情嚴(yán)肅,仔細地察看了池沢迢傷勢后,松了口氣:“應(yīng)該沒傷到骨頭,你能走嗎?”
“沒問題……”嘴上是這么說,但軀體卻不聽使喚,沖擊過于突然,全身依舊處在麻木的狀態(tài)中,池沢迢嘗試了兩次還是沒辦法站起來。
正要努力第三次時,胡狼擋在了面前:“不要勉強自己,我來背你吧!
“誒?”
驚訝地抬頭,胡狼桑原已經(jīng)蹲下他高大的身子,雙手?jǐn)[在身后,示意池沢迢上來。
遲疑片刻,池沢迢定了定略微慌亂的心跳,努力地趴到胡狼桑原的背上。
“好了嗎。”
“恩。”
“那我起身了。”胡狼桑原小心翼翼地把池沢迢的兩腿托住,慢慢地站起身來。
“醫(yī)務(wù)室離這太遠了。不介意的話,就到網(wǎng)球部社辦去包扎吧!
“恩!
……
在前所未有的高度上,池沢迢的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
印象中,從小到大,池沢迢只被父親背過。由于那時候年齡太小,具體的情境已模糊不清,只記得被父親背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暮苁娣?br> 而現(xiàn)在,池沢迢伏在胡狼桑原寬闊而結(jié)實的背上,只覺某股懷念的氣息撲面而來,更平添了一份別樣的安心感,好像方才所受到的傷痛都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似乎擔(dān)心池沢迢感到不適,胡狼桑原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穩(wěn)緩慢。
池沢迢也生怕胡狼君覺得難受,圈在他脖子上的雙手不敢用力。
陽光照射下,池沢迢發(fā)覺,胡狼桑原的光頭好像閃了一閃。
——是非常耀眼而溫暖的光澤。
時間的流逝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漫長。幾分鐘后,兩人便抵達社辦。
開門是一個問題,胡狼桑原只得彎腰至池沢迢得以夠到把手的位置,讓她把門打開。
進了房間,胡狼桑原走到靠墻的軟皮座椅跟前,把池沢迢放下:“我去拿一下醫(yī)藥箱。”
趁他離開之際,池沢迢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順道把衣著簡單地打理了一下,F(xiàn)在這個樣子,真是好狼狽呀。
很快,胡狼桑原就提著箱子回來了。他用酒精棉花擦拭干凈自己的雙手,再一次蹲下身子,開始給池沢迢處理傷口:“會有點痛!
“恩……”看著胡狼君小心翼翼的動作,果然還是不忍心叫出聲來啊。
消毒過程很短暫,上完藥水,接下來就是包扎了。
“胡狼君的包扎技術(shù)十分嫻熟呢。”總覺得氣氛有些沉默,池沢迢試探地開口。
“也算是熟能生巧吧。打網(wǎng)球受傷是常有的事。尤其是赤也那小子……”
意識到自己提了罪魁禍?zhǔn)祝巧TO率诸^的動作,對池沢迢抱歉地說道:“赤也他,雖然總是闖禍……人其實挺單純的,你別介意!
“恩,我明白!
胡狼聞言放了心,于是繼續(xù)包扎起來。
……
不知盯著胡狼桑原看了多久,終于,那顆光溜溜的腦袋再次抬了起來,對池沢迢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好了。”
池沢迢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胡狼桑原褐色的眼眸,在那里流淌的,不只是堅毅,更有寬廣的溫柔——是屬于男子漢的柔情。
“有胡狼君這樣的伙伴,真可靠呢!
——明明同處在青春張揚的年紀(jì)。
——明明有不輸給任何人的能力。
——卻選擇默默努力,理所當(dāng)然地做著理所當(dāng)然的事。
——這才是最不容易啊。
“哪里,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
就知道他會這么說呢么,池沢迢低頭看包扎完畢的膝蓋,最上方是個漂亮的純白色的結(jié),和自己藍白相間的發(fā)帶很相襯的感覺。
“總之,謝謝你替我包扎啦!
“不必客氣!
“啊,對了!
原以為胡狼桑原會就此離開,他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某個置物柜前,從中拿出了一件折疊好的外套,一邊走過來的時候一邊把拉鏈拉開,最后,將之披在了池沢迢的肩上。
“誒?”
“這是我的校服,”胡狼撓撓后腦勺:“你的衣服,遮一下比較好吧。”
“啊……”
男孩子的衣服總是足夠?qū)挻,披在池沢迢的身上,恰好能遮蓋到裙擺處。
這都注意到了啊,池沢迢心下一暖,伸出一只手抓住外套,紅著臉道:“謝謝!
“恩,接下來你一個人不要緊吧?”
“只是暫時不太能走路而已啦,沒問題的,而且放學(xué)后朋友會來找我,胡狼君快去訓(xùn)練吧,耽誤太久要罰跑圈的哦?”
聽池澤這么說,胡狼終于放下了心:“那我去了!
“恩,走好!”
……
接到電話,紫吹純一連忙趕了過來?吹阶约荷砩吓耐馓,她緊張的表情瞬間轉(zhuǎn)為狡黠。雖然池沢迢不愿主動坦白,不想純一在這方面的敏銳度超乎尋常,第二次就準(zhǔn)確地猜到了胡狼桑原身上——據(jù)說是借鑒了“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就是真兇”原理。
回到家,父母一致對女兒的狼狽模樣表示震驚,其實更震驚的是池沢迢身上的男式校服。池沢迢無奈,只得簡單解釋了受傷緣由,才回到自己房間準(zhǔn)備洗澡。
等氤氳的水汽充滿在整座浴室中,池沢迢小心翼翼地坐進了浴缸,然后慢慢地蜷曲起膝蓋,不讓熱水碰到。幸好傷口都集中在膝蓋附近,且都很細微,這會兒已并無大礙。
洗澡的時候,你是屬于思考人生派還是歌唱派?
至少今日的池沢迢并不屬于上述任何一種,她一想起胡狼專注地替她包扎時的表情,耳根便不自覺地發(fā)燙了,胸口也一陣悸動。
——想要知曉更多,有關(guān)胡狼君的事。
——無謂方面,不論大小。
——原來,這些早就不是無需在意的小事了啊。
……
走出浴室,池沢迢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某盤橢圓狀的玩意兒,覺得好生親切。
“爸爸,那是……?”
“茶葉蛋啦。我們很久沒吃了!”
“誒——”
……
池沢迢終于想到該給胡狼取什么樣的綽號了。
——就叫茶葉蛋先生吧!
雙休日過后,池沢迢便將外套還給了胡狼君。
腿上的傷由于急救措施處理得好,恢復(fù)得很快,不多久就可以照;顒恿恕
那塊活動式的黑板被轉(zhuǎn)移到離網(wǎng)球場稍遠的地方,等池沢迢畫完再搬回原位。
切原赤也在胡狼的勸說下過來和自己道了歉,雖然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樣子,但池沢迢還是大度地接受了——Bakaya會道歉本就是個奇跡了。
如同游戲中的觸發(fā)事件,一旦條件成立,便會造就連環(huán)局一般的境遇。
自受傷事件過后,池沢迢和胡狼桑原的相遇機會似乎更多了。
隨著關(guān)東大賽的臨近,網(wǎng)球部的訓(xùn)練時間也愈加漫長。池沢迢自己也忙于學(xué)習(xí)和社團活動,只能在放學(xué)途中,偶爾繞遠路到網(wǎng)球場來看一看。
——落日余暉灑在胡狼君的頭上,反射出暖人的光芒。
——全力奔跑著的的茶葉蛋先生,總能給她帶來勇氣。
聽聞立海大僅奪得關(guān)東大賽亞軍的時候,本想表現(xiàn)得事不關(guān)己,但回憶起正選們早出晚歸訓(xùn)練的模樣,池沢迢還是禁不住想要落淚的沖動。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等價交換已然足夠幸運,這世上太多事,不是努力了就一定就會有回報。然而,當(dāng)看到那群少年毫不氣餒,反而更加努力地投入訓(xùn)練的時候,池沢迢突然明了,也許未來不盡如人意,但事實敲定之前,誰又會甘心輕言放棄?
八月,全國大賽以立海大惜敗的結(jié)局告終。
池沢迢站在看臺上,溫?zé)岬臏I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好幾圈,最終還是被她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所有人已然拼勁全力,那么失敗,也并非是太遺憾的事。
更何況——
——如果不曾來觀看這場比賽,大概就不會知道,他在比賽前有理發(fā)的習(xí)慣了吧?
——也無從知曉,正式比賽上奮力揮拍竭力守衛(wèi)的他,比往日閃耀一百倍一千倍。
……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時光的車輪碾過又兩年,回歸最初的季節(jié)。
池沢迢順利從國中畢業(yè),準(zhǔn)備直升入立海大高中部。與此同時,胡狼桑原和丸井文太已然結(jié)束了高中一年級的生涯。
在被陸續(xù)敲詐了各色甜品后,終于,拜限量版青蘋果口味泡泡糖所賜,在池沢畢業(yè)的前一天,丸井文太把他搭檔的絕密資料交給了池沢迢。
眼下,池沢迢躲在某家咖啡館中,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窗外的街頭。
雖然很早便聽丸井說起胡狼君剛?cè)氩繒r所填寫的“喜歡的類型”和自己大相徑庭,但她終還是下定決心,將寫好的明信片放置到對方的置物柜里——戀愛這種事,誰敢擔(dān)保你最終選擇的一定是最初預(yù)想的類型?
等待總是煎熬,但若懷抱著堅信去等待,折磨也變得甜蜜。
……
廣場上的鐘聲響起。
被期待已久的少年出現(xiàn)在街角,紅黑系的裝束和少女不謀而合。
一把推開大門,以前所未有的輕快步伐向那個寬大的背影邁進。
向前,再向前。直至彼此間再無縫隙。
畫面仿若忽然停滯,在誰的眼里化作定格。
閉眼,深呼吸,踮起腳尖,緊握太陽鏡——
“胡狼君,早安!
FINe
吶,我最親愛的少年。
——就算是Shaven的緣故也好。
——只存在于你的光芒。
——我看得到,多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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