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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where are you???
6月的東京氣溫開始飆高,空氣逐漸充滿燥熱的分子。原宿街上的路人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個性著裝行色匆匆,櫻樹懨了的葉子,死氣沉沉。
拉了窗簾冷氣充足的屋內(nèi),京捧著碗面坐在沙發(fā)上,電視里是重播的球賽,意大利VS巴拉圭。門鈴響了,京眼都沒斜的繼續(xù)吃面。應(yīng)該是電池快干的緣故,極度渣耳的鈴聲終于放棄了掙扎,有人直接開門進(jìn)屋。
薰走進(jìn)客廳,電視里剛好傳來歡呼聲,意大利進(jìn)球。望著眼前的人,意大利肉醬面,真應(yīng)景。
京沒理薰,哧溜哧溜的繼續(xù)努力吸著自己的面條。薰走到一旁坐下,摸過茶幾上的煙盒抽出支點上。
誰都沒有說話。
偌大間屋子就只有電視里的歡呼叫罵聲和京吸面條的聲音。
一直到球賽結(jié)束,1:1.京盯著屏幕兩秒,舔了舔叉子,起身去把盤子放回廚房。
“京……”薰把煙頭摁滅,聲音帶絲沙啞,有氣無力。
京沒理會,把盤子扔進(jìn)洗碗池又去開了冰箱搗鼓。
薰也進(jìn)了廚房,雙手抱在胸前倚著料理臺,看京把食材一樣一樣拿出來。
“京,toshiya不見了!闭f這話的時候,薰的視線緊盯著京,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京握著勺子的手抖了一下,白色的鹽粒灑了大半!安灰娏嗣?”京喃喃,隨后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往鍋里加調(diào)料,順便問薰要不要一份。薰搖頭。
京拿了顆洋蔥放到料理臺上,示意薰讓開。薰閃到一旁,拿了把湯勺往鍋里攪了攪,一塊塊的骨頭連皮帶肉,湯頭上漂著幾片綠葉。薰連忙找了鍋蓋蓋好,坐到桌前。京背對著他在切洋蔥,不停的吸著鼻子。
薰問京最近一次見過toshiya是什么時候。京沒有答話,隔了會停下手揉了揉眼睛,立刻噴嚏哈欠連天淚流滿面。
薰過去拍了拍京的肩,說先走了,有消息再聯(lián)系!罢f不定他只是去哪里玩得不亦樂乎了,過兩天就會回來了”
京沒有抬頭,薰走過玄關(guān)的時候瞥到墻角好像有大塊斑駁的銹跡。關(guān)門的聲音后又是只剩電視廣告音樂的空洞。京把洋蔥丟進(jìn)鍋里,看著那鍋濃湯不斷的冒著泡,咕嚕咕嚕。
“會回來么???”
接到薰的電話時,die正陪shinya在逛寵物店。
shinya家的那只狗上個周死掉了。toshiya之前還玩笑說再這樣下去都要變成狗妖了。那天shinya回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它窩在沙發(fā)腳邊,一動不動。shinya抱起它,不算冰冷但已經(jīng)沒有溫度。他把它埋在了家旁邊的那個公園。shinya并沒有很難過,他總是覺得它還會回來的。于是半夜的時候shinya總覺得自己聽到有爪子撓門的聲音。幾夜后shinya又聽到那聲音,他去開門,外面漆黑一片。掛鐘響過三下的時候shinya給die電話。他讓die送只狗給他。die問怎么了。shinya沒有說話,他聽到電話那頭隱約的嘈雜聲。die只得應(yīng)好,安撫他趕緊睡覺。
shinya揉了揉太陽穴,吞了片阿司匹林爬上床的時候忽然覺得那個噪雜聲很熟悉,似乎很像toshiya家附近火車轟轟而過的聲音。
寵物店的老板抱著只蝴蝶犬在和shinya嘮叨。shinya伸手摸了摸蝴蝶犬的頭,透過櫥窗看到die掛了電話,仰著頭看了眼上空隨后進(jìn)店。shinya問誰的電話。
“薰問有toshiya的消息了沒!蹦侵缓畬χ鴇ie汪汪了兩聲,老板抱歉的笑了笑!澳氵x好了沒?”
shinya又掃了眼店鋪,角落里的籠子里蜷著一團(tuán)毛。老板說那只太沉悶了而且營養(yǎng)不良毛色也不純基本上沒人注意。shinya指著那團(tuán)毛對die說就要這只。die掏了錢包買單。
出了店門,die看著走在身側(cè)的shinya,發(fā)現(xiàn)他懷里的那小東西的眼睛很像狐貍,好似多年前那誰的紫色眼眉。
還沒到下午的咖啡廳,人影稀疏。die環(huán)視一圈,最里面不起眼的位置,薰一只手托著腮,一只手無聊的在桌上轉(zhuǎn)著杯子。die走過去在對面坐定。薰沖他咧了下嘴角,隨后又眼瞼半垂繼續(xù)換只手轉(zhuǎn)杯子。
waiter過來點單。die要了杯藍(lán)山。問薰還要不要什么,沒反應(yīng)。
die一把奪過薰手上的杯子,讓waiter多加份抹茶慕斯蛋糕。
薰不顧形象的把下巴擱在桌上,皺著眉,在die散發(fā)著怒氣的注視下終于開口。
“還是沒消息。你最后一次見到toshiya是什么時候?”
“不是說過了么,那天晚上在他家通宵看球賽,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去了!
“然后沒兩天他就失蹤了!
waiter端了東西過來,die把蛋糕推到薰面前。
薰坐直后拿了叉子有下沒下的戳著蛋糕。
die看著薰把好好的一塊蛋糕戳得七零八落千瘡百孔,“說不定他只是去哪里玩得不亦樂乎了,過兩天就會回來了!
薰舉到嘴邊的叉子頓住了,他瞪著die。蛋糕掉在了桌上,蒼白的桌布上滿是嫩綠的碎屑。
“我對京說了同樣的話!
die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等這事過了,去休個假吧。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薰叉了口蛋糕進(jìn)嘴里,滿口清香。
“恩。”
結(jié)了帳去開車。die走在側(cè)前方,薰望著他插在褲袋里的手,虎口上的紋身若隱若現(xiàn)。
薰猛的拉住die的衣擺,die驚訝的問他怎么了。
“要是他不回來了怎么辦?”
die突然想起99年大阪live謝幕的時候,淚流滿面的toshiya。
“die,你說要怎么辦???”
薰仰起頭,滿眼淚痕。
自從抱了那只小東西回去,shinya似乎就沒有出現(xiàn)過幻聽了。他沒有更換任何物品,還是叫它mayu,給它住以前的窩,把它放到浴盆里洗澡,扔蘋果給他玩……他覺得他的狗已經(jīng)回家了。因為那事,工作什么的基本已經(jīng)暫停,于是shinya便能成天抱著狗狗窩在沙發(fā)里看福爾摩斯,或者就是帶它去公園散步。die打電話來問過一次,shinya跟他說蠻好的。掛了電話后他看到一直空白的收件箱里有未讀短信一條。
是京約吃晚飯。
給mayu熱好牛奶后shinya換衣服出門。
夏季的雨水總是來得很突然,shinya剛踏進(jìn)店門,身后便開始傾盆大雨。他脫下外套抖了抖掛在椅背上。
京捧著杯水望著窗外,見shinya來了便回過神問好。shinya笑著打趣說真難得你會約人出來吃飯。
“一個人,麻煩!本┨终辛藈aiter示意shinya點單。
“一杯鮮橙汁,黑椒牛排,全熟。”shinya合上菜單遞給京。
“我剛點過了!本┌驯舆f給正要離去的waiter,“麻煩加杯熱水,謝謝!
shinya看著京滿是紋身的手,密密麻麻的,都是這幾年來一點一點刺上去的。
京大概是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對著shinya微微笑了下,帶著絲靦腆。
那一秒,shinya覺得坐在他對面的時候是初識時那個有著嬰兒肥討厭被說為可愛的喜歡硬撐的少年。
曾經(jīng)的青蔥歲月,被埋葬在糾纏不清的圖騰下。
不期而至的暴雨一掃之前的悶熱。
京點了根煙,一抬眼看到shinya微微皺眉便掐滅了。
shinya問他最近怎樣。
京說還行。
他們意外的談了很多。
世界杯。狗狗。電影。天氣。公司。DVD的劇場版。很久之前的趣事。甚至扯到了最近又近ICU的友人。
唯獨(dú)沒有談到toshiya。
shinya以為京會問起,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氣氛融洽得shinya差點忽略了有絲不對勁。
東西上好了。
shinya喝了口橙汁,然后把盤里的蔬菜撥到一邊,開始對付牛排。
京用勺子攪著骨質(zhì)瓷碗了東西,竟然是豬肝瘦肉粥。
shinya知道那絲不對勁在哪里了。
多話。內(nèi)臟。
這和京基本不搭。
shinya剛叉好塊牛排就看到京舀了勺粥,稠糊狀,帶著絲腥紅,他放下叉子,趕緊灌了口橙汁。京依然慢條斯里的喝著粥,沒有絲毫抗拒。
盛夏的雨來得快也去得快,不多會就已經(jīng)開始放晴。
“趁雨晴,我就先走了,狗狗還沒喂。”
“恩,路上小心!
京嘴里的東西沒來得下咽,聲音含糊不清。
shinya拿好東西,起身出門。走到前臺的時候,回過頭望了眼還在喝粥的京,掏出個盒子給waiter幫忙轉(zhuǎn)交。
京放下碗,看著桌上waiter送過來的盒子出神。藍(lán)色絲絨的盒子。并不眼生,toshiya有不少這種盒子用來放飾品。京猶豫了下打開。
透明密封的膠帶,一顆殘缺不全的牙齒。
京知道,那是toshiya的,當(dāng)年他矯正牙齒的時候他順便拔了。
把牙齒倒在掌心里,湊到眼前。京只覺得一股股腥味從食道沖出。他猛的起身,跌跌撞撞的沖到洗手間,胃里翻江倒海。
shinya記得早些年tour的時候,toshiya故意拿錯有牛雜的便當(dāng),被京發(fā)了一通脾氣。
車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下,駛過的車子濺起一片泥濘。
京死了。
薰正和井上在商量是否公開toshiya失蹤的事時die沖了進(jìn)來,跑得很急,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門框。薰瞪了他一眼,繼續(xù)和井上說事。過了好一會,薰才慢慢轉(zhuǎn)過頭,“你剛在說什么?”
die深深吐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睛,沉著聲,一字一句的說“京,死了!”
京死了。
在toshiya的公寓。
用CK的eternity吞了一整瓶安眠藥。
是被按時去打掃的鐘點工阿姨發(fā)現(xiàn)的。據(jù)說他面容平靜的躺在客廳沙發(fā),滿地?zé)燁^。
公司緊急召開記者會。
臨開始前,警方人員帶了尸檢報告來。
已經(jīng)確定是自殺,但是,從胃里的遺留物中檢測出另一DNA,疑似失蹤的原姓人士,具體還有待進(jìn)一步調(diào)查核實。
記者會上,三人都是一身黑衣。
意大利肉醬面。一大鍋骨頭湯。墻角斑駁的印跡。那些景象無比清晰的浮現(xiàn)在腦子里。薰的嘴唇開始發(fā)白,額頭冒汗,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fā)抖。
shinya一直低著頭,瘦削的臉上架了一幅黑超,遮住了表情。
die斂斂神,代替精神恍惚的薰應(yīng)付提問。
快結(jié)束的時候,,有記者問樂隊是不是就此解散。
一直沒有出聲的薰抬起頭,空洞的眼睛盯著那個發(fā)問的記者,一直盯到那人默默的低下頭。
“dir en grey不會解散,永遠(yuǎn)不會!
甩下這一句后薰便起身離開,shinya跟在后面。只剩die和井上收拾殘局。
不解散,但也只得暫時休止活動。
因此,die總是被家里的二老催著問何時才肯回去接手劍道館,何時才肯安定下來。好在忽然收到國外某金屬團(tuán)的邀約問要不要去做客串吉他,die一口應(yīng)了下來,陸續(xù)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跑路。
shinya繼續(xù)和狗狗宅在家,不過作為富二代獨(dú)子,不得不偶爾過問下家里的生意。他問die還會回來不。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不想回答,die把成堆的CD放進(jìn)箱子里封好,沒有答話。
薰隔三岔五的還是得去公司處理些事情。煙霧繚繞,凌亂繁忙的團(tuán)練室現(xiàn)在只剩薰一個人在翻箱倒柜。年代久遠(yuǎn),有些東西不知被放去哪兒了。
偶爾見面,偶爾通電話,偶爾一起吃頓飯。一如以前,還是相談甚歡。似乎只是樂隊在休假。薰知道shinya可能會繼承家業(yè),知道die為了逃避家里的壓力準(zhǔn)備跑路。shinya和die也時不時的從薰那里得知公司的狀況。只不過沒有提起缺席的兩人,只不過時常會在話語間有大段的空白。
出發(fā)前幾天,die約了薰,問他今后有什么打算。薰捧了杯茶,靠在沙發(fā)上,沉默不語。
很久以前,大概是剛Major沒多久,有次采訪時薰說即使有一天自己不再組樂隊,開始做一些平常人的工作,但還是不會放棄吉他的,F(xiàn)在,瞟到角落里那把跟了很多年的紫色ESP,卻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里。
die望著出神的薰,突然開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薰對上DIE充滿期望的視線,半晌后搖了搖頭。送die出門的時候,薰突然叫住電梯里的die,“德州是個好地方,你以后要好好過!
薰的臉消失在緩緩合上的電梯門之外,die看著數(shù)字一層一層的往下跳,想起以前的北美tour。他找到不知是迷路還是鬧別扭玩失蹤的京。兩個人晃蕩在空闊的郊外。二月的Houston還是有絲冷意,京不停的搓著手,一跳一跳的走在側(cè)前方。die拉了他去加油站的便利店買熱飲,結(jié)賬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忘記帶錢包,兩人搜遍全身只夠付一瓶熱可可。最后,成名已久的樂隊主唱和吉他手不顧形象的在公路旁秒秒鐘分著干掉那瓶熱可可后,相視而笑。
德州真是個好地方。
傍晚的六本木,酒吧剛開門營業(yè),薰一個人晃蕩在街上,順勢拐了進(jìn)去。
要了杯whiskey,薰坐在高腳凳上單手托著下巴,混亂的腦袋努力整理著思緒。
早上去公司的時候在門口被叫住,薰認(rèn)識那個女的,近期冒起的混血模特,之前還被小報拍到她和toshiya在逛街,舉止親昵。
薰和跟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她單刀直入的講明和toshiya的事。薰看著她艷紅的唇,一時無法消化那些話。她是什么時候走的,薰不知道。接下來的整天薰都處于混沌狀態(tài)。
店里陸陸續(xù)續(xù)的開始多人,一旁的客人點了只煙,熟悉的味道,沒錯的話,薰記得那是toshiya很久之前抽的Virginia Slims 的味道。
“我懷孕了……應(yīng)該是toshiya的……”
“不是我想來找你,但是自從談了這事后他就不見了。”
“他說過會對孩子負(fù)責(zé),但是不會和我結(jié)婚!
“我也沒想這么早就被綁死,但是他所謂的負(fù)責(zé)難道就是給我賬上打筆錢么???”
“我只是想再和他談?wù)劇!?br> “失蹤???”
“如果找到他,麻煩幫我轉(zhuǎn)告,孩子我會生下來,但那只是我的孩子,如果他想見的話我也不會阻攔,我和孩子都會過得很好。”
……
女人的話不;仨懺谵沟亩,薰終于明白為什么之前京沒有搭理toshiya,為什么toshiya突然來問他他們這種人有沒有資格做個好爸爸,為什么toshiya看到兒童店會駐足,為什么被shinya說是裝嫩還很開心……
薰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掏出手機(jī),翻到die的電話卻遲遲沒有按下?lián)芴栨I。是他對他說的“德州是個好地方”。
shinya找到薰的時候,他正趴在吧臺上,手指間的煙燃了一半。
薰嘴角噙著笑把手里的杯子推過去,shinya接過后一飲而盡。薰贊他好酒量,嚷著讓酒保再續(xù)杯。shinya細(xì)細(xì)的淡眉微微皺在一起,沒有阻止。
薰拉著shinya從92年份的紅酒喝到清酒,從黑啤喝到血腥瑪麗。一直喝到店鋪打烊。
shinya架著和他差不多高的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他看著他半閉著的眼睛,旁邊隱約有幾絲皺紋。他聞到身上的味道,濃烈的酒精下是mild seven的氣味。他想起剛喝酒的時候他不停的嘮叨,邏輯混亂的語言。
他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還在想這么瘦弱的男孩能打好鼓么。
他說,shinya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四人開車去長野,toshiya站在雪地里跺著腳等我們。
他說,無論他有多不想承認(rèn),京確實很可愛啊。
他說,明明說過怕痛,還是去刺了紋身,die就是個裝X的大叔,對吧?
他說,其實,我們都是大叔了啊。
……
shinya正在猶豫是把人靠在墻上自己去開車過來還是拖著人過去時,明明一秒鐘前還意識朦朧的薰掙脫開攙扶。
兩人對視。
薰犀利的眼神里找不到醉意,shinya問怎么了。薰把食指放到唇上示意禁聲。
“你有沒有聽到toshiya的聲音?”
shinya搖頭。
“我聽到他在說話!
薰踉踉蹌蹌的往前走,shinya忙跟上去拉住他。
薰甩開shinya的手,昏暗的路燈下,薰四處亂轉(zhuǎn)。
“toshiya,你在哪里?”
shinya追上去想攔住越跑越快的薰。
薰突然作勢沖過馬路,shinya喊他,他回過頭,“totchi在叫我!
紅燈跳到綠燈,刺眼的車燈讓shinya瞇了眼睛,一片光亮中,他看到薰的那抹微笑消失在半空中。
die從機(jī)場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還在亮。經(jīng)紀(jì)人在走廊不停的打電話,shinya坐在門口,低著頭。die在旁邊坐下,發(fā)現(xiàn)他白色的外套被染上了大片的暗紅。die想安慰他,卻怎么也張不開口,只有握住他擺在腿上還微微顫抖的手。shinya抬起頭,慘白的臉上彌漫著恐懼。
燈滅了后醫(yī)生走出來,冰冷的吩咐準(zhǔn)備后事。
薰被推了出來,shinya沒有動,die走過去,掀開白布。
那個幾十個小時前還對他說要好好過的人閉著眼睛靜靜的躺在那里,瘦削的臉頰有點變形,雙臂的紋身上爬滿粉紅的傷口。
die輕聲喚他。
沒有回應(yīng)。
die撫上他的臉。
沒有溫度。
又是記者會又是葬禮。
die面無表情的坐在臺上,對所有問題保持沉默。他覺得自己被抽光了力氣。此時世界如何已經(jīng)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晚上,shinya又開始精神恍惚。他抱著狗狗把音響開到最大聲無視鄰居的投訴。他打電話給die。電波傳遞的是無邊的沉默。
die開始喜歡在黑暗的房間里彈琴,通話狀態(tài)中的手機(jī)放在一旁。
薰的黑色pick薰的紫色ESP。開始漸漸染上他指尖的鮮紅。
有次shinya沒頭沒尾的問die他一直帶著的那條手鏈呢。
die垂下眼,看著空蕩蕩的手腕恍惚。他對shinya說,我給你彈首曲子吧。
火化的前一晚,die偷偷溜進(jìn)太平間陪了薰整晚。他坐在地上,拉著他冰涼的手,從一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著過往的種種到最后只剩無語凝噎。東邊開始泛白,die摘下自己高中畢業(yè)后就一直沒有離身的檀香佛珠手鏈給薰戴上,他俯下身在他的耳邊低語。
“薰,早上好!”
枯れる花あの頃のようにもう一度だけでいい綺麗に咲きたくて
この夜に心も理想も闇に溶け込むせめて今夜だけでも
繋いでた指が解けて深く沈みゆく仆最後に見た君を
愛してた葉わない夢アクロの丘で待つ君と眠りたくて覚めない夢
過去は二度と戻れないけれど生まれ変わり君を探すから
その時まで仆を待っていてけれど今はあの丘にはもう。。。。
接二連三的意外毫無意外的引起了不少閑言碎語。
從staff的口中得知外界都說這個團(tuán)是被詛咒了。
原來dir en grey是被詛咒的啊。
shinya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的藍(lán)天白云。
“吶,他們說我們團(tuán)被詛咒了!
電話那頭沒有出聲。
“吶,die,你說下一個會是誰?是我?還是你?”
“你想太多了,會沒事的。”
掛了電話后,shinya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墻上掛著的合照。
家里打了電話來,問die還好不。die看著鏡子里眼眶發(fā)黑,滿臉倦容的自己說都還好。母親柔著聲說累了就回家吧。die連聲應(yīng)好。他想或許之前是自己忽略了老人家們的心意。
shinya開了車來約die去海邊。die沒帶手機(jī),揣了包煙就關(guān)門下樓。進(jìn)了副駕駛座扣好安全帶,shinya也沒管他坐好沒,一腳踩了油門就飚了出去。
大清早的環(huán)海公路沒幾個影。shinya好像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小聲哼著電臺里在播的歌謠。die放下車窗,清新的海風(fēng)逛了進(jìn)來,瞬間記起年少時自己在三重縣海邊玩耍的傻樣。
停好車,兩人來到有點偏僻的海灘。浪花拍打著礁石濺起陣陣水花。die叼了支煙,卻怎么也打不著火。shinya走到他前面擋住風(fēng),die低聲說了句謝謝。
波瀾不驚的海面,沒有邊際沒有盡頭。
shinya蹲下身用手挖著沙子。他問die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眃ie閉著眼腦袋一片空白。
“還會繼續(xù)彈吉他么?”
“或許吧。又或許回老家。”
shinya沒有接話,繼續(xù)堆沙堡。
“回三重縣開始新的生活,差不多是過正經(jīng)日子的年紀(jì)了!
“die!”
“恩?”
“那天晚上,薰說,他聽見toshiya在叫他!
die猛的睜開雙眼,一陣暈眩。
“die,你說他們現(xiàn)在是不是就在海的盡頭?”
die轉(zhuǎn)過身,shinya站了起來,把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一只手攀上die的肩,墊起腳湊到他耳邊說,“die,你去陪他們好不好?”
die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腹部一片殷紅,銀色的仿古匕首握在shinya的手里。那是他以前送他的禮物。
沒有燃盡的煙掉到地上。
die靠在shinya的身上,意思開始模糊。
之前die還在想如果只剩下shinya一人怎么辦,F(xiàn)在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die想告訴shinya不要傷心,喉嚨卻發(fā)不出聲音。
所有的一切猶如走馬燈劇場。
第一次見面時細(xì)胳膊瘦腿的長發(fā)男孩對他說,“你好,我是shinya”彎下腰的時候撩人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
翻滾而來的海浪吞噬著鮮血,兩人的腳邊被沖刷得一干二凈。shinya擁著die看著東邊的紅日。
“現(xiàn)在你就不會像他們一樣突然離開我了!
嚴(yán)冬褪盡,北海道迎來了又一個暖春。
院子里又重新染上了綠意。一個清瘦的男人坐在長凳上,微笑著和路過的醫(yī)生護(hù)士病人打招呼。
“寺地先生,氣色不錯,加油哦。”
“謝謝!”
一只狗狗跑了過來蹲在他腳邊。
“mayu不可以亂咬東西。”他拿過狗狗嘴里叼著的報紙放到一旁,“我們?nèi)裉柊!彼鹕韽澭鹦|西走到陽光下,右手虎口的紋身隱約閃著一絲青色的冷光。
被擱在長凳上起了毛邊的報紙,看樣子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頭版標(biāo)題是黑色的粗體字。
“知名搖滾樂隊又生變故,吉他手海邊被害,鼓手下落不明。!”
纏在大門上的藤蔓隨著絲絲微風(fēng)搖曳,有點泛黃的白漆木板上端端正正的寫著“青森縣精神病療養(yǎng)院”。
where are you???
這只是一個念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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