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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祭正文
雜草和荊棘擋住了上山的路,沒有幾個人愿意費(fèi)時費(fèi)力地一探究竟。世人都以為這是一座荒山。雖然,景遲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但是他還是一路披劈荊斬棘,來尋找最后的希望。
當(dāng)他砍倒最后一叢荊棘時,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在他眼前不再是雜亂的野草,帶刺的荊棘,而是一片望不到編輯的丁香。此時此刻,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消散了,只余下這漫地的紫,漫天的香。
“如果可以,我想種下漫山的丁香!”
想到這句話,景遲不禁黯然。如今當(dāng)真有了這漫山的丁香,可是說話的人要如何才能看到?
景遲走進(jìn)這丁香花叢中,看見一位紫衣女子正在擺弄著一株丁香。平凡,這是景遲第一個想到的詞語。她真的很平凡,好像走入人群中就會尋不著,但是她畢竟與平常女子不同,唯一出眾的就是她那渾然天成的憂傷,如丁香一般的凄婉迷茫。
這丁香一般的氣質(zhì),就如同當(dāng)年的白岳一樣,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景遲在那一刻失了神,但是他終還是回過神來,他知道他畢竟不是白岳。
白岳,便是那的揚(yáng)言要種下漫山丁香的女子,是他發(fā)誓要守護(hù)一生一世的女子,也是殞身在這山谷的女子。
紫衣女子聞聲起身,她微微垂首,前額的碎發(fā)擋住了她哀傷的眼眸。她問,公子為何而來?
景遲答道,尋……尋魂。
女子抬首,驚異地看著他,緩緩問道,何……何人之魂?
話一出口,她自覺有些唐突,趕緊婉聲道歉。景遲笑了笑,說,她叫白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然后他不等紫衣女子說話兀自講起了他和她的故事。
三年前兩人為了逃避戰(zhàn)火而一起背井離鄉(xiāng)?墒峭局,白岳失足跌落山崖。景遲找到白岳時她已是命懸一線,至于最后一絲微弱的氣息。他想盡辦法護(hù)住她這最后一口氣?墒沁@三年來白岳卻從來沒睜開過眼,一直昏睡著。后來景遲遇到一位江湖術(shù)士,那人說白岳不醒是因?yàn)殪`魂脫離了身體,只要找到靈魂注入身體之中,就會有醒來的可能?v使景遲并不信鬼神之說,但這是最后的希望。所以他便來到這山谷中,希望尋到她的魂。
聽完故事,紫衣女子忽然譏諷地笑了一下,隨即點(diǎn)破了景遲最后的期望。她說,不懂法術(shù)的人看不到魂,你要如何尋她?
景遲愣了一下,說,我會找懂法術(shù)之人來尋她,我不會放棄這最后的希望!
說完,轉(zhuǎn)身便要下山,卻被身后的紫衣女子叫住。她說,我可以幫你。請公子留下住址,待我尋到白岳姑娘的魂自會送上。
那時,景遲欣喜若狂忽視了女子眼中無盡的哀傷,匆匆留下住址,匆匆下了山。
傍晚時分,景府的下人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一個瓷瓶和一封信,指名要給景遲。景遲打開信,上面只有一個字:魂。
景遲急忙跑到白岳身邊,打開瓷瓶,一縷縷白色的霧氣緩緩注入白岳的身體。床上的白岳微微蹙眉,緩緩睜開的眼睛。景遲緊緊握住白岳的手,不停換著她的名字,白岳……白岳……
白岳并未作答,只是微笑地看著他,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她似是想說什么,可是還未出聲,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流出,仿佛擦不盡一般。景遲慌了,他說白岳你不能再離開我,你不能!
可是無論他再是如何,白岳還是再一次地閉上了眼睛,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
從此,世上便再也沒有那個叫白岳的女子了。
與此同時,在哪那座開滿丁香的上山,風(fēng)吹落了一地的丁香花瓣。沒有人知道,這世上再也沒有了那個種下漫山丁香的女子。
那道士說的不錯,白岳不醒是因?yàn)槭Я嘶?墒撬恢,?dāng)身體殘破到承受不住靈魂時,引魂入體便是死路一條。
而那山谷中的女子便是白岳的魂與丁香花魄凝合而成的。她失了當(dāng)年的容貌,但那丁香般的氣質(zhì)卻沒有改變。她渴望有一天,景遲能找到她認(rèn)出她。可是一朝夢碎,他的眼中只有“白岳”,那個失了魂的白岳。
轉(zhuǎn)日景遲失魂落魄的上了山,想找那紫衣女子問個明白,為何白岳還會死?墒钱(dāng)他在花叢中找了又找,卻仍是沒有找到。
景遲走進(jìn)花叢中的小木屋,看到桌子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你愛的是白岳的人,又何苦去尋她的魂?他呆住了,仿佛什么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
此時,一陣風(fēng)吹過,吹落了掛在墻上的一幅畫,上面畫著的赫然是白府的花園,滿園的丁香。畫的右側(cè)還有一行小字,如果可以,我想種下漫山的丁香。
他,立地而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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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關(guān)于身體和靈魂的故事。當(dāng)然最先寫這個題材的人并不是我。當(dāng)我讀到那兩個這樣的故事時,心中傷感萬分,人們往往只看到了表象,就像人的容貌,而忽視了內(nèi)在的靈魂。其實(shí)這世上很隨事情都是如此,不僅是愛情,為名為利,為權(quán)為色。
或許是少女時代對愛情的憧憬讓我以愛情作為文章主題。而真正促使我寫下的,是《雨巷》,也是因?yàn)椤队晗铩纷屛疫x擇了丁香。
寫這篇文章是一氣呵成,雖然文筆相當(dāng)稚嫩青澀,情節(jié)也相當(dāng)狗血,但這的確表現(xiàn)了我心中所想:身體會消逝,但靈魂不會。身體無論如何變終究是一副軀殼而已,唯一不散的還是靈魂。
假若白岳沒有讓靈魂回到身體中,她便不會消逝,只要丁香花不死,花魄不散,她便可以一直活下去,一百年?還是一千年?可是,她放不下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她遲早會知道會明白,景遲愛的是“白岳”的軀殼,到那時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消散是她的宿命。
世人總是輕易被表象蒙蔽,忘了去探尋靈魂深處的奧秘 ——顧天藍(lán)《離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