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你相信森林會逃亡嗎？
　　——傻瓜，森林只會待在一個地方啊。
　　——可是鳥兒飛走了，森林不是會寂寞嗎？那它為什么不跟鳥兒一起飛走呢？
　　——因為它相信，鳥兒會再次回來。

　　可是，Giotto，我的森林注定孤獨。
　　我把你丟了。

　　{澤田綱吉}
　　空間能量被急劇壓縮，聚變，然后，釋放。
　　這是完成后的X-Burner。
　　澤田綱吉望著手套出神，這是第一次完美地釋放出X-Burner，似乎都要歸功于云雀前輩。
　　但心里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沒有他的見證，失落多于高興。

　　Giotto，你到底走了多久？
　　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多久？

　　{這是他狡黠的小把戲}
　　「Giotto，糖�！剐【V吉軟乎乎的手抓起幾顆糖果放在書桌上。
　　男子從埋首的工作中抬起頭，目光中卻不顯疲憊，只是清澈明凈。
　　「呵呵，阿綱真乖，等一下哦，工作馬上就好�！顾趺磿恢佬『⒆訍弁娴奶煨�。
　　「恩。」小綱吉認(rèn)真地點頭。安靜地待在沙發(fā)上，偏過頭，望著他的背影。
　　漸漸地，他睡著了，胖胖的圓臉像個粉團(tuán)。
　　「阿綱，工作完成了喲�！笹iotto從書桌前起身走到他身邊，見他安靜地睡著，嘴角浮起笑意。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他小小的身上，然后又回到桌前，雙眼注意到了桌上的糖果，旁邊還有他的眼鏡。
　　鏡框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幾個字，可以辨認(rèn)得出是歪歪扭扭的手寫體。
　　澤田綱吉。
　　他笑了，回頭望著熟睡中的小綱吉。
　　這是他狡黠的小把戲。
　　只是個害怕被遺忘的孩子。

　　{一朵花開的時間}
　　北半球的春天，總是來得早一些。
　　意大利的溫度開始回升，工作室外的花園里已經(jīng)開滿了蒲公英。
　　只要偶爾的風(fēng)吹過，就會揚起漫天的飛絮，這是小綱吉最喜歡的。
　　「Giotto，有蝴蝶！」稚嫩的嗓音傳入耳中，Giotto也探出頭，明媚的陽關(guān)過分的刺眼，瞳孔有些許的收縮。
　　他睜眼，綱吉在花田中不斷穿梭，像一只活潑的兔子。
　　你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一棵蒲公英決定旅程的開始，需要多大的勇氣。
　　這句話，Giotto對小綱吉說過，后來，長大的澤田綱吉再沒對任何人提及過。

　　「Giotto，蒲公英開花了呢�！�
　　「恩，花很美，可你知道嗎，一朵花開的時候可是很短暫的，稍不留神，重要的人就會離開哦�！�
　　小小的綱吉躺在Giotto懷里，似懂非懂。

　　{這不是理由}
　　澤田綱吉長大了，成為彭格列的首領(lǐng)。
　　某天，他還在訓(xùn)練室里練習(xí)X-Burner的時候，門被打開，Giotto一臉疲倦地走進(jìn)來。
　　「怎么了，Giotto？」他關(guān)切地詢問。
　　Giotto望著他的臉，不說一句話，時間過去了很久，他突然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
　　「！」他驚愕地顫抖了一下。
　　「離意大利不遠(yuǎn)的地方有座城市叫布拉格，那是一個小地方，卻有著足以威脅彭格列的勢力存在，雖然現(xiàn)在還在蟄伏期，但實力不容小覷。」Giotto盡量用緩慢的語調(diào)對他說。
　　「所以呢？」出乎他的意料，綱吉平靜得可怕。
　　「我明天會去布拉格。」
　　沉默瞬間定格成影。
　　Giotto望著綱吉漂亮的眼睛，感到從未有過的惶恐。
　　「阿綱，你怎么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么呢？即使我說不，你也還是會離開�！�
　　「阿綱，那是因為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如果不去……」
　　「所以就把我留下？」
　　「那是因為太危險，你現(xiàn)在是彭格列的首領(lǐng)——」
　　「這不是理由！」他大喊了出來，漂亮的眼中蒙著一層水氣。

　　Giotto緊緊地抱著他，心亂如麻。
　　「阿綱，聽話，別再小孩子氣了，你的X-Burner快完成了，很快，你就能獨當(dāng)一面了，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首領(lǐng)的。」
　　綱吉的眼淚像斷線珠子一樣下落。
　　「我只是，想在你身邊�！�
　　「傻瓜，我只是去偵察，不會出事�！�
　　「你有可能會死你知不知道！」他抬起頭，盯著他看。
　　超直覺告訴他，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在襲來。

　　Giotto愣了一下，苦笑浮上唇角。這孩子的超直覺真是比歷代都強。
　　「放心�！顾詈笥米顪睾偷恼Z調(diào)說著，「我不會死的，我要回來見你的�！�
　　第二日凌晨，當(dāng)他推開房門準(zhǔn)備離開時，一張紙條飄落到腳邊。
　　淺綠色的紙上留有幾個字，那是他最后的掙扎，他嘆了口氣，將紙條折好，塞進(jìn)書桌的抽屜。
　　Giotto坐上去網(wǎng)捷克的飛機(jī)。
　　從此，一去不回。

　　{他是替身}
　　澤田綱吉似乎習(xí)慣了沒有Giotto的日子，他開始重新快樂起來。
　　每日看著山本和獄寺的小打小鬧，心情也會變好。
　　看著別人的幸福，于己，也是幸福。

　　幸福像沙漏，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消隕。
　　可他依舊笑著，為自己，也為Giotto。
　　Giotto說過，他最可愛的時候，就是笑的時候。

　　不，也許，那根本不是Giotto說的話，他的Giotto才不會把他留在原地不管。

　　那是一個下雨天，庫洛姆抱著貓頭鷹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門，渾身濕透。
　　「Boss！」她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在空曠的房間里回響。
　　澤田綱吉在桌前醒來，長期積累下來的工作令他疲憊不堪。
　　「Boss！Giotto先生回來了！」
　　他惺忪的眼突然間明亮起來。
　　他像個孩子一樣跳起來，繞過長長的桌子，徑直奔向門口。
　　「等一等，Boss！」
　　他停住，帶著茫然的目光看向庫洛姆。
　　「Giotto先生他……好像失憶了�！�
　　心被針刺痛了一樣疼，像病人被狠狠的拔掉了氧氣管，呼吸急促。
　　還沒反應(yīng)過來，門已經(jīng)被推開，他摔到了地上。
　　「好痛！」他下意識地輕聲叫出來。
　　一只手伸過來，主人帶著一臉歉意的笑。
　　綱吉定定的望著他，像望著一個陌生人，一句「Giotto？」輕得如同囈語。
　　對方顯然沒有在意，似乎自己的名字被他所知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你太不小心了呢，來，我扶你起來�！挂粯訙厝帷�
　　「你太不小心了呢。」
　　他回想起以前，Giotto把他從一只吉娃娃身旁抱走的時候這樣對他說。
　　「Giotto，你回來了。布拉格的事辦完了么？」他保持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
　　「布拉格？我去過那里嗎？」
　　「不，你沒去過�！顾卮鸬卯惓Ｑ杆�，「你一直在我身邊�！�
　　「是嗎�！顾粲兴嫉匚⑽恿艘幌卵劬�。
　　「庫洛姆，你先出去�！�
　　「是，Boss�！顾诓良缍^的同時回過頭來。
　　「Boss，請小心�！�
　　「恩。」

　　綱吉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
　　「Giotto，坐吧，你的老位子�！�
　　「好�！顾卮鹬�，似在顧慮著什么，遲遲不肯坐下。
　　「你根本就不是Giotto！」他在沉默了數(shù)秒后歇斯底里的喊出來。
　　「你不記得我，不記得這里，不記得我們的約定，你根本就不是他！Giotto是就算忘記了也會回來我身邊的人，你不是他！」
　　對方變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站立在原地，一只手伸在半空中，沒有收回。
　　靜默在空間蔓延，偶爾能聽見一些抽泣聲。
　　澤田綱吉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只覺得頭暈?zāi)垦�，他想掙扎著站起來，卻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對方亦是站在原地，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是替身。」一句冰冷的話從門后傳入，云雀推門而入，澤田綱吉看到了一雙好看的鳳眼。
　　「你看他的樣子就應(yīng)該知道了吧，他只是一個仿真的替身而已。」云雀用平淡得不能再淡的語氣敘述。
　　「他的真實身份已經(jīng)查明了，他是捷克派來的臥底，企圖盜走彭格列的機(jī)密文件，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個冒牌貨，除了一張臉和聲音外，他不再是你的Giotto了，澤田綱吉�！�
　　眼前的人聽了這番話，深藍(lán)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波動，面目開始扭曲，綱吉似乎聽到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耳邊拐子抽出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的是一陣白光。
　　閃光彈！
　　煙霧退去之后，一張紙晃晃悠悠地飄下來，上書：
　　要相見你的同伴，彭格列十代只身前來。
　　地址是，布拉格。
　　他頹然地坐下，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來回應(yīng)，就像一個斷了電的玩具，失去了所有般的落寞。

　　{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吶，Giotto，如果我要你回來，你會馬上出現(xiàn)在我面前嗎？」
　　「當(dāng)然，阿綱可是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呢�！�
　　「呵呵�！�
　　「你笑什么？」
　　「那么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死，這樣兩個人就都不用悲傷了�！�

　　{找到你了喲，我的愛人}
　　澤田綱吉果然很聽話，孤身前往，獄寺多次勸說阻撓無果。
　　他的執(zhí)著，任何人都無法動搖。

　　布拉格比想象中要和平，陽光鍍上教堂的屋頂，閃動著柔和的光澤。
　　推開門，清新的原木香氣彌漫著，是個很干凈的教堂。
　　他將手指撫上木門的第三個格子。
　　一個抽屜彈出，一封信躺在其中。
　　極端的一句話。
　　黃昏，許愿池，橋上。

　　夕陽有些困倦，血紅的顏色讓人感到莫名的心悸，偶爾的飛鳥掠過頭頂，白色的羽毛，鮮紅的眼眸，如同滴血的寶石。
　　橋的輪廓已經(jīng)清晰可見，在這個有著稀薄霧氣的黃昏顯得格外突兀。

　　沒有人，橋上沒有人。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信紙，的確是這個時間。
　　他有些憤怒。

　　綿綢的雨下起來了，帶著沁骨的寒意，一直浸到他心里。
　　遠(yuǎn)遠(yuǎn)，有人走近，帶著戲謔的笑。
　　「呵呵，真是個聽話的首領(lǐng)呢。」
　　他將緊抿的嘴唇開啟，一出口便是問句。
　　「Giotto呢？」
　　對方?jīng)]有正面回答，而是裝作類似欣賞寶物一樣的姿勢看著他。
　　「哦，你是說他呀�！�
　　一張照片從衣袖中抖落，照片上的人躍動著橙色的火焰，雙眸是靜謐的深藍(lán)色。

　　有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彌漫的水汽漸欲化開。
　　他望著紙上的他，靜默了下來。
　　紙張在手心卷曲，漸漸成了一顆心的形狀。
　　——找到你了喲，我的愛人。
　　他仿佛已經(jīng)知道Giotto早已不在這個世上。
　　一切，都是我和自己開的玩笑。

　　眼角的液滴在風(fēng)化，漸漸被蒸干。
　　「我們一直，要在一起�！�

　　{Giotto}
　　沒有人知道布拉格的黑暗組織是怎么覆滅的，也沒有人知道彭格列的十代目自從去了捷克之后身在何處。
　　或許有一天，他會回到彭格列。
　　然后，毀滅它。
　　一切，還未知。

　　只是，在意大利，流傳著一首短小的歌謠，由英文寫就，被用來向心愛之人求愛。
　　Glad to meet you
　　I saw myself
　　Onlyyou can free my soul
　　Through your eyes
　　Through my life
　　Onlyyou are my love
　　每一句的開頭合起來是——Giotto

　　故事的最后，留給最珍愛的人。
　　——吶，Giotto，請記得，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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