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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念
>>>1
很多年之后吳邪總會想起來張起靈那天的笑容。平日里面癱慣了的悶油瓶居然也能有“笑”這個表情。
已經(jīng)是垂垂暮矣的老者吳邪在杭州溫暖的陽光下還是覺得心跳亂了一下。
【該死的,無論多久之后想起來,那個家伙笑起來的樣子還真是不能不承認的好看!
然后呢,回憶順著節(jié)奏慢慢鋪陳下去,他就會看到張起靈對著自己伸出手。嘴角掛著那種難得一見的好看笑意。
——吳邪,我不打算再去找那些東西了。
——吳邪,我會留下來。
聽聽啊,大名鼎鼎的斗王悶油瓶都要和他退隱二線了。這是多么具有誘惑力的一句話啊。
簡直到了迷惑人心智的地步。
于是他也就沒注意那個家伙接下來的一句話。
——吳邪,這是我最后一次下地。
>>>2
那次沒有胖子,也沒有潘子。只有他和張起靈。
只有吳邪,和張起靈。
一路坐火車去了一個西南方貧瘠的小山村。
路上的張起靈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話多。似乎把他之后不知道多少年的話都一次性說完了。甚至連面癱都沒有了。整個人生動起來的樣子讓人簡直移不開眼睛。
【媽的,小哥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在發(fā)光一樣啊。真TM的招眼!
【早知道這家伙這么招眼,還不如讓他一輩子悶死呢!
但是說不高興是假的,F(xiàn)在的張起靈變得有血有肉。當(dāng)初那個斬殺血尸之后渾身是傷卻還好像沒有痛覺神經(jīng)一樣滿不在乎的張起靈雖然傳神,卻未免少了太多的人情味兒。
吳邪在心里小小地高興了一下。
【嘿嘿,小哥這樣子也不錯。至少以后沒了生路可以給他標(biāo)個價錢拿出去賣!
【當(dāng)然,不能真賣!
——吳邪,你笑得有點奇怪。
——啊?小哥你看錯了。
——呵呵,是嗎。
【看看啊,看看啊,F(xiàn)在這家伙都會“呵呵”了。真是我吳家祖上積德!】
他這么想著,然后回過身去行李架上夠礦泉水。
回過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張起靈修長好看的手指間夾著一個金色的指環(huán)。
——吳邪,戴上試試。
——喂…我說小哥…你…你以身相許也不用這樣吧…還下嫁妝。
——是聘禮。
然后右手就被那人不由分說地拉過去。套上了那枚金環(huán)。
老實說那東西并不合適,但是架不住這位悶油瓶張小哥的手上功夫。只消輕輕一捏,那金指環(huán)就牢牢地掛在了無名指上。甚至還有幾分陷進皮肉之中的痛感。幾乎是“嵌”在了吳邪手上的樣子。
——小哥…?
——吳邪,別拿下來。
張起靈這么說。眼神堅定中還透著太多他不明白的東西。
——一輩子都別拿下來。
>>>3
那其實是一間看上去很普通很普通的民房。至少吳邪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的。
但是所有被舒緩放松下來的心情都被那個人的一句話打碎了。
——吳邪,在這里等我。不要進去。
——?小哥你說什么啊,這就是一件普通不過的房子吧。嘿嘿,難道里面有什么你見不得人的小秘密?
——五天之后我還沒出來,你就回杭州吧。
——…小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有回話,那人一記手刀端端正正地劈在他的后頸上。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四周是一片荒野。哪里還有什么民房的影子。吳邪仰躺著,手里抓著張起靈蓋在他身上的那件萬年不變的深藍色連帽衫,看著天幕上懸掛的星斗。熱辣辣的眼淚突然慢慢爬過鬢角,沒入泥土里。
當(dāng)初到底是被怎么迷了心智呢,居然會認為那人真的不會再去送死去玩命。居然會以為自己能成為他的牽掛。
又一次。
他又一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丟了張起靈。
>>>4
吳邪安慰自己說,其實這樣也不錯。沒準(zhǔn)兒這只是張起靈那個家伙和自己玩的一個有點兒惡意的小游戲。也許五天之后張起靈就會大搖大擺不知從哪個角落里面鉆出來呢。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危險又能如何呢?張起靈是個不老不死的怪物,他最多就是再次失憶了唄。失憶了怕什么,就他那個生活甲級的傷殘水平,真的過起日子來失不失憶都一樣。
于是他就這樣一面惴惴不安一面自我安慰著度過了很短卻又很長的五天。
第六天的早上吳邪看到張起靈靠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而那間好死不死的民房又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張起靈渾身上下都被血染透了。就連他靠著的那塊石頭和他身下的野草都變得一片赤紅。
——吳邪,走吧。
——走?!現(xiàn)在這樣你要小爺我一個人走?!你TM怎么有臉說出來。
連續(xù)幾天被壓抑著的情感在一瞬間爆發(fā)出來。吳邪甚至都忘記了上去檢查張起靈的傷口。他咆哮出來。有些尖銳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曠野中聽起來好像是某種哀鳴的獸類。
——吳邪,我走不了了。
——TM當(dāng)初這話你哪次在斗里沒有和小爺我說過?!說了這么多次小爺再信你小爺我就是豬!
——別鬧。
那人這么說著,甚至還皺了皺一雙好看的長眉。似乎他真的就是一個在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樣。
無名火從心頭起。
吳邪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張起靈把他背在了肩上。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別跟小爺說你走不了之類的屁話,小爺不想聽!告訴你,你TM就是想死,也給我死在杭州!
>>>5
他們來的時候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腳程,但是回去的路卻顯得異常漫長。
張起靈的傷口吳邪大概看了一下,最重的傷在腹部,似乎是被什么野獸把那層柔軟的皮膚和堅硬的肌肉一并撕開,然后扯碎了里面隱藏在血肉中的臟器。這道傷口是怎么造成的,吳邪早就懶得去問了。反正現(xiàn)在的張起靈隨便換個人來看都知道是活不成的樣子。所以吳邪也沒有幫他止血——開玩笑,那么大的口子,就算往里面塞一件衣服都有富余。這可讓他拿什么去堵。
所以他只想在張起靈頑強的生命力掙扎之下把這個家伙能帶多遠就帶多遠。
其實張起靈沒可能活著回到杭州然后死在吳邪的鋪子里。
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我說小哥啊,你死了之后想埋在什么地方啊。要不要考慮小爺鋪子左手的那棵樹下啊。
——隨你。
——嗯,小哥,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么?我那時候就想,怎么會有人這么討厭,就在我之前那么幾分鐘拿了三叔留給我的龍脊背。
——哦。
——結(jié)果,你還給弄丟了。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你會找到更趁手的對吧。
——對。
——你看小哥你又來了,每次就說一個字。之前那樣多好。至少像個人啊不是么。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簡直就像石頭雕塑一樣!沒活氣兒!
——哦。
——不過…要是真的石頭雕像也不錯,至少不用死了…噯你看我說這個干嘛,小哥我和你說,你看你渾身上下沒幾兩肉骨頭又軟得跟女人沒區(qū)別,喏喏,怎么說也是我娶你對吧。
吳邪這么說著,往上拖了拖張起靈。然后伸出手在兩個人眼前晃了晃。
金燦燦明晃晃的戒指在陽光下刺得他眼睛疼。
身后的土路上,鮮血蜿蜒。
沒有回答了。
吳邪等了很久,都沒有回答了。
于是他不死心地繼續(xù)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連進山之前那個村子都沒到呢。
——小哥啊,要是你出來沒看到我,是不是會特失落特難受啊。所以你放心,小爺早就在你走的時候就下定決心了,你不出來,小爺哪兒都不去。
——…
——別說五天,就是五周,五個月,五年,五十年,只要你不出來,小爺我就扎根兒在那兒了。
——…
——你個悶油瓶,倒是說句話啊。
——…
——不說算了,小爺不和你計較。瞧瞧小爺多大度,認識小爺你就樂去吧。
原本摟著他的脖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松開滑落到一邊。而從那人身上淅淅瀝瀝好似下雨一樣滴落的鮮血也慢慢停了下來——一個人本來就那么多血,你能指望他流多少?
吳邪卻并不在意,他繼續(xù)絮絮地說著。
——小哥啊,遇到你之后小爺就沒遇到什么好事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沒人反駁他。
——小哥啊,哎呦你倒是配合點兒,怎么一下子死沉死沉的我胳膊都麻了。
沒人回應(yīng)他。
——小哥啊,我還沒跟你說呢,上次我鋪子里收了個贗品。一時走眼賠了好多。
沒人安慰他。
——小哥啊,你這個戒指真夠難看的,不過誰讓是你送的呢,小爺就勉為其難地戴著吧。
沒人…
——小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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