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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西弗勒斯,
我知道你根本沒有機會讀到這些信的,所以,在很大程度上,有些話說起來也就容易了不少,那些我永遠不會當面對你說出的話。我覺得,謝謝也許是個不錯的開頭……
阿茲卡班里的生活與獄外十分相似。即使在這里,盧修斯也是享有權力和影響力的。也許僅僅是針對一些小事,一些教生活變得易于忍受的小小交易:有人用額外的食物換取一條毯子,有人用屁股讓自己活得更輕松。但這仍然是權力。
而且他知道該如何運用權力。
他的交易內容主要是消息和希望。即使他身陷囹圄也罷,各種新聞總會不脛而走,來到他的手中。這全拜那些獄卒所賜,他們對當下時事幸災樂禍,蠢得意識不到自己究竟傳播了什么消息。偶爾他也會以其他人的屁股或者嘴作為交易品,但從來就不拿自己的身體做交易。就算上述交易都失敗了,恐懼也仍然站在盧修斯一邊。在確信黑魔王徹底失敗之前,沒有人敢冒犯他。
哦,人們也許會奇怪為什么他被扔在這里腐爛,但仍沒人有勇氣大聲問出來。至今沒有。
但他知道。
……也許該是一聲道歉……
剛開始的時候,他心中默數(shù)著小時,考慮該如何把自己所受的每一刻折磨以十倍地報復給加害過他的人。隨著小時變成了天,天又變成了周,他為鄧布利多、魔法部長以及每一個對他入獄負有責任的混蛋精心設計好了死亡腳本,幻想終于淬煉得完美無瑕。哦,那名單里也包括伏地魔的大名,令人驚訝地包括了伏地魔。
……我懷疑,如果沒有我的鼓勵的話,你是否還會追隨伏地魔……
當在阿茲卡班居留了大約四百二十三天之后,盧修斯對他人的死法想了很多很多,但饒是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終于也變得貧乏起來。
他的想法越來越多地轉向曾經(jīng)犯過的錯誤,那些如果有機會重新來過的話,他會做出不同選擇的事情。
于是,他開始寫信,永遠都不會被寄出的信,盡管一名比較有進取心的看守提出過可以幫他偷帶出去。但他拒絕了,并不確定這是否是魔法部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消息的把戲。
雖則如此,他沒有停止寫信。寫給妻子的,寫給兒子的,還有寫給老朋友西弗勒斯的。
盧修斯的獄友以為他瘋了。“你沒事吧,伙計?”盧修斯第一次用肥皂換取羊皮紙,然后徹夜斟詞酌句地寫信的時候,對方說道!澳愕哪樕瓷先ゲ惶谩W詈孟劝褜懶欧诺揭贿叞!
“我沒事,”他回答道。斯坦•桑帕克坐到了床上,咕噥了一聲。
獄卒當初把桑帕克和盧修斯關進同一間牢房,以為盧修斯會把對方一殺了之。他們想瞧瞧自己這只食死徒寵物面對弱小時的反應:是會為娛樂而殺戮呢,還是當成一項無論愉快與否都不得不完成的任務呢?
桑帕克(“叫我斯坦”,盡管盧修斯從來就沒那么叫過他)并不是個聰明人,但他成功地在阿茲卡班活過了一年,因為他在被殺死之外還有些其它用途,又因軟弱而無法成為威脅。一開始,盧修斯認為他不過是個傻瓜,但很快發(fā)覺了他的用途。
……我一直能夠為合適的任務找到合適的人,知道該選取什么樣的工具……
盧修斯和“他的那些寶貝信”的消息很快被傳開。沒人當面對他說過什么,但每周少得可憐的幾個小時的放風時間里,他在操場上聽到了些許耳語。
只消輕輕一笑,全場立馬安靜。
在阿茲卡班討生活,精神失常的名聲自有其用途。
……我一直知道你在看我,我明白你的眼神意味著什么。但我當時還年輕,不得不說,還很愚蠢。在那時的我看來,利用我的吸引力來說服你同意我的觀點完全不是什么大事。我以為這也是為了你好……
斯克林杰騰出時間,親自通知了他鄧布利多的死訊。
“我們不知道你兒子怎樣了。他和斯內普一起跑了。我不敢想象他身上將會發(fā)生什么!
他假笑了起來,盡管他并不長于此道。盧修斯腦中想象了數(shù)種聞所未聞的方法干掉眼前這男人,直到足夠平靜,才他說道:“西弗勒斯會保護他!
“他現(xiàn)在還會嗎?”斯克林杰揚起臉逼近盧修斯。“我認為你對他的控制可沒你以為的那么多。你也許該考慮一下,在魔法部面前當個乖孩子,看看你的境況是否會有所改變!
盧修斯微笑了起來。“我信任西弗勒斯!
……我的確信任你,幾乎超過信任任何人,我像信任納西莎那般信任著你。我了解你。
他妻子的死訊由一名獄卒帶了來。那人高笑著,奚落著,期待能夠從他身上榨取出些許反應,希望盧修斯失去冷靜的假面。他連眼睛都沒眨,而且他知道他們會認為他是個沒有心的混蛋。但傷害是如此之深,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我思念她。我的確愛她,愛過她,不僅僅是德拉科的原因。只是……我認為她是安全的選擇,是我應該做出的選擇。我當然想要孩子。
當時看來,我以為這是正確的選擇。
我是什么樣的人啊?當他們告訴我那消息之后,我的第二反應就是,我終于獲得自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伏地魔覆滅的消息也是獄卒帶來的。他們闖進他的牢房,同時帶來的還有拳頭,照著他的腹部狠狠地打。他跪了下來,淚流滿面。他們不懂那是喜悅的眼淚——他知道兒子活了下來并逃脫了,因為沒人告訴他相反的消息。西弗勒斯也是安全的。
人們怎會抗拒得了幸災樂禍的誘惑呢?
……即使被困于這可怕的地方,我仍然希望有朝一日我能重獲自由,那時我就會去找到你。無論你藏身何處,也不僅僅是為了德拉科。我想見你。再次與你說話。
第一次吻你,體味那是何等歡愉。
此時,我很想知道你現(xiàn)在有沒有遇到別的人。當我年華老去,白發(fā)蒼蒼,你還會等我嗎?前幾天我發(fā)現(xiàn)了一根灰頭發(fā)……
戰(zhàn)后兩個半月,人們才開始審查囚犯,看看哪些該無罪開釋。桑帕克是第一批。
他說他會試著寄出這些信。我想他在可憐我。沒有這個必要。驕傲自大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我還沒有為此贖清我的債……
我會想他。就像我想念家里的家養(yǎng)小精靈,但我仍會想念他。
我告訴他將信帶到馬爾福莊園,放進門口的信箱里。只有德拉科知道該如何打開。聽說魔法部仍然沒能打破全部的防護魔法。
所以我覺得很開心,雖然這件事其實沒那么好笑。但除此之外,能夠帶來歡笑的東西實在不多。勝利的果實,若有便嘗。
斯坦被釋放之后,盧修斯停止了寫信。能說的都說了;沒什么可寫的了。
獄卒以為他干過斯坦,于是保證說,如果他表現(xiàn)得好的話,他們會給他一只新兔子,但在他冷冷的目光下,他們自鳴得意的優(yōu)越感消逝無痕。
“那家伙有著殺手的眼神;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做什么。”
盧修斯微笑以對:又是一個小小的勝利,又一丁點的影響力,在重獲自由之前,能保護好他的安全久一點、再久一點的東西。
歸屬魔法部的人,氣運時常起伏不定,遲早會有人需要他的幫助;他們從來都是如此。他悉心呵護著這樣的希望,盡管心中覺得那不過是一個幻覺而已。直到有一天,他的牢房門被打開,一張新面孔出現(xiàn)了。
“新任典獄長要見你,盧修斯。你的運氣恐怕要變了,而且不是往好的方向去!
“夠了。”
盧修斯眨了眨眼;冷淡的嗓音從牢房另一端傳來,打破了獄卒的呼呼傻笑。那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但一定是幻覺,這個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西弗勒斯:矮小,肥胖,笑容油滑。
“聽說你是個麻煩制造者,馬爾福。我是來結束這一切的。我會‘好好’地照顧你的。”
“果真如此?”盧修斯回答道,試圖用上在自家豪華莊園中時,早已使慣了的那種輕輕巧巧的諷刺的語調。
“哦,是的!
典獄長向前邁上一步,拿出了一張紙。盧修斯狐疑地檢查了下,認出自己的筆跡。所以,桑帕克騙了他。典獄長不依不饒地,搖晃著那封信,盧修斯最終伸手接過了它。
有那么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拉扯著那張紙,而后盧修斯被人拖進懷抱,緊緊地抱住了!皬头綔珓┦е,我是不會吻你的,”他輕聲說道!熬退隳懔镞M阿茲卡班來接我。我也是有底線的!
“你惹出的麻煩總比你的價值多得多,”西弗勒斯說道。
“哦,是的,將來也會如此。我保證!边@也是他對西弗勒斯的承諾。
在門鑰匙啟動之前,他最后聽見的是獄卒的大叫,“嘿,出什么事了?丫跑了,見鬼地越獄了!”
盧修斯開懷大笑起來。他就是知道,沒有地方能關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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