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

　　朱瑞兒聽到門外的吵鬧聲時，正是星期六的早上。
　　周末的早上一向是單身人士縱容自己的好時光。朱瑞兒美美的睡了個懶覺起來，正在刷牙，一邊盤算著上哪兒吃頓豐盛的早餐。大門外的吵鬧聲激烈的傳來，聲響愈演越烈，似乎還有女孩子隱約的飲泣之聲。
　　朱瑞兒嘆口氣。自從上個月603新搬來一戶人家后，她的門口就沒清靜過。老有些響動傳來，不是持續(xù)不斷的敲門聲，就是有人在門口長久徘徊。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滿地的煙蒂。
　　朱瑞兒平時早出晚歸，倒也不很礙她事。何況都市里各人自掃門前雪，她也實在沒興趣去維持世界和平。
　　這次可好，武戲都要上演了，萬一那女孩子吃虧怎么辦。朱瑞兒心腸軟，最看不得女孩子受欺負。
　　去，她給自己打氣，大不了叫警察。
　　她用毛巾擦干凈嘴上泡沫，沖出門口上演英雄救美。
　　一男一女正在603門口爭吵。男的言語激烈，幾乎要動起手來，女孩子縮在一角，嗚嗚的哭。
　　朱瑞兒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夾在他們之間：“有話好好說，對女孩子客氣點�！�
　　那男生看見有人插入，倒也是一愣，不由得退后一步：“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打架�！�
　　朱瑞兒不去理他，扭頭問那女孩：“你男朋友？”
　　那女孩皮膚白皙，身材單薄，再加上梨花帶雨的面孔，把瑞兒的正義氣焰又助長了三分。她搖搖頭：“不，我不認識他�！�
　　那男生急了：“小冉，你怎么說這種話，我做了什么錯事，你別賭氣好不好？”說著又要趨近。
　　朱瑞兒趕緊用凌厲的眼神制止住他的意圖，一面安撫那女孩：“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毙南乱呀�(jīng)明白了幾分：一定是不受歡迎的追求者，死心不息。
　　幾秒鐘里，朱瑞兒已經(jīng)轉(zhuǎn)個幾個念頭，分析了目前情況，組合出最佳解決方案。這男生雖然長相斯文，可也算體格魁梧，要是動起粗來，以她的身板兒，一定大大的吃虧。還是好言好語穩(wěn)住他，快快打發(fā)走是上策。
　　主意已定，朱瑞兒平心靜氣的看著他：“這位先生……”
　　那位先生不耐煩的打斷她：“我姓原，原辰序，我真是小冉的男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都快要結(jié)婚了�！�。
　　“原先生，不管你是她的什么人，你也應(yīng)該尊重她此時的意愿。這樣大庭廣眾下實在是不好看，你們雙方最好先冷靜一下，你不要勉強她。”
　　要說朱瑞兒她的本公司最佳經(jīng)理人年度獎不是白拿的。此刻她言語有據(jù)，眼神手勢配合完美，柔中帶剛，對方猶疑了一下，說：“好，冷靜一下也好”，又向小冉點點頭：“你要是改變心意，我還在老地方等你�！�
　　看著他轉(zhuǎn)身下了樓梯，朱瑞兒才讓自己嘴角的笑意釋放出來：老地方！沒想到現(xiàn)在的男生還是她大學(xué)那一套，老土三板斧。
　　她轉(zhuǎn)身看看那女孩，只見她楚楚可憐，大眼睛里充滿感激的神情，朱瑞兒對自己說：“長成這樣，也難怪那原某死心不息�！�
　　那女孩怯怯的向她笑了笑：“我叫谷小冉，剛才多謝你的幫忙�！�
　　朱瑞兒成功救美，豪氣頓生，她揮揮手：“不用謝，大家互相照顧是應(yīng)該的。”
　　谷小冉邀請她：“你進來喝杯茶？”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朱瑞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立刻應(yīng)承。
　　小冉轉(zhuǎn)身開了門，瑞兒隨后進來。她的公寓和此處同樣間隔，但是這兒作純白裝修，處處整潔，并無一件多余雜物，和瑞兒家立成天壤之別，再加上壁上一幅米芾真跡，把瑞兒看得暗暗嘆氣。
　　待瑞兒在白色大沙發(fā)上舒適坐好，小冉又端出熱松餅伴楓糖漿，瑞兒立刻決定小冉這個鄰居值得長久來往。

　　兩個女孩子確實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小冉性格文靜溫柔，瑞兒直爽大方，都非常欣賞對方，小冉在家SOHO，接些童話插圖來做。她常等瑞兒下了班剩下半條命的回家，撥個電話過去：“來我這兒吃晚飯吧，有排骨煲仔飯，小油菜，還有香芒西米露�！�
　　日子久了，小冉也會跟瑞兒傾吐心事，她雖然在家上班，但也不是和外界全無接觸，多少也有社交活動，自然也有追求者。只有那個原辰序，她的口吻很堅定：“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不認識他，我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那個原辰序可不是這么說，那個周末之后，他又上來兩三次，口口聲聲“難道你不記得我們之間的一切？”，瑞兒完全代表小冉出面，一次比一次態(tài)度強硬，于是他一次比一次垂頭喪氣的離開。
　　不管怎么樣，他可沒請過瑞兒吃排骨飯。
　　“嗯，你要不要搬家，換個地址避開他？”瑞兒關(guān)上門，怪同情的看著門后的小冉。芳鄰搬家當(dāng)然不是樂事，不過她還可以坐車去蹭飯。
　　小冉嘆口氣：“這個家已經(jīng)是新搬的了，可還是不知怎么得給他打聽了去�！�
　　“他到底是從哪兒知道你的？為什么又這么執(zhí)著？”
　　小冉道：“那你還真得問他了，我不認識他，他卻說她認識我，我自己的猜想，大概就是朋友的朋友罷。”
　　瑞兒聳聳肩：“不用怕，有我一日，他不敢怎么樣�！币粋�登徒子而已，能奈她何？
　　小冉這時又不領(lǐng)情了：“你就是太強硬，就算你有仰慕者，也早給嚇跑了�！�
　　瑞兒撲上去撕她的嘴，兩個人笑做一團。

　　這天，瑞兒正在辦公桌前看這季度的財務(wù)報告，手下過來請她：“那個業(yè)主實在難纏，好好的樓盤一定要退，我們怎么也說服不了他，非要見部門經(jīng)理不可�！�
　　瑞兒暗暗嘆口氣，她要是處理不了，捅到更高層去，也不免落個辦事不力的名聲，夠她喝一壺的了。想是這么想，面上卻不動聲色，鎮(zhèn)定的跟手下說：“帶我去見他。”
　　走進銷售大堂，已經(jīng)有激烈言語傳來，朱瑞兒隱約覺得這聲音耳熟，走到那人面前，正要招呼，一對臉兒，兩人都是一愣，對方正是原辰序。
　　朱瑞兒不及招呼，已是忍不住說：“原先生，您是怎么了，在我們家門口吵完，又來這兒吵�！币粫r間手下詫異的互相詢視，不知這位客人又和朱小姐的香居扯上什么關(guān)系。
　　原辰序也沒想到朱瑞兒原來就是這間房地產(chǎn)公司的經(jīng)理，畢竟作過她手下敗將，不敢造次，只是說：“我要退樓�！�
　　朱瑞兒翻翻資料，他原來買下的是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米的三房兩廳，十六樓東南向，對小區(qū)花園，已經(jīng)交了百分之二十的首期。這套房子其實景觀座向都好，并不難脫手。只是這個區(qū)的樓盤都已售罄，公司正大力推廣新一期樓花，沒理由再孤零零的把這個介紹出去。
　　她請小原坐下，算給他看：“根據(jù)合同，如果你要退房，需支付違約金和手續(xù)費，如此下來，二十五萬的首期，你只能拿回十六萬四千�！�
　　到底是真金白銀，原辰序臉色不太好看，盯著合同不發(fā)一言，顯見難以主張。
　　瑞兒有些不忍，追女孩子，講究你情我愿，小冉給他臉色看，并無不可；但是買賣樓宇，讓他平白損失，也并非公司的宗旨。
　　她沉吟片刻，對小原說：“這樣，這份退房申請你先放在這里，我先幫你看看有無其他辦法�！�
　　小原離去，瑞兒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搖頭。這原辰序一定最近受到頗大打擊，似乎是越來越憔悴了。要不，倒也是大好青年一名。
　　整個下午瑞兒頗忙了一陣，聯(lián)系了幾名同行，待下班后，她撥個電話給原辰序，請他出來喝杯茶，他的電話號碼就在申請表里。
　　兩人落座后，瑞兒把一份資料從桌面上推過去：“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原辰序細細讀畢，愕然得抬起頭：“你建議我通過大同中介公司，把這套房當(dāng)二手房轉(zhuǎn)賣出去�！�
　　瑞兒點點頭：“我做了分析，如果你轉(zhuǎn)賣，除了支付房子價值百分之六的傭金之外，并無其他損失，而且錦繡花園在市場上目前很搶手，保守估計，你也能凈賺當(dāng)初買入價的百分之十五，相比之下，退房實在是不劃算。”
　　小原沉吟：“我知道大同中介，他們的信譽一向可靠，但是我這套樓只供了首期，會不會手續(xù)上有些麻煩�！�
　　瑞兒道：“這你放心，我已經(jīng)和他們聯(lián)系過了，因為他們手頭上已經(jīng)有潛在買主，所以這套房子不會在市場上周轉(zhuǎn)過月，只要把銀行的手續(xù)辦清即可�！�
　　小原放下心頭一塊大石，感激不已，不由得向瑞兒吐露心聲：“這套房子，本來是我和小冉的婚房�！�
　　瑞兒驚訝：“小冉真是你的未婚妻？”
　　原辰序苦笑：“當(dāng)然，你一直以為我騙你？”
　　瑞兒追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原搖頭：“我真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和小冉交往近三年，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兩個月前，我出差歸來，發(fā)現(xiàn)小冉搬家，消失得無影無蹤，千辛萬苦找到她后，嘿，她口口聲聲不認識我了�！�
　　瑞兒思索一下，道：“同名同姓，長相相似的人，也有很多的。你會不會找錯了人？”
　　“你以為我沒有想到？我甚至想辦法看到她的租約，文件上她的身份證號碼，就是原來的谷小冉。”
　　他用手撐著頭：“本來一切計劃得好好的，裝修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六月份就可以搬進去，舉行婚禮。飯廳墻上的壁畫，還是她畫的。現(xiàn)在，”他揮揮手，“一切都過去了�！�
　　看得出來，他對小冉用情甚深。
　　朱瑞兒終于起了疑心。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簡單。她試探地問：“你對谷小冉，到底了解多少？會不會是你一廂情愿�！�
　　他苦笑：“她答應(yīng)我的求婚，見過我的父母，怎會是一廂情愿？”
　　朱瑞兒試探著問：“會不會是你對她疏忽太久？”
　　原辰序肯定的搖搖頭：“相信你也知道小冉是什么樣的人，她善良，溫柔，不，我不相信她會這樣的傷害我，事先一點征兆也沒有�！�
　　朱瑞兒幾乎百分百肯定原辰序和谷小冉有過一段情。
　　然而，朱瑞兒想，小冉也會有自己的理由。如果小冉一定要忘記他，自然會把過去經(jīng)歷抹去，一切不留痕跡。
　　這種事情她自己也做過，配合略帶驚訝茫然的表情：“我從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你的電話打錯了” ，“他是誰？不記得了” 。
　　如果是那樣，小冉的表現(xiàn)太完美了，然而她并不是那樣的人。
　　朱瑞兒回到家時，已是夜幕低垂，她從樓下仰起頭，看著自己和小冉的窗，一個黑暗，一個明亮。
　　她思索了一路，只有一個可能，此谷小冉，不是彼谷小冉。
　　她走到家門口，正要拿出鑰匙開門，小冉探出頭來：“那么晚才回來，有你的快遞，我?guī)湍愫炇樟�。�?br>　　朱瑞兒隨她進去，忍不住說：“剛才我見了言辰序�！�
　　小冉忙著給她找包裹，頭也沒回：“呵是他，真討厭是不是，陰魂不散�！�
　　瑞兒看著她：“我有種感覺，事情并不簡單。”
　　小冉支吾：“你胡思亂想了。”
　　瑞兒不放松：“你到底是誰？”
　　小冉不松口：“天機不可泄露�！�
　　瑞兒雙手插腰：“跟我你還來這套？虧你吃了我那么多排骨飯�！�
　　小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吃了你的排骨飯？”
　　瑞兒知道自己糊涂，仍然嘴硬：“不管不管，你今天非老實招來不可，不然我不放過你�！�
　　小冉嘆口氣：“你有沒有三小時？”
　　瑞兒連忙在沙發(fā)上找個最舒適的角落靠下來。
　　小冉點起了薰衣草香薰，準備好好開始說故事，偏偏瑞兒最怕這種異香，皺起鼻子，“不用培養(yǎng)氣氛了吧，怪嚇人的�！�
　　小冉笑笑，把香薰弄熄，坐到朱瑞兒對面。
　　“我的人生，開始于兩個月前。當(dāng)時的谷小冉，遭遇了一場致命急病�！�
　　朱瑞兒嚇得跳起來。
　　小冉的笑容依然溫柔美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原來的谷小冉，但是我向你保證，這一切都是合法的�！�
　　合法的？什么意思？
　　“我來自的空間，常用的傳輸渠道，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轉(zhuǎn)世。但是因為我的靈魂存儲發(fā)生故障，難以通過該種渠道召集，所以上層決定，利用這個機會，直接進行交換。簡單的說，這種方式，可以節(jié)省能量，手續(xù)也不那么繁瑣，但是你們空間的大多數(shù)人不能接受�！�
　　“當(dāng)然”，瑞兒拍拍心口，“好好的身邊人，突然被另一個靈魂占據(jù)，可不是嚇?biāo)廊��！?br>　　“這種情況絕對很少發(fā)生，我的情況有特殊之處。我原來的靈魂因為遭到破壞，能量極為單薄，但是上面不想輕易放棄，盡量挽救，才做出如此安排。你身邊的其他人，應(yīng)該絕對正常�！�
　　“他們待你不薄，要不給你安排一個七十八歲的身體，你也無法享受人生�！�
　　“確實機會十分巧合難得，原來的谷小冉，無親無故，人際關(guān)系簡單，重新做人才不會引起無故猜疑”，她喝口茶，“誰知道那個原辰序那么長情。”
　　可憐的原辰序，不過如果你被騷擾不休，大概也不會對他有好感。
　　朱瑞兒感嘆：“我還真不知道確實有這樣情形，我以為一直是傳說而已。”
　　小冉眨眨眼：“循環(huán)利用，節(jié)約資源。
　　朱瑞兒還有一千個問題：“原來的谷小冉呢？”
　　“走正常程序，重新轉(zhuǎn)世為人�！�
　　“她不會記得以前的記憶？”
　　小冉搖頭：“絕對不會，不然她找上門來，口口聲聲討還自己身體，也不太好玩�！�
　　“但是你和原來的小冉性格愛好都十分相近，連原辰序也沒看出不妥。”
　　“喜好其實與生俱來，早已儲存在各類細胞中，并不會隨著腦電波改變�！�
　　“原來的谷小冉的生活，似乎也很幸福，何不一并接收？”
　　小冉攤攤手：“你知道，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不需要去了解前因后果，我所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合法的居住身份�！�
　　朱瑞兒跺腳：“你瞧你，說得那么輕松�！�
　　小冉作無辜狀：“你們不知情才覺得神秘，不過經(jīng)過一些手續(xù)處理，有如移民而已。”
　　小冉想起什么：“我做了星洲炒面，咱們一塊兒吃夜宵�！�
　　朱瑞兒本來就餓了，趕緊過去據(jù)案大嚼。
　　兩只蝦仁下肚，朱瑞兒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小冉，既然來到我們這個空間，你會，呃，按照正常的生理循環(huán)吧�！�
　　小冉詫異道：“當(dāng)然，我也不過多了一次再世為人的機會而已，你還以為我可以長生不老？”
　　朱瑞兒放下心來，不然，她已經(jīng)是白發(fā)老嫗，小冉還是青春妙齡，別人一定會起疑心。
　　吃飽喝足，朱瑞兒回家需要努力消化的，除了炒面，還有小冉的來歷。
　　走到門口，朱瑞兒回頭，作最后努力：“原辰序這人其實不錯。如果你愿意和他重新開始……”
　　小冉搖搖頭：“沒有緣分�！�
　　瑞兒心想，這倒好，猶如擁有一具水晶球。不合眼緣的人選立刻淘汰，倒也免得浪費感情。
　　兩人在門口晚安道別。

　　這之后，言辰序大概是真正的死了心，再沒見他找小冉。而小冉，依然和其他男孩子來往，卻仍沒有定下來的打算。
　　如果你才來到人世間三個月，相信你也不會決定那么早步入教堂。
　　春天一天天的過去，朱瑞兒把握最后機會，開小差出來喝杯咖啡，五月的和煦陽光懶洋洋的照在咖啡座上，衣著時髦的女郎在花樹下來往走動，構(gòu)成美麗的風(fēng)景。
　　剛打開報紙看了兩版，朱瑞兒就覺得有些不妥。
　　有人盯著她。離著兩個桌子，一會兒瞟一眼，又瞟一眼。
　　她搖搖頭，最近生活并沒什么不正常，就算是競爭公司想拿到什么情報，也不是這般作派。
　　朱瑞兒索性放下報紙，跟那人打個招呼：“今兒天氣真好，是不是？”
　　那人知道瑞兒發(fā)覺，也并不慌張掩飾，趨緊和她握手：“招遠庭�！�
　　朱瑞兒心下暗暗喝了一聲彩，她也算行走江湖，閱人無數(shù)，這招某看長相氣質(zhì)，算是上等，恐怕不是盯梢之流。
　　招遠庭坐到瑞兒旁邊，“我聽說，你是谷小冉的好友。”
　　“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她的朋友，知己，保鏢，財務(wù)顧問�！庇性挷缓煤谜f，兜什么圈子。
　　他猶豫一下，對瑞兒說：“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谷小冉的真正來歷。”
　　瑞兒點點頭，心下一驚，卻不露出來。
　　“我和小冉，其實來自一個地方，不同的是，我負有監(jiān)察的責(zé)任。我需要分析象小冉這種直接交換的目前情況，確保她生活如常，再向上層匯報，分析總結(jié)。”
　　朱瑞兒暗暗咬牙，他和小冉還真是一個師傅教落山的，一口一個“正常程序”，分明挑戰(zhàn)心靈弱小者的想象力極限。
　　“你何不直接問小冉？把這份表格給她看，”
　　非必要我們不會去打擾他們，以免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
　　“你保證不會打擾小冉的生活？不會傷害她”
　　“一定�！�
　　她相信他。
　　朱瑞兒和他的溝通非常愉快，朱瑞兒平日格言是“不怕狼人，最怕蠢人�！比齻�比方五個事例還說不清楚的那種，而招遠庭不但一點即明，更似乎能夠看懂她的心思。誰不是小女人，誰不喜歡伴侶溫柔體貼，朱瑞兒暗暗想，經(jīng)過谷小冉，招遠庭行走黑白兩道的身份，反而更加吸引。
　　事情，確實如她想象般順利。
　　這日約會，瑞兒遲到，到公園時，招遠庭已坐在長椅上，用一部PDA記錄著什么。
　　朱瑞兒淘氣心起，清清嗓子，替他做畫外音：“這不是一部普通的PDA，它的內(nèi)核已經(jīng)經(jīng)過處理，專門用于與異度空間對話�！�
　　啼笑皆非的看著她：“這確實是一部普通的PDA，只不過訊號不同而已。既然已經(jīng)有合適可用的技術(shù)，何必多此一舉�！�
　　瑞兒搔搔頭：“我以為至少要用到太空技術(shù)�！�
　　“你想到哪兒去了，研發(fā)部門需要巨大經(jīng)費，怎可能事事都另搞一套。本年度財政預(yù)算已經(jīng)比上年度減少了百分之十五。”
　　瑞兒又無端擔(dān)心起來：“你們的薪水不會受影響吧。”活脫脫小女人模樣。
　　“薪水發(fā)放是通過另外一個管理系統(tǒng)�！�
　　這時瑞兒的手提響起，正是小冉的號碼。
　　小冉的溫柔聲音傳來：“瑞兒，好久不見了，今兒我弄了幾個好菜，咱們一起吃頓飯好不好？好？就這么說定了。”
　　瑞兒放下電話，多少有點臉紅，最近她見小冉的次數(shù)確實少了，總是以加班開會做借口，小冉玲瓏剔透，不知道會不會看出來。
　　小冉的手勢永遠美味。瑞兒再心懷鬼胎，也不影響她的胃口。小冉熱情如常，頻頻勸菜，她足足添了三大碗飯。
　　飯后，瑞兒幫小冉洗碗，小冉才閑閑說起：“最近是不是有個招遠庭，打聽我的情況？”
　　“你怎么知道？”
　　“那邊有朋友傳遞消息。”
　　“他不會對你不利吧�！比饍盒枰∪降淖C實。
　　“不會，他們管理階層，象我這種特殊案例，需要觀察后效，只要我生活正常即可�！�
　　“那你不跟他聯(lián)絡(luò)？”
　　小冉擠擠眼：“他不說，我也樂得不知�！蓖耆珮凡凰际瘛�
　　朱瑞兒假裝毫不在意，一面擦拭盤子，“用你的水晶球幫我看看，這位招先生究竟和我有沒有緣分�！�
　　小冉頭也沒抬，“他會是你的終生伴侶�！�
　　朱瑞兒手中盤子墜落在地，再也顧不得偽裝，她扳住小冉雙肩：“你要保證我婚姻美滿，三年抱兩，你要負責(zé)我的下半生�！�
　　小冉微笑著看向她的眼睛：“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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