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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是夜。屋外下了很大的雨。窗外落紅如水,漸漸匯成一條暗香四溢的水流。
賞心閣內(nèi),我立在非白身側(cè),靜候他作畫。筆鋒由濃轉(zhuǎn)淡,我見他勾勒出了一名少女。鼻梁不挺,嘴卻性感飽滿,雖是單眼皮,卻是皓齒明眸。我仔細(xì)看來,那眼睛與我竟是有幾分相像。想來那就是花西夫人吧。想不到非白不見其人卻也能把她畫的入木三分,我不禁有些失落。
“三爺,讓我看看可否?”我盈盈一笑,正待上前,卻不想一陣惡心感涌上心頭,便干嘔起來。非白見狀,忙問我;“可是心疾又犯?”
我用衣袖撫撫嘴,心里暗怪,主公要我吃的青霜散只是每月必發(fā)一次心疾,可如今并不足一月,面上卻淡然;“三爺莫憂,若水或許是吃壞了肚子吧。”
“什么吃壞了肚子?讓老夫瞧瞧!表n修竹走進(jìn)來。
他來到桌前,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畫,有些惱怒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非白,你莫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忘了江山!”
非白垂下眼簾,金黃色的燭光在他如扇的睫毛上打下一層陰影,他轉(zhuǎn)開話題:“韓先生,若水的身子有所不適,勞煩先生了!
以我為擋箭牌么,我不禁苦笑。
韓修竹為我把了脈后,嘆了口氣,站起來,背著手。
我忙問:“先生,我沒什么大礙吧!
他搖了搖頭,說:“姑娘身子羸弱,這...時喜脈。只是孩子.......”
我大驚。怎么 ...怎么會有了喜脈....那,我該何去何從?
非白走進(jìn)我身前,看著我的眼睛說;“若水,未婚先育可是要被施以炙刑,唯今只有委屈與你,名義上做我的妾,日后這孩子也有了著落!
我避開他的目光,淡聲道:“謝三爺。”
韓修竹又道:“姑娘體中似有多種毒素互相抗衡,這孩子...怕是難以保住。不過老夫會盡綿薄之力保住孩子!
是啊,身為西營暗人,自小便被灌了各種毒藥,以百毒不侵,只是身子被折騰成了這般摸樣。只是.....我的心中還是有些許竊喜,可以和非白結(jié)為夫妻,縱使是假的。可是就算是一個空名。也只是個妾。那木槿的根怕是早已扎根于非白心中,任他風(fēng)雨飄搖,卻從未動搖。
回到屋中,已是深夜。我正欲睡,卻聞一個清脆女聲響起:“姑娘,三爺名奴婢來給姑娘送藥!
我讓她進(jìn)來。只見那小丫頭紫衣黛眉,低眉雙手捧藥向我走來!肮媚锟彀岩脽岷攘税伞!蔽铱聪蛩,奇怪非白怎么會這么晚還派人送藥。
不對...這小丫頭一身淡紫煙花滾邊裙,身子弱小而伶俐,眉眼雖陌生卻有似曾相識之感。
我慢慢接過藥盅,不經(jīng)意問道:“請問這位姑娘,三爺手上的傷可好了些?”
那小丫頭顯然頓了一下,答道:“三爺吉人自有天相,已大好,姑娘不必過于擔(dān)心!
我冷冷望向她,說:“紫胭,好久不見,這段時間宋明磊定重用你不少。”我把藥灑在地上,果不其然,那液體在地上冒著泡泛著青色的光。
紫衣女子也不急,咯咯笑著,一把撕下面皮;“好久不見,若水姐姐還是一樣的聰慧,只是不知姐姐如何識得我的?”
我淺笑:“勞煩妹妹下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裝束換個顏色,紫色太過沉穩(wěn),粉色到挺適合你。而且,三爺根本沒受什么傷!蔽已畚⒉[,望著她:“果然鬼爺還是賣主求榮了,告了你如何進(jìn)這西楓苑,難怪那金不離沒有毒死你!
“怎比得你這個未鄰敵便丟盔棄甲的暗人?竟對獵物動了心!彼咦陔x我不遠(yuǎn)的紫木雕花椅上:“踏雪果然絕色,也難怪姐姐會背叛主公,不顧身上的清霜,只是--”她的話鋒一冷,眼神如金劍直射向我:“背叛主公者,只有死!
殺氣徒然迎面向我襲來,她的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劍,寒光刺得我眼生疼。一時間,劍雨紛至。
我閉上眼,沒有躲閃。每月一次的鉆心之痛,還有肚子里的孩子,對非白的感情.......也只有自己死了,才會是最好的結(jié)局。
劍的冰冷直逼向我?赏蝗唬斑旬(dāng)”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那劍走偏鋒,在我臉上劃下淡淡的一道血紅。頓時,一股我熟悉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我睜開眼,卻見紫胭狼狽地躺在地上,右手握著左臂,那左臂正冒著鮮血,染得紫衫格外耀眼。非白如神人,睥睨紫胭,手中的劍冷冷地架在紫胭脖子上。
“回去告訴宋明磊,我西楓苑不是這么容易進(jìn)來的,讓他管好自己的家務(wù)事!狈前资栈貏。
紫胭恨恨地瞪著我,帶著不甘。她縱身跳出了屋子。
非白向我走來,道:“若水.....你可好?”
我擦拭著臉上那道血痕,說:“我還好,謝三爺救命之恩!狈前讎@了口氣:“早生歇著吧,西營的人顧忌我這莫愁湖與七星陣,是斷不會再這么輕易地進(jìn)來的,你放心吧。”而后,轉(zhuǎn)身融進(jìn)了夜色里。
原來,非白早知道我的底細(xì)。我不禁苦笑。定是因為我的眼睛才遲遲不肯殺我的吧,還把我留在了身邊。我扶上床,怔怔地看著屋頂過了一夜。
永業(yè)六年七月,踏雪公子納一妾,名若水。世人皆嘆,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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