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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美人英雄難道自古就是絕配嗎?
內(nèi)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江南
江月
配角
謝寧
謝云之

其它:英雄,紅顏

一句話簡介: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32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82,14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篇
    之 英雄美人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5400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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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

作者:林幽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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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江南!”

      我想,那可能是我此生最后聽到的聲音。
      眼前漸漸變得混沌,似是有雜艷斑駁的光影扭曲,鼻端是血散出的鐵銹味道,有些像母親用久了的劣質(zhì)簪子,是那么令人懷戀,卻讓我惡心到發(fā)嘔。
      周圍是那么的美好,松濤陣陣,雨絲綿綿。緊箍著手,我想,或是春天來了。

      小時候,我常聽見姐姐帶著羞怯喃喃:“英雄……我要是能嫁個英雄該多好啊……”
      可她終究沒能嫁個英雄,嫁給的是烏衣巷王胖子,他爹很有錢,也很有權,看上了姐姐,要強行娶走。
      我見過王胖子,整個人跟個大缸似的,效仿名士的青衫套在他身上很是可笑,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一個人笑過他,大家見他都是十分恭敬的,就算是我最崇敬的爹爹,也要微微低頭。
      姐姐出嫁那天是六月初六,漫天的大紅鋪展開來,喜樂喧天匝地。她一個人抹上頭油,擦上脂粉,面無表情地看著銅鏡里美艷的少女,紅色的唇紅襯著她蒼白的臉,有一種很奇妙的違和感。
      她一直坐了很久,我扶著木門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直到喜娘趕來,慌慌忙忙地替她蓋上蓋頭,拉著她的手便往外趕。
      大紅蓋頭落下的那一瞬,我也閉上眼睛,想,真黑暗啊。
      母親過來拉著我的手到大門去,看著姐姐一個人從容地踏上花轎,是八個人抬的,周圍也有那么多鼓掌的賓客,我卻覺得她是一個人走上荒涼的孤島。
      不由自主地,我喊了聲“姐姐”。
      她動作一頓,攥緊了手指,低聲對一旁的喜娘說:“我可以跟妹妹說句話嗎?”
      喜娘為難地看了看天,搓著手:“吉辰就、就快要到了啊……”
      “就一句!
      “好吧,快些!
      姐姐掀開一角蓋頭,露出雪白的臉。她走到我身邊,步伐很從容,裙角起伏不大,十分符合娘所說的“蓮步細碎,裙不可張”。
      可我覺得,她走得好急,似是要躲避什么洪水猛獸。
      腳步輕頓,她沒有蹲下身,只是淡淡地說:
      “阿南,要嫁個英雄。”

      鞭炮聲噼里啪啦地炸響,我看著姐姐又從容地回去,放下蓋頭,沒有絲毫留戀地,踏進了花轎。
      喜娘笑嘻嘻地作揖,整個臉望上去只剩下八字笑紋,裂開的嘴唇兩邊沒有抿上唇脂,只有中間一點是紅的,看上去很是滑稽。
      我卻是笑不出,看著八抬花轎走遠,心里一陣惡心,只想這輩子都不要坐上這樣的花轎。
      年幼的我無法形容那張感覺,只是覺得惡心。
      好惡心。

      后來,或是應了姐姐的那句話,我真的嫁了英雄。
      出嫁的那天,幾乎是建安所有人都來了,奴仆打賞個不停。他坐在純黑的馬上,表情清冷,容貌輪廓鮮明,很是俊美,我卻在上面看見了血的顏色。
      那是軍人,出生入死的軍人。
      我沒有坐上八抬大轎,而是一匹純色的白馬,他牽著韁繩,凝了好久才交給我,低聲說:“上來!
      我接過韁繩,沒有立即上去,只是直直地望著他,心里驟然一痛,說:“你是英雄!
      他沉默地看著我。
      我攥緊了手里的韁繩,粗糙的毛刺擦著手心生疼生疼的。我忽然覺得呼吸十分困難,頓了好久才說:“你是英雄,你這么晚來,錯過了,為什么會錯過?”邏輯雜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過了好久才平靜下心思,淡淡說:“走吧!
      我不會騎馬,但是姐姐會,那是她為她的英雄準備的,卻終究沒能騎上;而我不會,卻實實在在地坐在了馬背上,握著韁繩,旁邊是陌生的英雄。
      前方,是未知的前方,我無法挨近地面,無法親自走到前方。
      嗩吶吹得喜慶,我覺得周圍好像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看不清,聽不見。
      姐姐,這就是你想要的?

      成親的當晚,他接到了戰(zhàn)況緊急的消息,要立馬趕回大營。
      交杯酒才剛剛滿上,甚至來不及遞到我和他的手上,他便已經(jīng)披上鎧甲,大步走出府門,翻身上馬。
      馬蹄聲漸行漸遠。我放下玉杯,轉(zhuǎn)頭看向繡著金燕紅鸞的床單,上面橫著一張白絲綢,十分突兀。周圍的丫鬟大氣也不敢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捧著桂子美酒,不知所措。
      望著門外昏黃柔軟的燈光,我摸索著細膩的布綢,輕聲說:“撤了吧!
      丫鬟對視了幾眼,有個看起來靈活膽大的上前,麻利地收拾了起來。
      我淡淡地笑,把首飾匣拉開,隨意挑出幾樣,擺在桌上!澳銈冏约禾舭,且當是打賞。等他回來了,再正式賞一次,好不好?”
      沒有一個人應我。
      燭火啪啪地燒,天色微青時,終于大限已至,倏地滅了,冒出少許黑煙。
      這就是英雄,我的丈夫,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丈夫。
      當時,我想。

      空空落落的府邸只有我一個人,看似光鮮,卻實在荒涼得可怕。
      過了一月,他派了一個相貌清俊的男人回來,說是幫他照顧我。
      那個男人體態(tài)修長而矯健,手腕十分有力,一雙眼更是血浸出來的鋒銳,不過笑起來卻是溫柔而靦腆,來的那天下了大雪,雖然他不怕冷,但鼻尖凍得通紅,很是可愛,一下子便將血腥氣給抵下去了。
      他說,他叫謝寧。
      我問,將軍呢?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說,謝云之。
      我打趣,你們同宗?
      他溫柔地搖頭,同姓,不同宗。
      我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凱旋回來時,我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場景。
      冬天才恰恰過去,寒氣還未消散。他單手提著燈籠,一手攏著披風,里面似是有人。大風吹得燈籠火焰明明滅滅,我忽然想起那天的燭火,只覺得寒氣突然越過斗篷侵入心中,讓人冷得發(fā)抖。
      謝寧擔心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這一小會兒,他便已經(jīng)下馬,橫抱起里面的人,烏色發(fā)絲垂下的那一刻,我猛地睜大眼睛——
      姐姐!
      她面色蒼白,雙眉緊蹙,似是極為痛苦,身體痙攣著卷曲。我撲上去拂開他的手,死死地抱緊她。燈籠落在地上,火焰跳躍地吞噬著昏黃的紙,不一會兒,便只余下焦黑的灰燼。
      謝云之詫異地看著我,那眼神似是想不起我是誰,頓了一會兒,才淡淡說:“你認識她?”
      我抱著姐姐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身子,半晌,冷冷地:“她是我姐姐!
      謝云之微微怔住。
      我示意謝寧,他點點頭,上前將府門關上,一瞬,似乎所有寒氣都擋在了門外。
      我卻依舊覺得冷。
      轉(zhuǎn)身回到設了暖爐的房間,濁氣往上冒,不怎么好聞,但熱烘烘的,似是能將人心坎烘熱。
      將姐姐放到榻上,掖好被子,不停地安撫,漸漸地,才安定下來。蜷著的身子舒展開來,只是手指還攥著,我想握暖她的手,剛觸到時,卻嚇了一跳——
      好枯。
      這是我第一感覺。
      就像是家里院子里枯死的老樹,外皮輕輕用指甲一翻,便能輕松掀開,干脆脆地落在地上。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叫丫鬟拿了盒乳脂過來——紅底金紋,包裝得很是漂亮,打開來,滑膩的乳脂跟姐姐干枯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忍著淚,用指尖用力抹了抹,在她手背上打著旋化開。
      記得小時候冬天,我怕冷,一起和她擠被窩,鋪蓋將兩個人都包住,比現(xiàn)在還暖,把寒風和大雪都擋在身外。她冒出個頭來,雙頰被凍得通紅,神采卻很是飛揚:“乳娘說,她在街上看見謝將軍凱旋歸朝了,騎的是棗紅駿馬,穿的是銀色亮甲,拿著槍,好不威風呢!”
      “阿南阿南,你說,我以后會嫁給這樣的將軍嗎?”
      我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她用手推我,“喂喂,別睡啊……”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聽我說完……”頭一斜,磕在我肩上,便迷迷瞪瞪了。
      那晚很冷,雪拍打在窗紙上的聲音悉悉索索的,我卻覺得那是我過得最暖的冬天。
      現(xiàn)在將近早春,我握著姐姐的手,覺得從來沒有這樣冷過。
      縱然獨自守了半年的活寡,縱然我嫁了個英雄。
      姐姐,這便是你要的?

      第二天大早,丫鬟挪著僵硬的步子來到我的身邊,抿著發(fā)白的唇:“夫……夫人……大夫說,王、王夫人……”
      我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輕輕拂開茶葉,淡淡地:“是江小姐!
      “是,是。大、大夫說,江、江小姐可能挨不過春天……”
      我手穩(wěn)穩(wěn)的,并沒有像閑書中描述的茶杯落在地上,而是輕輕地將它擱在桌上,微微一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錯愕看著我。我無奈地笑笑:“往爐子里加點炭在走吧!
      她終于應聲:“是!
      加好炭火后,屋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厚厚的窗紙被撤了下來,換上的是有牡丹花紋的窗絹。大白的天光投進,穿過牡丹花影映在淡色屏風上,定定的,纖長而單薄。
      我走到屏風后,拿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那是我出嫁時帶上的——這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不測時便防身,或自盡。
      定定地凝視許久,我揚聲:“來人!
      丫鬟在外面應聲。
      我攥緊刀柄,“請將軍前來!
      我不可能殺掉他,但我要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武器能讓人害怕的,不僅僅只是自身性命被威脅。
      謝云之很快便到了門口,從虛掩的門縫中隱約瞧見他微低著頭,負著手,神情淡淡,右頰側(cè)有這一條細長的刀痕,更添清冷鋒銳之感。
      把匕首放在武器架上,我輕聲說:“將軍既然到了,為何不進來?”
      他單手推開門,低聲,“你此刻應是不想見我!
      我笑:“哪會,將軍生得這般地好!蹦腥俗畈淮姷,便是別人夸自己的長相,何況驍勇如他。
      果然,他冷冷地:“多謝。”
      我柔順地點了點頭,“不客氣!
      捧著暖暖的熱茶,我只覺得譏諷,但又無法譏諷出其中的意味,悶著心里難受,干脆開門見山:“她可能挨不過春天了,”我的聲音平穩(wěn),茶端得也平穩(wěn),“為什么?”又問了一遍,“為什么?”
      我抬頭看他,想看看這個包括現(xiàn)在總共才見了三次的男人,我的夫君,國家的英雄。
      他側(cè)過臉去,言簡意賅,“亂戰(zhàn)。”頓了頓,垂下眼睫掩住神色,“她救了我,她說我是將軍,是希望,是英雄!
      “一直都有人這么說過我,但從來沒有如這此般沉重!
      “我不覺得自己是英雄,但我覺得她是!
      我沒有說話。
      英雄?
      那只是埋藏在心中的少女情懷……

      炭火烤得屋里悶熱,好像一張編織緊密的大網(wǎng),將人完全包住,透不過氣來。
      恍恍惚惚中,似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溫暖的被窩,聽著寒風打在窗紙的聲音,噼噼啪啪的,她凍得通紅卻神采飛揚的臉;又似是回到了推推搡搡的人群前,喜樂喧天匝地,她掀起一角蓋頭,美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所有光影都從眼前閃過,最后凝成俗艷斑駁的色塊,沉入深淵。
      我緊箍茶杯,半晌,輕笑,“或許吧。”

      “阿南,要嫁個英雄!
      她淡淡的聲音又響在耳邊。

      她死于六月初六的夏天。
      大夫?qū)憬隳馨具^春天這件事情很是驚奇,想破了腦袋,卻也只能用“上天顯靈”來解釋。
      墳墓設在月山,那是我取的名字。
      因為她叫江月。
      但,有誰還記得她的名字?
      能死在她出嫁的這天,我想,也是一種緣分。
      月山的夏季很是清涼,總有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我撐著素白的油紙傘緩緩上山,手里提著一把大紅牡丹爭艷傘,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與花,說是很喜慶。
      謝云之就在山下等著,我拒絕了他要跟著來的想法。
      他是英雄,他不適合。
      姐姐會怪我嗎?

      墓旁,是我親手種下的一棵杏花樹。
      累滿枝頭的花搖搖欲墜。有積多了雨水的花不堪重負,跌落枝頭。
      我將傘斜靠在墓邊,放下糕點。
      “姐姐,還好嗎?阿南來看你了!
      煙雨瀝瀝,潤得草木深邃。
      記憶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冬季,十一月,謝云之再次被派往邊疆鎮(zhèn)守。
      冬季,十二月,傳邊疆告急,謝寧也要收拾遠去。
      我執(zhí)意送他。
      天氣冰寒頭頂,周圍是綿延的雪白。他的鼻尖依舊凍得通紅,眼神卻不再溫柔而靦腆,是冷漠的血色。
      我遞給他親手縫制的披風,輕聲說:“保重!
      他接過披風,也低聲回了句“保重”,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好好照顧自己,嫂子。”仿佛為了堅定自己,又道,“保重,嫂子。”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漸漸走遠。
      雪卷蓋了天地,心里像是陡然被挖走了一塊,使本就空蕩蕩的心,更加空蕩蕩。

      嫂子。我是嫂子。
      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在回到院子里的路上,不再會被謝寧強行拉去看任何東西,有足夠的時間來回憶這些年所發(fā)生的事情。
      姐姐,出嫁,英雄,謝寧……
      人生像是不停旋轉(zhuǎn)的走馬燈,暗紅舊綠的色彩影影綽綽,可是,我卻尋找不到自己的色彩……
      我所愛的,已經(jīng)遠去;我所掛念的,已經(jīng)逝去。
      姐姐,能不能告訴我,什么是英雄?
      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元月,邊疆傳來消息,說是副將謝寧戰(zhàn)死。
      那時,我剛剛抿下一口淡粥。
      濃稠的米香暈開,卻是嘗不盡的苦味。
      所有人都停下看著我。
      我淡淡地笑:“我累了,你們先吃吧!
      這下,連我所愛的,都已逝去。
      躺在被烘得暖暖的炕上,蓋著熏過的被子,絲綢滑膩的感覺從指縫流過,那樣的溫暖和舒服。我卻忽然一陣鼻酸,回想起那個冬天鼻尖會凍得通紅的人,他長得很是清俊,他笑起來溫柔而靦腆。
      他叫謝寧。
      他走的那天,他叫我嫂子。
      他也是英雄,他可以為了國家付出生命,也可以拋棄自己的愛情……
      姐姐,我一點也不想嫁給英雄。
      一點也不想。

      第二天,我買下了一輛寬敞的馬車,放了些干糧與衣物在里面,裝扮成灰突突的小廝往邊疆趕去。
      邊疆很苦,隨處可見難民,他們看見馬車便一哄而上,我只能閉著眼,咬著牙,從他們身上碾過去。
      被他們攔住,就是死路一條。
      我從來不是英雄。
      也不想是英雄。

      來到邊疆時,雪已經(jīng)消了。
      許多將士起身鼓舞,看著漸漸晴朗的天空欣喜如狂。
      似乎從來都沒有人死去過。
      隨手拉住一個人詢問埋葬副將的地方。
      那人說,叫江南。

      雖然名字叫江南,可我卻從未到過江南。
      這里是讓人心悸的美,處處蘊著活力與生機,不似建安,處處陰謀詭計骯臟。
      我來到了他埋葬的地方。
      這里松濤陣陣,雨絲綿綿。我想,或是春天來了。
      “謝寧,雖然我不想嫁給英雄,但是,我想嫁給你!
      “可是好像今生不能了!
      “那就來生吧,你說如何?”

      冰冷的刀鋒流過脖頸,血色噴涌,眼前漸漸變得混沌,似是有雜艷斑駁的光影扭曲,鼻端是血散出的鐵銹味道……
      回望走過的一生,除了他,一切都是那么的讓人發(fā)嘔。

      “江南!”
      我想,那可能是我此生最后聽到的聲音。

      【全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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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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