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請問有人嗎？”這是一個很有活力的聲音，在萬事屋門外響起。

　　“神樂！去開門。”萬事屋的日子總是過得很閑散，對于半個月沒上門的生意，銀時還是打起精神在椅子上坐正。

　　啊啊~再這樣下去連買Jump和草莓牛奶的錢都沒了。銀時用死魚眼盯著天花板這么想著的時候，神樂已經(jīng)將一個少女帶進了客廳。

　　神樂歡快地蹦到沙發(fā)上，抱著膝蓋嚷道：“銀醬，我餓了阿魯�！�

　　“少廢話！銀桑自己都沒錢吃巧克力巴菲了！”銀時懶洋洋地斥了一聲，抬眼看向作為客人的少女。看上去比新吧唧大點兒，但還是個小鬼啊小鬼。

　　少女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傳統(tǒng)的和服，偏棕色的頭發(fā)盤成發(fā)鬢，唯一的不尋常點是那雙翠綠色的眼睛。
　　不過排開眼睛的顏色也就是個隨處可見的青春期少女而已。

　　“那么你有什么委托？先說好沒有報酬的話銀桑我可不會接受哦�！睆U柴大叔摳著鼻孔不正經(jīng)地說道。

　　“不，那個，總之我不是委托人啦�！鄙倥f，“其實只是想問個路，樓下的登勢婆婆說你們和我要找的人挺熟的�！�

　　從門外進來的新八剛好聽到最后一句，推了下眼鏡道：“哎？找人嗎？”有點意外，特地上門來找人的還蠻少見。

　　“是的。”少女點了點頭，隨后忽然想起什么，連忙微微鞠了一躬，“我是能世雪乃，叫我雪乃就可以了。”

　　銀時興趣缺缺地將滑輪椅轉(zhuǎn)向墻面，神樂正啃著最后一包醋昆布啃得開心。新八在心里抱怨了一下為什么這兩個都是這么不負責的家伙，然后作為萬事屋最正常的人士出口詢問：
　　“雪乃小姐要找的人是誰呢？總之先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的認識吧。”因為工作性質(zhì)關系，萬事屋認識的雜七雜八的人還真不少。

　　雪乃微微彎起眼角，微笑。

　　“我找沖田總悟�！�

　　*

　　睡午覺的時候會忽然因為一個噴嚏醒過來了，這種奇怪的蘇醒法讓總悟沒心情繼續(xù)睡下去。栗色頭發(fā)的少年掀開眼罩揉了揉眼角，打了個哈欠才開始理會在一旁發(fā)飆的黑發(fā)青年：“土方先生你好吵啦，搞得我都睡不好了吧�！�

　　“你這混蛋！現(xiàn)在是值班時間你睡什么睡啊喂�。　蓖练饺滩蛔“咽址旁诘侗�，額頭上的青筋數(shù)量不斷增加，也許再等幾秒鐘就會拔刀暴走了吧。

　　但是很可惜的沒有暴走成功。趁午休偷溜去羽毛球場的山崎回來了，走到屯所院子里對躺在走廊上的沖田招呼。

　　“沖田隊長，有人找你！”

　　“啊？”土方和沖田的動作同時停了下來。

　　總悟保持著一只手搭在眼罩一角的動作，有點平淡的茫然：“有人找我？誰��？”少年翻身躍起來，順便一腳踹翻了土方。

　　“喂�。∧阈∽印�

　　山崎看著一番隊隊長無視了副長繞過拐角走向大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土方然后進了屋子。

　　總悟站在門廊內(nèi)，半睜著眼睛懶洋洋地向門外環(huán)視了一圈，然后看見了背對著站在右手邊不遠處的女孩子。

　　穿著紅色旗袍，梳著團子頭，雪白的脖頸。這些特征沖田毫不懷疑是那個一直跟自己不對盤的萬事屋中國女孩，雖然不知道她來找自己干什么，大概是閑著沒事兒特地來找茬的，沖田直接抬腳偷襲過去。

　　“哦，我回來啦！”另一個穿著旗袍的團子頭女孩從街對面跑過來，揮手向這邊這個招呼道。

　　“神樂醬！”這邊這個側(cè)過頭回應時露出了半張臉。

　　總悟愣了一下，連忙收回已經(jīng)幾乎收不住的勢頭，自己反倒狼狽地跌在地上。

　　“哈哈哈！你這是什么蠢樣子啊笨蛋！”神樂毫不客氣地笑話老對手。

　　“呃，總悟，你沒事吧？”神樂之外的另一個團子頭少女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身后的總悟。

　　總悟躺在地上顧不上和神樂動口角，抬頭一臉意外地看著她：“雪乃？你怎么會來？”

　　雪乃無奈地笑了笑：“嘛，說來話長……”

　　幾分鐘后，神樂被打發(fā)回去，近藤、土方、總悟和雪乃面對面坐在客室里。

　　真選組一群人趴在紙門外偷看：“喂喂，這次又是誰？副長的妹妹還是局長的表親？”

　　“都不是啦。雖然我也不清楚，總之是局長他們還在武州時認識的人�！鄙狡闇愒谧钋懊妫鋈桓杏X這陣仗和之前三葉來時是一模一樣的。

　　房間內(nèi)，近藤一邊粗神經(jīng)地哈哈大笑，一邊熟絡地和雪乃敘舊：“我們好久不見了吧？即使是上次回武州的時候也沒看見雪乃醬呢，這次來是干什么的？”

　　“局長說的是，你跑來江戶干什么啊？”比起三葉來時的高興，總悟?qū)ρ┠说牡絹硭坪醪⒉辉趺礉M意。

　　“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這個，”雪乃把攜帶的包袱拎到了桌面上，輕輕推到總悟面前，“……這是三葉桑留在武州的東西，我想還是交給總悟比較好，所以就拿過來了�！�

　　因為提及已逝之人使得氣氛變得有點沉重，土方忽然一言不發(fā)地到屋外抽煙去了。

　　總悟?qū)ち嗟阶老�，淡淡地看著雪乃的眼睛：“那么你的第二個目的是什么？”

　　“和三葉桑當初來江戶的原因一樣�！毖┠说脑捔羁諝飧咏┯玻拔腋赣H死了。”少女說出至親的死訊時神情卻毫無波動，冷漠無比，“他在臨死前給我定下了親事�！�

　　近藤沒有說話，總悟兀地睜大了眼睛。明明是傳達喜訊的場景，當事人和聽事者的態(tài)度卻完全相反，談話的局面僵持著。

　　門外的山崎連忙遣散了看熱鬧的隊員，他也算是真選組老字輩的隊員，接下來的話直覺不可以讓那么多人聽見。

　　“就是這樣，我先告辭了�！狈块g里傳出聲音，雪乃拉開紙門走出來，對山崎說了一句“失禮”便向大門的方向走去了。

　　與來時不同，雪乃的臉上面無表情。

　　似乎會出現(xiàn)比當初三葉小姐更嚴重的事態(tài)。

　　*

　　能世雪乃與沖田總悟結(jié)識發(fā)生在十多年前，可以說是兩個乳臭未干的孩子之間的一段孽緣，只不過這孽緣延續(xù)至今未斷罷了。

　　事情要從小孩子的通病講起，那段時間，七八歲的總悟特別挑食。

　　有一天早上，總悟跟姐姐問了早安出門去近藤道場時，發(fā)現(xiàn)自家門口蹲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等到傍晚回來時，那女孩仍然蹲在沖田家門口，似乎連姿勢都跟早上一模一樣。

　　即使是小總悟也沒多少善心，但晚上吃飯被三葉勸著吃青椒的時候，總悟想起了門口蹲著的那個大概一天沒吃過東西的女孩。

　　于是趁三葉進廚房的時候，總悟端著一整碗青椒跑到家門口。

　　“喂，這個給你吃。”

　　“哦……謝謝……”女孩抬起臉迷迷糊糊地對上他的眼睛。

　　她的臉意外得很干凈，一點兒也不像流浪的孩子。

　　等她吃完青椒，總悟把空碗端回去給姐姐交了差，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心態(tài)又跑出來站在她跟前。

　　總悟從女孩口中得知，她是離家出走的。不過雖然說是離家出走，其實她家就在離沖田家兩個拐角遠。

　　她說她討厭那個家。于是從那之后頻繁地離家出走，在某天三葉出門買菜發(fā)現(xiàn)她之后，更加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替總悟吃掉不少青椒。

　　總悟挺喜歡她，至少不會覺得討厭。

　　后來問了近藤先生，總悟才知道她家在武州挺有名氣。據(jù)說是□□家庭，她的母親早逝，父親也從來不管她。

　　“那為什么還要離家出走？”

　　“哎？因為要幫總悟吃掉青椒啊。”女孩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回答。

　　當年別扭傲嬌的小總悟是很純情的。于是他忽然覺得好感度似乎UP了。

　　后來直到近藤道場集體去江戶加入真選組為止，總悟除了三葉最親近的女性就是這個女孩——徹頭徹尾的幼馴染。

　　那個女孩即是雪乃。

　　沖田總悟的青梅竹馬，能世雪乃。

　　*

　　因為是冬天，神樂在脖子上圍了淺藍色的圍巾，蹲在樹杈上看著樹下的沖田。

　　“喂抖S，你不擔心嗎？”神樂嘲諷地說，“看到情人要嫁人了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冷漠的人啊～”

　　“吵死了，China，跟你根本沒關系吧。話說你是從哪里聽來的啊�！睕_田懶散地躺在公園長椅上，閉著眼睛隨口反駁。

　　“登勢婆婆對雪乃的印象還不錯，所以雪乃不見之后逼著銀醬去查了一下，就打聽到了阿魯�！鄙駱冯y得誠實地回答沖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傘柄，“喂，說實話你真的不去鬧場嗎？即使不是喜歡的人，好歹也有點情誼在吧。雪乃怎么看也不想嫁給□□啊！”

　　“所以說少煩人了，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呀China，別多管閑事，你們?nèi)f事屋少亂入點吧，遲早會惹禍上身的�！�

　　“銀醬惹的禍早就不少了不差這一件�！鄙駱窋嗳坏�。

　　“胡說什么，惹禍最多的明明是你吧China！”

　　“反正我一定會去幫雪乃的，不然雪乃一定會嫁給老頭子的！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啊啊～真是無情的人啊～雪乃有這樣無情的青梅竹馬真是可憐～”神樂故意大聲地說著，轉(zhuǎn)身從樹上躍下來，徑直離開。

　　神樂走后，沖田半睜開眼皮，透過光禿禿的樹枝望向冬季寒冷的天空。

　　雪乃要嫁的□□組織和幕府有勾結(jié)，如果去了真選組才真的會惹禍上身。

　　“我知道的啊……一直都……”

　　用手掌蓋住眼睛，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語氣喃喃自語。

　　許久，才翻身離開椅背。少年揉了揉頭發(fā)，忽然像是下了什么決定：“嘛……這次總輪到我任性了吧�！�

　　*

　　總悟?qū)⒄孢x組制服留在了屯所自己的房間內(nèi)。

　　而因為出門太急，總悟沒有發(fā)現(xiàn)事實上屯所內(nèi)除了守門的根本空無一人。

　　*

　　雪乃對身上穿的婚紗很不適應，她在內(nèi)心祈禱總悟或者土方或者近藤總之誰都好快點來帶她離開。雪乃非常討厭西式婚禮。

　　她一點兒也不想嫁給老頭子。話說明明很討厭父親，而且那個男人從小就不關注自己，憑什么臨死前忽然把她許配給□□上的摯友？這叫什么事兒！

　　但是直到婚禮即將開始，依舊沒有熟人來找自己。雪乃在心慌的同時盤算著到時候要不要試著自己跑，有一半童年在近藤道場長大爬個屋頂她還是會的。

　　然后頭頂上的屋頂真的被人敲響了。

　　“雪乃，我來救你出去了阿魯！”神樂的聲音隔著屋頂傳下來。

　　雪乃愣了一下：“呃，神樂醬？你一個人來的嗎？”雖然神樂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不過一個人溜進□□的屋子也太……

　　其實萬事屋也不是第一次潛入□□宅了淡定。

　　“我和銀醬還有新吧唧一起來的，新吧唧在外面接應，銀醬嘛……”突然從前廳傳來騷動，“在前面鬧事吸引注意力呢�！�

　　雪乃無奈了一下。萬事屋啊，還真是像總悟寄回來的信里說的一樣亂來，從大人到小孩兒都是。

　　“雪乃你往旁邊讓一下阿魯！”神樂說，然后一拳轟開了屋頂，跳了進來，“好了，我們走吧阿魯！”

　　“呃神樂醬，你這樣做還有讓銀桑在前面吸引注意的意義嗎？= =”

　　“啊？那種事我才不管阿魯！”神樂挺胸語氣很生硬，“那個混蛋S星王子都不來救他的幼馴染，所以只能我來救雪乃了！”

　　“這是什么邏輯——”雪乃忍不住吐槽�！酢醯娜藦拈T口出現(xiàn)時，神樂拉著雪乃從窗口跳了出去：“——神樂醬慢點！我這身衣服很難行動啦！”

　　“不能慢阿魯！銀醬一個人撐不了很久，要趕快逃走！”

　　“好……好！”果然還是很難行動，雪乃吞下抱怨跟隨神樂的腳步。嘛，有人救就不錯了，還是不要強求太多。

　　*

　　照神樂指示翻過圍墻后，雪乃忍不住叫道——
　　“神樂醬，你是不是記錯路了？”

　　圍墻的后面是前廳，也是爭斗最激烈的角落啊喂！

　　不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止萬事屋的阿銀在鬧，穿著黑色制服的真選組出現(xiàn)在庭院中與□□拔刀亂斗。

　　我會被誤殺的，絕對會被誤殺的——
　　雪乃想著，然后下一秒刀就真的迎面朝自己劈下來了。

　　“鏘——！”

　　雪乃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穿著淺色和服的身影擋在自己跟前，用刀架住了豎劈下來的刀。

　　“喂，別碰她�！笨偽蚶渎曊f。雪乃看不見栗發(fā)少年此刻的眼神。

　　接著神樂從墻頭上躍過來，大喝一聲用雨傘砸開了攻擊雪乃的人。

　　“搞了半天你還是來了啊抖S！什么啊你這是故意營造別扭屬性嗎？別開玩笑了，才沒有觀眾會上你的當呢笨蛋！”神樂說。

　　“你說什么呢China！你才是最不該來這里的吧，萬事屋干脆改名叫亂入屋算了！”沖田反駁�！霸捳f我真沒想到近藤桑你們也來了呢�！�

　　“討伐惡勢力——這不就是我們武裝特警應該干的嗎？”近藤正氣凜然地說道。

　　“局長，你會被松平大叔說教的�！蓖练教嵝选＝侔Ш苛艘宦�。

　　“啊啊，近藤桑真是不顧后果。”總悟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頭對上雪乃的眼睛：“下次你說不定就真的被誤殺掉了啊，所以別亂跑了�！�

　　“……好！”雪乃奉送一個微笑，乖乖退到角落里。

　　“喂，China，你去守著雪乃。”

　　“我才不要阿魯！你的幼馴染你自己去守著才對吧笨蛋！”

　　總悟和神樂若無旁人地吵吵嚷嚷著，順手抽飛一批又一批人，搞了半天這兩個人都沒有遠離雪乃的四周。

　　雪乃掩上眼睛，掩去眼前的血腥景象，一直一直地微微勾著嘴角。

　　*

　　冬天的第一場雪，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啊，下雪了阿魯！”神樂收回傘，高興地接住從天空落下的潔白雪花。

　　近藤忙著指揮隊員將□□一個個銬鎖帶走，這場雪掩蓋了一切戰(zhàn)斗的痕跡。

　　“啊啊真是麻煩死了，這樣總算對登勢老太婆有個交待了，”銀時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慢吞吞地沿著道路走開，“神樂，新吧唧，回去嘍�！�

　　“那么我們先告辭了！”新八禮貌地鞠躬，與神樂一起跟上銀時。

　　雪越落越大，雪乃抱著手臂覺得冷了。

　　一件外套被丟到雪乃頭上，總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穿上，會感冒的�！�

　　“謝謝�！毖┠颂咨夏羌䴗\色和服外套，轉(zhuǎn)過頭卻看見總悟一臉坦然。當然這不是說總悟除了不怕熱還不怕冷了：“……呃，總悟？總悟你現(xiàn)在穿的那件上衣是誰的？”

　　話音剛落，土方大叫著追打了過來：“喂！總悟你小子把我的外套還給我��！”

　　“有什么關系嘛土方先生，反正笨蛋是不會感冒的�！笨偽虻ǖ亻W開，和土方一前一后繞著雪乃轉(zhuǎn)起了圈。

　　“說什么呢你這混蛋！大腦中空的明明是你吧喂��！”土方抓狂。

　　“呵呵呵……”

　　就在雪乃笑出聲的時候，土方忽然停下了對總悟的追逐，站定看了一眼雪乃后，點燃一支煙轉(zhuǎn)身走人。

　　“切，真無聊�！笨偽蜞洁炝艘宦�。

　　“嘛嘛，十四郎先生很可憐哦。”雪乃模仿著記憶中三葉的口吻，“別欺負他啦，小總～”

　　“不要學姐姐的口氣啦�！笨偽虿粷M地看著雪乃。

　　他上下打量了雪乃幾輪，又道：“你不適合婚紗啦，還是穿白無垢會比較好看�！�

　　雪乃微笑說：“啊啦，總悟送我穿嗎？”

　　總悟沒應答。

　　*

　　幾天后，新任登勢酒館打工娘在街上偶遇巡邏的真選組一番隊隊長。

　　“再過幾天就是圣誕節(jié)了，能陪我過嗎？”

　　“大概不行吧，經(jīng)常有些混蛋在圣誕節(jié)前后鬧事，會很忙啦�！�

　　“嗯～～那么，我給你們送夜宵去好了？”

　　“不要準備土方混蛋的份！”

　　“三葉小姐在那個世界會生氣的啦。在土方先生那份里放很多辣椒好了，或者干脆買激辣仙貝給他。”

　　“嘛，說的也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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