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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盤
“拜托,請讓我上船!”
一只腳踏上岸,基拉聽見一個儒儒嫩嫩的聲音大聲地叫道,他將視線轉向旁邊,發(fā)現停泊在自家船不遠處的另一艘海賊船前,一個小女孩正在向那些海賊祈求什么。
沒有產生任何興趣,基拉將另一只腳踏上岸,徑直向前走去。
而那邊的小女孩被海賊兇神惡煞的態(tài)度嚇到大哭,哇哇大叫著從他身旁跑走。基拉唯一注意到的是那女孩懷里顯眼的巨大羅盤。
‘為什么那種應該賴在父母懷里撒嬌年紀的孩子會主動找上海賊’這種問題不在基拉的考慮范圍內,他在猜想基德會不會在這座南海前往偉大航路最后的島上大鬧。
大概不會,雖然經常被傳為殘忍無道,其實基德也只有心情惡劣到極點的時候才會去屠村而已。而這刻,即將前往偉大航路踏出真正的第一步,基德的心情大概已經好到沒譜了。
*
從巷子里踏出來,基拉身上沾滿了血跡。對于那些嘲笑基德的不自量的海賊,他完全沒有手下留情地收走了他們的命,反正這種小角色在偉大航路活不下去,一百年也成不了氣候。
被刺激到對基德的忠誠心的大腦還沒徹底冷靜下來,基拉下意識地抬起手,舔舐刀刃上的血。
女孩的半個身體幾乎都探出墻外。
“對、對不起!……”在和基拉對上視線后,她猛地驚了一下將身體縮了回去,然后傳回了蹬蹬蹬的腳步聲,愈來愈輕。
基拉甩干凈刀上的血,像從來沒看見過那女孩一樣,轉身徑直向船停靠的港灣走去。
基拉理所當然地無視了弱小的小鬼,所以他不知道小鬼去而復返,抱緊羅盤站在街角看著自己踏上甲板。
*
基德海賊團進入偉大航路的第一天,海面風平浪靜,毫無異樣,基拉卻有種不祥的預感,遲疑半秒,直接忽略過去。他不是航海士,不懂這些。
到了下午,船上卻傳出很突兀的聲音。
“基拉,去看看他們在搞什么鬼!被轮苯觼G下一句話,沒有要出去的打算。
于是基拉點了下頭,出了船長室到甲板上,十分習慣地去替基德處理這些事。如果讓基德親自上陣,說不定他一個不耐煩就把船員統(tǒng)統(tǒng)干掉了。
甲板上的騷亂與平常不同,不是內部問題。喪尸的手里拎著一個小不點,基拉看見她時,第一個認出的是那只少見的大羅盤。
“這小鬼藏在倉庫里跟我們一起出航的,怎么辦,要殺掉嗎?”喪尸指著手里拎著的小女孩說。
“我叫溫莉!請放開我!這艘船現在有很嚴重的問題,不修復航線的話就!——”女孩被喪尸拎著衣領,除了抱緊羅盤的左手其他三肢都在拼命地甩動試圖掙脫,但那點力氣完全派不上用處。
“扔到海里吧!被f。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地叫了起來,但不是因為恐懼。
“請快點收帆!暴風雨要來了!”她轉頭,認真地看著基拉,稚嫩的臉毫不畏懼地迎著基拉冷漠的視線。
“說什么呢,你這個臭丫頭!即使亂說也不可能讓你活下去的啊!”船上的航海士從喪尸手里奪過女孩,罵罵咧咧地走到船舷邊作勢要往下扔。
基拉沒有阻止,但在女孩被甩向大海的前一秒,天色突然變了,烏云迅速聚攏,黑得仿佛能滴出濃墨。
“來了……”
暴風雨,真的來了。
*
基拉拎著女孩,將她丟到了基德面前。
“為什么大家都要拎著我走啊,好過分——”女孩的眼角沁出眼淚,揉著被撞到的背部。
“基拉,你確定這個小鬼沒問題?”基德看著似乎連十歲都不到的小女孩,向最信任的副手挑了挑眉,不屑道:“這種像螞蟻一樣弱小的家伙?”
基拉點頭:“她是很出色的航海士!彪m然是個小鬼,又非常弱。
基德相信基拉的眼光。他可以相信這個小丫頭擁有出色的航海技術,但不相信她有能力成為基德海賊團的航海士。
基德朝她問:“喂,小鬼,你相信ONE PIECE嗎?”他不需要不相信ONE PIECE的船員,嘲笑他夢想的人都被殺掉了,怎么可能留下會嘲笑船長的船員?
“哎?我相信啊。”溫莉眨了眨眼,毫不猶豫地回答。
基德并不意外這個答案,這個小鬼在最會做夢的年紀。當初家鄉(xiāng)時,與他同齡的孩子都相信著大秘寶的傳說,但在逐漸長大中,最終相信夢想的只剩下他一人。但是基德沒想到這個小丫頭自己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如果想要找到ONE PIECE的話,怎么能這么大意呢?找那種半吊子的航海士的話,可是連偉大航路前半段都無法突破呢,新世界、前往拉夫德魯的路上,就更不用說了吧?這樣是不行的哦,船長先生,身為航海士,怎么可以連偉大航路的常識都不知道?……”
溫莉開始侃侃而談,雖然小孩子的話冗長得令人不耐煩,但基德的確聽出了這個小丫頭的真材實料,她的確有當偉大航路上的航海士的資本。
“你怎么想,基拉?”
“留下吧,起碼比那個好多了!
基德把原本的航海士扔進了海里。新任航海士卻意外得沒有反應。
“你不害怕嗎?”基德指著沉入海中的人影,拖著故意的惡劣語氣嚇唬小孩。
“為什么要害怕?”溫莉疑惑地反問。
“我把他丟下海了,你不怕?”
“那是他應得的,我不會走他的路!睖乩蛞琅f懷抱著巨大的羅盤,視線順著海面望向天際,“偉大航路的海很艱險,在這片海上航海的人必須找到一個有能力的航海士,然后全面地給予信任。無法回應這份信任,帶領船員突破惡劣氣候的航海士,將給全船人帶來滅頂之災……”
女孩的聲音很輕,眼神很飄渺,口吻卻鄭重,沉穩(wěn)得像一個老者,以至有一瞬間,基拉甚至覺得這個女孩是最值得敬重的航海士。
氣氛忽然有點沉默。然后被一聲響亮的噴嚏打破。
溫莉摸著鼻頭,有點不好意思:“那個……好像要進入冬島的氣候范圍了,可以給我一件外套嗎?我的體質一直不怎么樣……”
于是全船哄笑。
*
也許開始還有人不服氣聽一個孩子的話,但在逐漸了解到這片大海的兇險后,沒有人再有怨言。
在偉大航路不相信航海士的判斷等于找死,也許前一秒陽光和煦,下一秒便颶風來襲。前一秒還在欺負小孩兒,下一秒天氣變化時所有船員都會聽從一個孩子的指令,畢竟沒人想突然被冰雹砸死,那種事太可笑了,不死也會被基德船長以‘丟臉’的理由丟進海里。
毫無疑問溫莉還是個孩子,雖然身職航海士時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但風浪平靜時,她往往是船上一些無良海賊的耍弄對象。溫莉很容易就會被弄哭,但又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樣不記仇,她會躲著弄哭她的人一段時間,然后又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笑臉對人。
小孩子能在基德的船上呆得這么和諧,這在以前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事。然而溫莉辦到了,即使以她出色的航海知識來說,她不能算普通的小孩子。
船長室里,基德忽然甩下正在研究的藏寶圖,身體向椅子里一躺笑起來:“喂,基拉,那小鬼又來找你了!
基拉坐在原處面不改色地看著資料,下一秒,船長室的門打開,溫莉跑到基拉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淚眼汪汪地看向門口。
對于溫莉的求救基拉視若無睹,基德不得已開口:“喂,你們這些家伙閑著沒事兒干就去擦甲板,別欺負航海士了。否則下次暴風雨把你們扔下船!
追著小姑娘調戲的幾個船員連忙訕訕走人。基德的威脅一向很管用,雖然口氣很像開玩笑,但基德絕對說到做到,至于扔下去還會不會把他們撈上來,那就難說了。
溫莉拍了拍胸口:“呼……謝謝你們,基拉先生,基德船長!”
“基拉可什么也沒做,為什么排在我前面?”基德隨口問了一句,本質上并沒有什么不滿,但卻真的把溫莉問愣了一下。
“呃……”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敝肋@丫頭不擅長說謊,一旦開口就必定會把心里話說出來,基德不保證自己聽到她的后話會不會殺了她。
其實溫莉只是想說基拉比較有安全感……對于從來沒想過保護誰的基德來說,這種評價完全可有可無。
*
基拉也覺得挺納悶的,溫莉對他的依賴程度似乎有點不太正常。
“呃?大概因為基拉你長得比較正常吧……”喪尸不確定地猜測著溫莉的想法。
的確,混在一群兇神惡煞的海賊中間,基拉偏偏長了一張俊秀的臉,雖然長年面癱兼殺戮,但畢竟長相戳在那兒。小孩子總會親近長得好看的人。
基德聽說之后只是哈哈大笑,完全沒給基拉應對措施。所以基拉只好癱著臉,認命無表情地接受溫莉的依賴性。其實他從來沒回應過那份依賴,但溫莉對于被欺負時來找他樂此不疲。
后來有一次草帽路飛的懸賞金忽然竄了上來,被比下去的基德心情很差,就隨便?苛艘粋島開始燒殺搶掠發(fā)泄。
出于擔心把小孩子嚇到精神失常少了航海士,發(fā)生這種事時溫莉一直被喪尸看在船艙里不準下來,再說她那點生命力說不定會被誤殺。
基德揮著金屬手臂暴走的時候,基拉悠閑地坐在一邊圍觀,基德把人都殺光了就自己停下了。
把村里的東西搬上船時,基拉從雞冠頭1號抱著的木箱里掃見一張古怪的面具。他將面具戴到臉上,滿意地看著鏡子里完全看不出那副俊秀長相的臉。這下總不會還是老樣子了吧?
然而當基拉走上甲板時,明明戴了面具連認出是誰都有難度,溫莉卻準確無比地撲過來扒著他的褲腳,躲過某個閑著沒事兒干的家伙。
“謝謝,基拉先生。還有,這張面具很帥!”
收到航海士女孩十成十真心的夸獎,基拉果斷決定不再考慮關于臉與依賴性有何關系的問題。
而因為屠村行為賞金又一次上漲,基德的心情變好了。
*
基德海賊團惡名昭彰,但沒人知道這個兇黨集團的航海士是個好欺負的軟妹紙,也沒人知道這個軟妹紙的母親曾是羅杰海賊團的小姑娘航海士。
這對軟妹紙母女的夢想永遠留在偉大航路的海上,與晴空暴雨相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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