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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2007]【赫!吭谀闵磉
在你身邊
[ 如果還能像這樣在你身邊,還能夠相愛,對我來說,就是再好不過了。]
1
紐約。東海。
來美國有半年了。最近天氣正在轉(zhuǎn)涼。紐約的冬天雖然不太冷,但對于還穿著單薄秋服的我,還是有些難以忍受。帶來的生活用品所剩無幾,也不準(zhǔn)備再添新的,再過幾天,我就會回去。
這里,雖然是我所向往的,卻也始終是我所陌生的。
首爾。赫在。
“赫在。。。赫在。。!
“東海!”
我猛地驚醒過來,在昏暗的屋子里四處尋找。然而一切都和我入睡時一樣,沒有什么改變。心撲通撲通跳著,我還以為是他。。。卻可惜,又是夢。
“赫在。。。”門被推開,俊秀扭亮燈走進來,“怎么了?”“呼。。。我夢到他。。!彼⑽@了口氣,遞給我一杯水,一口氣喝完,覺得渾身都冷!拔乙詾樗貋砹!睙艄馓萄,我本能地抬手遮住眼,又重新倒回床上。
“還是忘不了他?”“。。。”
我無法回答俊秀,甚至不敢看他。因為不覺中涌出的淚水,將手背濡濕一片。我只能遮住,不讓他看見。
2
仁川。東海。
當(dāng)雙腳又一次踩在這熟悉的土地上時,我突然覺得想哭。是太想念的緣故么,還是我離開得太久?
爸爸去世后就一去不回,現(xiàn)在也有大半年了。媽媽和哥哥都還好么?好像馬上見他們一面。
那么,哪也不去了。直接回家吧。
首爾。赫在。
這些天一直睡不好,已經(jīng)記不清是第幾次黑著眼圈去上課了。
“前輩~你今天又遲到了!”隊里的學(xué)員晟敏看見我便從排練廳另一頭跑過來。
說起來,他還長我數(shù)月,不過這里我是老師,他便堅持稱我前輩。“厄。。。抱歉!你們已經(jīng)開始練習(xí)了?”“對~上次你教的動作難度太大,我們都跳不好!薄皼]關(guān)系,今天我會再教一次。”
跟著音樂自然地舞動起身體,仿佛已經(jīng)成為一種本能。我終于能什么也不想,完全進入自己的世界。。。
如果僅僅像這樣帶著后輩們跳跳舞,滿足地聽聽他們稱贊自己跳舞時很帥,一起說說笑笑地玩鬧。。。沒有他的日子,便也不那么難過。
3
木浦。東海。
回到了木浦。一切仿佛都沒有變。還是說,只有這里沒變?
剛剛?cè)タ赐税职帧?br> 想起最初因為他的離開而痛苦不堪,現(xiàn)在也可以很平靜。在美國的這半年,想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還記得爸爸他以前總說,人活著就會很辛苦,但還是要認真努力地去活。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揉著我的頭,告訴我:東海啊,有了想要的東西,也要努力去追。
可是爸。。。如今我想要的東西,卻可能再也追不回來了。。。
“兒子,想什么呢?”媽媽走過來捋著我略長的碎發(fā),眼里都是疼惜!班。。。在想爸爸!蔽冶亲影l(fā)酸,沒由來地覺得難過。
首爾。赫在。
結(jié)束了一天的授課疲憊地回到了家,俊秀似乎不在。
回房間時看到門上貼著給我的留言:有演出。我們?nèi)チ四酒。你也來吧!到了?lián)系我?⌒恪
經(jīng)常是這樣,俊秀現(xiàn)在的舞蹈隊很有名氣,所以總是東跑西跑地參加各種表演活動。
不過。。。木浦。。。這個半年來都讓我活在痛苦和不安中的字眼,就這么忽然出現(xiàn)在了我眼前。
輕易地,將我又一次推入了過去的深淵。
4
赫在。
一年前,我和東海交往整三年。
有一天,我對他說想跟父母表明我們的關(guān)系。
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也沒什么復(fù)雜的目的,我當(dāng)時只是很想帶他回家給爸媽看?赡苡X得這么做才能讓我們的關(guān)系更“正規(guī)”一些,就像男女交往到一定程度便要彼此拜見父母一樣。
況且這一步,總是要走的。
可他說我太急躁,說再等等。
等等?
我不喜歡等。
拗勁就這么犯了,于是就跟他吵,大吵特吵。
現(xiàn)在也想不通當(dāng)時的固執(zhí),但就是不肯讓步。
可能真的是些無謂的事,我卻太在乎。
這樣僵持了有半年。東海他終于肯妥協(xié)。
他點頭答應(yīng)的時候我高興得像個傻子。好像他給我生了兒子一樣。。。
嘖。。。這似乎不是個好比喻,但很貼切。
我就帶他回家了。
怎么說呢。。。
媽她哭得很厲害,爸還打了我?晌覜]覺得有什么不好。反正要在他身邊,決定了的,我就要一條路走到黑。
那之后沒幾天,他卻突然反悔了。
他說暫時不打算和他爸媽講。
我一下就怒了。連理由都沒問。
傷害家人的事我也怕,但我還是做了。
可我就是不能忍受他退縮。
這會讓我有被背叛的錯覺。
于是我氣極了就說分手吧。
什么堅持什么照顧什么愛情什么東海,
我通通不要了。
當(dāng)時沒有理智了。
好像從沒那么生氣過。。。
我可能真的是太急躁的人。
分開后又不甘心。
我想,你不說就讓我去說,反正早晚也要有人說。
我就抱著這樣亂七八糟的想法背著他去了木浦。沖動地跑到他家,告訴他爸媽和哥哥:
他們的寶貝東海,和我這個男人搞在一塊了。
說完我就走,逃跑一樣。
不過我打賭他們相信了。
就在那一瞬間,我?guī)缀跤X得自己獲得了類似“報復(fù)”的快感。
我沒有后悔。
因為根本來不及。
剛回到首爾沒幾天,就聽說他爸爸去世了。。。
然后又聽俊秀說老人的身體之前就是有病的,而前一段時間又有些惡化,所以東海才決定等父親好一些再對他們說。。。
我聽明白了。
是我讓他爸爸生氣了。
他氣得罰我犯下最重的罪。
沒人來指責(zé)過我。
他或者他的家人。
不過我知道自己終歸是要還的。
我又回到了木浦,向他的家人懺悔,我在他爸爸的墓前跪到體力不支地暈倒。只是為了祈求原諒。
最后是他媽媽心疼地扶了我,
她說:“孩子,回去吧。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怎么可以過去?!
這都是不夠的!
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原諒。
后來。。。
沒有了后來。
我再也沒見過東海。
我選擇了這樣一條路,本想和他相伴走完。不曾想還沒走過一半,我跟他先玩完了。
東海。
很久不做夢了,今天是第一次。
夢見了那個不恰當(dāng)?shù)娜恕?br>
之所以這么說,
是我現(xiàn)在對他愛也不能恨也不能了。
爸去世后我就逼自己忘掉他,雖然沒什么效果,但時間一久,勉強也可以做到的。
忽然就這樣又想起,是不是除了“日有所思”就只剩下“冥冥注定要發(fā)生”了吧。盡管我不大偏向后者,但前者我是真的沒做過。
你以為我恨他?
怎么會。
我是恨自己。
因為爸爸的死,我要負更多的責(zé)任。
還記得那個時候他一說分手我就后悔了,真的是覺得自己太軟弱。雖然我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可似乎總也不堅定。
至少,沒有他那樣的堅定。
那一次他帶我回家,弄得他媽媽痛哭不止,他爸爸當(dāng)著我的面打他,打得特別狠。
眼前看到的那一切都讓我害怕。
要知道爸爸的身體一直不好,那幾天又不巧病情惡化。我是真的沒辦法跟他說,要是爸他。。。我要怎么辦。。。
可他那副受了背叛的樣子看得我真是難過。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卻為我做到那個地步,看到我退縮他怒不可遏。
他離開后我才知道有多么不舍。
我決定去和爸媽說。
回到木浦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來晚了。他正跪在爸媽面前替我說。
說他愛我,會照顧我。
那天我一直看著他,從頭到尾。
可能是他最后離去的背影太寂寥了吧。我就那么默默看著。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那么愛他。
所以爸媽后來向我確認的時候,我才能那么堅定。
是的,從來不曾那么堅定。
爸那天夜里就進了重癥病房。
他太傷心了,傷心得快要死了。
媽和哥始終陪著他,我卻連看一眼都不敢。
爸最后的日子對我來說太難熬。
我似乎只有夜里他睡著時才敢進病房里看他,對著他蒼白憔悴的臉流淚。換了白天我都不敢這么做,于是就在病房外幾小時幾小時地瞪著眼發(fā)呆。
罪惡感太多了。
從頭到腳淹沒我。
忽然有一天,爸說要見我。
我跪在他面前,聽他最后一次對我說,
兒子,人活著就會很辛苦,但還是要認真努力地活。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然摸著我的頭,告訴我:東海,真的有了想要的東西,還是應(yīng)該努力去追。
爸最終還是原諒了我們。
可那一刻,我負擔(dān)不了快要爆發(fā)的罪惡感。忽然就覺得自己做錯了。
一直都錯了。。。
安葬了爸后我就逃去了美國。
走的那天媽說她和哥都不怪我們了,還說爸他也是這樣想的。
我不記得當(dāng)時是不是哭了,但我記得我對自己說:赫在。從這一刻起,我們完了。
5
木浦。赫在。
終于還是來了這里。
我?guī)е鴰讉舞蹈隊的學(xué)員,千里迢迢的被俊秀“騙來”給他們的木浦公演作助演嘉賓。
呵。
這算不算是某種機緣?
等候的間隙躲在后臺打盹,耳邊模糊傳來Staff 忙碌的聲音。
睡得不安穩(wěn)。
這樣半夢半醒間,看到東海的臉。
搖晃,閃爍的表情。
可能完全是心底深處的渴望,才將自己的每一絲留戀,都折射得明顯。
東海,我是有點沒出息。
怎么樣也忘不了你。
木浦。東海。
晚飯的時候,哥說待會有演出。
媽媽做了好吃的雞腿,我心情不錯才沒注意聽。
哥很快吃完走來拍拍我的肩,“快吃。來了幾個首爾有名的舞蹈隊,都是你認識的。吃完我們?nèi)タ。?br>
雞腿掉進了湯里,湯汁濺得我滿身都是。
“我不喜歡看演出!
說完就忙埋了頭擦。
媽媽嘆口氣遞過來干凈的手帕,“兒子,去吧。這次回來你都只是悶在屋子里,偶爾也要讓自己透透氣!
“嗯。。!
拒絕不了家人的話。
從什么時候起的呢。
忽然覺得,油漬越暈越大了。
6
木浦。赫在。
好像迷迷糊糊睡了很久,才站上了木浦的舞臺。
音樂轟隆,震得我耳痛;舞臺燈也使勁閃,每一束光線都覺得晃眼。
我的心有點亂。
身體深處卻不可抑制地涌上感動。
可能真的只有在跳舞的時候,我才能擁有一些為數(shù)不多的快樂。
這種感覺在他離開后。
變得很強烈。
我賣力地讓身體舞動,在木浦的星空下。帶著一點瘋狂,或許,還有一點絕望。
木浦。東海。
喧囂的舞臺就在眼前了。盡管一路上我刻意走得很慢。
說不上來的情緒在胸腔里高速翻騰。
我只能像往常一樣,將心里的悸動一點一點壓抑。
可是,
我做不到。
有些認命地跟著哥融入面前這一片人聲鼎沸。
滅頂?shù)难蜎]。
幾乎是本能的,我緊張地避開四周擁擠壓迫的人群。
就像避開過去。
7
木浦。赫在。
移位,上步,跳躍,轉(zhuǎn)身。。。
每一個步驟都實施得當(dāng),如預(yù)期的順利流暢。
因此看到人群深處的你,
是唯一的變數(shù)。
半年的時間對我來說太久了,F(xiàn)在就要我相信,站在面前的,是你?
只是東海,你怎么瘦了?
木浦。東海。
似乎真的是“有事發(fā)生”,或許,自己其實早有預(yù)感。
還是見面了,赫在。
就像過去一樣,你跳舞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帥氣,整個人會像寶石一樣放光。
你好像又長高了。
說話的時候只抬抬眼看你就不夠了,要微微仰起頭才行吧。
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你很適合黑色的短發(fā)。
8
木浦。赫在。
有一瞬間真的在想:就這樣跳下去好了,從舞臺上。
然后我要沖過去抱住你。
就在人群里擁抱你。
那就不必像現(xiàn)在這樣在人頭攢攢中費力穿梭了。
也許我們還來得及。
一定有誰希望我們能見一面。
讓我找到了你。
“李東海!”
很久沒叫過你的名字了,我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嘶啞。
聽出來了么?
只想著要留住你正要轉(zhuǎn)過去的側(cè)影。
我哪里還有機會用來錯過浪費?
我以為的你的反應(yīng)都沒有,回頭看我或者干脆躲開我。
你只是像一條蒼白的細線,從我面前生生倒下去,在我眼里被抽離。
木浦。東海。
我害怕。
我怕面對他。
只要一想到我們之間的過去和障礙,就覺得疲憊不堪。離開吧。
“哥,我要回去了!
“李東海!”
他的聲音從后面?zhèn)鞯蕉,被?zhǔn)確清晰地放大。
身體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想留下。
可已經(jīng)邁出去的腳又倔強地不肯收回。
結(jié)果,
我摔倒了。
赫在。
如果你不要叫我名字該有多好。
那樣我就不會手足無措地摔倒。
如果我沒有摔倒,我就可以成功逃跑。
如果我可以逃跑,我就會躲起來讓你找不到。
如果你找不到我,我堅定了要離開的心就不會動搖。
赫在。
你剛剛沒有叫我該有多好。
9
木浦。赫在。
我沖過去扶起他,覺得心不是自己的了。
他鼻子出血。臉上弄得一團糟。
幾乎沒經(jīng)過思考,抱起他只想趕快送他回家。
還好他只是摔倒,撞了鼻子。擦洗止血后也沒發(fā)現(xiàn)別的傷。就是眼睛一直不肯睜開。
如果不是故意不想見我,就是什么時候睡著了吧。
我情愿相信是后者。
很擔(dān)心。
所以厚臉皮地留下來看著他。
這會兒他可能真的睡了吧。
在臺上看到他的時候還有那么多話那么多思念和牽掛。
現(xiàn)在,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貪婪地用目光撫摸他。
是不是只能這樣了。
可是東海,
還是覺得我太幸運。
竟然還能像這樣看著你,
忘記痛苦和過去。
木浦。東海。
現(xiàn)在是凌晨,天色還有些昏昏然。
被子邊緣他昨晚坐著時壓過的一小塊地方還維持著一種微微塌陷的姿勢。
想摸一摸。
他剛剛離開了,在我“醒來”之前。
我怎么可能睡得著啊。
這個傻瓜。
真的就這樣在房間里坐了整整一夜,不說一句話。
我以為會聽到的話,或者。。。會發(fā)生的事。
卻沒有。
只有一座傻乎乎的雕塑李赫在。
覺得不滿足?
也沒有。
這就夠了不是么。
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我怔怔地望著天花板,那里剛剛下了一場雨,F(xiàn)在模模糊糊都是水。
尾聲。
赫在。
早晨的風(fēng)有點涼,不過吹在身上很舒服。
伯父,你也這樣覺得吧。
上次來的時候有些話沒有對你說完。
很抱歉。
過去是我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一直都在惹您生氣,真的是很對不起。
現(xiàn)在把東海還給您的話。您可不可以原諒我?
好像這么說有點厚臉皮。
但還是覺得應(yīng)該來告訴你,昨天晚上都想通了。
如果這里是他想要的生活。我就放了他。
伯父,高興一點吧。
東海。
爸。
我都聽到了。他說的每一句話。
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那個傻瓜。你看看,他又跑來煩你了。
爸,半年前我會離開他是因為罪惡感太多了。
我懦弱地把太多東西推給他承擔(dān),所以現(xiàn)在他覺得累或者想放棄我都不怪他。
所以,爸。
我就放他走好了。
爸,別怪他。
【TBC ENDING】
真正的HE:
一個月后。首爾。
今天晟敏來得比平時早。午休時做了個奇怪的夢,醒來后就一直睡不著。
想著赫在前輩應(yīng)該沒回家,“去請教下今天教的的動作好了~”
晟敏索性不睡了。爬起來隨便收拾了下就去了排練室。
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空蕩蕩的大廳里有個人在專注地閱讀樓層介紹牌。
晟敏看看表,這么早啊。
“抱歉,請問D.H的排練廳在幾樓?”
晟敏回過神的時候,那個人正扭頭看著他。
“唔。。。啊,在6樓!
“搬去6樓了?難怪我找不到。。。”
正面看到對方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臉長得真好看。
“我就是D.H的,你是新來的學(xué)員?”
對方搖搖頭,漂亮的眼睛一閃一閃:“我找人!
“啊。那一起走吧~”晟敏友好地對他笑笑,“對了,找誰呢?我可以幫你叫一下!
“李赫在!
對方的眼睛盯著上方的樓梯,一字一句。
唇角忽然綻放的笑容,微微有些眩目。令光線都隨之變化。
—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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