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其實沒想贏你的，只是你太弱了，現(xiàn)在的你，是不可能打敗我的，快點長大吧，亮。

　　絮記得小時候，每當(dāng)看到亮找自己挑戰(zhàn)而后又失敗時他出現(xiàn)的那種不甘心的表情，她都會這么說，是呀，作為塔矢老師的兒子，這么弱可不行哦。

　　“好吧，下次我一定會贏你的。”墨發(fā)少年起身，抬頭望了望絮，稚氣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懈和不甘，這么說到，“那在我贏你之前，不許跑哦!�！�

　　“好，加油練習(xí)吧，亮。”她也總會這么說到，十分認(rèn)真看著比自己小了３歲的亮，然后，對著他溫婉一笑，算是作為鼓勵吧。

　　“嗒”、“嗒”、.“嗒”、.“嗒”，玻璃與匪木的碰撞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使絮從回憶中醒來。

　　突然，對面的男子停頓下來，一個略帶滄桑卻不失威嚴(yán)的男音傳出，“不錯嘛，絮，已經(jīng)能贏我一目了�！�

　　“那是您放水了，塔矢老師�！毙醯卣f道，她并不認(rèn)為自己的棋藝能高到這種地步。

　　“呵，那可不一定�！本退悻F(xiàn)在還不行，但加以時日，那可就不一定了……

　　塔矢行洋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飄渺的細雨，依舊操著威嚴(yán)的口氣說，“聽說你后天要參加鋼琴十級考，是嗎？”

　　端坐著的灰發(fā)少女淡淡地“嗯”了一聲，頓了一下，俯下身磕了頭，依舊淡淡地，也不知是什么意味，“對不起，不能如老師所期盼地那樣�！�

　　塔矢行洋嘆了一口氣，看向墨雨絮，道：“如果是你父親的話，會比我站得更高吧�！�

　　絮沉默了一會，應(yīng)道：“老師，現(xiàn)以物是人非，父親已死這是個事實�！闭f完，默默鞠了個躬，便緩緩起身，正準(zhǔn)備離開塔矢宅。

　　“可是你應(yīng)該知道，你不下棋，最傷心的，可是小亮啊……”塔矢行洋回過身，對著絮的背影，這么說到，隱約地，他好像看見少女的背影顫了顫。

　　“那也只好，對不起他了……”絮沒有停下腳步，只有風(fēng)把這句未完的話，帶到塔矢行洋的耳畔。

　　“這孩子……”嘆了一口氣，行洋也不知道要如何說了，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徒弟，忽然他覺得有點越來越弄不明白她了……

　　“我回來了�！彼噶练畔掠陚�，朝屋里打了個招呼，突然，只覺得一股荷香，眼前閃過一抹墨灰，那么熟悉，不禁讓他愣住了。

　　“是絮嗎？”亮沒有回頭，但他感覺得到身后的人停下的腳步，仿佛在驗證他所說的話。

　　“咔嚓。”那陣關(guān)門聲讓亮終于反應(yīng)過來，快速轉(zhuǎn)身出門尋找，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熟悉身影，那股清淡的荷香……

　　“絮……為什么……來這……”亮喃喃著，苦澀感油然而生。

　　“亮，回來啦，很累了吧，等會就來吃飯吧�！彼该髯訌膹N房探出半個身子溫柔地對亮說。

　　“嗯�！边@么應(yīng)到，腳步匆匆向書房走去，他想知道，為什么，今天她會來。

　　“嘩啦”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了，站在窗前的塔矢行洋雙手橫抱著沒有回頭：“亮，回來了�！�

　　“嗯，那個……嗯？”原本打算問清楚關(guān)于絮的事情，卻一眼瞥見亮了還未收起的棋局�！白驴纯窗��！�

　　“是�！彼噶炼俗谄灞P前，眉頭微皺地看著，“黑子輸了一目，父親是持黑子吧，但是......”絮從來只持白，那么輸?shù)镁褪歉赣H了？她的棋技已經(jīng)這么高了嗎……不對，父親在讓著她，為什么呢，為什么公正如父親，卻對她放水了，她……出了什么事嗎？

　　“這局棋的棋風(fēng)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太仁慈了�！彼感醒缶従忁D(zhuǎn)過身來，走向棋局，也端坐在亮對面，清了清嗓子，“見過絮了吧�！�

　　“恩……”亮這才想起來找父親的真正目的，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地揪心，“她，對您說了什么？”

　　“……”無言，塔矢行洋實在不知道要怎么把這句話說出口，“她說……”

　　突然，塔矢明子的聲音傳來了，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行洋，亮，吃飯了。”

　　“也罷，還是等有時間了再和你說吧，先去吃飯吧�！毙醒笞罱K還是決定隱瞞下來，為了亮，也為了絮……

　　“嗨，父親�！绷梁苈犜挼仄鹕恚叱隽碎T。

　　“她說，她不會再下圍棋了……”待亮走后，行洋緩緩地吐出這句無比沉重的話語，然后閉上眼，不再說話。

　　孰不知，亮還未走，一字不漏，全數(shù)入耳……

　　Part 2

　　次日下午

　　“嗨�。�！絮姐姐�。�！這里這里！�。　闭驹谛W(xué)門前，光向馬路對面的絮使勁招手。

　　“嗨嗨嗨�！毙鯚o奈地回道，走過馬路，“怎樣，今天的身體，好一點了嗎？昨天怎么突然暈倒，是因為藤原君嗎？”看著變身包子臉的佐為，絮愈加覺得無力，為什么她能看得見靈魂�。�

　　而這一點，光可是今天才剛知道，原來，自己的堂姐，還有這般能耐，“對！就是因為佐為，昨天可算是把我嚇著了，要不是今天歷史考試幫了我的忙，我還就不帶他去圍棋沙龍了�！惫鈳е鴩樆５恼Z氣，雖然是對絮說，而矛頭卻都指向了身后已是兩眼淚汪汪的某魂。

　　“嗨嗨，別嚇藤原君了，現(xiàn)在還要去圍棋沙龍嗎？需要我陪你嗎？”絮并不打算去的，只是出于一個做姐姐的本能，說出了這句令她有點后悔的話。

　　“好啊，很久都沒有和絮姐姐一起出來了，那就陪我一起去吧。”光充滿了期待地看著絮，身后的佐為也一臉十分感激像。

　　“嗨嗨，那就走吧�！�

　　“歡迎光臨�！碧鹈赖穆曇粼诠夂托跆みM沙龍的那一刻及時地響起。但瞬間又停頓了一下，“咦？是兩個小孩呢……”

　　“趁著光和市河美晴聊天的時間，絮無所事事地環(huán)顧了一下，便撇見了角落里的一抹墨綠，愣了一下，幾乎立馬轉(zhuǎn)身就想走。

　　“絮桑。”那個絮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非常及時地響起，亮帶著優(yōu)雅的笑容，看著絮的背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既然是絮桑要下棋的話，那么……市河小姐，就讓他們免費一次吧。”

　　“既然小亮都這么說了，那就免費一次吧。”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圍棋了，也，不想再看到你了……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光打斷了。

　　“啊，原來是絮姐姐的朋友啊，那就和你下棋吧，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還是請多多指教哦�！惫庖荒槦o辜。

　　“請多多指教�！绷廖⑿χ卮�，隨即望向那個佇立著的身影，心里這么想到：我需要一個解釋哦……

　　也罷也罷，隨遇而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絮盡可能地說服自己，這是偶然，偶然，等她平復(fù)好自己的心情，那頭的光和亮已經(jīng)擺好了棋盤。隨手將額前的碎發(fā)掠后，疾步走去，習(xí)慣性地站在亮身后，著實讓自己再次愣住了，果然，還是不能割舍下這個小家伙……絮望著亮，不覺露出一絲寵溺。

　　雖然光說過佐為就是本因坊秀策，但親眼所見，還是令人大吃一驚，光那小子還糊里糊涂的數(shù)著格子，孰不知，勝利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而亮……絮望著亮，免不了一陣心疼，對上桑原本因坊，還未成熟的亮，自然不是對手，可這孩子卻……

　　“兩目半……”亮望著光，眼前的這個人，讓他覺得，喘不過氣。

　　“光，先回家吧，這里交給我……”絮輕輕拍了拍光的肩膀，這么說。

　　“那就拜托你啦，絮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光低著頭。

　　“我知道，先回家吧�！�

　　等到光離開圍棋沙龍的時候，絮把棋盤換了個方向，把棋子也換了，然后，在亮疑惑的眼神中做到了對面，“來，繼續(xù)�！�

　　“可是！��！”亮有些驚異，這盤必輸?shù)钠�，即使是父親，也不可能有勝算啊。

　　“我持白，繼續(xù)�！毙跏炀毜芈湎乱蛔�，就算是秀策，在經(jīng)歷千年之后，也難免有疏忽，何況，世上本就沒有最完美的棋局，還是讓她找了，那么小的一個漏洞，獲勝的幾率幾乎為0，但為了亮……

　　“嗒、嗒、嗒……”落子的聲音連續(xù)不斷的進行，而后，逐漸緩慢下來……

　　“嗒。”絮瞥了一眼快要滿了的棋盤，落下最后一字，終了，勝負已定，對面的落子聲再也沒響起過。

　　“為什么，為什么，擁有這么優(yōu)秀的棋技的你，為什么不再下棋！”少年略帶憤怒的話語傳來。

　　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望著身旁低頭隱忍的少年，像記憶中那樣，輕輕拍著他的頭，“小亮，快點長大吧，去拼一拼，否則，這樣的你，是不可能打敗我的。”沒有再看亮一眼，絮轉(zhuǎn)身離開了，沒有聽見身后少年的讕語……

　　“為什么，還當(dāng)我是小孩子，我已經(jīng)長大了呀……”

　　Part ３

　　“什么，你又和他下棋了？��！”正在幫光收拾房間的絮聽著光偶然提起的事件，大驚，繼而。望向佐為“那么，是他贏了吧……”

　　“嗯……”光無奈。

　　“把棋局畫出來�！毙跬Ｏ率郑届o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對光說。

　　“哈？”光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堂姐，不禁疑惑，你會下圍棋嗎？我怎么不知道

　　“我說，把棋局畫出來，馬上。”絮有些著急，不禁下意識地吼了一聲，卻把對面的人嚇著了。

　　“哦哦……我知道了……”光被絮的過激行為嚇了一跳，才從抽屜中拿出紙和筆，畫了起來，卻突然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絮，“吶，絮姐姐，我好像，想不太起來了……”

　　愣了一下，絮嘆了口氣，“嗨，我知道了，那……”抬起頭，看著已經(jīng)明了的佐為，“藤原君，就麻煩你了，直接復(fù)局吧�！�

　　“明白了�！弊魹閮�(yōu)雅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看向?qū)γ娴男酰恢庇X得，這個少女會下棋，而且棋技可能還很高，否則也不可能會看見他，雖然以前，這只是作為一種對有圍棋天賦之人的直覺，但現(xiàn)在，他似乎有些肯定了，“第一手，小目……”

　　“他還是放棄了……”那我那次拼盡全力地去贏他，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呀，默然，絮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紫發(fā)男子，“很痛苦吧，那孩子……”

　　“嗯……”佐為也沉默了，他看得出亮在墨雨絮心中的重要性，只是……

　　“好狠……”絮吐出兩個字，他還只是孩子……

　　“可是！”佐為愣住了，是他先向我挑戰(zhàn)的！“是……”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小亮先提出對弈的吧�！毙醮驍嗔俗魹榈脑�，“你只是在下一局對得起對手的局，而已，我知道的�！毙跬蝗幌肫鹱约盒r候在拜師對塔矢行洋提出的挑戰(zhàn)，老師那時候，也是毫不留情呀，“謝謝了，或許，這樣會更好吧……”這樣才會讓他成長，在沒有我的情況下……絮這么想到，對著佐為感激地笑了笑。

　　一陣沉默……

　　“吶，絮桑，能不能……和我下一局？”半晌，佐為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愣，絮猛然看向眼前的男子，而后，“好，藤原君，不過，答應(yīng)我，請用全力�！�

　　“什么，絮姐姐，你要和佐為下棋？�。　币慌哉谧鲎鳂I(yè)的光，看著眼前十分嚴(yán)肅的絮，吃驚地叫了出來，“你真的會下棋嗎？�。　�

　　絮無奈地拍了拍額頭，貌似，真的沒和光提過這件事啊……“嗨嗨，我會下哦，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哦，好……”依舊糊里糊涂的光回答。

　　“小絮，你的電話。”樓下傳來一陣呼喊聲。

　　“就來�！毙趸氐溃澳墙酉聛淼�，等會我再上來幫你整理嘍�！�

　　“嗯……”

　　樓下

　　“么西么西，我是墨雨絮�！毙踅悠痣娫�，“是您啊，有什么事嗎？��？嗨，嗨，我會考慮的……”

　　第二天下午圍棋沙龍

　　“歡迎光臨，咦？又是你們�！笔泻用狼珞@異地說，“今天小亮老師可不在，所以……”

　　“嗨，上次麻煩您了，所以這次一起付了�！毙跷⑿χ驍嗍泻用狼绲脑�，并把雙倍的錢放在桌面上，便拉著光，走到了最角落的一個位置。

　　“開始嘍，光�！毙鯗\笑著對光說，然后，“你持黑吧，藤原君，別放水哦�！�

　　“那就開始嘍，絮姐姐，佐為可是很強的�！惫庖荒樀呐d致勃勃。

　　百年前秀策持黑從未輸過，絮桑，是故意而為之嗎，佐為稍稍皺了皺眉，“請多多指教了，絮桑�！�

　　“嗯……”絮依舊笑著，“請多多指教撒，光，藤原君�！蔽抑皇窍氪_認(rèn)，這樣強大的你們，是否能給予亮一些我所做不到的幫助……

　　“4，四，星……”落子，無悔

　　棋局開始……

　　“藤原君真的好強呢，那么，我認(rèn)輸……”絮笑得毫不勉強，仿佛輸?shù)娜瞬皇撬�，“和藤原君下棋，真的可以學(xué)到好多呢�！�

　　“絮姐姐……好強啊�！惫怆m然詫異于絮的突然認(rèn)輸，但一停下來，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那已滿的棋盤，即使是和塔矢下棋，也未到這種地步。

　　“半目……”佐為看著棋盤，喃喃道，“絮桑，你只輸我半目而已，果然和我想得一樣，你真的很優(yōu)秀。”

　　“謬贊了。”絮的眼光投向光身后的窗外，“這下，我就可以放心了，在藤原君在，光和亮都可以成長得更快呢，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走？絮姐姐要去哪里？”光有些著急，身后的佐為亦復(fù)如是。

　　“沒什么，接到學(xué)校的通知，讓我去奧地利進修。”絮解釋道，“你知道我現(xiàn)在讀的是專業(yè)的音樂學(xué)院，所以，這次進修，可能會比較長，如果遇到亮，盡量不要提起我的事，好嗎？”

　　“比較長……”光嘟噥著，“那等以后回來的時候，絮姐姐都不認(rèn)識我了，怎么辦！”

　　“呵呵，傻孩子，放心吧，好歹，我們也有血緣的牽絆啊……”望著一臉不舍的光，絮不禁笑出聲來，“如果在以后會遇見我的老師，請幫我問個好，他叫塔矢行洋�！�

　　“一定。”光答應(yīng)著，既然是絮姐姐的請求，也不能不答應(yīng)啦。

　　“撒，回家吧，姑姑會擔(dān)心的�！�

　　“嗨。”

　　Part 4

　　世界上最不能考驗的東西就是感情，因為它總被很多因素所左右。你說的愛我我記得，只希望，在歷經(jīng)朝朝暮暮之后，別將我忘卻。

　　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十年后，東京似變了很多，又似什么都沒變。

　　七月的陽光不多不少地灑向人間，少女站在擁擠的人群中不動，面帶微笑，透著些許欣慰，與嘈雜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就像一個天生的閃光點，并不僅是因為那傾城之美，還有那不言而喻的氣質(zhì)，讓人一眼就可以看見她。

　　緩緩?fù)蟿有欣钕�，絮徐步往機場大門走去�；野l(fā)飄揚，荷香依舊。

　　——吶，亮，我回來了呢。

　　“砰”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小小的套房里，儼然有種說不出的淡雅�；貒�，絮在光的家附近買了一棟房子，一來，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能力了，不好意思老是勞煩阿姨，二來，也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

　　絮輕輕坐在沙發(fā)上，閉上眼，還能夠感受到思念了十年的熟悉氣息，這個地方，有她的青春，有她的音樂和圍棋，還有，她最珍貴的感情。

　　偶然打開電視，驚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表弟愈漸出息了，淺淺的梨渦隱現(xiàn)，絮笑得溫柔。

　　光，即使沒有佐為，你也過得很好。那么你呢，亮，我毋庸置疑相信你的優(yōu)秀，你也會成長得很好吧。

　　輕輕搖了搖頭，絮理了理腦海中那些因近鄉(xiāng)而產(chǎn)生的繁瑣思緒，整理了行李，這才想起了回國后的重要事情，任職東大音樂系教授，一個讓絮受寵若驚的任務(wù)。

　　漫步在東大的校園里，假期并沒有使這變得冷清，社團的組織活動依舊很多。十年了，時間就是如此地快，轉(zhuǎn)眼間，又是個年代翩然離去。

　　隨著步履前進，在偌大的校園里瞎逛，直到聽見了熟悉的落子聲。

　　路過窗邊，停住，絮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形，那是間較大的屋子了，屋子里的人卻只有兩個，顯然是未到開放期卻偷偷潛入的兩個學(xué)生，就坐在窗邊，卻沒有發(fā)現(xiàn)絮的來臨。那是兩個男孩，都是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黑白，認(rèn)真思索著自己的下一步，沒有計時器，也似乎不在意輸贏，只是單純地下著棋，只屬于自己的棋。當(dāng)世界還小，讓我們單純好不好。

　　恍然間，絮似乎看見了小時候的亮，那時的他，也是這般的，以最童真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她面前，單純到不忍傷害。

　　似乎是又一局開始，絮不想打擾，轉(zhuǎn)身，漫步離開，轉(zhuǎn)角處，一抹墨綠擦肩過……

　　辦好了任教手續(xù)，絮就先回家了，不做地鐵，緩緩漫步在繁華的東京街頭，眼球隨之移動，不放過任何熟悉或陌生的景物。

　　到了光的家門前，一時語塞，竟想不出要說些什么了，左手有些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糾結(jié)于敲或不敲。

　　這時，似乎有人幫她決定了，門一下子打開，讓絮好生嚇了一跳，從屋子里出來的怒氣沖沖的女孩也似乎被絮嚇了一跳。長得很眼熟。絮瞄了一眼，立刻下定論，似乎是小時候和光很要好的那個女孩，也不知現(xiàn)在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是……”女孩歪了歪頭，看著絮，一臉不解，似乎沒想起光還有個表姐。

　　“我是……”絮剛想做個自我介紹，女孩身后傳來的光的聲音，由遠至近。

　　“明明，不就是爽約了一次嘛，用得著這么生氣嘛�！�

　　被喚作‘明明’的女孩很明顯地翻了個白眼，絮依稀能想象出光一臉為難的樣子，真是太不解風(fēng)情了。

　　“又有客人嗎？哪一家報社的，好煩哪。”沒仔細看清來人，光嘟囔著，頭也不抬，站在女孩旁邊，已經(jīng)比絮高出了一個頭。

　　成熟與幼稚并存嗎？絮玩心大起，“東大音樂系，墨雨絮，請多指教。”

　　“啊……音樂系的，那來找我干嘛啊……”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什么，光依舊一臉不耐煩地表情，直到……“叫墨雨……什么！墨雨絮！”猛然抬頭，光睜大眼睛看清眼前人，“真的是你耶，絮姐姐！”

　　還是那么像小孩子嘛。絮下評論�！皩矊�，以后看人注意著點，別有事沒事把人當(dāng)狗仔�！彪m是怪罪的話，卻沒有怪罪的語氣，完全一副寵溺的表情。

　　“你們是……姐弟�！迸⒁桓斌@奇怪異的樣子。

　　“是啦是啦，絮姐姐可是……”光正欲開口說話，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絮姐姐和塔矢名人是師徒啊，難怪那么厲害，絮姐姐也認(rèn)識塔矢的話，先進屋聊幾句吧，他就在里面�！�

　　一愣，絮沒有反應(yīng)過來，“算了吧，晚上叔叔阿姨回來以后，我再過來吧�！�

　　“來了就進來坐坐吧�！笔煜さ恼Z調(diào)從遠方傳來，絮抬頭，就能看見那個她極其在乎的人兒，他站在那兒，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令人不禁莞爾。

　　絮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光和明明先走進了屋子，絮關(guān)了門，走進屋里，擦身而過，話語飄然而至——“吶，絮桑，我已經(jīng)長大了哦�！�

　　僅是一句話，便讓絮的心理防線全線崩潰。

　　謝謝你，還記得我，記得我們的約定——在我贏你之前，不許跑；

　　在我長大之后，我要你當(dāng)我的新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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