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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
不識字,不等同於不識情愛,不識真心。
九門里排第五的吳老狗不識字。簡單來說,就是那個不說話的時候文質(zhì)彬彬一開口就粗口連篇的狗五爺,是個文盲。
這個在老長沙根本不算什麼秘密,在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問問,只要不是三兩歲的稚童或者一步三喘牙齒掉得連話都說不清的老人,基本都能得到這個答案。
可是這狗五爺啊,他不但不識字,還特討厭別人給他看字。
“不管你是誰,要傳話就好好兒傳,自己當五爺面說,別人代說也成,就是別他娘的寫了紙條送上來!不然別怪爺翻臉!”
狗五爺?shù)暮菰捒墒菑木砰T剛開始沒多久就從那吳家大院傳出來的了。不為別的,就是九門一開始爲了聯(lián)繫更加緊密,常有聚會,外加二月紅,小解九這些個愛好附庸風雅的,往往就是一個帖子寫了時間地點還有靜候光臨云云,找個人九門挨家挨戶地送過去。把個吳老狗氣得不輕。
你說,倒斗就倒斗吧,都一群粗人,用得著還練了字寫了帖子巴巴地往人門上送?遣個夥計過來傳話要你命?
吳老狗心腸也直,這樣想也就這樣說,毫不給九門其餘“附庸風雅”的各家面子。好在他人緣廣重義氣,倒斗能力也了得,其餘人即使看他不順,也自覺沒那個必要和吳家鬧翻。
所以這話一出,下回聚會大夥便專門派了夥計到他家去傳話,而不是遞請?zhí)?br>
可這其中,就有一個人例了外。不是別人,正是我們九門之首,張大佛爺張啟山。他是從不遣夥計去吳宅傳話的,雖然派專人往那兒送請?zhí),但送完就走,絕不廢話一句。
按理說他這樣做吳老狗早該翻臉了,偏偏沒有。後者只是叫了管家把請?zhí)系膬?nèi)容念給自己聽,然後再找夥計往張府傳話告知自己去不去。
雖然這事兒沒外人知道,九門里的人就算知道也懶得提起。
各掃自家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就算是名義上成了個整體,同是九門提督,但人心依舊涼薄。這道理由古至今無人不知。可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說起總能默然感慨世態(tài)炎涼。這不就是自個兒和自個兒演戲么,覺著自己生活可艱辛可委屈了,遇上比自己更艱辛更委屈的人的時候,卻總能恬著臉從人家身邊走過去,心裡頭連絲憐憫都沒有。
後來吳老狗那一句“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币簿筒荒屈N難理解了?上议L孫吳邪出了名的天真。
咳,那是後話,這裡暫且按下不表。
說起張啟山老是選擇遞請?zhí)皇莻髟,吳老狗沒問過,他是懶得問,也懶得想爲什麼別人往自家送帖子自己就生氣,偏生那張啟山送來帖子自己就能坦然接受,也懶得去弄懂每次寫在帖子最後的那句詩是什麼意思。
他沒念過書,管家只上過幾年私塾,三字經(jīng)背過幾頁,但也不懂些個晦澀的詩詞歌賦。
張啟山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依舊次次如此。
說到九門提督之首,張大佛爺張啟山,就不得不提他那三響環(huán)。想那時張大佛爺要找另一隻三響環(huán)的消息放出后,多少人爭相奔走,查消息的,下斗的,折騰得整個長沙城烏煙瘴氣?删褪菦]見有誰能把那鐲子帶回來。反而是很多人把命折在了斗里。
也不能說他們腦子里缺根筋,爲了張大佛爺一句話就拼了命的出生入死。只能說在那個動盪的年代,未來的未知數(shù)太多,仿佛吃了上頓兒沒命吃下頓兒的氣氛把人的情緒逼入了死路。在那個時候,人們能想到的保命的最好方法就是依靠軍閥。
拿到三響環(huán),就等於傍上了張啟山這個權(quán)霸一方的勢力,等於求得了半世平安喜樂。
所以說啊……吳老狗站在窗邊感歎。張啟山才會選擇獨身下那個據(jù)說三響環(huán)出現(xiàn)的幾率相當大的斗。吳老狗倒沒什麼感覺,只覺得無謂。大概有錢有權(quán)的人都會有些怪癖,張啟山要找三響環(huán)的另一隻,二月紅愛唱戲,自己喜歡養(yǎng)狗……
咦,這不算。
那張啟山想找另一隻三響環(huán)的理由說來也奇怪。對外人宣稱的是想把鐲子配成一對,但上回他請了吳老狗到張府用午飯的時候卻親口承認,是要給某個人做聘禮的。
但那個人是誰,張啟山卻絕口不提。
而今天,已經(jīng)是他下那個斗的第五天了。在他出發(fā)前,曾經(jīng)送了帖子到吳宅,說是四日必返,并請吳老狗到其府上一聚。
逾期不返從來不是張啟山的作風,但承認自己的擔心就更加不是吳老狗的作風了。至於爲什麼三寸釘?shù)牟弊由蠒嗔艘坏榔郯 ?br>
抱歉這個你得去問三寸釘自個兒。
就在三寸釘脖子上的掐痕由紅變紫的時候,張府那邊傳來消息,前些日子下斗的張啟山回來了,帶著一身的傷,還有一隻從粽子身上擄下來的三響環(huán)。
大家都明白,這回張啟山的心願算是圓滿了。但真相如何,大概得問當事人才知道。至少張啟山他本人,貌似並不這樣認為。傷勢剛好得能下地,就親自寫了帖子送到吳家。
當吳老狗趕到張府的時候,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張啟山隔著一桌子飯菜盯著他,不做聲。
吳老狗被盯得有點兒發(fā)毛,恃著“我又沒幹啥見不得人的事,他娘的還怕你盯著看?再看把你眼珠子兒給剜下來!”的想法施施然下座,提起筷子夾菜,開吃。
張啟山大概是看見眼神攻勢無效,才有些遲疑地開口:
“咳咳……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吳老狗頓住了筷子,良久蹦出一句:
“大佛爺這是要……行酒令?”
然後看著張啟山那張好像被噎住了有些發(fā)白的臉露出迷惑的神色:
“不是么?”
“沒……沒有。”張啟山定了定神,頷首算是肯定了吳老狗的猜測,這回輪到吳老狗詞窮了,半晌憋出一句:
“那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張啟山握酒杯的手抖了抖。終於忍無可忍地放下酒杯,從懷中掏出了那隻剛從斗里倒出來的三響環(huán),一伸手拉住了吳老狗握筷子的手:
“吳老狗,我是不是說過這是我要給某個人的聘禮?”他聲音冷硬,把個吳老狗嚇得心中一顫“沒錯。大佛爺……你這是,先把我手放開成麼?”
“不。”聲音依舊冷硬,聲線卻帶了微不可聞的顫抖:
“那個人,是你!
他把鐲子放入?yún)抢瞎肺埖氖中摹捌付Y!
然後很滿意的看著眼前人慢慢,慢慢地,紅了臉頰……接著……掀桌而起:
“臥槽張啟山你搞毛?老子是男的!男的!老子姓吳名老狗他娘的不叫花木蘭!”
“但你沒有退回我的帖子。如果你不喜歡我,就應該把那些帖子都退回來才對。”張啟山一臉無辜。
“放屁!那些帖子上寫了什麼五爺我得把它們退回來!”吳老狗雙手握拳,氣得臉色發(fā)青。
“你沒看完?”張啟山的聲音帶了驚訝:“那後面的詩詞,你沒看?”
吳老狗的臉色更難看了“你他娘的不是不知道我不識字!”
講到最後聲音都氣得發(fā)顫。
張啟山神色了然地笑開來,握緊了他的手:
“既然如此,五爺,我們現(xiàn)在來講講那些詩詞?”
後來發(fā)生了什麼啊……哼哼,誰要說啊,反正張府那晚上燈火徹夜未熄。第二天吳老狗才離開的張府,走的時候手上已經(jīng)多了個翠綠的鐲子,流光溢彩。
嗨,咱身為外人還是別說話了,這個時候,只要淡定微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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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搞出HE了快來表揚我!(燦笑)
發(fā)現(xiàn)自己的萌點都好冷Orz還有我不會寫感情鋪墊……真的。
一上場就是郎有情來妾有意(不對)
HE各種無感……算了我還是搞回BE好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