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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星光
——謹(jǐn)以此文獻(xiàn)給我喜愛的《幻夜》。
第一章
01
菊丸英二再一次看到不二周助是在越前龍馬的葬禮上。
國中時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溫文爾雅,經(jīng)常露出能夠秒殺女生的微笑,近些年又是事業(yè)成功的攝影家,而這一切從眼前疲憊不堪的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來。
大概是戀人的死亡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吧。
菊丸想了想,無奈的苦笑。
命運這個東西真是讓人頭疼,它好像一臺不受控制的舵,不知道會指使人生向哪里前進(jìn)。就拿面前的不二來說,大學(xué)畢業(yè)后和心怡的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戀愛,——怎么說,畢竟是同性,要取得社會的認(rèn)可十分不易,對方是著名網(wǎng)球運動員越前龍馬,也是他的學(xué)弟。而就在兩人的事業(yè)和愛情都與日俱增的時候,越前卻遭遇車禍,當(dāng)場死亡。不二顧不上哀慟,開始費心費力地操辦喪事。
真是讓人喟嘆的不幸。
上帝大概是嫉妒你們的幸福了。
菊丸和同伴走上前去向越前的遺像獻(xiàn)花鞠躬,然后走到不二的身邊輕聲安慰:“請節(jié)哀順變。”
“謝謝!辈欢穆曇暨是如此溫柔,一如國中時代的樣子。
“不二,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嗎?”菊丸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試圖給予一些力量。
“還能怎樣,替他活下去。”不二抬頭看著菊丸的眼睛,疲憊的臉上卻露出堅毅的笑容。
“……保重。”菊丸深知多說無益,從年幼時他就知道,一旦不二認(rèn)定的事就不會改變!叭绻行枰梢詠碚椅液痛笫!毕肓讼,又補充了一句。
大石,就是他旁邊的同伴,也是他的同性戀人,大石秀一郎。
他想,之所以能對不二的傷痛感同身受,大概是因為比常人更能懂得同□□情。
親身經(jīng)歷過總比道聽途說要深刻。
“謝謝!辈欢䦶澭,感謝他們參加葬禮。
02
菊丸和大石兩個人從不二家走出來后心情一直很沉郁。
菊丸斷斷續(xù)續(xù)地和大石講述曾經(jīng)的不二是怎樣一個開朗、溫柔、笑臉盈盈的男生,而后又是一個怎樣玉樹臨風(fēng)、舉止優(yōu)雅的男子。大石傷腦筋地告訴他,曾經(jīng)他也和他們一個國中,卻遭到菊丸的反駁——“你和我們不是一個班級”。
他說,你不是來自三年六班,而我們是。
大石聽到這句話莫名其妙地反感,一瞬間皺了眉頭。
好在菊丸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講述新聞上那些描述車禍的慘狀。
“報紙上說,車禍發(fā)生的十分突然,高速路上一輛汽車突然拐彎,不偏不倚撞上了旁邊越前的車,引發(fā)了爆炸,車內(nèi)起火,等到越前被救出來時,已經(jīng)看不清模樣了!
“那怎么會知道死者是越前?”
“因為車內(nèi)有越前的獎杯啊,而且車子明明就是越前的,再說死者的身高和年紀(jì)也符合,不是越前還能有誰。況且,如果死者不是越前,那么他早該回來了吧!
大石覺得有理,也就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不過,隨后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這次葬禮上,怎么沒有看到越前和不二的家人?”
03
手冢國光到來的時候,不二正在擦拭越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戀人還是一貫的驕傲。亮晶晶的眼睛,上揚的嘴角,碎碎的短發(fā),十分精神利落的裝束?吹剿,不二就立刻想起曾經(jīng)那些快樂的日子。
他們是在國中網(wǎng)球部認(rèn)識的;ハ鄡A慕彼此的球技,于是成為了很好的隊友,高中時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使得去美國的越前與留在日本的不二重逢,然后兩人的交往隨之加深,最終等到不二大學(xué)畢業(yè)時,兩人正式在一起。
那時越前的網(wǎng)球事業(yè)剛剛起步。為了不給他造成困擾,于是決定等到他功成名就時再公布。大概是一年前,越前終于成為世界第一,兩人的戀情大白于天下。
那時候雖然社會上看起來還是很寬容的,但事實上總會有些人對他們帶有鄙視的目光。剛開始的那段日子,他們遭遇過晚上莫名其妙地被人砸破玻璃,或者車胎被人扎破,越前也在公共場合被人辱罵,后來時間長了,也就沒怎么遇到這些激進(jìn)分子。
不二想,如果不是今晚手冢國光的到來,也許他根本不會回憶這些。
“不二先生,您有沒有想過也許車禍不是偶然,而是他殺!笔众獾难坨R片閃過一絲光亮,不二感覺鏡片下的目光簡直是冰一般冷。
“這不是警方的職責(zé)嗎?你來問我做什么。”不二抱臂,緩緩地靠向沙發(fā)。
“再重申一邊,我是東京都警察署的刑偵警察手冢國光,專門負(fù)責(zé)調(diào)查越前先生的車禍。此次來是希望不二先生可以提供一些線索幫助我們破案!笔众鈴奈鞣锩嫣统鲎C件,放到不二的面前。不二看到他的手細(xì)長,骨節(jié)突出,上面還有厚厚的繭子。
應(yīng)該是拿槍磨出來的。
不二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好吧,警察先生,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不二回答的似笑非笑。
“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比如越前在車禍前是否和你在一起?車禍后你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手冢拿出紙筆準(zhǔn)備記錄。
“車禍前我們一起吃的午餐,然后越前準(zhǔn)備回俱樂部繼續(xù)練習(xí),而我得去拍一組照片,準(zhǔn)備參賽用的。因為方向不同,我又著急趕時間,于是沒有過多的告別,就走了。后來我正趕往機場的時候,卻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說龍馬發(fā)生了車禍。后來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辈欢f得很沉重,畢竟讓任何一個人回憶與戀人在一起的最后時光都是殘忍的事情。
“嗯!笔众S涗浀睾苷J(rèn)真。
“請問這與龍馬的……離開有什么關(guān)系嗎?”不二說不出來那個詞,一想到都是心痛。
“也許有。我們懷疑,也許死者不是越前先生!笔众5墓P停住了。
“怎么可能?難道你是說我故意給龍馬辦喪禮?警察先生,如果龍馬沒有離開,那么為什么他還沒有回來!”不二抑制不住怒火,他有種給手冢一拳的沖動:“請你注意體諒我們這些家屬的心情,否則我將向你的上級控告你!”
“不二先生,請您冷靜。我只是說有可能。”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您請便!辈欢浔厮Τ鲆痪湓。
手冢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出了房門。
04
手冢夾著黑色公文包一臉陰沉的回到警署廳。剛放下大衣,旁邊的大石秀一郎就湊了過來。
“手冢,不二那里調(diào)查的怎么樣?”大石十分好心地遞給他一杯水,然后關(guān)切地訊問。
“不怎么樣!笔众H嗳嗝夹模骸澳羌一锿耆豢吓浜系臉幼。真是傷腦筋!
“大概是太傷心了吧,畢竟發(fā)生這種事,只有越前陪伴他過了這么多年,彼此又這么相愛,情緒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贝笫瘒@氣,轉(zhuǎn)身靠在手冢的辦公桌邊。
“只有越前陪伴他過了這么多年?什么意思?他的親人都哪里去了?”
“英二說,不二和越前的家人都不同意他們交往,于是雙雙和家人斷絕關(guān)系了!
“這樣啊。對了,你們家的菊丸應(yīng)該和不二是國中同學(xué)吧?從他那里是否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沒有!贝笫瘬u頭,然后露出一絲苦笑:“他一直不太贊同我們?nèi)フ{(diào)查越前的死亡,他覺得這太殘忍。畢竟越前是他的小學(xué)弟呢!
“大石,其實越前也是你的小學(xué)弟吧。”
“啊,是啊,只是英二和不二的關(guān)系更好一點,所以和越前也更親密一些吧。不過這都不是關(guān)鍵的,重要的是,我是一名警察啊!贝笫恼Z氣中透露出自豪,和……無奈。
手冢沒有留意到大石話中的異樣,只顧著低頭看今天調(diào)查不二時的筆錄。忽然他想到不二曾說:“車禍前我們一起吃的午餐,然后越前準(zhǔn)備回俱樂部繼續(xù)練習(xí),而我得去拍一組照片,準(zhǔn)備參賽用的。”
比賽……手冢忽然想到了什么。
“大石,你是否知道不二最近要參加什么比賽?”
“啊那個,知道啊,日本青年攝影大賽,規(guī)模好大的,報紙上有提到過。”
“是嗎?什么樣的報紙?”
“呃……就是這個!闭f著,大石把旁邊桌子上的一張報紙遞給了手冢,指著首頁新聞。
——《日本青年攝影大賽即將開幕,著名攝影家不二周助備受矚目!》
文章指出,不二周助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明確表示將會參加此次攝影大賽,而在被問及參賽作品是怎樣的作品時,不二神秘地一笑,他說是“一幅讓人感到生命的作品”。而且當(dāng)時還有一個記者提問“如果得獎了要怎么慶!,不二只是笑著扭頭看向旁邊,那里有等候他的越前龍馬。
——目光流轉(zhuǎn)中透露出無盡的愛意。
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周之后,越前就發(fā)生了車禍,從此天人永隔。
“‘一幅讓人感到生命的作品’?”手冢暗自猜測,這會不會和越前有關(guān)?
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他第一次接觸這個案子時,他的直覺就告訴他,越前的死,絕不簡單。
肇事司機在高速路上突然轉(zhuǎn)彎,導(dǎo)致越前的車子爆炸,然后肇事者卻向著反方向逃跑,并且肇事車輛在機場外的河邊被棄,警方立刻加大機場安檢力度,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可疑的人。
受害者越前龍馬當(dāng)場死亡,面部被毀損,僅憑車牌號和車內(nèi)物品就判斷出死者是越前,這未免也太草率。而且據(jù)菊丸講,他印象中的不二是一個心思謹(jǐn)慎到不可思議的人,怎么會不經(jīng)過尸體驗證就辦理喪事?
種種跡象表明,也許死者不是越前龍馬,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
不二的詰問再一次在他腦中浮現(xiàn):“如果龍馬沒有離開,那么為什么他還沒有回來!”
對啊,如果越前沒有死,那么他到哪去了?
第二章
01
河村隆的壽司店距離菊丸的公司不遠(yuǎn)處。兩人從國中時關(guān)系就很好,工作后依舊保持著聯(lián)系。每天中午,菊丸都會來河村這里要一份壽司當(dāng)做午餐。
“不二的情緒最近如何?”河村一邊端來小盤的壽司醋,一邊詢問菊丸。他知道菊丸和不二的關(guān)系。
“蠻讓人擔(dān)心的。越前的死對于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本胀鑺A了一塊壽司準(zhǔn)備蘸醋。
“唉,也的確是啊。英二你看見他的樣子一定會很擔(dān)心吧!
“的確放心不下,畢竟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墒俏矣植桓姨^多關(guān)心他,貌似秀一郎對我們之間還是心存芥蒂的!
“你是說,大石還是很在乎那件事?不是已經(jīng)說清楚了嗎?”
“秀一郎的心思一向細(xì)膩,我想他還沒有完全的釋然吧。即使當(dāng)時我和不二真的沒有發(fā)生什么,但是越前的確為此鬧出了很大動靜!本胀枳Я俗Ъt色的頭發(fā),聲音悶悶的。
“希望大石早日放下才好啊。怎么說,我也不是國中時那個魯莽的熱血少年了,稍微懂得了一點人情世故,人活著還是得多考慮考慮別人的想法啊!焙哟搴┖┑匦χ。
“哪有,在我心中,阿隆一直是一個十分上進(jìn)十分精神的人呢!其實我們當(dāng)初都是這樣的少年,誰知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菊丸的語調(diào)有著明顯的改變。
“不過,英二你說,”忽然河村壓低了聲音:“越前真的死亡了嗎?”
“呃,怎么講?”聽到河村這么說,菊丸十分詫異。因為昨晚睡覺前,還聽大石提起過手冢的猜測。
“那天,桃城來我這里,無意中說漏嘴,他的妻子橘杏曾經(jīng)在車禍后見到一個身形酷似越前的人!
02
聽了河村的話,菊丸整個下午的工作都顯得心神不寧。他前后分析了一下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又想到了手冢的推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找不二談?wù),畢竟是好朋友,說不定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于是晚上下班后,他來到了不二家。
這是他在葬禮過后第一次看到不二,感覺他比前幾天精神了許多,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了吧。房間一塵不染,客廳的墻中央掛著越前的遺照。
“英二,請喝茶!
“啊謝謝周助!
菊丸接過茶杯,卻端在手里,沒有喝。只是不斷地環(huán)顧房間的四周。
“英二又在我這里發(fā)現(xiàn)什么新奇玩意了嗎?”不二微笑著說。
“沒有啦,只是覺得周助你家里竟然這么干凈整齊,真是符合你的性格呢!”
“不,不是我的家,是我們的家!辈欢D了頓:“是我和龍馬的家!
“周助……”
“這個屋子里到處都是龍馬的味道,包括我們的臥室里,到處都貼滿了我為他拍攝的照片。不過,原先他在的時候,總批評他把房間弄得很亂,現(xiàn)在他不在了,想讓房間亂都不可能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不二的聲音里沒有一絲哭腔,只是那雙眼睛蘊含了太多的悲痛。
“周助……”菊丸頓了頓,他想接下來的話會不會對不二太殘忍,不過也許是好事:“你確定……你確定越前真的離開了嗎?”
“什么意思?”
“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車禍的死者并不是越前?你知道,大石是警察,而且他的同事手冢最近也在調(diào)查車禍原因……”
菊丸沒有說完,他忽然覺得不二陰沉得有些可怕。
“英二,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辈欢蛔忠痪涞卣f。
“沒有……我沒有開玩笑。只是,只是,你知道桃城吧,就是那個漢堡店老板桃城武,他妻子橘杏說在車禍后曾經(jīng)看到了一個身形酷似越前的人!”
菊丸一鼓作氣,全部說了出來。
“什么?!”不二驚呆了。
03
眼看車禍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而調(diào)查原因毫無進(jìn)展,東京都警署廳不愿再花費過多人力,畢竟這社會上撞死人就逃跑的無良司機太多了,也許這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交通肇事。正巧最近有個運動員吸毒的案子需要人手,于是就把大石和手冢派去調(diào)查。
“我覺得越前那個案子快要看出一點眉目了,卻在這時被上面打斷了。”聽到指令,手冢陰沉著臉吐出一句話。
“哎呀聽上面的安排吧,咱也沒辦法啊!贝笫焐线@么安慰著,其實他心里還是有點開心的。因為英二一直不太希望警方調(diào)查這件事,他覺得對不二的傷害太大。這下,他不用感覺因為自己是警察而對不起英二了。
不過,一想到前不久英二在晚上獨自去不二家,還呆到深夜,他心里還是有些介意。雖然當(dāng)初那件事已經(jīng)被證實是烏龍事件,可是英二你心里當(dāng)真沒有一點不二嗎?
——那為什么當(dāng)我問起你去找不二的原因時,你支支吾吾的,別忘了,我是一名刑偵警察。
除了那天晚上兩人的夜談,大石還有一件事比較介意。前些日子英二去法國出差一趟,不二托他帶回一沓影集,于是兩人因為這原因,又開始相交甚密。大石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被查出吸毒的運動員是亞久津仁。大石對這個白頭發(fā)兇神惡煞的家伙第一感覺就不好,他覺得下面的談話將會十分棘手。
轉(zhuǎn)臉看了一眼旁邊的手冢,他還在思索越前的案子。嘆了一口氣,認(rèn)命般地拿過筆和本,開始了詢問。
“姓名,職業(yè)!
“亞久津仁,網(wǎng)球運動員!
又是網(wǎng)球運動員,越前就是,這家伙還是,難道自己和手冢最近被網(wǎng)球運動員纏上了嗎?大石苦笑。
“據(jù)我們掌握的證據(jù)來看,你不僅僅是吸毒,還有其他的違法行為吧?”
“沒有!
“你確定?如果你老實交代,也許還能減刑。”
“廢話,老子說沒有就是沒有!
“好。不過我們調(diào)查出來的事情可不止這么多。既然你不說我們也拿你沒辦法,但是你可別指望那些同伙會保你出去,你看,你進(jìn)來這么多天了,可曾聽到一點動靜?你護(hù)著他們,他們也會被我們逮捕,可如果你老實交代,你還能減輕刑罰。我聽說你對網(wǎng)球特別熱愛,早點出去早點繼續(xù)打球不好嗎?”
聽到“網(wǎng)球”二字,大石看到亞久津臉上乖戾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松動。
“……我、我們還參與販毒!
“我們?你和誰?”
“上流社會的一些人,好像是一些高官什么的。我只是聽中間人講的。”
“中間人是誰?他都和你講過什么?”
“我們是單線聯(lián)系,她是我的上線,叫做……不二由美子。她說我們的客戶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不二由美子?”大石嘀咕一句,怎么是不二周助的姐姐?
“關(guān)于客戶你還知道什么?”
“沒有了……啊對了,應(yīng)該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人,就是前些日子出車禍死掉的越前龍馬,當(dāng)初我向不二由美子提到他時,她露出的表情讓我至今都忘不了!
“是怎么樣的表情?”
“有些不屑,有些厭惡,還有些無奈。”
大石想,也許是因為她的弟弟喜歡上了同性的越前。
04
回到警署后,大石把訊問筆錄給上司看了。這個光頭老家伙看完忽然感慨:“這個越前龍馬,還真是不安分啊。官司、販毒、車禍,一個不落!
提到“官司”二字時,手冢突然發(fā)問:“什么?越前龍馬曾經(jīng)惹上過官司?”
而大石卻別過了臉。
上司看到大石的模樣,察覺到自己的失言,于是干笑著咳嗽兩聲,拍拍手冢的肩膀:“你還真是不關(guān)注娛樂新聞啊。名人嘛,總有些花邊新聞,不過那都是假的,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大石聽到這句話,忽然很想反問一句:“真的都過去了嗎?”
第三章
01
自從手冢得知越前曾經(jīng)惹上過官司,于是就開始格外留意這件事。他從不看娛樂新聞,對于名人的緋聞從不關(guān)心,而他自身的性格又讓他無法向別人開口詢問,總覺得那些八卦的事情應(yīng)該是屬于小女生的。
對,小女生,就像龍崎櫻乃這樣的小女生的。
這個女孩本身是他在警校的教練龍崎堇的孫女,是網(wǎng)球選手越前龍馬的狂熱粉絲。自從得知他負(fù)責(zé)越前的車禍時,這個小女孩一直給他鼓勁,讓他務(wù)必盡快查出兇手,然后繩之以法,讓她的偶像在天之靈可以得到慰藉。
手冢還記得龍崎端著壽司在她面前磕磕巴巴地給他打氣時的樣子,當(dāng)時以為她會是十分內(nèi)向的女孩,可是當(dāng)他聽到在休息室她和另一個女孩嘰嘰喳喳地聊著越前龍馬的衣著時,手冢不由得暗嘆一聲,女孩,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
手冢也曾想過從龍崎這里得知越前的過去,但是他覺得一個粉絲對偶像的描述應(yīng)該都是贊美之詞吧,客觀什么的很難做到,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后來聽說圖書館有近幾年的娛樂報紙,于是他硬著頭皮向娛樂欄走去,還順手把風(fēng)衣的領(lǐng)子立了起來。
從報紙上得知,原來越前曾經(jīng)被指控性騷擾。大概是一年前,不二周助和越前龍馬的同性戀情剛剛公布,緊接著爆出近期不二周助和另一名同性戀男子相交過密,大概是有劈腿的可能,正當(dāng)公眾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個自稱是越前龍馬粉絲的女子稱她曾經(jīng)遭受越前的性騷擾。
輿論一片嘩然,報刊雜志上都紛紛猜測,越前因愛生恨,試圖報復(fù)。
后來很奇怪的是,在開庭前,該名女子卻意外撤訴,她說她只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想要詐取高額的補償金。
此事似乎就到此結(jié)束了,不二的劈腿好像也被大家忘記,一夕之間所有報刊雜志都從這件事情上面移開了注意力。而那名女子,從此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線中。
手冢只知道她叫小坂田朋香,丈夫是越前的隊醫(yī),乾貞治。
而在當(dāng)他翻回頭去研究和不二相交甚密的男子時,只看到一個偷拍的背影,經(jīng)過仔細(xì)辨認(rèn),他愣住了,這人——
不是大石的戀人,菊丸英二嗎?!
02
大石是在晚上九點中回到家的。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屋里很冷清,想必英二還沒有回來。按下電話錄音,聽到了英二的留言:
“秀一郎,晚上我和周助出去吃飯,不用等我啦!”
周助,周助……
好親密的稱呼。
大石忽然覺得自己應(yīng)該考慮一下在這場愛情中,他的地位到底是怎么樣的。他和英二是國中網(wǎng)球隊認(rèn)識的,那時候他們由于雙打配合默契,于是被稱為黃金搭檔。但是那時他們僅僅是十分要好的知心朋友,因為在英二身邊始終有不二周助的存在。
那是怎樣一種強大的存在,現(xiàn)在想起來大石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是的,是一種讓人無法藐視只能仰視的存在。甚至強大到令人恐懼。
門門科目優(yōu)秀,舉止優(yōu)雅,在學(xué)校幾乎能討所有人的歡心,不說話也能吸引別人,只需要一個淡淡的笑容,亞麻色的頭發(fā),就好像是天生為這人恬淡的性格而生。
如果光有這些也許還不會讓人感到害怕。但是大石知道,不二的背景不是他們這些常人可以企及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有個姐姐和弟弟,但是大石清楚那些校內(nèi)校外惹到不二的人,下場都不會很好。當(dāng)時的英二就是被這樣的不二所吸引的吧。
而后來,越前出現(xiàn)了。不二的目光開始注意這個驕傲的學(xué)弟,英二除了是同桌,似乎就沒有其他可以取勝的地方。再后來,不二和越前關(guān)系越來越緊密,英二慢慢死心,大石趁機將他追求到手。
那時真的以為此生可以平平靜靜地過下去。直到半年前,越前的性騷擾案被曝光,他才意識到不二和英二的關(guān)系似乎沒有他之前認(rèn)為的那么簡單。英二的心里應(yīng)該還是有那個人的。只是那個人,他又把英二當(dāng)做什么呢?
忽然他想起今天上司對手冢說的話:“名人嘛,總有些花邊新聞,不過那都是假的,都過去了!
——真的都過去了嗎?如果過去了,那么現(xiàn)在英二和不二周助頻繁往來又代表了什么?!
03
“這次真的要感謝英二了。你知道,龍馬的事導(dǎo)致我前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去法國根本不可能,但是那時候那個展覽的確是十分難得的,幸虧英二要去出差啊!
不二拿起咖啡,慢慢地啄了一下。優(yōu)雅的舉止,淡淡地微笑。
“不用客氣呀,因為是周助嘛,再說也不麻煩啊!
菊丸咬著柳橙汁的吸管,大眼睛精神奕奕地眨了眨。
咖啡館內(nèi)十分安靜,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曲在緩慢地播放著。不二和菊丸兩人坐在最角落的沙發(fā)里,旁邊是一排哥特式風(fēng)格的書架。
不二順手拿過一本英文版《小王子》,隨意地翻了翻,右手不經(jīng)意地敲擊著書頁,細(xì)長的骨節(jié)上面套著一個鉆戒。
英二知道,這是越前送給不二的。一想到越前已經(jīng)離世這么久,而不二還沒有摘下來,心里不免有些發(fā)酸。
“英二,最近我總是麻煩你,是不是引起大石的不快了?”
“啊?”不二突然地發(fā)問讓菊丸有些措手不及:“你說秀一郎啊,他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畢竟他也知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啊!
“那就好。要不然我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向大石道歉呢!辈欢f著,忽然抬頭看見菊丸嘴角的橙汁,拿起紙巾小心翼翼地為他擦去:“你啊,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
菊丸瞬間羞紅了臉,隔壁桌有光一閃而過,不二不經(jīng)意間上揚了嘴角。
“我,我自己來就好。”菊丸趕忙拿過不二手里的紙巾,胡亂地揉了揉嘴巴,然后像是要轉(zhuǎn)移話題般,問不二:“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提到橘杏說曾經(jīng)她看到過一個像越前的人嗎?”
“我記得。怎么了?”
“我只是想問問你打算怎么解決這件事?”
“不管他啊,我原來就告訴你了,在龍馬逝世后,有很多粉絲因為過于傷痛,都開始模仿他的裝束,橘杏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人吧。但是我又不想讓事情擴大,攪得龍馬在天上都不得安生,于是就希望英二不要對人隨便亂說,事實上,英二的確也信守承諾了啊!
“嗯,我的確誰都沒告訴,連大石都沒有講。我擔(dān)心他會告訴手冢。”
“這樣就可以了啊!
不二仰頭把咖啡喝光,掩蓋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04
大石拿著從電腦抄下來的地址,站在這棟別墅前有些頭暈?zāi)垦。他想,要想買下這種像城堡一般的房子,他和英二得需要不吃不喝努力攢錢幾輩子。
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他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女傭。
“你好,我是東京都警察署的警官大石秀一郎,我找不二由美子女士了解一點事情!
“原來您是找太太,請進(jìn)。”
大石隨著女傭走進(jìn)一間裝潢簡潔的房間,他想,應(yīng)該是會客室。
“太太,大石先生找您!
“你下去吧。”
“是!
看著女傭彎腰退下的身影,大石忽然覺得這種生活有點不切實際。
“大石先生,聽說您是警察,找我何事?”
不二由美子轉(zhuǎn)過身,面對大石,坐下。她穿著一件深紅色的露肩衣服,有點像中國的旗袍,外面還披著一件白色的披肩。
大石注意到她沒有請他坐下。
于是他一言不發(fā)。
不二由美子微微一笑,說:“警察先生,請坐啊!
“不二女士您這里很豪華啊。”大石的語氣中充滿了贊嘆。
“沒有什么,只是前夫留給我的財產(chǎn)比較多而已!
“那也很讓人羨慕啊!
“警察先生,今天您找我就是來贊嘆我家多么豪華嗎?”
“當(dāng)然不是。最近有個運動員販毒的案子,特意來找您了解點情況!
“哦?您請講!
“您的家庭成員都有誰?”
“兩個弟弟,一個媽媽。”
“其中一個弟弟是不二周助吧,另一個是誰?他們的情況怎么樣?”
“另一個是小弟不二裕太。不二周助和我們斷絕關(guān)系了,不二裕太也和我們鬧得很僵,媽媽前幾年病逝了!
“為什么和小弟鬧得很僵?”
“因為他喜歡同性,而不二家族反對同性戀。說起來真是好笑,不二家兩個男性,竟然都是同性戀。”
大石克制住了情緒,沒有發(fā)怒。
——難道社會上就不能對同性戀寬容一些嗎?
警察的職責(zé)讓他只能握緊拳頭,繼續(xù)談話。
“那關(guān)于您父親能否談一談?”
“他從小就拋棄了我們。我不知道他是誰!
“這樣啊。”
不二由美子靠在沙發(fā)上懶懶地嘬了一口茶。
大石坐在沙發(fā)上,目光隨意往茶幾上瞟了一眼。
那里有一份時事報紙,首頁是關(guān)于一位議員競選首相的新聞。
大石順手拿了過來。
“沒想到您還關(guān)注政治啊。”
“沒什么,只是隨便看看!
“不過要說起來,您父親的年齡應(yīng)該和報紙上這個官員的年紀(jì)差不多吧,好巧,你們都姓不二。”
“那有什么,不二這個姓氏在日本很常見啊。如果我真有這樣一個父親,大石先生您覺得您還能這樣隨便盤問我嗎?”
不二由美子隨意地靠向沙發(fā),蹺起左腿,她的腿很漂亮,腳上是一雙細(xì)跟黑色高跟鞋。大石覺得這個女人很不一般。
“那是那是,不二女士說笑了。啊還有一個問題,您是否認(rèn)識亞久津仁?”
“怎么了?難道他說我和他一起販毒?”
不二由美子似笑非笑。
大石看著她的笑容想起不二周助,真是讓人討厭的一家人。
“如果他的確這么說過,您能否解釋一下?”
“警察先生,請問你們有證據(jù)嗎?我想說,亞久津這個家伙曾經(jīng)追過我,但被我羞辱了一番,此后他就懷恨在心,總想找機會報復(fù)我,所以他才會到處造謠。很不幸,警察,你們被他利用了!
不二由美子再一次端起茶杯,大石看見她深紅色的唇印印在茶杯邊緣。
真是一個狠角色。
第四章
01
眼看著網(wǎng)球巨星越前龍馬逝世一周年紀(jì)念日就要臨近,媒體都爭相報到全世界粉絲的紀(jì)念盛況。其中不二周助的舉動最為引人注目。
他為越前龍馬召開了一個攝影展,題目是:FOR MY LOVE。
為了我的愛。
在此次展覽中,還展出了曾經(jīng)不二周助準(zhǔn)備參加攝影大賽的作品,一幅越前在比賽中爭奪冠軍的場景。
手冢想,這應(yīng)該就是那幅“讓人感到生命的作品”。
電視中,不二被記者包圍,各種提問撲面而來。
“請問不二先生,越前先生去世那天你是準(zhǔn)備去參賽的嗎?”
“是的,我正準(zhǔn)備驅(qū)車趕往機場!
手冢忽然覺得不對勁,于是趕緊翻開那次的筆錄,他記得對于那天的描述,不二是這樣說的:
“車禍前我們一起吃的午餐,然后越前準(zhǔn)備回俱樂部繼續(xù)練習(xí),而我得去拍一組照片,準(zhǔn)備參賽用的。因為方向不同,我又著急趕時間,于是沒有過多的告別,就走了。后來我正趕往機場的時候,卻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說龍馬發(fā)生了車禍!
從不二的話中可以推論出來,那天他是要去拍攝照片,而不是去參加比賽。
但是這次從電視上的采訪來看,不二又說,他那天去機場是要參加比賽。
所以說,這兩次中必定有一次是不二在說謊!
再聯(lián)想到曾經(jīng)報紙上說在越前出車禍前,不二已經(jīng)想好了要用一幅“讓人感到生命的作品”來參賽,那么可想而知,其實那時不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參賽作品了!換句話說,他在面對手冢時,說了謊。
那么,他為什么要說謊?
想了想,他決定從兩處開始調(diào)查。首先拜托航空公司的朋友來調(diào)查不二周助的航班,因為上面已經(jīng)不支持他在調(diào)查越前的案子了,所以他只能動用私人關(guān)系;其次,他開始研究越前發(fā)生車禍的中午,他和不二去的餐館。
調(diào)查餐館很簡單,據(jù)越前的隊友講,這個網(wǎng)球少年只喜歡兩個地方,一個是日式餐館,一個是漢堡店。
通常來說,一對情侶約會,應(yīng)該不會選擇漢堡店,所以只有那家日式餐館了。
02
從日式餐館出來,手冢覺得自己快要觸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據(jù)那家店員講,當(dāng)天不二和越前是約好在餐館見面,不二把車停在了院內(nèi)的停車場,而越前卻停在了很遠(yuǎn)的路邊。不二對服務(wù)員解釋,是因為車子壞了,一會兒會有人拖走修理。
他們喜歡在包間里吃飯,往常兩人都是同進(jìn)同出的,但是那天卻是越前先離開的,不二卻沒有跟著離開,“就好像兩人吵架了一樣”,服務(wù)員如是說。
手冢緊接著問在越前走后,包間里是否只剩下不二一個人,其中一個服務(wù)員說:“當(dāng)時不二先生要我送進(jìn)去一杯溫水,因為有人要吃維生素片。我看了一眼,房間里面還有一個男人!
“溫水?一般維生素片不是可以直接咀嚼嗎?那么他們那天點了什么飯菜?”
“越前先生來的時候點的是老三樣:烤魚、茶碗羹、橙汁,后來越前先生走了,不二先生又加了幾道海鮮!
什么?!維生素和海鮮?!
手冢一時間錯愕了。
而此時,航空公司也傳來消息,那天確實有不二周助的預(yù)定,而他也確實沒有登機。
手冢覺得,他需要盡快縷清思路。
有一個地方也許能幫到他,就是越前常去的那家漢堡店。
03
漢堡店的老板是桃城武,他的妻子是橘杏,兩人看上去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在手冢說明了來意后,桃城很熱情地表示會配合他的調(diào)查。
“越前平時很喜歡來這里嗎?”
“對啊,那小子對于漢堡的熱愛真是讓人吃驚呢!他曾經(jīng)還和我比拼過吃漢堡!哈哈!”
“你們的關(guān)系很好嗎?越前看起來不像那么好親近的樣子!
“哎呦那小子就是看上去很臭屁啦,其實心思很簡單很善良的!我們關(guān)系蠻好的啊!”
“那你知道平時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和他交往比較多?”
“不二周助,就是那個攝影師,他們的關(guān)系全世界都知道吧。如此之外,還有乾貞治!
“乾貞治?”
“對啊,就是越前的隊醫(yī),因為乾經(jīng)常幫助越前療傷,所以他們的關(guān)系很好。”
“隊醫(yī)?”手冢一愣,他記得這個乾貞治就是小坂田朋香的丈夫,但是他又不想讓桃城看出異樣,于是急忙轉(zhuǎn)移話題:“越前經(jīng)常受傷?”
“因為他是運動員嘛,所以腳崴了啊胳膊扭到了啊都是很正常的嘛!
桃城露出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神態(tài)。
“那越前出車禍之后,你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啊……那個啊,沒,沒有啊……”
桃城忽然說的有點遲疑。
“你確定?”
手冢的眼鏡中閃過一絲精光。
“當(dāng)然!
“好吧,如果你們想起什么,請和我聯(lián)系。打擾了!
手冢走后,桃城和妻子橘杏小聲地私語。
“差一點就要說出來了!碧页情L長地舒了一口氣。
“千萬不能說,你還記得那個亞麻色頭發(fā)笑瞇瞇的男人曾經(jīng)怎么警告我們的嗎?”橘杏一想起那天的場景就不寒而栗。
“當(dāng)然記得。”
那天那個經(jīng)常上電視的著名攝影師忽然來到他們家,然后用槍指著他們,笑著威脅道:“如果你們敢把看到一個身形酷似龍馬的人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那么我不確保你們還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陽哦!”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話語。
桃城夫妻倆忐忑不安地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
04
就在手冢忙著調(diào)查越前的案子時,大石這邊對于亞久津販毒案也束手無策。他知道手,F(xiàn)在全部心思都在越前車禍原因上,根本無暇顧及這里。他也不想去過多責(zé)怪手冢,只能多幫他分擔(dān)一點吧。
可是現(xiàn)在真的毫無頭緒。
亞久津提供了兩條線索,一條是不二由美子,這個女人一句話就把大石打發(fā)了——“你們有證據(jù)嗎?”另一條是越前龍馬,這個,更是死無對證。
不二家族目前有四個人,媽媽不二淑子已經(jīng)去世,大姐不二由美子沒有證據(jù),二弟不二周助大石覺得自己應(yīng)付不來,于是想想還是從小弟不二裕太入手。
菊丸知道不二家以前的公寓——就是在他們國中時,那時不二家還沒有四分五裂。
大石依照地址找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只從鄰居家口中得知:
“那時候裕太是個別扭的小孩子,因為覺得哥哥的光芒太耀眼了,于是就在面子上和哥哥產(chǎn)生了隔閡,其實他內(nèi)心十分想和姐姐哥哥搞好關(guān)系的。他平時都住校的,周末回家,每次都是由一個叫做‘觀月初’的少年送回家,因為那個少年看起來和清高,所以一直讓我印象深刻!
觀月初……大石暗想,難道這是裕太的戀人?
“……說起來真是好笑,不二家兩個男性,竟然都是同性戀!
大石記得,不二由美子曾經(jīng)這樣講過。
“那您是否知道后來不二裕太搬到哪里去了嗎?”
“呃,這個啊,你等我一會,我好像記得有收到過他的賀卡。”沒過多久,鄰居從屋里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張卡片:“喏,應(yīng)該就是這個地址吧!
大石趕忙把地址記下來。
不二裕太的新公寓距離姐姐和哥哥家都很遠(yuǎn),大石開車也花了半天時間才趕到。真不明白這一家人,何必搞得這么別扭。距離這么遠(yuǎn),難道是準(zhǔn)備老死都不相往來?
令人沮喪的是,不二裕太的新公寓也沒有人。
大石只好和旁邊的鄰居攀談起來。
“請問不二裕太是住旁邊的嗎?”
“是!
“他一個人居住嗎?”
“呃,不是,其實他有個戀人,而且是同性!
“您知道他的戀人的名字嗎?”
“好像是什么……觀月初!
大石心中暗喜,終于核對上了。
“平時有親戚朋友來看望他們嗎?”
“沒有,我從沒見過!
“您最后一次看見他們是在什么時候?”
“好久以前了,得有一年多了吧。”
“您知道他們干什么去了嗎?”
“不太清楚,只是聽不二裕太講他準(zhǔn)備去找他哥哥,說什么他姐姐希望大家可以團(tuán)聚什么的!
哥哥?不二周助嗎?不二裕太去找他了?
大石愣住了。
第五章
01
早上,大石收到一封匿名信,被塞進(jìn)他家的信箱里,封面上寫著:大石先生親啟。大石覺得匿名者寫這幾個字完全是廢話,因為英二從來不關(guān)心他家的信箱里出現(xiàn)什么。
打開信,里面是一沓照片。各種事件,各種地點,各種動作,包括咖啡廳、酒吧、臉頰觸碰、接吻。
而照片所有的主角都是同樣的兩個人——
不二周助和菊丸英二。
大石覺得自己看到這些照片時,就像一個氣球被不斷地充氣,已經(jīng)接近爆炸的極限。
照片中加了一張紙條:
——今晚十點XX旅店203號房間。
大石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到了晚上的時候,辦公室的同事招呼大石去喝酒。大石想拒絕,說英二還在家里等我。同事聽完隨口說道:“反正他也不在家,剛剛他給你留言他今晚要加班。”
這樣一句話,卻擊中了大石的軟肋。
“反正他也不在家……”
“反正他也不在家……”
“反正他也不在家……”
好!我今天就要去看看他到底在哪里!
同事見到大石拒絕的意圖很明顯,于是轉(zhuǎn)而詢問手冢。
“不了,我今晚約了一個朋友談事情!
手冢的確約了一個人,但不是朋友,也許還是敵人。他叫不二周助。
今天他決定再找不二聊聊,于是要求見面。
對方答應(yīng)的很爽快:“好啊,今晚十點魅力咖啡廳!
但是這些手冢覺得和大家說沒有必要,說了更容易打草驚蛇。但是過了今晚,他就后悔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說清楚。
02
大石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晚上十點,他準(zhǔn)時來到XX旅店203號房間時,猛的推開門,卻看見倒在血泊中的英二。
地上有一支手槍,大石拿起來端詳,發(fā)現(xiàn)這是私造的。
就在這一刻,警察突然進(jìn)門,看到的是握著槍的大石,和死于非命的菊丸。
大石百口莫辯。
此時的不二周助和手冢國光正在咖啡廳談話。
“自從龍馬走后,我就覺得夜晚十分漫長,于是就習(xí)慣把一些事情放到晚上來做,沒想到手冢警察還真體諒我這個無禮的要求!
“深表理解!笔众?纯词直,已經(jīng)十點多了,于是開門見山:“不二先生,一年前你接受我的詢問時,說了假話!
“那句?”
“你說你當(dāng)時吃完午餐準(zhǔn)備去拍攝照片,其實你當(dāng)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參賽作品了吧。”
“是啊,可能當(dāng)時我太疲憊了,于是說錯了吧。警察先生,真不好意思!
“那么……”手冢剛要繼續(xù)問,卻接到了警署來的電話:“手冢,快回來,大石被捕了!”
“什么?”手冢收線后,對不二說:“抱歉,警署臨時有事,我先走了!
“您慢走!
03
東京警署廳刑偵警察大石秀一郎因戀人出軌于是殺掉了戀人,被當(dāng)場逮捕歸案。
周圍的人都覺得不可能,在他們眼中大石是一個心地善良的老好人,可是從大石家搜出了大量戀人出軌的照片,讓他們也無話可說。
“手冢,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
監(jiān)獄里,手冢去探視大石,了解情況。
“酒店的房間時誰定的?”
“英二!
“匿名信上是怎么說的?”
“說他們倆都會去!
“他們?菊丸和誰?”
“……不二周助!
“什么?昨晚十點不二周助和我在一起。”
“。俊
兩人同時目瞪口呆,然后沉默了好久。
忽然大石說:“手冢,你要小心不二周助!
“怎么了?”
“因為我查到了一些關(guān)于他們家的事情……”
大石把他查到的關(guān)于不二家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了手冢。
“我覺得英二的死也是因為他知道了什么吧。手冢,你要小心。而且我建議你去看看不二由美子的出生證,那上面應(yīng)該有她父親的名字!
“我知道了!
04
由于大石的入獄,導(dǎo)致亞久津販毒的案子必須全部由手冢接手,這讓手冢覺得很不耐煩。但是他又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查下去。
想了想,目前有兩條線索:一條是越前的隊醫(yī)乾貞治,另一條是不二由美子的父親。
大石曾經(jīng)提醒他讓他注意不二由美子的出生證,但是醫(yī)院那邊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查找,手冢決定趁機去拜會一下乾貞治。
乾的住址很好找,隨便問一個越前的隊友就知道了。
手冢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他到來時主人正好在家。
“您有什么事情嗎?”
“我是東京都警察署的刑偵警察手冢國光,有點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
“哦好,您請坐!
“就您一個人在家嗎?”
“內(nèi)人小坂田朋香一年半前因乳腺癌病逝了。”
“一年半以前?那就是在越前的官司之后沒多久?”
“呃……是的。當(dāng)初她之所以要打那個官司,也是因為缺少治病的錢,才鬼迷心竅了。后來還好撤訴了。”
“您敘述的很平靜!
“因為已經(jīng)過去了嘛。”
手冢點點頭表示贊同,看到乾貞治后面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涉及物理、化學(xué)、生物、藥理、醫(yī)療、能源……
“您了解的知識還真不少。”
“沒什么,只是閑暇時隨便看看!
“聽說您學(xué)生時代就很擅長物理和化學(xué),如今又從事醫(yī)生,想必也很懂藥理吧。”
“手冢先生您真愛開玩笑,一般人都知道藥理可不同于一般的知識,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那您的物理也一定很好吧。我看到您這里有一本《彈道原理》!笔众kS便指了一本書。
“那都是國中時的事情了,男孩嘛,畢竟總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
正巧這時候醫(yī)院方面打來電話,他們說,不二由美子出生證上,父親一欄的簽名是不二明彥。
不二明彥!
恍如一個晴天霹靂,手冢被嚇了一大跳!
大石說不二由美子關(guān)注的那個參選首相的議員就是不二明彥!
第六章
01
不二周助這天接到了乾貞治打來的電話。
“不二,手冢國光來找我了!
“不要慌,你和他說什么了。”
“什么都沒說,他只是對我的物理書和藥理書很感興趣!
“是嗎?我想游戲快要結(jié)束了!
“不二,你要小心,手冢好像知道了不少事情,他已經(jīng)翻出了原來越前的官司!
“沒什么,就是要讓他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好,這樣他才能幫我們解決大麻煩!
“你不怕他將來成為麻煩?”
“他?這個麻煩很好解除。”
不二的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
手冢國光,我得感謝你呢。
想了想,不二又打通了另一個電話。
“龍馬,你在乾那里過的好嗎?”
“還好。有卡魯賓在,能打網(wǎng)球,就足夠了!
“是嗎?那有沒有想我啊?”
“……沒有!”
“呵呵,你再耐心呆幾天,等我把危險全部解除就帶你回家!
“好吧,不過你得小心點!
不二周助笑了:“放心吧,遵命!
02
手冢覺得亞久津販毒案可以結(jié)案了。
不二由美子掌控著一個巨大的販毒集團(tuán),亞久津就是其中的成員之一。他們?yōu)椴欢鲝﹨⑦x首相提供資金,而不二明彥則作為他們的保護(hù)傘。如果沒有亞久津的落網(wǎng),也許這一條巨大的資金鏈根本不會被警方掌握。
至于毒品來源……手冢想到了乾貞治對醫(yī)理的熟悉程度,簡直如同對待自己掌心的紋路。
不二由美子應(yīng)該是開始以小坂田朋香為人質(zhì),要求乾貞治為他們制毒,在小坂田去世之后,就以越前龍馬為人質(zhì)。當(dāng)年那次所謂的越前性騷擾案件,其實就是不二由美子對越前和小坂田的警告。
——你們必須聽話,否則我可以找任何機會毀掉你們。
不二由美子自信于警方不會掌握她的證據(jù),但是她卻不知道不二明彥已把他們所有的交易記錄全部交給了警方。當(dāng)初不二明彥為了前程可以心狠手辣地拋妻棄子,另立新家,如今大難臨頭他又怎么會試圖保住女兒,——畢竟當(dāng)初之所以和她相認(rèn),就是因為想從她手中獲取力量。
手冢立刻將案件上報給上級,在逮捕不二由美子和不二明彥后,這個巨大的利益團(tuán)伙終于一網(wǎng)打盡。
而現(xiàn)在最令手冢想不通的,就是越前車禍的案子。
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死于車禍的的確不是越前,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手冢沒有猜錯,那么那天中午在越前走后和不二一起吃海鮮的人,不是死者,就是兇手。
到底是誰?
而為什么要安排越前死于車禍的假象?肯定是為了躲避不二由美子的威脅。
03
手冢工作累了的時候喜歡喝一杯咖啡,偏偏此時速溶咖啡粉沒有了,于是拜托龍崎櫻乃幫忙買來一袋。
“手冢先生,我這里有咖啡片可以嗎?”
“咖啡片?”
“嗯對,這種咖啡片可以直接咀嚼,如果把它磨成粉狀,那么就和咖啡粉一樣了!
可以咀嚼的片狀磨成粉末,如果把它放在清水里,那么就是一杯咖啡了吧。如果把可以咀嚼的藥品也磨成粉末,那么放在水里,不就看不出來了嗎?
手;腥淮笪!
“當(dāng)時不二先生要我送進(jìn)去一杯溫水,因為有人要吃維生素片。”
他還記得日式餐館的服務(wù)員曾經(jīng)如是說。
其實根本不是有人要吃維生素片,而是不二周助要下毒!
一定量的維生素加上大量的海鮮會在胃里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形成砒霜,患者輕則中毒,重則死亡!
那么不二周助到底是給誰下毒的呢?
04
“手冢,快,組長要開會,研究一個案子!迸赃呌型逻^來催促手冢。
“是。什么樣的案子?”
“機場附近的河流下游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胃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砒霜。本來這尸體是去年發(fā)現(xiàn)的,一直被上頭壓著不讓查,如今不二明彥下臺了,于是又開始讓查了!
“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
“確定了。他的姓名:觀月初……”
尾章
深夜,魅力咖啡廳。
“不二周助,你覺得我推理的正確嗎?”
“非常正確,連我都要為你鼓掌。”
不二周助承認(rèn),這場車禍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安排的一場戲,目的只是為了讓越前逃脫不二由美子的魔爪。
觀月初不僅僅是不二裕太的戀人,還是不二由美子派去除掉越前的殺手。因為不二由美子覺得越前龍馬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不二明彥即將當(dāng)選首相,再說就是因為越前龍馬的存在,導(dǎo)致他們姐弟反目成仇。于是她決定除掉越前。
不二周助為了救戀人,打算拿自己的弟弟作為犧牲品。他以姐姐想要團(tuán)聚為借口騙弟弟來到自己身邊,然后勸他開著越前的車去找姐姐,——其實那車的油箱已經(jīng)被動過手腳,稍有不慎就會爆炸。隨后他在中午趕走越前后,迎來了觀月初,通過午餐給他下藥,維生素粉末是乾貞治準(zhǔn)備好的,無色無味,而且劑量足夠等到觀月初執(zhí)行完任務(wù)在起反應(yīng)。
后來觀月初以為越前的車?yán)锞褪窃角氨救,于是在高速路上將車撞翻,?dǎo)致車子爆炸,不二裕太當(dāng)場死亡,而自以為完成任務(wù)的觀月初駕車逃到河邊,準(zhǔn)備游過去,向河岸逃跑,沒想到在游泳途中砒霜發(fā)作,活活毒死。
在觀月初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不二由美子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她一直以為死于車禍的是越前龍馬,再加上不二周助看上去已經(jīng)另結(jié)新歡,于是也沒有過多深究,只是通過不二明彥將事情壓了下去。
至于大石收到的匿名信,不二周助承認(rèn)就是他寄去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除掉菊丸,嫁禍給大石,因為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太多關(guān)于他和越前的過去。而他之所以選擇在那時候和手冢見面,也是為了制造不在場證明。殺死菊丸的手槍就是出自乾貞治之手,他花了幾天研究了《彈道原理》,做出了一把完全消音的手槍。
不二說,他這么做,只是為了幫助越前排除所有的危險,讓他幸福安全地活在這個世上。不讓他因為是世界第一而有麻煩。
手冢問他越前現(xiàn)在在哪里,不二笑了,在車禍發(fā)生前的中午,越前一離開日式餐館,就被乾接到了他在郊區(qū)的公寓,那里有卡魯賓陪著他。
手冢說:“不二,既然你已經(jīng)承認(rèn)罪行,那么和我回警署認(rèn)罪服刑吧!
不二笑:“手冢,你死板的可笑,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這些事情,如果這時候咖啡廳發(fā)生爆炸,手冢警官不幸被炸死,你說該有多么可惜。”
——“再見了,手冢先生。在乾制作槍支的時候,我讓他順便研究了一下炸藥!
一陣電光火石之后,魅力咖啡廳徹底倒塌,死者十人,其中包括東京都警署廳手冢國光。
再見了,警察先生。
不二周助站在廢墟前,笑得無比優(yōu)雅。
——我的龍馬可以回家了,多好。
——他就是我的星星,我要為他掃清所有遮擋他光芒的障礙,讓他永遠(yuǎn)都露出最璀璨的星光。
【完】
小劇場:
“周助,你說那個手冢國光怎么會深夜死在咖啡廳?”
“大概是作者嫌他太麻煩了,推理來推理去,也不放棄,索性滅掉完事。”
“那我們是不是要離這個作者遠(yuǎn)點?”
“不用了,下面的場景她不會想看的……”
。ê颂遥骸拔刮梗乙窗,18X……”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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