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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簡殘章
斷簡殘篇
。1)
對面的女子斜斜倚在蕭斷寢宮里那張舊年制的純黑色坐榻之上,似乎帶了些倦意,身上穿著赤金九龍的玄黑色帝王常服,也沒戴通天冠,只漫不經(jīng)心的挽了個發(fā)髻,用五色纏金的發(fā)帶束在肩上,墨樣的長發(fā)就好像流泉一樣安靜而沉穩(wěn)的順著長袍蜿蜒而下。
女子容顏如玉,眉清目秀的坐在那里,乍一看還當是個養(yǎng)在深閨端莊沉靜的大小姐,若再翻上一卷詩集,那滿身的溫柔嫻淑的書卷氣息簡直能騙過初來乍到的宮人侍從。
只她一抬眼望向身前的青年,一雙吊梢丹鳳眼的眼角微微向上一挑,目光涌動間那妝容整齊的,眼角眉梢間的威壓便橫欺了過來,端的是天朝上邦的天子威嚴。
身前那端正俊朗,身姿挺拔的白袍青年唇邊帶了溫柔的笑意,坐在一旁靜靜的唇瓣浸著茶,許久才笑道,
“長姐,我不過一個閑散王爺,便不大婚又如何了?”
“胡鬧!睂Ψ匠獾溃Z氣雖說清冷,卻也似乎沒什么怒意,“你常年的戰(zhàn)場上生死不定,若不留下個子嗣,人當長姐欺負你呢!
說罷眼底倒沉了些笑意,隱隱看去倒像是促狹,“怎么,長姐昨天給你看的女眷畫像入不了眼?”
“得了吧,”那青年哪有看不出的,便也順著話笑道,“長姐也說了,戰(zhàn)場上生死不定的,好好的別誤了人姑娘一輩子。”
“別亂找借口。”女子斜了他一眼,“真的喜歡蕭崢那奶娃娃?”
“......長姐,那是我十四舅舅,你叫他娃娃我還有輩沒輩了!鼻嗄晔,笑容里便也少了幾分正經(jīng),“若不找借口,便就說我性喜龍陽,對著那些女人我硬不起來。”
“不準開黃腔。”
“不開了。”
女子看著他,斂了斂笑容,“給我個理由。”
青年卻還是笑著,那眼角眉梢卻似乎帶了些不一樣的味道。仿佛即將提起的那個人,讓他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溫柔了起來。
“長姐也知道,我是個極念舊的人。那些舊事情都收在心里,幾十年,都發(fā)了酵。不如,聽我多說幾句?”
青年低低的笑著,密密的眼睫毛摻了些日光,微微抖動間竟像個少年人一般。
女子隨手還捧著本御史進言自家弟弟私事的折子,閑閑翻看著,倒也挑了挑眉,表示有興趣。
“......真要說的話可長了,阿崢四歲那年就和我養(yǎng)在一塊兒了。那時我剛剛過了六歲的生辰,十月里的卻下起了雪,半個月了也不見放晴!
“我記得很清楚,皇宮里終于來了個比我還小的小孩子。卻忘了人家還是我的舅舅輩呢!
女子靜靜聽著,不知在想什么,仿佛神游天外,又仿佛也一起回憶起了往昔的歲月,目光卻不曾動過。
“我和阿崢從小就一起長大,我?guī)缀跛械暮⑻釙r代都同他一起過來。人家有什么青梅竹馬的,我們卻是竹馬成雙。雖叫他十四舅舅,我心里卻是當他弟弟一樣疼著的。”
“吃飯,睡覺,向祖母請安,蹴鞠,學畫,學釣魚和簫,被長姐你欺負,我們都是一道的。”青年似是在嘆息,又似是很安心的樣子,渾身上下都輕了下來。
“后來我們一起去上書房聽關(guān)先生講課,背《詩經(jīng)》。背《禮記》。背四書。背雜文。不分寒暑的練字,早起晚睡的做功課,一起被審先生手把手的教騎射。在大太陽底下,在寒冬臘月里邊練武。少年人心性最善良,心防最弱的那段歲月,離我最近的是他!
“十五歲那年六王戰(zhàn)亂,衛(wèi)霍兩位將軍都在邊疆駐守,不得不提前行了冠禮我?guī)Пテ脚。阿崢就是我的副將。我們?jīng)過最嚴格的訓練,一起并肩戰(zhàn)場——我都不想回憶那是怎樣的難熬,宮里再是步步為營,到底是嬌慣長大的天潢貴胄,卻要生生從那些打小訓練的戰(zhàn)士中勝出,時常天明時候躺在帳子里都想要放棄了。和我一起撐過來的那個人是他。人就是這樣,當你辛苦煎熬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個和你境遇相當?shù)娜嗽谝慌,心里就會生出一種安慰和親切,好像這樣自己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我以前就想,一場戰(zhàn)爭中會死那么多人,能夠活下來該是多么的幸運和了不起啊。”
“可是七十三戰(zhàn)。我一直記著。從平六王到退韃靼,我和阿崢在荒蕪的北漠跟著衛(wèi)將軍一呆就是八年。大大小小七十三戰(zhàn),我和阿崢居然都活過來了。”
“我每次回想這樣低的概率就覺得后怕——萬一哪一環(huán)出了錯,我和阿崢就不可能一起回來,一起站在這陰氣森森的宮殿里繼續(xù)活下去了!
“他是我可以托付后背的戰(zhàn)友。我的交命之人!
“我們回來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長安竟然有這么多的人。他們什么也不用帶,只是那樣滿面笑容的爭相望著我們,就覺得什么刀林箭雨,什么生死搏殺慌忙無助都是值得的。”
“那個場景。萬人空巷。長安街上擺滿了流水宴席,天子親自出城十里正裝相迎。而阿崢,他就在我左邊,騎著高大的黑色良馬,鬢若刀裁,神情安靜的望著我。那個時候,說句不怕臊的話,我竟?jié)M心滿眼的只有他一個人。”
青年已經(jīng)閉上了雙眼,溫柔的笑道,“我這個人啊,向來不很愛與人交往。除了長姐和祖母,只有阿崢是我的親人。深宮大院里一起如履薄冰過,新皇朝堂上一起虛與委蛇過,烽煙戰(zhàn)火里一起出生入死過,阿崢于我的意義自然不是常人能比。”
“我一直覺得,兩個人要在一起一輩子,光有愛情怎么可能呢。那是最經(jīng)不起時間消磨的美麗玩意了!
“我和阿崢之間,有友情,愛情,還有親情。我的半輩子,從六歲到二十六歲,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他是我舅舅又怎么樣呢,反正我們又生不出小孩子來!鼻嗄甑偷偷男,容色溫柔。
“我簡直不能想象,有一天阿崢不在我身邊,或者我,或者他,娶了妻子的樣子。我何苦為了所謂的子嗣去禍害人姑娘一輩子的。淑女佳人,自有她自己的良人要托,而我縱然不是什么情圣高士,也不應當這樣折辱人家。便是長姐你要誰過繼給我個孩子,我還沒心思去掙那個奶粉錢(誤!)呢。哪里就生生的拆散了人家母子情深,交給我和阿崢這兩個終年忙碌的外人!
“當然,更重要的理由是我不想委屈自己。我不愛照顧別人,也懶得與人做戲!
“我自認為已經(jīng)為這個國家付出很多了,若我非要任這個性,那一沒我權(quán)重二沒我兵足三沒我劍術(shù)高甚至沒我長得帥性格好的‘太上皇’又能奈我何來!
說了那么多,其實對面那身為帝王的女子是被青年的最后一句話打動的,
“強者的任性嗎?”
“絮絮叨叨說這許多,不過是警告我不要為難你家十四舅舅罷,”她微微的笑,笑容溫婉平和,“如果你能捎帶手幫我壓住蕭崢那個死心眼的,便允了你這一回也倒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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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神馬詭異又zhuangbility的腔調(diào)啊...但是我不改了,初中時代寫的東西姑且看著吧。其實你們要把它當做少女的天真就可以忍了。
又是舊文,我只是想讓它們見見光。
皮埃斯我愛衛(wèi)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