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av成人无码久久www,爽爽午夜影视窝窝看片,午夜亚洲www湿好大,十八禁无码免费网站 ,使劲快高潮了国语对白在线

文案
本文無CP(本人表示景陽王道不解釋)。
為不知名怨念產(chǎn)物,很久之前的拙作。

只是覺得,予王真的很可憐。
內(nèi)容標簽: 幻想空間 正劇
 
主角 視角
舒覺
舒榮
景麒


一句話簡介:予王舒覺的短篇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626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3 文章積分:175,63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其他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0570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十二國記之回憶

作者:m********i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為收藏文章分類

    第 1 章



      天空一片晴朗,從高山上看上去,稻田一片,自從景王赤子攝政以來,慶一天比一天繁榮,已經(jīng)恢復了原來的生機,甚至有勢將慶建設得更勝歷史上任何一時。

      或許,這一次,慶國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王上。

      當我看到象征和平的百鳥從金波宮的窗口掠過,不知為何,我的心忽然一陣恍惚。

      突然很想,下山看看。

      ——————

      我走在田間,金色的麥田隨風搖曳出一陣陣波浪,無邊無際,仿若置身于金色的海洋。
      不遠處里家的孩子互相追逐嬉戲,孩子們快樂的喊聲、笑聲即使在很遠處也可聽到。

      這樣美好和諧的景象,卻讓我忽然憶起了那個可憐的女人。
      曾經(jīng),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這般無憂——或者,可以稱之為幸福。
      即使那時的她,平凡無奇。

      那時,慶國無主,妖魔復現(xiàn),百姓苦難之兆逐步浮現(xiàn)。
      那時,曾經(jīng)的予王還是豆蔻少女,純真無暇。人生雖無出奇精彩,卻總算平安順遂。

      那時,她一定比成為一國之主時更加幸福吧。我這樣相信著。

      如果,我沒有選擇她,天啟從未出現(xiàn)。
      或許,她會懷著感恩的心目睹景王登基君臨天下,成為千千萬萬子民中最平凡的一個,這樣平靜地度過一生,嫁作人婦,生兒育女,子孫滿堂,環(huán)膝而坐,垂垂老矣歸于天地。

      然而,命運卻從來不會施舍一點選擇的機會于茫茫眾生。
      它永遠是冷酷得讓人心驚。

      ——————

      “等一下,舒榮——”微弱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微小得幾乎要消失在空氣里?br>
      聽見呼喊聲,跑在前面的女孩立即停住了腳步,扭過身,緊繃著小臉緊緊地盯著身后面色蒼白,氣喘吁吁的女孩。
      “姐姐!是你走的太慢了才對,如果不按時回家,會錯過晚飯的!”說到最后,忍不住對身后的女孩調(diào)皮一笑,又繼續(xù)蹦蹦跳跳地跑遠。

      “舒榮!舒榮!”舒覺焦急地呼喚著妹妹,希望對方放慢些速度等等自己,可是舒榮卻再沒有停下。

      不得已,舒覺跑著追上去。但是她的身子到底弱了些,跑了幾步便再也無法抬腳。
      慢慢的蹲下身子,她看著及漸漸遠去的妹妹,漸漸模糊了視線,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黃色的土地上。

      舒榮,舒榮,先生責我愚鈍,同窗欺我軟弱,父親恨我無能,母親談我色變,如今,是不是連你——唯一與我相依的妹妹,也不要我了?那我……

      絕望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在手背上。舒覺頭暈目眩,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世界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籠將她牢牢地困在原地。

      “姐姐又在哭呢,怪不得他們說你是個愛哭鬼!”舒榮的聲音穿透了層層黑暗傳入了舒覺的耳中,她透過迷蒙的淚水,愣愣地看著眼前不知何時折返回來的妹妹,似乎不相信舒榮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疑是自己陷入黑暗中尚未完全清醒。

      “你……你為何……回來……”舒覺反而覺得更委屈,淚水不要命似地往下掉。

      “唉,真不知道我們誰才是姐姐,明明比我大卻比我還愛哭!”舒榮撇了撇嘴,輕輕地摟住舒覺,眼神一瞬間變得無比柔軟,“但是,這樣的姐姐我又怎能放得下呢?”

      “舒榮——嗚嗚……”舒覺緊緊抱住那個世上最溫暖的身體,淚水忍不住又溢了出來。
      果然,舒榮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這個世界里,我只有舒榮了。

      “。!~~~你再哭下去,我們就真的沒有飯吃了。 笔嬗X無奈地看著緊緊摟住自己的姐姐,手腳無措。

      ——————

      瑛州舒家,繼承祖業(yè)經(jīng)營布匹生意維持生計,家中雖不是十分奢華,也過得比較富裕。
      這在新王未立,舉國混亂之時,已實屬難得。
      從另一方面講,這一代的家長應當是能力不凡之輩。

      此時,舒家大廳中一男一女坐于正位神情嚴肅,兩個女孩站在大廳中央面色蒼白。

      這兩個孩子正是舒覺和舒榮。

      “今日為何晚歸?”坐于右首的女人首先打破沉默,狹長的眸子一一掃過兩個女兒,給人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兩個孩子低著頭,不知怎么回答。

      “舒覺,你說!笔婺该蛄嗣蜃欤徍土苏Z氣,對大女兒問道。她總是不舍得對這個女兒嚴厲的,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初為人母的感覺自與其他時候不同,況且舒覺生來柔弱的體質(zhì)已使人頗為憐惜。

      “啊……是我,我……”舒覺明白,若是照實說明便免不了父親大人的鐵棍家法,然而她自小便不善言談,性格內(nèi)向,此刻便要扯謊是難上加難,吐出幾個字就緊張得兩頰緋紅。

      “是我,我要到里家看看他們的稻田,看著新奇有趣,一時忘記了時間,所以……”舒榮立即昂起頭,毫不避諱地直視坐在上座的父母,內(nèi)心卻如鼓擊。

      “嗯!蹦赣H娥眉輕皺,顯然,她已明白舒榮在為姐姐開脫。便要開口處罰舒覺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舒家家長清了清嗓子,“舒榮,你可知錯?”

      “女兒知錯!笔鏄s兩只小手沒于長袍袖中,因此才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此刻雙手緊攥,顯然緊張異常。

      “你須知家法不能廢,你既犯了時忌,今日就睡在柴屋吧,明日之前不準入食!笔媪欢⒅鏄s宣布懲罰的命令,又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舒覺。舒覺不敢抬頭,只是緊緊盯著地板,卻覺得父親的目光如針刺般直入心臟。

      ——————

      夜空晴朗,滿天星頭照亮半邊天空,微風徐徐飄過草地,揚起陣陣草香。

      黑幕中,一個黑影鉆進了位于舒家西邊的柴房。

      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仰面靠在木堆上。如今已至深秋,刺骨的寒冷再加上饑餓難捱,使舒榮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難過。這是她從來沒有受過的苦,饒是如此堅強的她也不禁要后悔,自己為此付出到底值不值。

      “舒榮,舒榮!”不知自己是在什么時間睡過去的,再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姐姐舒覺焦急的面容。

      “姐……”剛吐出一個字,嗓子便如火燒般的疼痛,頭也暈暈沉沉的。

      “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今天的晚飯。”她掏出藏在衣服里的飯盒。“快吃吧!

      “…………”眼前混沌不清,頭疼得愈加強烈,舒榮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有,她只能沉默地閉上眼睛。

      “你、你不舒服么?不會是、是生病了吧!”接著微弱的月光,舒覺看到妹妹臉上異樣的紅暈,便伸手碰觸她的額頭。

      “!”剛一接觸,舒覺就感覺到極高的溫度!澳惆l(fā)熱了!”

      舒覺起身想要向父母求助,請來醫(yī)者。然而剛剛站起,就感覺到舒榮在扯她的褲腳。

      “不要去……沒關系……”若是驚動了父母,舒覺私自離開房間的懲罰將會更加嚴重。家里的規(guī)矩可是嚴厲的可怕,尤其對于未出嫁的小姐們。舒榮干澀地說出話后,仿佛是施盡了自己最后的力氣,昏睡過去。

      “舒、舒榮!”看到突然松手暈倒的舒榮,舒覺不禁驚呼,而此刻她又不能違背舒榮最后的請求,也不能將她放在這里不管,左右為難。

      時間在一點點的消逝,舒覺漸漸地感到一種絕望,難道她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唯一在乎自己的人這樣受苦?!

      不可以……決不!

      ——————

      清早,舒家之主,悄悄地來到柴房。他是來探望女兒的。自從他宣布了處罰舒榮的決定,就陷入了擔憂,擔憂處罰是否過重,擔憂舒榮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否挺過這次懲處。只是,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家法自祖上傳下,他也是不能更改的。

      推開柴門,他卻意外地到這樣一幅景象:兩個女孩緊緊地抱睡在一起,身上蓋著舒覺的被子,披著裘皮大衣——那似乎是舒覺帶來的御寒之物。

      “唉……”他輕輕地松了口氣,退出柴房,將這片空間留給兩個孩子。他的嘴角卻不禁上揚。

      兩個孩子,就是這樣的相互依靠,天真而純潔。
      如果,這一刻可以成為永恒,那會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然而,世間從無永恒,這樣的美景只能在時光中漸漸淡去,留下的,只是黯然神傷。

      ——————

      時光如逝,轉眼間已過了六年。

      失去王的慶國,沿海的城市妖魔肆虐,甚至連首都瑛州也出現(xiàn)了妖魔的身影。雖然慶國的麒麟已經(jīng)成年,每年都會下山尋找王上,但至今紛亂的局面仍沒有變化——王還是沒有出現(xiàn)。

      “該死的!甭犞乒駡蟾娼衲甑氖杖肭闆r,即使已經(jīng)經(jīng)歷諸多風雨的舒家之主也不禁破罵出口。

      立在身前的掌柜全身一緊,連忙解釋道:“玉座空懸,現(xiàn)下慶國財政并不安穩(wěn),百姓已無糧可食,更不要提綢布了。而現(xiàn)在東官長之子蕭長一手獨攬內(nèi)府綢葛大權,若沒有他的首肯,宮里是不會進我們的貨的……”

      “夠了!”一家之主憤怒而不甘地呵止掌柜的喋喋不休,深深地呼出幾口濁氣,舒家家長淡淡地下了逐客令,“你先下去吧!

      掌柜的離開了大廳,留下了主人獨自沉思。

      舒家之主此刻是無法抑制的煩躁,他雙眉緊蹙,一手托著頭,心里盤算著怎樣才可以與這蕭長攀上關系。一家之生死全系于自己的籌劃,若是無法與內(nèi)府勾通,等待自己一家的命運就是流落街頭,衣食不濟。

      這蕭長他倒是見過幾次,此人好色喜銀,不善文,亦不善武,長得肥頭大耳,兩年前得上管理宮中御物的要職,卻是由其叔父夏陵極力推薦。之前舒家與官府的生意也是與蕭長洽談的,相處得很是不錯,卻沒料到他竟此刻發(fā)難。仔細琢磨,他隱隱猜到了蕭長為難的原因——大概,是為了他的女兒吧。記得上次宴其至舍,二女出來相迎,蕭長那雙鼠眼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舒覺,甚至在私下里還與他要予此女。當時,作為父親的舒家之主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卻不想……

      舒家家長不自覺地苦笑了。想不到平日沉默得近乎透明的長女,本家的命運卻全權掌握在她的手中。

      “來人,叫舒覺來。”

      ——————

      四周為黃海環(huán)繞,危機重重,卻是上京唯一與人間相連的地方。
      這就是在西王母掌管下的蓬萊山——麒麟誕生之地。

      一名衣著華美的女子坐在亭中,歲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她依然是那么的美麗端莊,即使千年的時光已從指間溜走,即使她已看過一代一代麒麟的出生,以及,他們的死亡。

      在永恒的時間面前,悲喜惆悵不過一場空。
      但是她從未放棄對蓬山公的關愛,他們,一如她的稚子,牽引著她情緒的起落。
      “景麒,你又要下山嗎?”憂慮地看著現(xiàn)任的蓬山公——慶國的麒麟,景麒,她不禁問道。

      “玉葉大人!蹦贻p的男子轉過身子,嚴肅而恭謹?shù)叵蚺有卸Y,幾縷稍長的金發(fā)遮住了紫色的眸子。

      這名英俊的年輕男子,正是慶國的麒麟——景麒。

      “希望你這次會有所收獲啊!庇袢~起身,微笑著給予祝福。

      “愿天帝保佑……”自達王以后,再無賢君的慶國,是無法承受失去王的漫長時間的。這一點,景麒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因此,早日找到王上,是迫在眉睫之事。

      “班渠!”

      一道狼形的黑影從景麒的影子中飛出,一頭赤身白尾的妖魔瞬間出現(xiàn)在景麒的身邊。

      “那么,也請您多多珍重!毕蛴袢~微微點頭,景麒立即向云海飛去。

      “慶國的王,會是怎樣的呢……”目送景麒遠去,玉葉不禁呢喃道。

      像景麒那樣讓人難以想象的嚴肅刻板的麒麟,會不會為王而略有改變呢?

      “小孩子啊,就應該有小孩子的模樣啊!庇袢~輕輕笑起來。

      ——————

      “舒覺小姐,老爺叫您過去。”舒家家長的貼身仆人在門外忠實地通報了老爺?shù)拿睢?br>
      “知道了,請轉告父親,舒覺一會兒就去。”從房里傳出來的,是舒榮的聲音。

      “父親找我……”提起嚴厲的父親,舒覺總是不自覺害怕的。

      “不要怕,不會有事的!辈煊X到姐姐的擔憂,舒榮連忙鼓勵道。

      自從五年前關于上少學的問題,舒覺對于其他任何人都是畏怕的,甚至連與自己相處,偶爾也露出懦弱的神色。

      “最近我總是做夢……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舒覺抓住她的手,不住地顫抖。

      夢中有什么東西在向自己靠近,隨著一天一天的過去,她更加能看清它的樣子。直到今日,她終于知道了它是什么——是妖魔——金色眸子、紅色皮毛的妖魔,將她一口吞噬。以及最后的……另一雙冰冷無情的紫色眸子……

      ——————

      舒家大廳內(nèi)。

      “坐吧,舒覺。”舒家家主坐在上位,眼神古怪地看著自己的大女兒。

      “是、是的!备惺艿礁赣H難得的慈愛,舒覺有些受寵若驚。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很想讀書吧……當時父親是固執(zhí)了一點,唉……不過,現(xiàn)下妖魔橫行,出去實在危險!彪m然已下定決心是來游說女兒,但身為人父,她依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想起當年一向不善于表達的舒覺,為上少學而開始反抗自己的決定,自己怒從心中起,把她禁于家中,再沒有讓她外出。實際上,舒父是有愧的。當年之舉不過是一怒之下的決定,的確有欠考慮。但他依然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承認自己的過失。
      如今女兒要嫁與他人,他才會說出藏在心頭已久的歉意。這是一種心理的自我補救,即使什么也無法改變,即使那些施加于受害人的傷害無法因此而得到彌補,但是他還是在自說自話。

      “啊……沒、沒關系!甭牭礁赣H道歉的話,舒覺不禁大感意外,垂下頭,一臉驚慌,又夾雜些欣喜。

      “不,是父親的錯……”舒梁偷偷地瞥了一下舒覺的表情,見時機已經(jīng)成熟,便狠狠心,話題一轉!澳憧蛇記得蕭長大人?”

      “蕭長……大人?”舒覺疑惑的皺起眉頭。

      “沒錯,蕭長大人,你……可愿嫁給他?” 身為父親他實在不忍心把女兒的未來斷送,然而,身為一家之主,他卻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個中緣由也不好與舒覺細說。

      “怎么會……?”語氣中包含著無限的震驚與不信,責難與恐懼,舒覺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父親。

      轉身負手而立,“婚事很開就會舉辦你準備準備吧!睉峙乱驗槭嬗X而動搖決心的舒家之主,狠下心,一口氣將她趕走。

      唯有犧牲一人之幸福而使全家人活命。
      這輩子,他實在虧欠這個女兒太多太多。

      ——————

      夜色已深,舒覺的房間一盞油燈卻仍在明暗曖昧地燃燒。

      “嫁給蕭長大人?!”屋內(nèi)傳出了無比驚訝的聲音。

      “嗯。是……”喉嚨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堵到了,又傳來悶悶的回答聲。

      半響,屋內(nèi)并無任何聲音傳出。

      “不如逃走吧!贝蚱瞥聊穆曇綦m然輕微,卻讓另一個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時間,氣氛再次冷凝。

      “不!我不會逃的……父親他……肯定有難處。我是舒家的孩子……”舒覺激動地說道。

      “我……不想連累家人……”

      也許是不相信平時懦弱的姐姐會說出這樣有擔當?shù)脑挘鏄s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隱住了她的表情。

      別人不知道,可是身為舒覺唯一的妹妹,兩人自小一同長大,她卻明白舒覺的固執(zhí)——只要是她認準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她的決定。

      這或許是難以理解的,畢竟,舒覺是那樣一個敏感懦弱的女孩,但那種難以摧毀的變異的堅持卻確確實實存在于她的體內(nèi)。

      ——————

      半個月后,舒府大宴賓客,張燈結彩,喜色染滿整個府邸。

      在這個災難頻發(fā),妖魔出沒的時代,像這樣盛大的喜慶事也是非常難得的;蛟S,也是一種對盛世的回憶,一種沉湎于快樂而忘記現(xiàn)在的苦難的方式。

      “嘛,今天還真是個喜慶的日子!本瓦B守城的士兵們也欣喜有加,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守樓上喝著小酒。今晨,為了不讓今天的婚宴出現(xiàn)任何差錯,蕭長府上已經(jīng)給每個守城的士兵送來了一些客觀的打賞。

      士兵們說說笑笑,誰也沒有注意,遠方的天空。

      ——————

      從瑛州的守樓眺望出去,天邊漸漸地出現(xiàn)了一個小黑點,直直地向瑛州的方向靠近。

      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會單獨乘騎獸進行在天上進行長途奔襲。
      太危險了,會隨時被相逢的妖魔吃掉。這樣一個小黑點,或許是強大的妖魔也說不定。

      但是,隨著黑點的逐漸清晰,依稀可以辨別出是一個人形和他的騎獸,而不是危險的妖魔。

      他們,正是尋找慶王的景麒以及他的使令。

      就快到了……

      王氣雖然很弱,但的確就在附近……

      望著身下灰暗而破敗的一間間居室,景麒握緊了雙手。

      一定要快一點找到主上,慶國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主上……”

      ——————

      舒府,后院。
      紅色的彩帶將整個庭院打扮一新,平日的些許冷清,已經(jīng)被徹底地一掃而光。仆人們進進出出,張羅打點,熱鬧異常。

      在后院的一角,是舒覺的房間。一個年輕的女侍小跑著沖向了新娘的閨閣,咚咚地敲響了房門。

      “小姐,蕭長大人已經(jīng)在前廳等候,請小姐隨奴婢前去!本o閉的房門外響起了侍女的聲音,舒覺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不動聲色地任身后的女侍們將精美的喜帕蓋在頭上,擋住鏡中的容顏。

      “是……我們走吧!睂⑹执钤谂痰谋凵,舒覺輕輕地嘆道。隱藏在紅色喜服之下,沒有人能夠察覺到舒覺的哀愁。

      在前廳與父母話別,聽著父親的諄諄教誨,母親的軟軟細語,甚至母親冰涼纖細的手指的碰觸也讓她覺得隔了厚厚的一層霧,什么也感覺不到。
      被蕭長背著送入喜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也無法喚回舒覺的神志。

      或許,這是就是一場夢吧。醒來以后,自己還是舒家的大小姐,與妹妹情意相投,玩耍嬉戲。
      坐在喜房中間,舒覺恍惚地想道。
      她以為自己會留下淚來,卻不知淚水早已流干。

      ——又或者,自己的人生亦是一場夢呢?

      紅燭獨獨燃燒,靜謐地房間中僅余舒覺清淺得仿佛要消失一般的呼吸。

      與冷清的喜房不同,舒府前廳已是人影攢動。難得亂世之中還可有幸參加一樁喜事,沖沖這些時日愈見衰敗的晦氣也是一種心理的安慰。

      此刻一群與蕭長交好的世家子弟已經(jīng)將新郎官圍成一圈紛紛敬酒,許是喝得多了,蕭長滿面通紅,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些酒液順著咧開的大嘴流到了衣襟上,肥頭大耳的模樣像是一頭烤乳豬一般——當然,在場眾人絕不敢顯示出對蕭長的一點點不恭敬,敬酒之詞多是什么“郎才女貌”的恭維客套話,卻讓蕭長甚是滿意。

      府上的傭人在前廳見穿插,將美味精致的菜肴源源不斷地送上桌席,沒有人注意,一個陌生的身影隨著傭人的腳步混入了后院。

      “咔吧!睜T心迸出一點火花。一絲冷風拂過衣襟,舒覺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噠!币宦曒p響,仿佛是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在靜寂的屋內(nèi)卻顯得如此突兀和詭異。
      舒覺攥緊雙手,臉色煞白。是蕭長大人么?不……不會的,F(xiàn)在的時辰應是還早。

      ——那么,是什么人……

      紅色的蓋頭擋住了她的視野,她不知道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更不能想象自己將要面對什么,面對未知,深深的恐懼籠罩著這個柔弱的女子。

      舒覺的呼吸放慢了些,更輕了些。然而,房間內(nèi)卻沒有再響起任何聲音。

      ——是錯覺么?

      狂跳的心漸漸地開始平復。是錯覺吧……

      “主上!币坏莱练(wěn)而帶有磁性的男聲驀然響起。舒覺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想尖叫喊來侍女,但是巨大的恐懼讓她的聲線根本不聽控制,她的身體本能地蜷縮著,向發(fā)聲的反方向爬去。

      但是沒有挪動幾步,她的努力便被一雙溫熱的大手阻止了。

      “失禮了,主上。”她聽到那個人這樣說。然后,漆黑一片的視野變得明亮。亮光的刺激讓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淚水無意識地蓄滿了眼眶。

      一名男子怎可以這樣失禮地進入新房?若是讓他人看到,自己、舒家,必將惹來天大的麻煩。

      “你……你是何人?”舒覺終于鼓起勇氣顫聲問道。

      今夜的月色本應異常美好,卻不知什么緣故,此刻卻是一縷光也未能穿透云朵的遮蓋。
      由于背光的緣故,那名男子的身形完美地藏在了陰影中。

      “主上……”男子稍稍側身,燭光灑落在他的發(fā),映出淡淡的橘色。他的面容是如此的蒼白冰冷,即使有燭光的掩映也無法為他的臉頰著上顏色。

      舒覺仰望著男子紫色的眸子——那雙與夢中一模一樣的紫色的、冰冷的眸子,在那不帶任何感情的注視下不禁一陣顫栗。這個男子,是如此的可怕、危險!她想要逃跑,一刻也不愿與他呆在一起!

      “主上。”男子注意到舒覺的失神,不禁微蹙眉頭,扣住她胳膊的大手加了些許力道。

      “你……想要做什么?”舒覺移下視線,輕聲問道。在此時此刻她沒有任何權利,只能任人宰割。

      忽然,桎梏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她不敢抬眼,仍注視著自己的繡鞋。直到——一抹金色進入了她的視線。

      “恭迎圣駕。誓死不離御前!蹦凶釉谏砬吧钌畹剡蛋荩~頭觸及了舒覺的鞋尖。

      那句話傳入耳膜的一瞬間,舒覺并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她仍是呆呆地坐著,仿佛一具精致的玩偶。

      “主上……請說:‘我寬恕’!

      “我寬恕……”男子的聲音是如此的冰冷而帶有濃濃的威嚴,仿佛嚴厲的父親的訓斥,這讓舒覺不自覺地按照他的命令說出了那個改寫她一生的句子,而直到此刻,舒覺仍沒有明白,從這一刻起,她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的舒家大小姐,蕭長的未婚妻,而是——擔負一國之重任的王,掌管慶國的景王。

      “主上,我們需要盡快回歸蓬山。如果您……”景麒略有些焦慮地向新的景王建議道。

      “姐姐!”一聲驚呼從房門處傳來,僵持的兩人同時向其望去。

      “舒、舒榮!”舒覺杏目圓瞪,一時不知所措。而景麒則以一貫的沉默冷冷地瞥了一眼入侵者。

      舒榮一身侍女服飾,美麗的面龐略顯蒼白。只見她迅速地反身鎖門,雙手緊緊地抵在門上,用力的程度讓指關節(jié)一片泛白。
      少頃,她慢慢地轉頭看向床邊的兩人,卻在一瞬間瞪大了雙目。

      燭光已在不知名的時刻熄滅了,明亮的月光從窗口灑滿了房間,為萬物鍍上了一層寒霜。男人一身黑色的錦袍,金色的頭發(fā)在月色的掩映下透出鉑金的光彩,一雙如水晶般精致的眸子淡淡地看著床沿上的女子。

      ——麒麟。

      ——那是王座前的神獸,一國之宰輔。

      ——但是……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

      無數(shù)個念頭在一瞬間涌入了舒榮的腦中,臉色一息數(shù)變。她想到了麒麟的存在,想到了空缺的王座,想到了……舒覺。

      最終她以一種復雜的神情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一國之麒麟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理由,只會有一個。

      “民女舒榮拜見宰輔大人……景王陛下!

      雙膝碰觸到冰冷的地面的瞬間,舒榮感到一種強烈的惱怒、不甘以及屈辱,但是立即額頭觸地伏于地面的行動很好的掩蓋了她的負面情緒,甚至連景麒也沒有注意到舒榮的不滿。

      將一國之王的名諱放于宰輔之后自然是不合禮數(shù),舒榮的行為讓景麒不禁蹙起眉頭。而作為被怠慢侮辱的新任景王卻沒有絲毫自覺,她以一種不可思議地表情呆呆地注視著叩拜在自己面前的妹妹,不知所措,頭腦一片混亂。她不明白,“圣駕”、“景王陛下“這樣的稱呼與自己有什么關系。

      “為什么……我……舒榮?!”然后,她驚叫著跳起來,飛速地掠到妹妹的身邊試圖拉她起身。

      “姐姐……”舒榮下意識地吐出對舒覺的稱呼,臉色卻在下一秒變得蒼白毫無血色。“景王陛下!

      “什么陛下……舒榮,你又同我說笑了!笔嬗X勉強在嘴角扯開一絲笑容,卻讓美好的臉龐扭曲得可怕。

      “……”舒榮低斂眼瞼,細密的睫毛遮擋了她的神情。

      “主上……”景麒欲言又止,因為他看到了一顆顆飽滿的淚珠順著新任的景王的臉頰不斷地低到地面,凝成了雪,結成了冰。瘦弱的女王將頭埋在妹妹的頸部,肩頭不住的顫抖,幾聲低沉的嗚咽在靜謐的房間中格外的醒目。

      舒榮愣在原地,手足無措,一如之前的若干次一樣,對于這個愛哭的姐姐,她總是無可奈何。于是,她回抱了那個讓人苦惱的女子。

      ——姐姐。

      這個稱呼已經(jīng)再也無法使用。天命、慶國、麒麟、景王……那么多的隔閡那么多的阻礙,她們已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讓她最后、最后任性一下,是不是也可以原諒?

      舒榮安靜地安撫著她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即使,下一刻便是彼此永別。

      ————

      夜色已深,前廳的喧鬧聲已經(jīng)淡去,人群簇擁著新郎官步入后院,一直送到新房的院前方被請散。蕭長早已爛醉如泥,被下人拖著入了新房。

      一個纖細的身影坐在喜床之上,大紅的蓋頭下與之并不匹配的侍女的服飾。然而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蕭長卻無法注意到這突兀的不尋常,搖搖擺擺地踉蹌到喜床前,粗魯?shù)爻兜裟蔷赖募t色布料。

      蓋頭下,是舒榮蒼白的秀美容顏。

      “大人……”舒榮笑著將蕭長的外袍除下。那笑,是如此的美好絕艷,美麗不可方物,卻又是如此的支離破碎,絕望無助。

      一個時辰之前,慶國的臺輔帶走了他的王。

      “這里的事情請你代為傳達。我與主上即刻便要歸蓬山,受天命,不可耽擱。”那個帶走姐姐的人這樣說著,卻不待舒榮回答,蠻橫地拉起舒覺,在對方的掙扎下,迅速離房而去。

      舒榮顫抖著坐在地上,甚至不敢回頭,再看姐姐最后一眼。

      十月,宰輔下蓬山。

      一月,王舒榮自慶迎歸,登蓬山承天敕,入仙籍,是為景王。于堯天祀先王,重任六官諸侯,正朝綱,改元予青,予王朝始。

      ——————

      即使知道她不適合成為王,依然選擇了她。

      即使知道這樣做會讓那個女孩萬劫不復,他依然向她叩拜,締結契約。

      “從此不離御前。”他如是說,女孩驚愕地瞪大眼睛,卻不知如何開口。

      誰能成為王,從來不是麒麟所能決定,從來不是。

      一切的起始與結束只能遵照天帝的指引,命運——人民的、麒麟的、國王的、國家的——永遠不由自己掌控。無論上天帶來一個勤奮英明的賢王或是荒唐可笑的愚人,與王締結契約的那一刻,麒麟、國家便是屬于王的,無可更改,無可違逆,這是世界的法則。

      所以,無論是生命亦或是身體,景麒的全部,便都是屬于景王的。

      他試圖盡最大的努力使他的王勵精圖治,拯救慶國。
      但是,予王,這個單純得不明世事,卻在春心萌動的那一刻變得矛盾而痛苦,最終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離經(jīng)叛道。

      天帝賦予了麒麟無限慈悲之心,景麒不知道這是不是可以稱為“愛”。
      只是這愛,是屬于整個國家,不是任何一個人的獨有。景王的要求,強求了天帝的恩賜。

      而天帝從來不允許貪心的人得到滿足。

      當病痛襲來,景麒便知曉了一切的結局。

      ——只是,我不明白,如果天帝真的舍棄了慶國的話,為什么讓我找到王?為什么要讓柔弱的她背負起慶國整個國家的重擔?這副重擔又怎會是像她一樣柔弱的女人可以挑起?

      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他一瞬間竟產(chǎn)生了一絲怨恨。怨恨指錯天意的上天,怨恨頹敗而下的慶國,甚至……怨恨無法選擇英明的王的自己。

      這是不對的。他想。麒麟是不會怨恨的。

      但是,為什么心中卻又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甘?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在什么也沒有做之前,在慶國依舊窮困潦倒的現(xiàn)在,在慶之子民依舊生活于水深火熱之中時,死去。

      在天罰的痛苦中,景麒已經(jīng)失去了時間的概念。每日每日,有無數(shù)的影子從我的榻前經(jīng)過,各種珍貴的藥材被熬成湯藥灌入我的胃中,但他知道,這是徒勞。

      予王不理朝政,與臺輔日夜相伴的傳聞不脛而走,朝中非議已無法壓制,政事混亂難以挽回。

      直到,那一天——

      予王留著淚對她之所愛許諾:“我不會讓你死去!

      第二天,她悄然離開了金波宮。

      予青六年春,宰輔景麒失道,疾甚。堯天大火疫癘紛至。政不節(jié),苞行,讒夫昌。
      民憂以歌曰:天將亡慶哉。

      五月上,王赴蓬山,準予退位。同月上,崩于蓬山,葬泉陵。享國六年,謚“予王”。

      在位六年,民生凋敝,諸侯割據(jù),動亂不休。

      ————————

      那一年,予王登上蓬山,自愿退位,天帝批準。慶國再次失去了它的王上。

      那一年,我失去了一個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仍然愛著我的女孩。
    插入書簽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
    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擊:https://m.jjwxc.net/book2/1206209/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關閉廣告
    ↑返回頂部
    作 者 推 文
     
    昵稱: 評論主題:


    打分: 發(fā)布負分評論消耗的月石并不會給作者。

    以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條評論,要看本章所有評論,請點擊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