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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從那次高傲和墨言深談之后,雖然墨言家的生活一切照舊,但變化的確悄悄地滲透到他們的生活中。
其實,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他們能準確地體會到每一個家長的脾氣,知道哪個是必須服從的,哪個是不能不小心應付的,哪個是可以小小地撒一下嬌的,哪個根本就是脾氣好得可以讓自己無所顧及的。比如,眼前坐在飯桌前的爺爺就是最后者。
“來小希,多吃魚。”傅天邊說邊把一塊雪白的魚肉夾到孫子碗里。
“爺爺,小雪就沒有。爺爺偏心!”小雪嘟著小嘴沖爺爺撒嬌。
“哪有偏心?爺爺最疼雪兒了。這快大的就是給雪兒的。別急,爺爺馬上就挑好刺了!睜敔斈托牡貏裰鰦傻膶O女兒,表情不是一般的慈祥。
“我討厭吃魚,那么多刺。你愛吃給你好了。”小希毫不猶豫地把那塊魚肉夾給妹妹。
“爺爺都把刺挑出去了,不信你吃吃看保證沒有!毙∠,乖啊。吃魚能讓我們的小希更聰明!备堤旖z毫沒有被孫子的行為激怒,甚至更耐心地把剛剛挑好刺的那塊魚肉放在孫子碗里。
“我說不吃就不吃嘛,爺爺真討厭!”小希本想把魚再還給爺爺,可是因為撒嬌的動作大發(fā)了,魚肉滑落了筷子,又滾過爺爺?shù)耐鹊粼诘厣稀?br>傅天哪曾碰到過這種情況。就是當年自己那么疼愛的殘陽如果敢這么無禮,早就得乖乖到刑堂報道了。即便在后來,做回慈父的傅天和墨言同桌進餐時,墨言也從來都是恭敬有加地悉心照顧父親用餐。小孫子的魯莽舉動確實讓傅天一時有些不快?墒,爺爺就是爺爺,傅天的不快只是一閃而過,他趁著拿餐布擦褲子上的油漬的當兒,早就成功地恢復慈祥爺爺?shù)谋久病?br>匆匆趕回來的墨言,從客廳向餐廳走的路上就把發(fā)生的一切看了個清楚明白。兒子刺耳的話把自己的耳朵扎得生疼。墨言見父親拿餐布擦褲子上的油漬,就緊趕了兩步想接過餐布替父親代勞。沒成想,父親并沒有給自己機會,反倒樂呵呵地替自己解圍:“呵呵,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東西都夾不穩(wěn)嘍。”傅天以為剛才發(fā)生的事兒墨言沒看見,所以想替孫子瞞下來。他可不忍心讓寶貝孫子因此挨罰。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墨言既為爺爺疼愛孫子的苦心感動,又為自己兒子的無禮行為惱怒,更為自己的教子無方而不安。他借著給父親擦褲子的當兒 ,跪在父親身旁,話語中盡是自責:“是言兒教子無方讓父親受委屈了。言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什么罰啊,罰的!吃得高高興興的怎么還吃出罰來了?可不許掃我的興!”傅天繼續(xù)為孫子遮掩,還裝出不樂意的樣子。小?匆姼赣H跪下了又說了那么嚴重的話,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坐在那里發(fā)愣。這時,只見父親微笑著又出聲兒了:“爺爺疼小希,墨言心里高興。得,墨言今晚得多吃一碗飯。”墨言當然明白父親的意圖,孝順的他也不想攪了父親的好心情,自己給自己解圍了一句就站起來,拉了父親旁邊的椅子坐下準備吃飯。理餐布的當兒 ,墨言微笑著卻用透著嚴厲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只這一眼,就讓一向懼怕父親的小希心頭一緊。他相信,等爺爺一走他就該倒霉了。
接下去的晚餐小希如若嚼臘,他一心想著呆會兒是否有機會討巧賣乖,讓父親罰得輕點兒。傅天呢,一邊樂呵呵地不斷地給孫子孫女夾菜,一邊盤算著呆會兒一定把孫子帶回自己的住處,讓孫子暫且躲過墨言盛怒之下的責罰。墨言呢,此時卻想著高傲對自己說過的話,想呆會兒怎樣教育兒子。就連小雪都斷定等爺爺走了,父親必定會教訓哥哥。她竟天真地想著辦法,到時怎樣纏住爸爸,不讓爸爸有機會教訓哥哥。語殤因為正在高傲那照顧生病的公公不在晚餐現(xiàn)場。如果語殤在,還不定多左右為難呢。這一家子圍坐在飯桌前,把為別人著想的風格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吃過晚餐,爺幾個在客廳里繼續(xù)上演著樂享天倫的戲碼。
墨言一早料到父親今晚會帶走兒子,因此讓兒子失去受教育的最好時機。墨言決定提早下手:“小希?自己做過的事兒,不要以為做個鴕鳥就可以當沒事發(fā)生。”傅天聽出來兒子話里的意思,他用考究的眼神看著兒子,潛臺詞是: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在我眼皮底下放肆到動手教訓我孫子。
靠在爺爺身旁看故事書的小希聽父親這么說,一時竟不知是該向父親承認錯誤請罰,還是向爺爺求救。小男孩兒抿著嘴看看父親,又看看爺爺,沒吭聲兒。
被兒子的舉動考驗著耐心的墨言故意邊看報紙邊頭也不抬地再次提醒兒子:“爸爸跟你說話了,你聽到?jīng)]有?”
雖然父親的語氣仍然保持和藹,但犯錯心虛的小希依舊從父親的話中嗅出了最后通牒的味道。
“爺~爺~”小希耍賴般地把小腦袋向爺爺懷里扎。顯然,小希是選擇了向爺爺求救。爺爺摸著小孫子的頭,一臉寵溺的表情分明是讓兒子看著并知趣地不再追究。
墨言一向的風格是,下定決心做的事必定會堅持做到底。更何況此事關乎對孩子的家教更馬虎不得!靶∠。如果你繼續(xù)做鴕鳥,我不介意幫你把頭拽出來!边@回墨言抬頭看著兒子,目光耐人尋味。
不好,老爸下最后通牒了,再堅持討?zhàn)埦退蓝。小希想到這兒的同時,決定趕緊用行動自救。
“爺爺,剛才吃飯時都是小希不好。爺爺您沒生氣吧?”一臉討好爺爺?shù)男∧印?br>“我的好孫子,長大啦,懂事兒嘍,爺爺高興吶!睜敔斝﹂_花兒的臉洋溢著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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