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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為何
“出宮吧…離開這是非之地…外面，自會有人接應(yīng)�！�
他著一身青衣，在深秋的郊野策馬狂奔，手中緊緊把著的四方、堅硬的器物也早已有了和自己掌心相等的溫度，那是他留給他的最后、也是唯一一件東西……
“嚇……” 柳清從夢中驚醒，一抹額頭，竟已冷汗淋淋。
從十三歲起便開始反反復(fù)復(fù)地做一些夢，從起初看似支離破碎、互不相連的夢境發(fā)展到后來逐漸拼湊成形的一個完整的故事，真實的像是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夢中的他，同是男兒身，可卻會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呻吟。
我這是怎么了……柳清伸手撥開厚重的咖啡色窗簾，清晨的陽光冷淡且稀薄，懶懶地照亮了窗外不遠處一顆開滿了白色素潔的小花的橘子樹。夢中，也有這般場景，他身著古時的服飾，在橘子花陣陣的清香下陪那男人談天、下棋。那樣的兩人，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圈出了一片只屬于彼此的天地。想到這里，他下意識地伸手攥緊衣服的前胸處，像是想握住什么正在砰砰跳動的東西。
該死，一定是因為總是被他們說名字像古人才有的，所以才會做這樣古怪的夢。
※ ※ ※
「永安三年，柳貴人薨，帝三日未早朝�！�
至被皇帝召見時，已過了整整一個月。
年輕的皇帝坐在高高在上的至尊寶座上，柳清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垂著頭，仍是能感覺到那深深凝視著他的目光。被驅(qū)散了眾侍從的空闊的大殿散發(fā)著清冷寂寥的感覺，他不由得對那上位者有了悲憫之意。
“近前來�！� 略微低沉的嗓音，褪去了早朝上常有的威嚴。柳清起身，向前邁了幾步，依舊低垂著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一塊金色石板的一角。耳中傳來短暫的笑聲：“再近一點，朕不吃人�！� 柳清緩慢移步至金階下，不再上前。
“抬起頭來�！� 并不像是命令，卻有讓他服從的魄力。昂首，不卑不吭地對上皇帝深邃的瞳眸。上位者瞇起雙眼，眉心輕蹙：“卿可知朕此次召見為何？” 心中正暗自揣測著原因的柳清不免一驚———
“柳清！” 一支夾著呼嘯風聲的粉筆倏地正中柳清的額頭，砸的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跋抡n了到我辦公室一趟，我們有必要好好談?wù)��！?嘆息著扶額，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被砸得還是無奈得頭疼。
那個混蛋皇帝居然以忽然失去柳妃而無法適應(yīng)為由，要求身為柳貴人親生弟弟且相貌及其相似的柳清入宮陪伴。在皇權(quán)無比至上的那個時代，他又如何能拒絕的了？隱約記得夢中的自己那時倒也并不慌張，自古君王無情，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皇帝便會厭了、忘了。
“家里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哈？”
“最近你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老師一邊喝茶一邊用茶杯掩飾打量著他的犀利目光。
是么……近日來，夢境確實出現(xiàn)的頻繁了些。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觸手可及似的，一回憶就禁不住恍惚。
那人的談吐、舉止、才華和容貌都清晰似昨日。談笑時必上揚的眉目，溫熱的掌心和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早就成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好像，竟是自己先愛上他。
※ ※ ※
“子墨�！� 璟煊輕喚。
他愣住。
“哎？怎么？不習(xí)慣聽到這稱呼？”
“……不……只是少有人會喚臣的字，所以沒有反應(yīng)過來罷了�！�
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是嗎？” 璟煊邊點頭邊喃喃道：“很好……很好�！�
他疑惑地轉(zhuǎn)頭望向皇帝英挺的側(cè)臉和意味不明的微笑。暗道：皇帝，果然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生物。
“啪！” 咝———倒抽一口冷氣，疼。扶額這個動作做得太過了也可以如此的悲劇啊……仰起頭，一桌人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盯著他。
有人用小心翼翼探詢的口氣問：“柳大人在玩自PIA？”
柳清狠狠瞪那人一眼，然后無力地埋頭趴在桌上，心中啐道：討厭，不過是名字有點過時就被“柳大人”這、“柳大人”那的稱呼來稱呼去。那群人見討了個無趣又繼續(xù)自顧自地閑聊起來。
想到昨夜的夢，不免憤怒地磨牙。夢里的自己不懂，可現(xiàn)在想來，那皇帝說“很好很好”時分明就是滿滿的不懷好意的語氣！那個人面禽獸居然敢打男人的主意��！罵著罵著就想起一些活色生香的場景，頓時臉頰發(fā)燙，想必已是緋紅滿面，不由得暗罵自己這個不爭氣的。
到后來，璟煊喜歡單手托起他的臉細細端詳，必不掩飾眼底的一片深情，火辣辣的目光總是看得他怔怔，硬是冷下眉目來淡淡地提醒：“皇上，臣非女子�！�
“朕知道�！�
“請恕微臣無禮，可是，被這樣看著，臣會很不安。”
咫尺相隔的人聽到那句話似是皺了下眉，半晌，溫熱的手順著他的面頰慢慢地滑下來：“是么，是朕失態(tài)了�！�
“……臣惶恐�！�
年輕的皇帝撫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微不可聞地嘆息：“朕看到的可是柳卿你啊�！�
午夜，睜開眼，摸索著關(guān)掉胡亂作響的鬧鐘，朦朧中像是有什么液狀的物體正從眼角流下來。
※ ※ ※
秋末，皇帝起駕狩獵場外的行宮。
入夜，柳清被傳喚至皇帝寢宮內(nèi)，常規(guī)行禮后抬臉，映入眼簾的卻是好一番詭異的場景。燭光點點下，璟煊斜靠在床上，衣襟微敞，披散的長發(fā)還帶著些許濕意。
“近前來�！�
他咬緊牙根，垂首不動。
淺笑：“朕不吃人�！�
柳清手一抖，差點折斷手中的一根筷子。怒極挑眉，不吃人？？��！那個天大的騙子�。�！
“柳大人，不好好吃飯干什么呢？” 同學(xué)調(diào)侃道。
“閉嘴了啦�！� 挑一塊紅燒肉丟進嘴里狠狠地咀嚼著，憤憤中就當做是在咬那人的皮肉。
……
“皇上，請自重�！�
“若朕不肯呢？”
“皇上不要誤解，臣可是男兒之身�！�
“那又如何？”
“皇上請三思�！�
“太晚了”
“……臣會喊的�！�
“柳侍郎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皇上，這事傳出去了愛卿可承受的起？”
“……” 心想月黑風高，何來光天化日之說？
“別亂動，小心朕拿捏不準傷了你�！�
“……那里不行……不要……嗚———”
※ ※ ※
合歡花開的漫天漫地的時候，他想起那人曾在數(shù)不盡的歡愛后無數(shù)次問過他的話……
“這后宮三千佳麗，卿可知朕傾心與誰？”
“……臣豈敢妄自揣測�！�
……
“卿可知朕傾心與誰？”
“臣惶恐�！�
……
“卿……可知朕心？”
“臣愚昧。”
他不停地問，直至歲月流逝，年華老矣。
病榻上，皇帝握著他的手再次問道：“卿……可否終于明白？”
他咬緊下唇，無言以對，或是，不肯作答。
皇帝微笑：“朕定要索到那個答案的�！�
柳清斂目，直到那有著璟煊體溫的沉重物體落入他掌心。
“出宮吧…離開這是非之地…拿著這令牌，外面，自會有人接應(yīng)�！�
他感到瞬間的、極度的惶恐：“……皇上！”
“噓……” 他笑，眉目上揚：“沒想到，竟是朕先離你而去�！�
※ ※ ※
一群人在校園里的樹蔭下嬉笑打鬧，柳清靠在樹干上，從密集的樹葉間傾斜而下的點點陽光斑駁而夢幻。
“喂，那人好像一直在盯著你�！� 身旁的死黨耳語道。
在抬眼望向那人的一刻猛然心悸：“……不可能�！�
“嗯？你們認識？”
柳清顧不得回答，疾步向那人靠近：“……你……”
對方微微瞇起眼睛，唇角揚起成很好看的弧度：“我來……索取一個答案。”
……
一直以來，他還道君心不可測，君心不可得，卻在千年的輾轉(zhuǎn)輪回后、雙雙再入紅塵時才明白———君心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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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古代歷史爛的一塌糊涂，各種古代禮儀、稱呼什么的要是有錯誤請指出...如果弊病很多，大家就當背景是架空看吧。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