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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錢罐里的青春年華
(一)
剛邁入高中的校門,唐離離原以為自己未來三年都會平平靜靜地度過,但沒想到,在僅僅兩個小時的開學(xué)典禮中,她的小心臟就撲通撲通狂跳,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晚上回到家,唐離離對著鏡子一會兒笑靨如花,一會兒又愁眉苦臉,連下班回來的老媽站在身后都渾然不知。“我說離離,你今天是怎么啦?”機警的老媽滿臉疑惑地問道。“哦……沒事!碧齐x離慌忙搖著頭試圖遮掩內(nèi)心的秘密!笆菃?”老媽將信將疑地去做飯了。
老媽走后,唐離離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不過,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在開學(xué)典禮上發(fā)言的那個高一新生代表一個班,便覺得一股不可抑制的笑意沖到嘴角,但看看鏡子里梳著齊耳短發(fā)、頂著草莓鼻、一副黑框眼鏡將雙眼完全遮蓋的自己,便又覺得沮喪。
唐離離一個人發(fā)了很長時間的呆,最后,她拿來紙筆,飛快地將當(dāng)天所發(fā)生的事寫了下來。但是寫完后,她又開始犯愁了,這些文字決不能讓老媽看見,否則她嘮叨起來,那是會要人命的。環(huán)顧房間四周,唐離離最終把目光定格在儲錢罐上。對,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到那里面老媽絕對找不著。這樣想著,唐離離興奮得手舞足蹈了。
以后每隔一段時間,唐離離總會往儲錢罐里塞進一張紙條,內(nèi)容無非是她與他之間的一些事,比如她與他在校園相遇時,他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甚至連課堂上她與他無意間的目光相碰,都記在了上面……
日子就這樣隨著紙條的增多而悄無聲息地流逝著。轉(zhuǎn)眼已到了高二的暑假,再開學(xué)她就是一名面臨高考的高三生了,而幸運的是,他仍然和她一個班。
唐離離望著床頭的那個儲存罐,小心翼翼地把它捧了起來,晃了晃,雖然沒有聲音,卻能感受到紙片和陶瓷之間細微的摩擦產(chǎn)生的“沙沙沙”的響動,很輕,如果不仔細捕捉,是聽不到的。
在開學(xué)前的最后一天,唐離離在自己的便簽上寫道:嚴未明,明天就要開學(xué)了,我們一起努力吧。然后,她將那張手掌大的紙折成了長條狀,順著儲存罐的口丟了進去。
兩年了,現(xiàn)在那個儲存罐里應(yīng)該有730張紙條,這是一個多么龐大的數(shù)字呀!
。ǘ
開學(xué)除了例行的測試外,還有一樣便是換座位。老師們火眼金睛,將那些許久未見攢了一個假期的話要說的同學(xué)給分散到了五湖四海,讓大家遙遙相望,而把一些根本沒什么交集的同學(xué)給攛掇到了一起,比如嚴未明和唐離離。
唐離離從沒想過,老師會把她跟嚴未明調(diào)到一起,這個賞賜似乎有些大,讓她無法招架,整整一個上午她都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好像眼前煙霧繚繞,而嚴未明的臉就是那霧后面的鏡花水月,無論多用力也看不真切。但是,唐離離卻忍不住時不時地拿眼睛瞟他。
“同學(xué),你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了嗎?”嚴未明側(cè)身看著唐離離,正告她說,“你已經(jīng)看了我四節(jié)課了!碧齐x離經(jīng)不起他這種正面直視,紅了臉辯解道:“哪有,我……我在思考……數(shù)學(xué)題呢!泵髅魇翘煲聼o縫的借口,可從她嘴里說出來居然有一絲掩飾的痕跡。
中午午休時,唐離離到食堂打飯,看著好友小楠一臉賊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說什么。沒等她開口,唐離離便張嘴澄清關(guān)系:“尖子生和我這種路人甲的實質(zhì)區(qū)別就在于,人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而我卻做不到心不跳!
小楠撇撇嘴,假裝唉聲嘆氣,幽幽地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好歹讓你近距離膜拜了一個上午,居然還這么說人家!碧齐x離從她的餐盤里搶了一塊排骨,放進嘴里使勁地嚼,臉上卻帶著一絲不屑:“你是不知道啊,我這一上午都如坐針氈,還不如以前遠觀呢,說不準(zhǔn)畢業(yè)后姐姐我可能就得攢下個心律不齊的毛病來!”
這一幕,剛好被坐在角落里的嚴未明看得一清二楚。嚴未明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留過久,趕緊晃晃頭,他弄不明白,為何在教室里一聲不響的唐離離,怎么能突然這么霸道呢?
。ㄈ
時間噼里啪啦地過了幾個月,唐離離覺得很奇怪,嚴未明完全不像傳說中的多情少年,他不迷茫,不焦躁,每天總是忘情地埋頭苦讀,上學(xué)準(zhǔn)時得跟學(xué)校門口的大鐘似的。再反觀他的緋聞女友——美麗無雙的李嫣然同學(xué),每天眼神四處飄,雙頰微染紅暈,嬌羞無限,簡直是一朵開在鼎盛時期的花朵。
唐離離把這一情況告訴了小楠,只見小楠扯扯她的衣角,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然后低聲道:“我聽說,那個李嫣然已經(jīng)另結(jié)新歡了!碧齐x離心口一震,卻不敢在表情上顯露出來,只是睜大雙眼,用嚴肅的語氣道:“小楠,你這消息可以賣錢了!”“錢錢錢,你就認得錢!”說著,小楠狠狠地捶了一下唐離離的肩。
回到教室,唐離離心里七上八下的,整個下午上課都心不在焉,偶爾抬頭看嚴未明,卻見他神色正常,認真聽講,因此,她唐離離得出一個結(jié)論,尖子生的情商一定比自己這樣的路人甲低。
嚴未明知道唐離離這一下午眼睛都長在自己身上,他忽然面帶笑意地轉(zhuǎn)頭看著她。哪知唐離離跟犯了錯似的,趕緊看向別處,躲躲閃閃。這小妮子居然把自己當(dāng)空氣!嚴未明忽然湊近她耳邊說了一句:“唐離離,你嘴角有飯粒。”唐離離一聽,跟丟了魂似的尷尬不已,慌忙低下頭去猛擦嘴角,然后抬起泛紅的嘴唇,小聲問道:“現(xiàn)在沒了吧?”“哈哈哈!”嚴未明笑得捂住了肚子。
(四)
放學(xué)了,嚴未明出了校門,看到一個絕塵而去的影子,但他可以肯定,坐在后座的女孩就是李嫣然。收回眼光,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入眼的卻是遠處樹陰下靜立的唐離離,隔得如此遠,但他也還是能確定那顆清水掛面頭就是唐離離的。
莫名地,他向她走過去:“一起回家吧!碧齐x離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跟著嚴未明默默地走在路上,唐離離覺得很溫馨,可偏偏自己的小心臟卻跟注射了興奮劑的兔子一樣,使勁撲騰,一刻也安靜不下來。嚴未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白白的牙齒和兩個酒窩:“你也知道我和李嫣然之間的事?”“嗯!碧齐x離哼了一聲!澳鞘侵{言,我們其實只是普通的同學(xué)!苯又,他又像怕她不信似的補上一句,“放心吧,我現(xiàn)在可是以學(xué)業(yè)為重呢!
“那就好,你學(xué)習(xí)那么好,將來不考個重點大學(xué)可是對不起觀眾呢!碧齐x離幽幽地說道!暗昧税!眹牢疵饔质莾A城一笑,敲了敲唐離離的腦袋,“你勸人的詞匯可真老套。”“我本來就很笨嘛。”唐離離撇撇嘴道,“哪里比得上你這個大名鼎鼎的高材生呢!薄耙灰院笪?guī)湍阊a習(xí)功課吧!眹牢疵鹘器镆恍,“條件是一頓麥當(dāng)勞!薄昂冒,一言為定!”唐離離幾乎是高興得要跳起來了。
從那天以后,每天放學(xué)后,嚴未明總要給唐離離補習(xí)半小時的功課,之后,便一起回家。于是,唐離離那只儲錢罐里的便簽條總是密密麻麻的,除了自己的一些遐想外,更多的是他們一起探討的學(xué)習(xí)問題。漸漸地,唐離離的成績開始直線上升,令許多同學(xué)都刮目相看……
而那些因青春的涌動而時?M繞在心頭的秘密,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塵封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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