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

　　1

　　如果有人問加隆他和撒加的關系怎么樣，他大概會說：“就是聽到名字也沒什么反應的那種關系�！�

　　當然他也仔細想過，他們的關系能怎么樣，撒加和他們的父母似乎都沒有提供可以讓他們關系變壞的資本——比如錢，性格相差過大導致分歧過重？噢，如果你認為殺死雅典娜的方法迥異就是分歧，那么他也無話可說。至于關系的另一個極端，兄友弟恭相親相愛，之類的。則不在加隆的考慮范圍內(nèi)，那個場景想想就讓他覺得可怕。

　　加隆認為自己自小就洞察力過人，在很長時間內(nèi)能給他提供實驗參考的人只有撒加，阿布羅狄說：“你只是以雙子之間的反應來以偏概全�！奔勇≌f：“我是考慮到你們的心理接受能力才只用撒加來舉例子的，你得承認，沒人樂意自己赤裸裸的被別人看穿的�！�

　　“撒加總是能做得這么好，以至于讓人們都認為我和他是兩個相反的極端�！奔勇∮终f，“說實話，我不樂意去證明這是錯的�！�

　　“為什么？”

　　“想想吧，他為了做那些討人喜歡的事兒得費多大的力氣，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干�！奔勇≌f，“我想他做得最花力氣的事情，就是勸阻我，并讓我和他一塊兒虛偽，這是件吃力不討好又不得不做的事兒，我很樂意他將大量的精力花在這兒，所以我不急于證明自己是對的。”

　　“那為什么到了現(xiàn)在你也沒去證明你是對的？”阿布羅狄這么問。

　　“證明？你是說，證明？用什么來證明？和他一塊兒虛偽的事兒，并且干得更好來證明我不比他差？”加隆反問。

　　“這是你的義務，圣斗士的義務�！�

　　“讓他/媽/的義務見鬼去！”加隆啐道，“你捫心自問，在『義務』和『正義』面前你會選哪個？”

　　“這是個好問題，不過不是難答的問題。而且除此之外，你也可以用其他方法來證明自己是對的�！卑⒉剂_狄巧妙的繞開話題。

　　“但事實上每次我要證明的時候，撒加都會使用暴力，比如十三年前他就用了一次，你知道，我是個文明的人，為了『守護』兄長那過于傲慢的心，從來不使用暴力的�！奔勇÷柭柤�，幽默地說。

　　2

　　加隆聽說撒加談戀愛，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當時他很好奇那是個怎樣的性感女郎，才能讓撒加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家伙看上，可讓他失望的是，對方是個男人。

　　“你去見他有什么意義�！蹦暧椎碾p魚座這么說，“改變你哥哥的選擇？你知道你沒那權利。”

　　“是的，不過我認為我起碼有見見雙胞胎哥哥的伴侶的權利�！奔勇∵种欤M管他努力將話說得友善，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雙魚座戰(zhàn)士聳聳肩：“我并不認為這是個愉快的見面。”

　　“當然，因為我也不擁有讓這個見面變得愉快的權利�！�

　　加隆笑著，露出了一排牙，在他琢磨著，怎樣繼續(xù)把他成功的人生觀價值觀，教給可愛的小戰(zhàn)士的時候，他要等的人過來了。

　　雙子座候選圣斗士，未來的渤海龍將軍上下打量著這個人，他的臉沒有山羊座戰(zhàn)士那么棱角分明，但這并不會減少他給人的感覺——堅毅，賢德，忠誠。

　　“嘿，艾俄洛斯，我以為你會是一個長得娘娘腔的家伙？你怎么樣？”加隆開口就是這樣的話。

　　對方?jīng)]有沒有太大反應，也沒有使用長的讓他不耐煩的思考時間。

　　“我不怎么樣，我認為我的臉挺好的，也認為一個正常人具備欣賞它的能力�！�

　　加隆挑挑眉：“我的上帝，我的雅典娜，你是這么的伶牙俐齒。我想你是個煽惑者，小子�！�

　　“我希望這樣，可我總是不能從撒加那兒克扣點兒用在為你收拾麻煩的時間，來做點其他事兒�！绷嫜览X的人這么說。

　　“那么好吧，你是個被害者，不是這樣就是那樣�！�

　　“也許吧，不過你希望做什么？掠奪自己沒有東西的加害者，還是被掠奪自己所有東西的被害者？”艾俄洛斯問道，“你知道，不是這樣就是那樣�！�

　　“你看起來很頹唐。”阿布羅狄這么對加隆說。

　　“嘿，你在說什么，我的字典上沒有頹唐這個字眼兒�！奔勇≌f。

　　“他被認為是下任教皇的繼承人，除了撒加之外的。”阿布羅狄說，“你怎么看？”

　　“他能干�！�

　　“你不認為撒加看起來更加純善，且更具有仁智勇么？”

　　“后者我還不好說，至于純善，我并不認為它能解決問題，比其它，人們往往更樂意選擇暴力�！奔勇≌f的愉快，“你知道，撒加的純善看起來總是這么像猶豫與軟弱。”

　　“我是說，他看起來比撒加圓滑。撒加比他耿直得多。”

　　“如果以耿直來選教皇，我第一個推米羅�！�

　　“先生！”

　　“阿布羅狄，你得看清這個事實。”加隆說，“看起來艾俄洛斯的確是更加圓滑，容易妥協(xié)，像個人精，可你得知道，妥協(xié)就是放棄一部分現(xiàn)有的權利去保住更重要的東西，所以你等著吧，看似越不會妥協(xié)的人妥協(xié)的余地就會越大，反之，當觸碰到底線的時候那些圓滑的家伙會變的固執(zhí)得無可救藥�！�

　　很多年以后，加隆的話在史昂帶著復活的黃金圣斗士打上十二宮時應驗了——幾乎所有死去的圣斗士都參與了刺殺雅典娜的行動，除了艾俄洛斯。

　　“可是這么多年前就看清了所謂事實的你，為什么要和撒加在雙子宮大打出手？”復活后阿布羅狄問道。

　　“噢，你知道，我得向雅典娜證明我是忠誠的，還有，我也很想胖揍撒加一頓，這是個絕好的借口�！�

　　“得了吧，喜歡就是喜歡，被感情蒙蔽了雙眼不可恥�！卑⒉剂_狄輕蔑地說。

　　3

　　加隆第一次見到撒加在不是為他收拾麻煩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酒吧，而且今天還是他拿到圣衣的那天。

　　“嘿！”加隆舉起酒杯，神態(tài)興奮而自然，好像他們是一對好得往女孩子頭發(fā)里放毛蟲都一塊兒干的兄弟。

　　撒加看到他的時候顯得痛苦而猶豫，這是加隆總說他的純善是軟弱的原因之一。令人慶幸的是，盡管撒加猶豫的次數(shù)很多，但他的猶豫并不總會破壞大局。

　　雙子座正式戰(zhàn)士坐到弟弟的旁邊，等待這個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羞辱他機會的弟弟質問他為什么會來這兒。但加隆沒有。

　　加隆這個人，可能會挖空心思制造一個陷阱讓你跳下去，但看到你已經(jīng)掉下一個陷阱了以后，他是不會再往陷阱里面撒土，作為落井下石的手段的。這倒不是說他有多么正值，純粹是因為自尊心作祟讓他顯得有那么一些磊落。

　　“為什么不干了這杯呢？”加隆向他的哥哥舉起酒杯，“雅典娜的降生意味著圣戰(zhàn)的開始，也意味著你像女人一樣和艾俄羅斯卿卿我我的時光結束了�！�

　　撒加沒有說話，以往的經(jīng)驗告訴他應對加隆毫無口德的挖苦，最好的方法是沉默，他捏著酒杯，沒有說話。

　　見狀加隆聳聳肩，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又向酒保要了杯伏特加，舉著因冰塊碰撞杯壁而叮當作響的杯子對撒加說：“好吧，為了死去的人�！�

　　他再次舉杯示意，將伏特加一飲而盡，高度數(shù)的酒讓他的臉變得更為紅潤，與撒加顯得蒼白的臉形成對比。

　　“為了活著的人�！比黾诱f完，也將杯中物飲盡。

　　加隆看著撒加將不兌水的伏特加干巴巴的喝完，感到些許驚訝，他一直以為撒加的酒量不行，沒想到這小子竟不賴。

　　“噢，還是葡萄酒好喝�！比黾硬缓纤綍r形象的一抹嘴，這樣評價道。

　　這天之后有很多事情就這么成了定數(shù)，比如加隆要在一個狹小的水牢中呆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比如撒加要在一個王座的束縛下生活十三年，比如此后加隆迷上了古巴朗姆，再也不喝伏特加。比如撒加從未再碰過伏特加，獨獨只享受葡萄酒。

　　在那之后很多年的某場水淹大地戰(zhàn)役后加隆突然拿著一瓶伏特加來找沙加，喝的一身酒氣眼神迷離，盡管向來脾氣不怎么好的釋迦轉世拿出了少有的，驚人的耐心，但還是有點兒忍無可忍的警告：

　　“加隆，我是不喝酒的�！�

　　“噢，沒事兒，聽穆說你經(jīng)常以茶代酒，我特許你這么干。”

　　沙加對加隆仿佛高高在上恩賜與他的言語不置一詞，只是將他打發(fā)去準備茶水。加隆在被多道復雜的泡茶工藝折磨晚以后，摸摸鼻子確定了以后不能再來招惹沙加。

　　“好吧，為了死去的人�！奔勇∨e起酒杯，歡快地說。

　　沙加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為了活著的人�！�

　　加隆聽罷咯咯直笑，笑得像地獄的陰風吹打著破敗的城墻，他過了很久以后才在沙加大惑不解的目光下解釋道：

　　“別生氣，我的朋友。我不是在嘲笑你。我只是在高興，高興我又聽到了這句話。因為前一個說這句話的已經(jīng)不在了�！�

　　4.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失敗，挫折，迷惘，能讓撒加暴跳如雷，這是一條不可證明的真理。想要提到加隆的人應該考慮到這么一個問題：加隆其實不是東西。

　　“你是說，加隆和一個男人，一個冥界的男人，有三巨頭之名的男人，跑了，是嗎？”撒加瞇著眼，黑色的頭發(fā)和紅色的眼睛都透著危險。

　　“我想你可以不用說得這么不堪，撒加�！卑砹_斯皺著眉提醒道。

　　“不堪？你是說不堪？”快竄上房頂?shù)碾p子座暴怒地咆哮道，“這該死的家伙做了多少更不堪的事兒，他難道就不應該得到這個評價么？”

　　“好吧，我的意思是，和他做的許許多多的事兒比起來，這個也許不算什么？”

　　“你是說和一個冥界的男人……”

　　“我們現(xiàn)在和冥界是友軍，友軍�！卑砹_斯強調(diào)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被復活就是為了對付泰坦神，在這之后我們可能會死——當然也有可能活著——你不認為這也許是加隆最后一個放縱和任性的機會了嗎？”

　　一段話總算讓撒加不那么憤怒。

　　“你的飄忽不定總讓我懷疑你是為了氣你的哥哥所以才找這個冥斗士的�！崩_曼提斯對加隆這么說，引得對方不滿地挑眉。

　　“我第一次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對自己沒自信的男人�！�

　　然后被能力被質疑的拉達曼提斯按了回床上。

　　雙子座的戰(zhàn)士總被人們認為是兩個極端，這大約是因為他們兩人分別是命運女神和機遇女神這兩組對立女神的侍奉者。但諷刺的是，撒加此生都在致力將他被機遇女神擾亂的生命推回正軌；加隆在得到機遇女神的青睞，蒙騙海皇引發(fā)大水后竟走上了命運女神規(guī)定的道路。

　　如果這有一個詞能夠詮釋這對差別如此巨大，卻又如此相似的兄弟。那么這個詞一定無關對錯，無關好壞，無關愛恨情仇，無關正義與邪惡。

　　這個詞一定是，殊途同歸。

　　后記：
　　感謝您看到這里！
　　一年多前寫了一半又擱置的雙子相關文，當時對于人物的認識還很青澀，特別是艾俄洛斯，但由于劇情的原因還是保留了這個圓滑的有點兒讓人討厭的艾大哥（揍
　　一直以來都覺得雙子關系是那種，非常值得探究的關系（廢話）：絕對談不上互相喜歡，但平淡如水又不現(xiàn)實，互相討厭更是難以說明撒加在雙子宮前流的眼淚。所以寫了這篇渣東西做一個探究——其實什么也沒探究出來嘛爆
　　不過事實上，這篇東西確實是我后來寫的雙子關系的一個范本，比如皮里面的雙子關系就是用這篇的，雖然加隆當時說的很讓人覺得這兩個是有什么的XD
　　有必要提到的是：題目的意思是“圣戰(zhàn)以后”，因圣戰(zhàn)一般被認為是1986就用了1987，其實題目是隨手起的沒有很多意思（望天
　　最后再次感謝您看完這篇渣文（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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