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北方沙塵影響，這個城市的能見度還不到50米。
　　小韋難得提早下課，一個人安靜地乘上公車。
　　車速很慢，終究到了最后一站時卻發(fā)生了嚴重堵車。小韋看了看手表，無奈這被浪費了的時間。不如，走回家吧，也就15分鐘的路。
　　不加耽擱，小韋便開始了在夾雜著灰塵的迷霧中行走。天氣已經比較暖和，可鼻子總是堵堵的，想必現(xiàn)下吸入的都是污染物吧。
　　不斷有車子在他身邊鳴放喇叭，似乎對這堵車十分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小韋沿著街道邊仍舊靜靜地走著，如同正在思考，又或許什么都沒想。
　　到了這個路口，他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是出了交通事故。一個穿著鵝黃色皮鞋的婦女被壓在了車輪下，看不到面目，只有隱約的血跡從車底下流出。交警已經拉起了隔離線，有人在拍照取證，有的在測量剎車距離來推測車速，也有工作人員在圍觀群眾里尋找目擊證人，此時救護車的作用也僅在于搬運尸體。
　　心中輕微地嘆息了一下，看來又有個家庭支離破碎了，正如自己的……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其實也沒什么好多想的，生死由命。
　　母親并不在家，也許在隔壁搓麻將，于是小韋想找點什么東西先給自己充下饑。在生長期的孩子總是特別容易餓。
　　看著空空如也的冰箱，他連苦笑的理由都沒找到，拿出零錢包，準備去樓下的便利超市買包面條順帶幾個雞蛋。
　　出門時他看了眼玄關處的鞋架，無聊地開始猜測今天母親是穿什么鞋子。天空是灰色的，春天是褐色的，那母親今天穿的就是那雙鵝黃色的皮鞋了……
　　他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甚至頭腦開始發(fā)悶……
　　小韋走回屋里，坐在沙發(fā)上睜大了雙眼，太陽穴的經脈突突直跳，嘴唇漸漸失去了血色。
　　倏地，他站了起來，停頓的思維開始重新運作，想到了三年前離開家庭的父親，想到了不冷不熱的親戚，想到了無語的母親，想到了同學、老師、中午吃的飯、樓下的貓、書桌上的鬧鐘……以及死亡。
　　不可能，我并沒這么堅強，生活不應該這么對我。小韋顫抖著想到，可……那雙鞋……該死，第一眼看到那尸體的腿的時候就覺得熟悉！一滴淚水不知不覺間掉落。
　　提了口氣，小韋想離開這里，或者再去事故現(xiàn)場，或者直接去外婆家，又或回學�？纯从惺裁礀|西沒有帶回�？蓻]等邁動雙腿，小韋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已經僵硬了，連回下頭都十分困難。
　　終于，小韋哭出了聲，由抽搐變成了嚎啕，發(fā)泄，直至瞎了自己的眼也好啊……沒什么是有所謂的了。

　　尾聲：
　　母親帶著一個小蛋糕回了家，看到哭得不成人型的小韋詫異不已。
　　好久沒和這個孩子談過心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連骨肉相連的母親都拿捏不準了。
　　小韋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母親，只覺得兩眼發(fā)黑，又不斷冒著金星，鼻涕和著淚水流到了口里，滴在了地板上。
　　短時間的沉默后，母親打算讓小韋自己說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于是只是淡淡地開口道：“明天你生日，我提早買了小蛋糕，免得明天搓麻將忘了時間。你可以當晚飯，也可以當點心�！�
　　小韋沖過去撲在了母親懷里，埋首間把鼻涕蹭在了母親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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