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笑著遞過紙巾：“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溫時念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指尖還沾著點蛋黃的油光，像抹了層淡淡的金粉。她忽然想起什么，從書包側袋掏出個小盒子，推到林尋面前：“這個給你�！�

盒子是淡藍色的，上面系著根紅繩，和她腕間的銀鈴手鏈是同色系。林尋打開時，看見里面躺著枚銀質書簽，形狀是片銀杏葉，葉尖墜著個極小的鈴蘭吊墜，輕輕一晃，發(fā)出細碎的“�！甭暋駱O了童年那串手鏈的聲音。

“我爸店里的老師傅打的，”溫時念的耳尖紅了，指尖絞著衣角，“他說銀能安神，刷題累了看看，或許能靜下來。”

林尋捏起書簽，銀質的涼意順著指尖漫上來，吊墜碰到桌面，又“叮”地響了一聲。他忽然想起七歲那個深秋，女孩把銀鈴蘭塞進他手心時，也是這樣清脆的聲響，像顆小石子投進心湖，漾開十年未散的漣漪。

“很好看，”他把書簽夾進錯題本，剛好卡在畫著兩只牽手簡筆畫的那頁，“比我做的銀杏葉書簽精致多了�！�

溫時念低頭笑了，劉海垂下來遮住眉眼，露出的嘴角彎成淺淺的弧。她翻開物理聯(lián)賽真題，指尖點在最后一道附加題上：“這道題的磁場方向，我還是有點暈。”

林尋湊過去，臺燈的光在兩人之間投下重疊的影子。他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個立體坐標系，x軸標著“時間”，y軸標著“磁感強度”，筆尖在原點處畫了個小小的星號：“你看，把時間當橫軸，磁場強度隨時間變化的曲線，其實和獵戶座的星軌很像。”

“哪里像？”溫時念歪著頭看，發(fā)絲掃過林尋的手背，癢得他指尖微顫。

“你看這道題的臨界值，”他指著曲線的拐點，“就像參宿四的亮度變化，到了某個點會突然跳轉——物理和星空，其實是通的。”

溫時念忽然笑出聲，肩膀輕輕抖著：“你總能把物理題扯到星星上�！痹掚m如此，卻拿起筆跟著在坐標系旁畫了顆小小的星，“那我把這個拐點標成‘林尋說的參宿四’。”

窗外的梔子花又落了幾片，飄進窗欞落在錯題本上，像枚天然的書簽。林尋看著紙上并排的字跡——她的娟秀，他的清雋，在燈光下纏成溫柔的線，忽然覺得那些壓在心頭的秘密、競賽的壓力，都被這滿室的香氣泡軟了。

“等競賽結束，”他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怕被風卷走，“我們?nèi)タ凑嬲膮⑺匏陌�。我查過星圖，下個月在山頂能看得最清楚�！�

溫時念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筆尖在紙上洇出個小小的墨點。她抬頭時，撞進林尋的眼底，那里盛著比臺燈更亮的光，像揉碎了的銀河。

“好啊，”她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還要帶上你的望遠鏡�！�

林尋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銀鈴蘭手鏈。十年前那個藏在暮色里的約定，終于在今夜的燈光下，長出了清晰的形狀——不是遙不可及的星，是觸手可及的彼此。

自習室的鐘敲了十下時，管理員來提醒要關燈了。兩人收拾東西時，溫時念發(fā)現(xiàn)林尋的錯題本上，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寫在她畫的小貓旁邊：“競賽加油，我的星星�！�

她沒作聲，只是把自己的錯題本往他那邊推了推，露出她新畫的兩只小貓，并排趴在銀杏葉書簽上，尾巴纏在一起。

走出教學樓時，夜風帶著梔子花的香撲面而來。林尋替溫時念拎著書包，肩并肩走在灑滿月光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幾乎要疊成一個。

“明天早上七點，還在老地方等你？”林尋停下腳步，路燈的光落在他發(fā)梢，鍍上層淺金。

“嗯，”溫時念點頭，忽然踮起腳，飛快地在他臉頰碰了下，像片羽毛落過，“晚安。”

林尋愣在原地，指尖下意識地摸向被碰過的地方，那里還留著點溫熱的觸感。等他回過神時，溫時念的背影已經(jīng)拐進巷口，紅繩銀鈴的輕響隨著夜風飄過來，像串未完的省略號。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銀書簽，鈴蘭吊墜在月光下閃著光。忽然覺得，明天的競賽，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

畢竟，身邊有了并肩的人，連前路的燈火，都變得格外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