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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弗林X尤利 尤利X弗林 無差別糧食文,糧食得沒邊了,而且沒玩過游戲所以背景缺乏一切純屬瞎編拍磚請隨意
內容標簽: 輕松
 
主角 視角
弗林
互動
西弗尤利
配角
隆威爾
加內爾蒂法大叔

其它:薄暮傳說同人

一句話簡介:薄暮傳說 同人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3163   總書評數(shù):6 當前被收藏數(shù):9 文章積分:280,03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6672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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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林X尤利]黃昏的鐘(薄暮傳說同人)

作者:有天遇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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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加內爾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是在連鳥都未叫的清晨,大叔扛著一柄斧子將我從床上拎起來,拋到地上,
      “馬廄里的工作還沒有做完不要想睡懶覺”
      “大叔!你體諒一下青春期的少年因為長身體所以嗜睡這個生理需要好么?”
      “今天有客人要來!你沒聽見法伊已經在趕馬車了嗎?”
      窗外傳來馬兒的嘶鳴,我揉了揉眼睛,法伊嗎?那個馬屁精……
      “這個季節(jié)來獵人小屋做什么,就算是城里人,也已經沒人到這里過冬了”
      “少廢話”
      大叔催促我拿起柴房的斧子,來到積雪齊膝的院子。在很久以前,我從來不知道還會有連鳥類都不生存的森林,更不要說浣熊或者別的什么,寂靜得只剩下腳陷進積雪時的嚓嚓聲,除了樹,就只剩下那常年陰霾的天空。一點也不像人能夠生存的地方,我想。而索萊達的冬天就是這副樣子。只剩下為了在特定季節(jié)運送木材的工人留守在村子,是一片連城市都不想管轄的樹海。
      “加內爾干完活就去馬廄找蒂法,我讓她燒了熱水,你們都要洗個澡”
      “哦……”我干巴巴地回答,可是什么時候才能干得完呢。斧子劈在樹木枝干后留下一個巨大的豁口然后再退后五步聽到由于重力而傾斜的樹干自行撕裂的聲音,哪怕是受過訓練的手,大概也要15分鐘才能砍掉一棵吧。
      “我們得在天黑前開出哪怕一條小路來”
      大叔將砍下的樹干扛到馬車上,馬廄里的四匹馬一直都是我在照顧,這樣的一輛馬車一次也只能運送十根木材,看見無法好好駕馭馬匹的法伊我開始偷笑,
      “別偷懶”大叔在我背后說道,
      “明天這里有騎士來。”

      騎士是什么樣子。
      晚上在蒂法走進馬廄往木桶里加熱水的時候我看著她說,
      “蒂法,你,想嫁給騎士嗎?”
      “你腦子壞掉了嗎”
      “不是說騎士都是最優(yōu)秀的男人嘛,而且還會用魔法用劍什么的”
      “所以啊,嫁給騎士不都是公主的特權嘛,至少也該是個貴族呀”
      “亂說!騎士的職責不就是保護人民嘛,而且那么多騎士公主的話不是只有一個嘛”
      “都說你不懂了!快點給我洗干凈出來!一直加熱水很累啊你這個臭小子!”
      “愿意為您效勞,我的女士……”
      我從木桶里站起來學著書上的樣子做了個行禮的動作,緊接著就是木桶“嘭”的一聲砸在腦袋上的聲音。
      “下次要站起來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
      蒂法生氣的時候最好還是少說話為妙,作為我,這可是經驗之談。
      “那位大人啊,和你可不一樣……”
      “那位大人?”
      在老老實實爬出來擦干身體穿上衣服的過程中,蒂法看著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嘟噥了一聲,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弗林.西佛。

      從去年開始,邊境就亂得不成樣子,盡管是在連軍隊都不愿意來攻打的索萊達,也能不時聽到從帝都傳來的兩國交戰(zhàn)的事情。至于為什么森林里的一切都這么平靜,據(jù)大叔說,大概是這里是連魔導器結界都沒有的荒村吧,最近的城鎮(zhèn)里的騎士團成員大多都被調去了邊境或者留下駐守城市,所以因為貧困而連工會也沒有的這座村子就變得更加無人問津起來。
      那位大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這里呢。
      那天早晨,我起了個大早迷迷糊糊駕著馬車趕到了森林的邊緣,
      “您是這里的負責人嗎?”
      “只不過是個伐木工人而已哈哈”
      “……您的行李交給我就可以了”
      匆匆脫下的帽子被我捏在手心,傳說中的騎士團隊長此時就站在我的面前,身著閃著光的盔甲在草地上落下了好一片陰影,“請…….請都交給我來處理吧”
      “啊,謝謝”
      弗林大人帶著憂心忡忡的表情沖我微笑,我咽了下口水,好漂亮的魔導器……
      “隊長!”
      “什么事路西弗?”
      “軍用物品已經裝車完畢,請隊長下命令吧”
      “好的!小隊全體隊員注意,做好準備正式進入索萊達地區(qū)!”
      “是!”

      “弗林大人進駐這里是帝國的決定嗎?”
      “并不是,我只是因為個人原因向來這個地區(qū)調查一些事情而已”
      “說是調查……”
      “我知道,因為時間緊急所以沒能取得正式的文件,申請下來的只有戰(zhàn)地考查而已,雖然說是邊境地區(qū),但是由于環(huán)境的原因按理說人員應該限制在5名以內”
      “弗林大人帶著整個騎士隊過來,還真的把我嚇到了呢”
      “哈哈,沒有關系,原本就是違規(guī)的事情,好在這里也沒有什么人在管…….其余的成員會分散到森林靠近邊境的地方活動,實在是因為事出緊急!
      “弗林大人的話,到森林里來做什么都沒關系”
      趕車的間隙,我偷偷靠在車廂上聽見了大叔夸張的笑聲,以及弗林大人親切的道謝聲。
      “這里…….也會變成戰(zhàn)場嗎?”
      身邊拉著韁繩的蒂法這樣問我,
      “不清楚呢……”
      連騎士團也跑過來的話,蒂法說話的時候哈出霧白的氣來,我伸手拂去凝結在車桿上的冰渣皺著眉頭想起我們那間獵人小屋、伐木場和馬廄里的四匹馬,反正連帝國公民也不是的我們也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吧。
      “到時候我會保護你的”
      我這樣回答蒂法,
      “討厭加內爾,不要說傻話了……有弗林大人在這里,放心吧!

      弗林大人啊…….
      那個時候的我大概是不服氣的吧,畢竟平時一副大姐頭樣子的蒂法也會難得地那樣謙恭地稱贊一個人,當我?guī)е铰膱远ǖ尿T士來到事先準備好的房間,心里的想法是,等我長大,再過幾年,要不要也去旅行看看呢?
      “這里……”
      一向沉穩(wěn)的騎士團隊長有點愕然,我拉開門把探頭疑惑地望著他,這間屋子原先是蒂法為每年到森林里來清點木材的官員布置的,兩張單人床,窗臺前的木頭桌子是大叔親手做的,還有從城里帶回來的半塊地毯,盡管森林里的天氣總是陰霾,這間房子卻仍然開了一扇明亮的窗戶,正對著山的豁口可以看見日出的方向。以獵人小屋來說,能收拾出這樣的住所已經很不容易了,然而他們卻每次都要惴惴不安地忍受著官員的抱怨。
      我捏了捏手心,
      “弗林大人……如果覺得不夠舒適的話,我可以再去為您取一個碳爐過來”
      “不……”
      騎士笑了,馬車穿越森林用了幾乎一整天,站在房間的門口,隊長金色的頭發(fā)在夕陽中反射著柔和的光芒,就像總是充滿了回憶的黃昏,真奇怪我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不用擔心,這個房間很好,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曾經在這樣的房間,空氣清新陽光很好,少年懶懶耍著賴的笑,地板上總是濕噠噠混著泥水床鋪亂得不成樣子,弗林幾乎不能記得它還整齊時的模樣,除了,他們最后道別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的弗林大人,大概真的是陷入了沉沉的回憶,我察覺了卻不敢吱聲,直到一臉“你怎么還賴在這里”表情的蒂法端進來毛巾和熱水。
      “你們叫什么名字?”
      “我叫加內爾!”
      “自我介紹不用用吼的加內爾!弗林大人實在抱歉,我是蒂法。”
      我揉著腦袋朝弗林大人看去,他的手落在結了霜的窗框上,輕輕說了一句,
      “真是萬籟俱寂的森林啊……”

      大叔曾經給我講過關于騎士團的許多傳說,關于那些能使用魔導器放出華麗魔法的身披鎧甲上天入地的勇士們的傳說,打倒惡龍救出公主然后萬民敬仰故事再沒了結尾。法伊總會一臉向往地問他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大叔會支支吾吾回答說曾經在帝都呆過之后又改口說年青的時候是工會里的人,最后蒂法偷偷揭他老底才知道不過是在旅行的時候為一個叫“獵魔之劍”的工會做過廚子而已。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呢……”
      我無可抑制地想象著像那些故事里的游俠一樣馳騁這片大陸的情景,繞過屋子后方來到伐木場。
      “我在想什么呢……見不到蒂法他們可不好,反正有騎士團在這里這段時間就什么也不想”
      自己給自己打氣完畢,伸手去摸冷冰冰的斧頭的時候才看見了站在樹蔭里的弗林。
      “弗林大人?”
      “哦,是加內爾啊”
      “蒂法她剛剛去房間叫您了呢,已經開早飯了!
      “恩,我看完這些地方就回屋子”
      “弗林大人……那邊的樹,有什么問題嗎?”
      “加內爾也來一起看看吧”
      弗林抖落斧子上的積雪在樹下拋出一個坑來,
      “土壤什么時候變成了這種顏色……?”
      啊,不對……
      剛出口我便立即后悔了,在索萊達這漫長的隆冬里,我?guī)缀跻呀涍z忘了及膝深的雪下還有土壤存在這一件事。即便是城里會來人運送木材的季節(jié),冰雪也不會完全消退,大叔好像也曾經講過,這種冰雪覆蓋的平原,除了這種冷杉,別的動植物幾乎難以生存。
      “加內爾見過凍土嗎?”
      我搖了搖頭,
      “土壤的顏色會變成深紫色或者灰黑色這都是正常現(xiàn)象……你摸摸看”
      “硬硬的……”
      “你戴了手套吧,像我這樣將手暴露在空氣中一會再去摸摸看”
      “是……是溫的嗎?”
      “還不只是這樣”
      我看著弗林將魔導器取下靠近挖出的洞口的時候,雖然很微弱,但是魔導器閃了一下光。
      “就是這樣了”弗林站起身來,發(fā)梢上落了一層霧蒙蒙的雪白色,“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弗林大人?”
      “這里…….加內爾,能幫我送一封信么?”

      “是擔心這里也變成戰(zhàn)場嗎?”
      “是大叔你啊…….腳步還真輕”
      “加內爾那小子先跑了呢,蒂法親手做的早餐涼了正在屋里發(fā)脾氣呢你們倆可不要被她逮住啊”
      “大叔……”
      “反正就算真的變成戰(zhàn)場帝國也不會派兵增援的吧,反正我們這里就是這樣,大家都有著那樣的自知之明!
      “我只是讓加內爾去替我送信了,騎士團是不會離開的”
      “弗林大人……趁暴風雪還沒來,你也趕緊離開吧”
      “不要叫我大人了,大叔”
      帝國騎士團的隊長憂心忡忡地笑了,“要是我現(xiàn)在離開的話,尤利會揍我的。”

      “尤利是誰?”
      將信封交給趕車進城的法伊之后,我轉過頭去問蒂法,
      “會不會是弗林大人的初戀情人~”
      蒂法瞇著眼睛說,“因為騎士的職責所以不得不分別兩地的初戀情人最后嫁給了別的男人已經成為騎士團隊長的男人于是只能獨自背負著感情的傷痛與美好的回憶將人生寄托在保衛(wèi)人民當中~?”
      “蒂法……”我嘆了口氣,“那應該是個男人的名字啦”
      “那么就是,曾經并肩而戰(zhàn)的好友在戰(zhàn)場上相互扶持并且約定了一起活下去最后卻因為一次敵人的突襲弗林大人的好友犧牲自己救了所有人于是大人遵守了與摯友最后的約定帶著兩個人共同的理想連同他的份一起好好的活著!”
      蒂法轉了一個圈,坐在餐廳吃飯的騎士團隊長打了個噴嚏。

      “尤利??”
      帶著劍巡邏的騎士一臉迷茫地望天,
      “確實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真的沒有嗎?請您再好好想一想!”
      “可是……”
      “蒂法!”
      眼看著不遠處的副隊長皺著眉頭走近,我趕忙拉了蒂法的手往回跑,
      “你這樣影響大人們巡邏會被罵的啊”
      “可是一定要問出來啊,像你說的會讓弗林大人用那種表情叫出名字來的人肯定會有故事的!”
      “什么表情啊我什么時候說過弗林大人用的是什么表情了喂蒂法!”
      “討厭加內爾你這個人就是沒有一點浪漫細胞”
      “說不定只是偶爾想起來的名字啊也說不定只是我聽錯了啊”
      “反正我認為,那位尤利大人,一定也是一位像弗林大人一樣帥氣的騎士沒錯”
      “噗”
      身后傳來輕柔的笑聲,金發(fā)的隊長手上拎著兩個籃子站在白雪皚皚的小山丘上,表情滑稽的看著他們,
      “你們從哪里聽來的啊,那家伙他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弗……弗林大人!”
      “大叔說你們走的時候忘記拿走要送給巡邏隊伍的午飯了,所以我?guī)н^來了,還有你們的份也一起!
      “真是麻煩大人了!”
      蒂法接過籃子仍舊不死心一般追問了一句,“那,那位尤利大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弗林隊長愣了一下,挎在劍柄上的雙手也輕輕擱在了下巴上,看著悄無聲息落下的雪花,嘆息似吐出來半句
      “他啊……”

      “弗林大人又不見了嗎?!真是的!!”
      廚房里拿著湯勺的蒂法正在發(fā)飆,身后全是“這都是第幾次了!”以及“身為騎士也不能這么任性不知早飯胃會爛掉”的句子
      “喂……”法伊打斷了她,“說爛掉不太好吧,坐在外面的大人會聽見的!”
      “沒錯!自己的隊員也都老老實實吃飯了做隊長的卻喜歡大清早的失蹤好歹也要考慮一下把這些東西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人的心情吧!”
      “蒂法……”
      我將吃過的空盤子空碗端進廚房,窗外的天氣似乎比昨天還要陰沉,心情也似乎會隨著太陽光的減少而變得陰郁,住在索萊達森林里的人們,在漫長的冬季幾乎看不到笑容,因為,暴風雪就要來了。
      “大叔好像也一起去了”
      我放下盤子走到小屋拿了冰橇,
      “我得出去找一下他們,又快下雪了”
      “我也一起去”
      蒂法放下手中的湯勺,“弗林大人選導游的眼光真差,大叔那家伙,下雪天就是大路癡一個嘛”

      和蒂法走在森林里的時候不知怎么的我會突然聯(lián)想到兩天前弗林大人站在那白雪皚皚山丘上說過的話,“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呢”
      為什么一定要使用過去時呢,看騎士團的反應,似乎也不是戰(zhàn)友來的,而且弗林隊長本人似乎也不想提起,既然那樣為什么還有用那個名字做借口留下來呢。
      蒂法對我說過,你稍微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獵人小屋沒有了,大叔、法伊、還有我都不在你的身邊,那個時候的索萊達森林會是什么樣子。
      “蒂法,不要說那么嚇人的話,這里連個活人都沒有誰會呆得下去啊,而且,你們都不在的話我會寂寞的”
      “是了啊”蒂法這么說著,“我想弗林大人也一定是這樣的心情吧”
      “不一樣啊蒂法,那是不一樣的……”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否認,現(xiàn)在想來,一定是因為弗林大人,他很強。他的身上看不見蒂法所說的那些落寞,如果硬要說的話,弗林大人不是那種因為失去了什么東西就悵然若失停下腳步的人。在這座連帝國都不想管的荒涼邊境默默地考察著森林的變化,不會因為他們不是帝國的公民就輕視他們,這樣的弗林大人,并不像一位騎士,卻比任何一位騎士都值得人崇敬。
      “加內爾你在發(fā)什么呆”蒂法敲了敲我的腦袋“雪越下越大了……”

      索萊達森林可怕的地方,從來不是冬季的漫長與寒冷。只有在這里居住過的人才會知道,這樣一座連飛禽走獸也不肯停留的森林,遇上那樣寂靜無聲的風雪天氣,有多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其實在蒂法第二次焦急地查看天氣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迷路,只是積雪的深度已經變得難以邁開步子了。
      “找不到大叔他們,我們也得回去啊!”
      “可惡!應該把馬給牽出來的!”
      “加內爾我們往回走吧”
      “來的路上經過了凹地,那兒的積雪一定已經很深了,回去的話只能從山谷繞路”
      “可是現(xiàn)在根本分不清山谷的方向。 
      頭頂上的云漸漸的厚起來,明明吃過早飯的肚子還沒有感覺到饑餓卻仿佛太陽已經下山去了似的,這種天氣,呆在原地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用冰橇做記號吧,出來的時候帶了燃料和面包,找到山谷的凹陷處等到暴風雪挺也能行的!”
      “加內爾!”蒂法抓住我的手,我們便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中艱難的跋涉起來。等到暴風雪完全落下來的時候我們幾乎已經凍僵了,可是預想中的山谷還沒有走到,這樣沒有遮蔽的狂野根本不可能生起火來。
      “蒂法……”
      我艱難地將手從手套中抽出來,“先吃點東西吧”
      “我走不動了啊,加內爾”
      “可不能在這兒放棄啊,大姐頭只有這點兒體力怎么行”
      “都說走不動了嘛混蛋加內爾!”
      蒂法的語氣雖說在撒嬌,臉色卻不正常的潮紅著,沒有辦法了,我想。
      用大叔教過的法子,我在冰原上挖出了一個雪坑,用雪堆成的磚塊壘成一道防風墻,在用埋在雪地里的枯枝固定,雖說擋住的風不多,可總比沒有強,一切都準備妥當后,我才拉著蒂法蹲到坑里抬頭看著天空。
      我們還有救,只要暴風雪能停下,只要,暴風雪停下前積雪不至于坍塌。

      在一切感官都冰冷得失去知覺的時候,我朦朧中看見一只藍色的獸類拖著長長的尾巴跳進坑來,索萊達森林里不可能有狼,我這樣想著,放松了警惕,懷中的蒂法顫抖了一下夢囈般說了一句“好暖和……”
      索萊達寂靜的冬天,即便是凍死人的天氣里也是雪落無聲,我迷迷糊糊靠在冰墻上,聽到一句低吟。
      “拉比特,可以回來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大叔在我的面前哽咽。而那時是我睜開眼睛的三個小時之后,隔壁的蒂法據(jù)說還沒有醒來。
      “身體是沒多大關系了,你們可真能睡”法伊坐在我的床邊嘆氣,“睡了三天呢”
      和弗林隊長一起進入森林深處的大叔昨天剛到,據(jù)他自己說也是遇上了暴風雪在山谷中躲了一整天,回來的時候就錯過了我們最危險的時期。
      “我居然不在這里……”
      面對失態(tài)的大叔和不知所措的我,弗林隊長拿出了他那份叫人安心的氣度
      “扎克因,你需要休息”
      然后遣人將哭哭啼啼的老頭子送回了房間,剛從森林深處趕回來的弗林隊長身上還有風雪冰天的味道,凍得發(fā)紫的指尖有開裂過的痕跡,他就這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著窗外日漸深厚的積雪輕輕嘆氣。
      “大人你的手,我去給你拿點油來吧”
      “加內爾”
      弗林大人叫了我的名字,
      “你保護了蒂法呢,做得很好”
      我沉默地絞著手指心中一閃而過那抹藍色的影子又好像只是在夢中猶豫著該不該開口的時候金發(fā)的騎士團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里,就要變成戰(zhàn)場了”

      說起戰(zhàn)場,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每年夏季帝國的官員開著運輸車輛進入森林的場面,鑲嵌了魔核的機器徹夜的轟鳴,馬廄中的馬匹也因為這陣聲響而躁動不安,蒂法會為了飲食起居的事情忙得團團轉,大叔和村子里的男人則會扛著板斧沒日沒夜的砍倒樹木。索萊達的夏季極其短暫,而每一次的慌亂和疲乏過后,森林的雪地上都會留下一串縱橫交錯的車轍印,萬籟無聲,滿布狼籍。
      “就跟打仗一樣”蒂法討厭這個季節(jié),坐在帝都的宮殿里使用著這里運送出的木材建造房屋和制作燃料的公主一定不會知道在呼吸都結冰的室外拎著木桶打水打到雙手龜裂的滋味。
      “一切都會重新來過的”
      大叔總會教訓我們
      “戰(zhàn)爭是打不垮森林的,森林有的是時間,就像被砍掉的枝葉還會再度生長,這塊空地明年又會變成一眼望不到邊的樹木了!
      “那個時候就不就又得干活了……”
      那個時候我是以什么樣的心情抱怨著的呢?不是希望索萊達森林的寧靜永遠地保存下去嗎?
      “弗林大人”
      我怯生生抓住了大人的袖子,就和他人調查的結果一樣,森林的土壤中確實含有不同尋常的物質,也正是這些物質讓整個索萊達變成了不斷生長的樹海,
      “森林的面積還在擴大”弗林說,“土壤中的活力賦予了它生命,森林的邊際已經越過了國界線。”
      不過,邊境沖突和森林的異常并沒有什么關系,我看見弗林隊長捏緊了身下的佩劍,
      “加內爾,我擔心的并不僅僅是戰(zhàn)爭”
      索萊達地區(qū)的確是邊界防守薄弱的環(huán)節(jié),雖說連結界也沒有卻也因為資源匱乏和道路崎嶇而一直沒有被敵軍選作侵入地點,可是一旦森林的成長越過了國界線之后,對方就會察覺到,蘊含在這片土地中的巨大礦藏。
      “您說礦藏?”
      我驚訝地看著弗林隊長,這塊連鳥毛都看不到的地方能有什么礦藏……
      “是魔核,加內爾。”
      流淌在大地中的艾爾露被困在深厚的凍土層中阻滯凝結而成的東西,因為索萊達根本沒有其他的動植物來消化艾爾露的養(yǎng)分而常年的冰雪天氣又阻斷了土層與大地的聯(lián)系,所以這里的魔核儲備應該是驚人的。
      “帝國……就會在這里打起來嗎?”
      “我送去帝都的文書已經請求了援軍,根據(jù)礦藏的重要性,我認為大軍立刻就會到了!
      放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有些手抖,看著陷入沉思的弗林隊長,我小聲問了最后一句,
      “弗林大人,我們……還能回來嗎?”
      “加內爾,我……”
      “隊長!”
      門外凌亂的腳步和破門而入的躁動打斷了原本的談話,在窗外的風雪仍舊無止無息的天氣,面色有些失去血色的路西弗副隊長對著憂心忡忡沖我微笑的金發(fā)騎士喊,
      “巡邏隊被襲擊了!”
      風雪的聲音仿佛突然尖利得沖擊了我的耳朵,戰(zhàn)爭真的要開始了么。

      “弗林大人!”
      臨出發(fā)前還發(fā)著微熱的蒂法在村口叫住了弗林隊長,對著帶她來這里的我弗林隊長無奈地笑著,
      “加內爾,蒂法是病人啊……”
      “只有這么少的人弗林大人難道還要上戰(zhàn)場嗎!”
      “蒂法”
      我能理解弗林大人此時的猶豫,半個小時前,他才剛剛拒絕過大叔和一群手里拿著鋼叉和板斧的敞開胸膛吵鬧著說也要跟上戰(zhàn)場的男人。
      并不是只有斗爭才能保衛(wèi)家園,不能戎馬上陣的后方同樣也有著各自的苦楚。這個道理是作為帝國騎士團隊長的弗林.西弗告訴他們的,而這也同樣是騎士團成員們的信念:
      一個人無法拯救世界,騎士能做的,只是為了那些用期盼眼神遙望遠方的人們堅持到最后一刻。
      “弗林大人!”
      蒂法的身后是整片冰雪覆蓋的山川,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回憶我們成長和永久懷戀的地方,而她的身前是整裝待發(fā)的騎士兵團,面向著未知的叢林深處。
      “就算不是為了我們,也請為了您自己,不,請為了尤利大人好好活下去吧”
      金發(fā)的騎士團隊長于是眉眼柔和的笑了,
      “你說為了那家伙啊……”
      弗林大人的話語飄然散落,最后湮滅在風中,他的手掌落在我和蒂法的頭頂,帶著堅強與溫柔的力量。
      “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弗林大人走后的第三天,天空開始遮云蔽日,那天清晨的馬匹們都很不安分,法伊拿著掃雪的鏟刀手柄打了它們,蒂法給馬廄提來的水桶結了冰只能煩躁地生了小火做早餐,大叔有幾把鐵具銹得厲害拿到村子里去修,主事的鐵匠看著陰沉的天空吸了一只卷煙嘆了口氣手中的錘子落下重重的第一下在錫箔紙一樣的空氣中回蕩了很遠,直到村口跑來焦急的村民,對著大叔喊叫,
      “弗林大人他們回來了!”

      那一天真的不是個好日子,在見到歸來的騎士團之前似乎每一件事都不順心,法伊從城里買來的打火石一直點不起火,蒂法最后蹲在冷冰冰的水桶面前看著我流眼淚。
      “弗林大人怎么辦?”
      我很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歸隊的騎士團成員一半以上負了傷,最嚴重的是弗林大人,將他扛回村子的路西弗副隊長說并不是敵軍,
      “如果是敵軍的話我們就回不來了”
      他說這話是有著咬牙切齒的動作,雖然臥床的弗林大人沒有多提起,大叔們卻猜到襲擊巡邏小隊的人想對付的應該是弗林隊長。
      “果然帝都里還是會有人眼紅啊”
      “即便到了這么偏僻的地方也打著壞主意呢”
      “果然這才是騎士團啊”
      蒂法說外傷并不是大事,而是先前那一次被暴風雪困住的時候弗林隊長就感染上的傷寒,大概是大家都忙于照顧我們而沒有人察覺罷了,或許連弗林大人本人,也沒有察覺吧。
      大叔又一次焦躁起來,最后在弗林病床旁左右轉悠的時候被騎士團隊長拉住了一只手,
      “扎克因,村子還需要你”

      “隊長不會有事的”
      給騎士團隊員送飯過去的時候他們這樣對我和蒂法說,然后那躺在從窗口能照進夕陽的房間中的金發(fā)騎士便沉沉地睡了。
      “弗林大人……”
      “我知道,又讓我為了那家伙好好活著了,放心吧,我還不想這么早跑去見他呢”
      弗林隊長對著蒂法這樣說,然后閉上了眼睛,直到第二天也沒有醒來。

      “發(fā)熱太嚴重了”
      大叔將法伊轟去趕馬,我也跟著他拿起了斧子,
      “加內爾我們就劈開一條路來,天黑之前一定要將弗林大人送到城里去!”
      然而那天,盡管大家都斗志昂揚,準備好的馬車卻并沒有成功進城。
      在我休息的間隙我端了給弗林大人擦汗的熱水和毛巾過去,卻在獵人小屋的門口看見了一摸極其熟悉的藍色影子。白色的雪地上站著的是一頭藍色的犬只,他柔軟的皮毛在風雪中聳動著堅實地踏著腳下的土地,雖然看見了我卻并沒有叫出聲。
      “你就是那時候的……”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果然那天是你幫了我們”
      狗表示承認一般低低嗚了一聲,引來了給小屋添炭的蒂法,
      “加內爾這是哪里來的狗?”
      蒂法放下盛碳的籃子,將手放在了大狗溫暖的背上,
      “我好像記得它……”
      蒂法喃喃自語著,
      “難道是弗林大人的……?”
      弗林大人?
      我朝那扇緊閉的房門望去,因為村里的人都在張羅著在森林里開路,那里現(xiàn)在只有弗林大人在睡著……
      “蒂法你看著狗!”
      “加內爾你做什么弗林大人在休息!”
      推開房門的一剎那,我看見的是夕陽的余暉打在弗林大人床邊落下的兩個人的剪影,看著目瞪口呆的我和蒂法,對面的人微笑了一下,嗔怪似的低聲說了一句,
      “真是的拉比特,都叫你要看好門了”
      他柔軟的長發(fā)從脖頸的兩側垂下來正好落下弗林大人的手上活像一條瀑布,
      “噓”
      他看著我們兩個擠了擠眼睛,
      “弗林還沒睡醒!

      “你是誰!”
      蒂法嚴肅地看著眼前來歷不明逗著狗的男人,
      “我是勇士啊~”男人將佩劍擱在肩上,聲音響亮,繼而摸了摸蒂法的頭,
      “你很關心弗林嘛~蒂法”
      “你是弗林大人什么人?”
      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然而對面的男人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從懷中掏出了小小的布包,
      “弗林他,必須吃藥”

      “不是普通的藥哦,熬的時候小心點”
      這樣叮囑了趕去廚房生活的蒂法一句,自稱勇士的男人轉向了我,
      “我看見你們砍樹了,如果方便的話,能借用馬車嗎?”
      他這樣說時,帶著活潑的笑容,末了,看著呆愣的我添上了個尾音“嘻嘻”
      面對著眼前的男人我并不知道該使用何種心情,
      “你是弗林大人的朋友嗎?”
      問這種問題八成會得到敷衍的答案,只不過才短短一個星期,長大的地方變成了戰(zhàn)場,遠道而來的騎士團隊長負傷,村子里鬧哄哄一片又有人突然送來了急需用的藥。真是不真實……
      我這樣想著伸手握住了那人伸出的手腕,然后看見了那件漂亮的魔導器。
      勇士,那就應該不是什么壞人吧。

      “大叔!趕車的時候小心一點。 
      坐在劇烈顛簸的馬車上,傳說中的勇士大人不得不抓緊了扶手,“拉比特會吐的”
      “既然是弗林大人的朋友說要借用當然必須跑快一點,畢竟天黑前得趕到”
      “弗林大人啊……叫得還真順口”
      迎著風的勇士大人逗著我懷里的狗,嘴巴一癟,
      “弗林那家伙才剛來沒幾天吧,明明是個死板又啰嗦得要命的人,哪里來的這么好的人緣。”
      “啊,可能因為大家都不是帝國的公民吧”
      大叔豪爽地說,
      “誰都喜歡被人尊重吧”
      “啊,你這樣說的話我能理解,弗林很像他老爹,真是的,那樣性格的人留在騎士團可真浪費!
      “您也是騎士團成員嗎?”
      抱著打瞌睡的拉比特,我突然沒頭沒腦地插了一句嘴,
      “曾經是,雖然只做了很短一段時間”
      “這么說魔導器也是那個時候……”
      大叔吐了一個煙圈,瞥向勇士的手腕,“好像很高級啊”
      “恩,是隊長的遺物,很帥吧~”
      “弗林大人的朋友,您說得地方就要到了,請抓穩(wěn)了!”
      “好嘞!大叔!”
      馬車正奔馳而至的地方是森林深處連我也沒有去過的地方,原因很簡單,因為這里的冷杉都長得比較矮小根本沒有砍伐的價值。
      “幾天前和弗林大人來過一次的,沒想到積雪又這么深了”
      大叔點煙的間隙,長發(fā)的勇士跳下車,眼看著拉比特掙脫我的懷抱也跟了上去,我鼓起勇氣喊了一句話,
      “請問您……您認識尤利大人嗎?”
      傳說中的勇士大人睜大眼睛回頭看我,驚訝的表情還凝固在嘴角,最后終于變成了一個苦笑
      “他啊……可是很強的哦”
      “勇士大人!”
      “都是過去的事了~”
      勇士大人擺擺手獨自進入了矮衫樹林中,
      “是時候回去了”大叔拍拍我的后背,和勇士大人的約定只到將他送達這里為止,天色漸漸地陰沉,我不情愿地跳上馬車,
      “回去吧,也許弗林大人已經醒了呢!

      弗林大人的確是醒了,在服藥過后的第二天早晨,甚至還開始漸漸恢復。
      看到這一幕的蒂法實在太高興煎藥的時候把給全屋子人的早餐面包都給烤糊了。我端著黑乎乎的面包和黑乎乎的藥水走進弗林大人房間的時候看見大人安詳?shù)纳駪B(tài)和柔暖的金發(fā)甚至都覺得這冬日的早晨也分外的美麗起來。
      “加內爾”
      大人叫了我的名字,在接過藥水的時候皺了皺鼻子,接著問了我一句話,
      “城里有人來過嗎?”

      “不可以告訴隊長我的事情喲~”
      這是勇士大人與我的約定,
      “不然我就告訴蒂法你偷親她的事情”
      明明只有那一次!在我剛剛蘇醒而蒂法還在昏睡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明明在忙著備戰(zhàn)他是怎么知道的啊可惡!

      得到我否定的答復后弗林隊長再一次露出了憂慮的表情,
      “援軍……到底什么時候會到呢”
      原來弗林大人實在擔心這件事啊,我暗暗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卻聽到了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句,
      “加內爾,這里,有糖嗎?”
      “??”

      那是我第一次看著弗林大人愣神,緊接著弗林隊長當著我的面將藥碗喝了個干凈又三兩下吞下烤焦的面包,帶著我從未見過的不可思議的表情提起了放在床邊的佩劍,直到房門傳來“哐”的一聲響我才曉得要去阻攔,
      “弗林大人您還需要臥床休息。 
      “加內爾”弗林大人轉向我,“馬廄在哪兒?”

      進馬廄的時候我很是吃了一驚,因為除了我照料的四匹馬以外,不遠處的干草垛下還蜷縮著一個人,冬日的寒氣在他的佩劍和靴扣上落下了磨砂似的霜,他嘟囔著犯了個身睡得正香黑色的頭發(fā)如同黑水,流淌進稻草的縫隙里去了。
      “你這個混蛋……小偷!”
      “弗林大人你誤會了!”
      眼看著弗林大人手中的劍朝熟睡的人砍下去,拉比特敏捷地從后門竄了近來咬著青年的衣領子硬生生躲了過去,
      “恩……?是拉比特啊……”
      “吭!”
      那是劍砍到金屬護欄上的聲音
      “啊~喂……喂!喂你冷靜點!”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的你這點臭毛病永遠改不過來!”
      “你這混蛋會死人的啊你還是弗林.西弗嗎!”
      “你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反正也盡會做這種躲在人家馬廄里睡覺的事情吧!”
      “弗林!”
      傳說中的勇士大人撲向了穿著睡衣的騎士團隊長,劍哐當落在地上,清晨的陽光照進馬廄潔凈而美好,身后的一只狗在汪汪叫。
      這一次,勇士大人柔軟的長發(fā)直接滑進了金發(fā)騎士的衣領子,將對方按倒在地的第三秒,黑發(fā)的勇士湊近了騎士帶著憤怒表情的臉龐,給了他一個苦笑,
      “我可是專程為了看你才趕過來受凍的啊……”
      繼而將手中劍入了鞘,手擋在額頭上看著獵人小屋前難得美好的陽光,
      “這里,可不是要打仗了么!
      “混蛋!”
      爬起來的弗林隊長卻并不服氣,幾個沖撞間早就將瞇著眼睛曬日光浴的勇士抵到了墻上,勇士“嘶”了一聲,“很涼。 
      “你是怎么找到這的”
      “這話我得問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聽到這句話的我本能的往后一縮,我可什么都沒說,
      “藥的原料很苦藥水卻是甜的,這里怎么可能有糖那么貴重的東西,除了你誰還能這幅德性!
      “你陰險的性格也一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還想繼續(xù)打哈哈的勇士最終被結結實實揍了一拳,
      “你知道艾斯蒂路聽到你死訊的時候有多傷心么!”
      “要是有艾斯蒂路的大治療術我也用不著大老遠的送藥給你了”
      “尤利你……”
      “所以嘛!我還是死了的好!
      “你這混蛋!”
      金發(fā)的騎士還想舉拳,我看見他按住勇士大人肩膀的地方,雖然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卻一直巧妙地避開了原本該是關節(jié)的肩胛骨的地方。
      “弗林……”
      長發(fā)的勇士接過騎士捏緊的拳頭,將它放在了空白的左肩上,
      “你看,這里已經是舊傷口了。早就……不會疼了。”
      我那個時候想,如果蒂法就在那里的話,她就是知道了,那個她一直心心念念很久想要知道的答案。關于那個弗林大人不曾多說起的名字。
      “尤利……”
      金發(fā)的騎士,黑發(fā)的勇士,我那個時候想,這一幕真像一個收尾設計停當?shù)拿半U故事,那些回憶的味道夾雜著曾經熾熱而又最終逝去的所有熱血激昂年少輕狂,讓我不可抑止地向往起森林外廣袤的世界來。
      “弗林大人……”
      我將制服舉在手上,
      “還是先換上衣服比較好”
      接著金發(fā)的騎士很配合地臉紅了,名叫尤利的家伙抱著狗笑到差點岔氣,于是那一天就是這樣。晨光美好,爆炸轟隆。

      “援軍不可能到了”
      所有人聚集起來的餐廳里,尤利帶著一臉輕描淡寫的表情看著對面的騎士團隊長幾乎將桌子掀翻。
      “你說你把求援文書攔截了是怎么回事!”
      “字面的意思,攔截了,攔截了,就是這樣!”
      “你想讓大家都死在這里么!”
      “你不是最清楚攻擊這里的根本不是什么敵軍么!”
      伴隨著拉比特恰到好處的“汪”,原本快要崩斷線的爭吵戛然而止了。
      弗林大人露出難過的表情,松開了抓住尤利衣領的手,
      “你明明早就知道的,單槍匹馬跑來這種地方一定會遇上暗殺組織,又不是不知道弗林.西弗這個名字在騎士團有多惹眼。”
      “怎么會知道呢,暗殺的事情你不是比我清楚多了嗎”
      “弗林你這混蛋……!”
      “弗林大人!尤利大人!請不要吵了好嗎!”
      “蒂法……突然叫我尤利大人什么的很不習慣啊”
      “知道的話不就更應該好好坐下來商量嗎!剛剛的爆炸又有人受傷了不是么!”
      “沒關系沒關系,那些都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因為他們……”
      然而黑發(fā)勇士自信滿滿得發(fā)言卻被弗林隊長打斷了,
      “蒂法說得對,尤利,說說你的想法吧”
      “唔……我的想法嘛,就是在敵軍察覺礦脈前組織森林的繼續(xù)生長,然后嘛,派來暗殺你的那些人再由我們一一拿下~”
      “簡直亂來!會相信你的話我真是瞎了眼”
      “弗林你明明知道是可能的!你不是也觀察過這座森林了么如果我們將凍土層與大地的連接打通,那么艾爾露就會重新開始流動,這樣就不會有多余的力量積蓄在這里使森林繼續(xù)擴張了”
      “可是風險太大了!打通連接的方法呢!還有,騎士團出動的話誰來保護村子!如果艾爾露的濃度沒有控制好的話……你難道忘了那個時候么!”
      “我只是不想這里變成第二個希宗塔尼亞!!”
      突然聽到了陌生的名字,我轉過頭去看見大叔疑惑地摸著胡子,
      “你說希宗塔尼亞啊……我好像在哪里聽說過呢……”
      “弗林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尤利雙手支撐在桌子上表情嚴肅地看著對面?zhèn)冗^臉去的騎士隊長,
      “如果這里有礦藏的事情被帝國知道,那么這片森林就再也不會有寧靜的日子!司令官會進駐這里,機器也會運來這里,這里會變成第二個工業(yè)區(qū)、試驗場!我們好不容易才讓人們接受放棄魔導器這個念頭,如果魔核再被濫用的話!”
      尤利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沒有忘記這里是邊境吧……”
      “單憑我們的力量根本做不來!”
      “不試一試怎么會知道!!”
      兩個人正相持不下的時候村口的轟鳴更加劇烈起來。
      “弗林隊長!”
      副隊長焦急地等待著弗林大人的指示,
      “村民都集中在這里了嗎?”
      “是的,已經集中過了!
      “放松弗林”
      那是尤利懶洋洋的聲音,
      “那些不是攻擊,是魔導器爆炸而已”
      “什么……?”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里昨天不是砍倒了很多樹嗎?”
      “沒錯,那是因為要為弗林大人治病…..”
      “而且蒂法不是也說過,每年帝都的官員來運輸木材的時候機器的轟鳴總是異常的響嗎?”
      “的確……”我試著回憶了一下,“經常會運轉到冒煙或者整夜整夜的轟轟響”
      “那是因為艾爾露從砍倒的樹木里面釋放出來,短時間內的濃度提升所以影響到魔導器的運行而已”
      “你說艾爾露從樹木里面!”
      大叔似乎明顯受到震動的樣子,被追問的尤利打了個響指指了指弗林隊長,
      “問他,他其實早就知道了”
      “弗林隊長……”
      “……村子一直沒有受到影響是因為砍伐的時間雖然集中但是短暫,而且樹木會再度生長起來,再加上村子里也沒有魔導器,所以大家一直都不知道。”
      “這里的冷杉是很特別的品種,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方圓百里只有這種植物能夠生存,那是因為它們已經進化到可以越過凍土層去吸收少數(shù)流淌的艾爾露能量了。啊對了,因為凍土的原因,那些艾爾露的濃度應該是被濃縮了幾十倍也說不定。”
      “尤利……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我問過麗塔啊…….”尤利突然吸了兩下鼻子,“雖說被教訓了……”
      “那是因為當初那家都以為你是真的死了……”
      “恩……我理解”
      話題到了這里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伴隨著第三次的爆炸聲,蒂法再也沉不住氣了。
      “就算是魔導器爆炸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危險!弗林大人!”
      “說得也是”
      從沉思中回神過來的尤利拍了拍蒂法的肩膀,
      “弗林,讓你的人不要使用魔導器直接交戰(zhàn),我們從后方的山谷繞到矮衫樹林那里”
      “等等!只有我們的話人手還是……!”
      副隊長路西弗慌張地看著村口的火光,“而且對方也會立刻察覺到轉而使用物理攻擊的!”
      “沒關系沒關系~我叫了幫手過來~”
      黑發(fā)勇士將長劍的劍鞘甩下反手背在了肩上,看著不情愿也拔出劍的弗林大人,
      “我就說那些工會的人是哪里來的……”
      “哼哼,我人緣可是很好的~”
      “你付得起報酬么?”
      “你在說什么啊弗林~我哪里有多余的錢給那些人,報酬的話當然是用那里的魔核來付啊”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弗林隊長做出了全隊出擊的手勢讓我也熱血沸騰起來,
      “每次看到你果然都會被你搞得火大,尤利”
      “彼此彼此啦,弗林”
      在一片盔甲的撞擊而爆炸的聲響中,我捏緊了雙拳朝著那兩個并肩而行的背影鼓起勇氣喊了一句話,
      “請讓我來駕馬車!”
      我也想……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冒險!

      “抱歉”
      當我駕著馬車不要命的在滿是樹木枝椏的小徑上奔馳的時候,坐在車后的尤利突然開了口。
      金發(fā)的騎士擦著自己的劍抬頭不解地瞪了他一眼“哈?”
      “我說抱歉,這次沒能讓你上戰(zhàn)場”
      “我又不像你,一定要出夠風頭才罷休”
      “成功的話,工會的那群家伙和你的手下應該能解決掉,這次的事情,我實在不想用戰(zhàn)爭來結束!
      “恩,我知道”
      騎士隊長回答得很干脆,
      “趕到矮衫樹林,找到大陸的豁口,用麗塔給你的裝置將艾爾露激活,然后我寫份文書大功告成,誰也不會卷進去,大概就是這樣!
      粗糲的冰雪刮在臉上,整個后背幾乎已經被吹得麻木了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尤利被吹起的發(fā)絲刮到了我的脖子。很長時間的沉默里,我想,這次的事件如果當真能這樣結束,索萊達森林又會變成以前那個樣子吧,一如以往的獵人小屋,法伊趕著馬蒂法做著飯我和大叔在樹林子里嘿咻嘿咻地砍柴等著每一年的開春。雖說會覺得欣慰,卻也有覺得遺憾的地方呢。
      因為出生在樹海的加內爾.隆嘉將再不會有仰視著帝國騎士團騎士和那些勇者們的機會了。
      身后響起了弗林隊長猶豫的聲音,
      “那之后,尤利你……準備去哪里?”
      很長,很長時間的沉默,
      我知道弗林大人在等待著什么,就好像此刻,我凍裂的雙手攥住韁繩的地方仍舊興奮得出汗一樣,我多么希望能在下一秒的回頭,看到那兩個人的表情,激昂得就好像我那個永遠不可能變?yōu)楝F(xiàn)實的夢想。如果真有什么能讓這短短的一個星期變成我生命中的傳說的話,那么就是在此刻。然而,耳邊呼嘯的卻只有風聲。
      “當然,如果尤利你還想回到帝都的平民區(qū)過以前那種生活的話……”
      “弗林,我回不去的……”
      仿佛是感覺到主人的語氣一般,腳邊的拉比特嗚咽了一聲,
      “麗塔已經是個意外,我不能讓艾斯蒂路知道我還活著,也不能見她,況且,她沒有我也會過得很好吧”
      “艾斯蒂路她一點也不好”
      “可是繼續(xù)跟著我的話絕對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
      “尤利!艾斯蒂路說過跟著你旅行的那一年半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雖然短暫卻讓她真正明白了生活的意義,這樣的話你還覺得自己對于她是件不好的事情么!”
      “那個時候只是那個時候!”
      尤利煩躁地打斷了弗林隊長,
      “我那個時候什么都不懂!以為自己可以隨心所欲,以為自己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以為自己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以為…….自己真的能連生死都看淡。”
      “你跟我不一樣啊尤利!是你的話就有那樣做的能力!”
      “我跟你不一樣弗林!”
      尤利的聲音里有著不同初見時的輕松和隨和,那個顫抖著的尾音讓我打了一個寒顫,然后我聽見他對弗林隊長說,
      “你很堅強……”
      弗林隊長吸了很長一口氣,
      “你已經死過一回了……雷文的死不是你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
      “我知道……但是我已經沒有當初的勇氣了”
      “那你為什么要救村子!為什么要管魔核的事情!你不是應該躲在哪個角落消沉得老死為什么還要挑出來多管閑事!”
      “弗林隊長?”
      我緊急拉住了韁繩,疑惑地回頭去看動怒的金發(fā)騎士,結果一只溫軟的手掌落在了我的面頰上,抬頭正好可以看見尤利背著陽光的笑,
      “繼續(xù)趕車吧,加內爾,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啊”
      “如果你覺得自己做不到!那么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忙!”
      “弗林……”
      尤利收回了按在我額頭的那只手,猶豫了很久還是落回在腳邊的劍柄上,
      “我是不可能看著你出事的。”

      那后來,當我們的馬車越過了崇山峻嶺炮火轟鳴最后停在那一片寧靜的矮衫樹林前,尤利將那柄锃亮的劍擱在肩膀上,身前半步的騎士團隊長半低著頭悶悶說了句“剛才對不起了”
      “加內爾,你看好了!
      我很驚訝這句話居然是尤利對著我說得,
      “這篇矮衫樹林的中心就是索萊達大陸的豁口,等我將魔導器裝置裝上去之后凍土層中的艾爾露會再度恢復流動,并且有可能通過森林中的冷杉大量散發(fā)到空氣中。雖然這里沒什么動植物可能不會有什么太大影響,但是短期內地脈的不穩(wěn)定,雪崩,或者是地震這些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要求你,一旦我們進入樹林,你就立刻趕著馬車回到獵人小屋并且將大家都聚集到開闊地避難。”
      我猶豫了片刻,重重點了一下頭,
      “那么尤利先生和弗林大人你們呢?”
      “我的話沒關系,別忘了弗林和我都有魔導器呢,等你回去村子的時候,說不定騎士團已經打贏了呢。到時候,你就給他們這個!
      扛劍的勇士抬手扔過來一個沉甸甸的小包,我打開才看見一面那些流光溢彩的石頭。
      “要小心哦,波動太劇烈的話就扔掉。”
      那是尤利對我叮囑的最后一句話,臨上馬車的時候,我看見,并肩背對著我的兩個人,金色的黑色的頭發(fā)被風吹起交匯在空氣里,弗林隊長用鼻音哼了一聲,
      “麗塔的魔導器,到時候不會爆炸吧”
      “說不準呢”
      “我可不想陪你這種人一塊死”
      “你不會死的弗林”
      最后,金發(fā)的騎士側過臉頰用我見過的屬于帝國騎士團隊長的最讓人肅然起敬的表情對黑發(fā)的勇士說,
      “一個人是不能拯救世界的,尤利”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失去生命了,一個也不想看到了!

      “請你們一定要回來。 
      那天,當我駕駛著馬車狂奔在回程的路上的時候,有冰涼的眼淚被風吹離了掉落的軌道落進了我的脖子,身子一陣熱一陣冷的打著顫即便是很久之后蒂法再三的追問我我最終也沒能明白為什么那個時候那兩個人的表情會那么的不甘。

      再見到那兩個人是七天以后,騎士團和工會的人打贏了,索萊達的東部發(fā)了一場雪崩,帝都來了兩個官員含含糊糊問了幾句話,大家沒有一個人對他們透露關于任何魔核森林以及帶著狗的勇士的事情。蒂法把他們安置在最初的那件開了明亮窗戶的房間,每一次我傍晚走進那間屋子為碳爐添碳的時候都可以看見,夕陽的余暉打在并排熟睡著的兩個人臉上,顯得一切就好似從未開始過一樣美好。
      法伊和大叔進了一次城,蒂法煮了很多的藥水,騎士團為村子造了一個新的伐木場。然后尤利比弗林隊長早了兩天醒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拉比特不要舔我你壓在身上很重啊”
      然后看了還睡著的弗林隊長一眼,送了一口氣。

      “真的要現(xiàn)在就走嗎?”
      我曾經問過他,
      “恩,不然弗林醒了會被他罵的!
      “弗林隊長,不會孤單的嗎?”
      “弗林很堅強啊”
      說著尤利再一次摸了我的額頭,
      “加內爾你是個好小伙子”接著他嘻嘻笑了,
      “替我轉告弗林,即使所用的方法不一樣,我也會嘗試著像他一樣堅強地活下去的!
      后來,當我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說給兩天后睜開眼睛的金發(fā)騎士時,他躺在病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微微地笑了。
      “遲早會再見的”
      他這樣說,
      那一年,索萊達的森林開出了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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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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