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來到家里已經(jīng)兩年了。

　　事情起源于男主人張富貴帶我散步時，跟一個女人在樹林里做人類運動。

　　為了提醒我媽，我學(xué)著他的動作在我媽面前提醒。

　　每次張富貴看到我都惱羞成怒，很大怨恨的踢我一腳。

　　「死狗！到處發(fā)情！」

　　半夜的時候，我聽到張富貴對我媽說「糯米也不小了，是時候帶它去絕育了�！�

　　我媽聽信他的流言蜚語「是啊，那你跟張醫(yī)生約個時間吧�！�

　　這個老男人，當(dāng)初跟我媽結(jié)婚就不許她養(yǎng)我，我媽不在家連飯都不給我吃。

　　他現(xiàn)在還說要斷我子孫�。。�

　　明明他可以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發(fā)情，卻要盯著我這根東西！

　　為了報復(fù)他，他跟女人再次相約去酒店的時候，我把那條短信轉(zhuǎn)發(fā)了一份給我媽。

　　我媽氣洶洶抱著看熱鬧的我去酒店捉奸。

　　踢開門，他們赤身裸體慌張的穿衣服。

　　「汪汪汪！！」我罵得很臟，可惜他們都聽不懂。

　　我媽報了警，在警察來之前，她拿著鞋底把張富貴打得滿地打滾，誰來都勸不住。

　　結(jié)果我媽也被帶走了。

　　她拽著張富貴的頭發(fā)，上了警車還在揍他。

　　可是我媽把我給忘了！

　　我四條小短腿追著警車跑了好久，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叫，可惜沒有一個人回頭看我。

　　天空下起了雨，

　　我腳底打滑摔了一跤，把我媽送給我的平安福搞丟了。我焦急德到處找。

　　忽然頭頂?shù)挠晖Ａ耍袀�女孩打著傘跑到我身邊，她把我抱到天橋底下躲雨，用身上的衣服幫我擦雨水。

　　「小團子，淋雨是會生病的�！�

　　那女孩骨瘦嶙峋，小身板比我還瘦，臉上脖子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看樣子像是長期被人毆打所致。

　　她穿得比我這只狗還邋遢，怎么好意思來同情我？！

　　女孩接了個電話，那邊罵得很兇「讓你出去買東西，死在路邊了？」

　　「快、快回到了。」

　　女孩看起來很害怕電話里頭的人，一刻也不敢耽誤，撐起傘就跑入大雨里，臨走前，她從懷里袋子里拿出一串烤腸給我。

　　「小團子，再餓也不能去翻垃圾桶哦�！�

　　那時我還不知道，就因為少了一根烤腸，她會被打得半死。

　　2
　　女孩臨走前掉了一條手鏈，我在后面拼命叫她「汪汪汪�。　�

　　她耳朵跟裝飾一樣，頭也不回跑了。

　　為了報答她一根烤腸，我決定幫她送回去。

　　我聞著味一路跟到她家，還有大老遠(yuǎn)我就聽到女人在罵她「死女人！你現(xiàn)在偷東西都偷到老娘身上了�。俊�

　　「說！是不是你偷吃了？��！」

　　女孩咬著唇默默流淚，她額頭上多了一條傷痕，流著血，疼得小臉通紅也不敢吱一聲。

　　有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給女人送上皮帶，天真的聲音聽起來令狗都害怕「媽媽，打死這個小乞丐��！」

　　女人拿到皮帶狠狠抽了女孩幾下，女孩被打得跪在地上，小男孩很興奮，在旁邊拍手叫好，他還朝女孩吐了一口唾沫。

　　「小乞丐。讓你偷吃！」

　　女人打得越用力，小男孩就越興奮，好像他們家就是以此為樂。

　　女孩哭聲一陣陣的傳出來，她躲避的身影顯得無助又可憐。

　　「對不起媽媽！我在路邊看到一只小狗，我看它可憐就給它吃了，我知道錯了。」

　　女人聽到解釋之后更加生氣了，她噌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女孩開罵「好啊你！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打死她！打死她！」

　　我看到這樣的場景目瞪狗呆。

　　那只是一根烤腸而已！

　　平時我媽給我準(zhǔn)備的飯食，我根本瞧不上烤腸這種低端食物。

　　現(xiàn)在居然有人為了烤腸打人！

　　東西是我吃的，我決定負(fù)起責(zé)任！在女人下手之前，我大叫一聲「是我吃的！要打就打我�。。ㄍ敉敉敉簦。�

　　他們家大門沒關(guān)緊，我在門縫溜進(jìn)去，擋在女孩面前。

　　但由于我跑得太急，腳上有雨水剎不了車，我直直撞在女人腳上，她白色褲子留下了我肥胖的印記。

　　「啊啊啊！！」

　　女人嚇得哇哇大叫，看到是我這個小短腿之后，頓時惱羞成怒，扯著她那張難看的臉大喊「哪來的死狗��！」

　　小男孩不知死活拿著他的玩具刀要來殺我「媽媽！我要吃狗肉！」

　　我跳到他臉上踩了幾腳，還放了個屁！

　　女人抄起皮帶抽我，結(jié)果皮帶打在小男孩臉上，他痛得撕心裂肺。

　　我靈活走位躲過女人的抽打，家具、沙發(fā)，墻上都留下我的痕跡，花瓶被女人抽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臨走時，我還給她留下了一坨屎！

　　「啊啊啊啊啊��！」

　　女人崩潰大叫，看到我跑了都要追到門口罵我「死狗！再讓老娘看到你！老娘燉了你！」

　　經(jīng)過我這么一鬧，女人也沒什么心情繼續(xù)打女孩了。

　　女孩偷偷溜到窗邊，把我抱回家里。

　　3

　　「小團子，你怎么跟來了？」

　　女孩壓低聲音問我，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驚喜。

　　我把戴在手上的手鏈叼給她。

　　手鏈雖然沾了不少泥土，她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眼里欣喜頓時暗淡下來，還有點悲傷。

　　女孩拿著手鏈，怔怔得出神，大大的眼睛含著淚水。

　　「這條手鏈、是媽媽送給我的�！�

　　我來送個手鏈，還把人搞哭了。

　　我要叼走，女孩卻舍不得放手「其實媽媽以前對我很好的�！�

　　女孩跟我說，她叫佳佳，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在蕩秋千的時候有個婦女走到她面前，溫柔的問她想不想要媽媽。

　　那時女人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暖，女孩懵懵懂懂點頭，跟著女人走了。

　　這條手鏈?zhǔn)桥⒃谶@個家第一個生日收到的禮物，是女人親手送給她的，那時候女人很高興，說女孩是福星，男人被升為總經(jīng)理。

　　女孩說那時候是她最幸福的時候，有愛她的爸爸媽媽。

　　但是一切從女人懷上孩子就變了，女人顧著照顧寶寶，不再管她，甚至是嫌棄她礙手礙腳，打她、罵她。

　　女孩始終想不明白，她依然那么聽話，為什么女人忽然就不喜歡她了。

　　「既然你媽媽不喜歡你，你跟我回家吧�。ㄍ敉敉簦。�

　　我看著她堆滿雜物的房間，大冬天連一張棉被都沒有，還不如我那個狗窩，雖然小了點，但是很暖。

　　女孩聽到我的話重新燃起希望「你也覺得媽媽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愛你個大頭鬼！你不照照鏡子自己什么鬼樣子？！我還以為我在街上碰到鬼了��！」

　　我生起氣來齜著牙，女孩還覺得我好可愛，摸著我的頭，

　　「以后我一定乖乖聽話，做個乖孩子，媽媽就不會打我了。」

　　聽不懂狗話，我決定不再費口舌。

　　女孩看到我甩開頭也不生氣，趁著抱著我悄悄溜到衛(wèi)生間幫我洗澡，然后用她那張單薄的被子幫我擦身體，裹著我就睡覺。

　　這小家伙，自己冷得蜷縮成一團，還把唯一的被子讓給我。

　　第二天我是被驚叫聲吵醒的。

　　「媽媽你看！小乞丐跟那只狗睡在一起！！」

　　4

　　小男孩欠揍的聲音把女人吸引過來了。

　　「好你個死賤人！原來你跟這只狗是一伙的！」

　　女孩慌慌張張把我護(hù)在身后，她背影嚇得瑟瑟發(fā)抖「媽媽，昨天下太大雨了，我只是收留它一晚，我馬上送它走！」

　　「啪！」

　　女人根本不聽解釋，不由分說甩了女孩一巴掌。

　　「你知道老娘昨晚打掃衛(wèi)生用了多久嗎？把狗交出來！老娘把他燉了�。　�

　　「死女人！臭婆娘！你還想燉我��！」

　　我罵得很臟，可惜她都聽不懂。

　　女人甩開女孩就來抓我，雖然她聽不懂我的話，但是她聽到我還嘴，就覺得我在挑戰(zhàn)她的威嚴(yán)。

　　我身手很靈活，女人撲過來撲了空，小男孩也想來抓我，被我踩著腦袋溜出去。

　　想燉我，再練五百年吧！

　　女人抓不到我，就抓著女孩出氣「死賤人！下流的賤蹄子！跟一條狗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我，老娘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了！」

　　這種欺軟怕硬的女人，也就只敢對女孩動手。

　　小男孩也把手里的玩具砸女孩，哭鬧起來「媽！那只死狗踩了我的頭�。　�

　　他們兩個合起伙來打女孩，我實在看不過眼，折返回來，高空躍起對著女人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女人痛得大叫起來，甩開我的時候，手臂已經(jīng)血肉模糊，她怕死，把女孩趕了出去。

　　「跟著你這死狗過一輩子吧！老娘不想再見到你！」

　　女人收拾著東西，坐上計程車去醫(yī)院打防犬疫苗。

　　女孩抱著我戀戀不舍看著那棟大房子，那么大一棟別墅，她睡的地方只有雜物房，還有對她非打即罵的家人。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留戀的。

　　女孩摸邊衣服口袋只找到一塊錢，面包店的饅頭都要一塊五，老板看她可憐只收了一塊錢，她把一半饅頭分給了我。

　　「對不起啊小團子，要你跟著我挨餓�！�

　　我白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女孩啃著面包也舍不得走遠(yuǎn)，她還幻想著女人把她叫回去。

　　我看她傻乎乎的樣子，勸她「不如你跟我走吧，我家伙食好！」

　　這女孩太可憐了。

　　我沒見過比狗還瘦的人類。

　　女孩聽到我的聲音，用手來摸我「小團子，其實我好羨慕你，每天醒了就吃，什么都不用考慮，做人好累啊�！�

　　我只是狗，又不是豬！

　　本想反駁女孩的話，抬頭看到她在哭，干瘦的臉上滿是淚痕，她只是個小孩子而已，大概想不通她媽媽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等到傍晚，女人帶著小男孩回來了，看到女孩還守在門外罵她讓她滾，然后回家把門鎖了。

　　「怎么不進(jìn)去？」

　　男主人回來了，看到女孩站在外面，他打開門讓女孩進(jìn)屋。

　　我能感覺到女孩抱著我的手緊了一下，臉色發(fā)白。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帶著黑框眼鏡，長得溫潤如玉，一表人才，見女孩站著不動，他溫柔的攬著女孩進(jìn)屋。

　　女孩嚇得哆嗦「爸爸�！�

　　5
　　「跟你媽道個歉就好了�！�

　　男人攬著女孩的肩膀，儼然一副慈父的樣子。

　　女孩怯弱的樣子很不自在，乖乖的說「媽媽對不起�！�

　　女人在男人面前特別溫順，聽到女孩道歉也不急眼「要回家也不是不行，把那只狗給我燉了�！�

　　那個死女人，還想燉了我！

　　我立刻齜牙，正想罵她呢，女孩一手控住我的嘴。

　　她弱弱的向男人請求「爸爸，這只小狗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它好可憐在翻垃圾吃，能不能不要殺它�。俊�

　　男人立刻制止女人「老婆，你平時又不吃狗肉，嚇唬孩子干嘛呢？」

　　男人出差回來給女人買了名牌包包，兒子的玩具，還有一套女性內(nèi)衣是送給女孩的。

　　「佳佳，你太瘦了，多吃點�！�

　　那晚是女孩吃得最豐盛的一晚，男人對待女孩很溫柔，小男孩在飯桌上也很安靜，乖乖坐著吃飯。

　　看起來像是很溫馨的一家人。

　　女孩偷偷留了點飯菜給我「小團子，吃完飯你就回家吧，媽媽不喜歡你，我怕她真的會把你燉了。」

　　我才不怕那個長得難看的瘋女人呢，不過看到有個疼愛她的爸爸，我也能放心走了。

　　我還是要去找我媽的！我媽把我養(yǎng)那么肥不容易！

　　吃完飯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下雨。

　　女孩抱著我坐在窗邊等雨停。

　　「小團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回家之后還會記得我嗎？」

　　我點點頭「我叫糯米（汪汪汪）�！�

　　女孩等到回應(yīng)，喜出望外，這大概是她短短一生中遇到最開心的事情，眼睛在黑夜里閃亮亮的。

　　「你真的會記得我嗎？」

　　我點頭，畢竟我的狗生當(dāng)中唯一一次過得那么凄慘，想忘記都難。

　　睡到半夜雨還沒有停，響起了雷聲。

　　我是被女孩拎起來弄醒的，她把我塞進(jìn)衣柜里，作了噤聲的手勢，眼睛里滿是惶恐。

　　房間的門開了。

　　男人走進(jìn)來，雷雨交加的閃電印在他臉上，他抽開皮帶，溫柔眼角染上意猶未盡的笑意。

　　「寶貝，爸爸出差這幾天好想你啊�！�

　　6

　　女孩聲音帶著哭腔「爸爸，我今天來月經(jīng)了�！�

　　男人向著女孩撲過去，壓在身下，低頭好好香了一把「寶貝，不要老是跟爸爸開玩笑�！�

　　「爸爸，我求求你，嗚嗚�！�

　　女孩的求饒聲像是被人塞住嘴巴，最后只剩下嗚咽。

　　我一腳踢開柜子門時，看到女孩身上衣裳已經(jīng)被撕爛，爛布條綁著她的雙手，眼睛淚眼汪汪看著我。

　　她臉上寫滿了恐懼，無助。

　　即使我是一條狗，她都希望我能把她救出生天。

　　我飛奔過去咬了男人一口，男人吃痛把我一摔，他力氣很大，我撞在墻上頓時兩眼一黑，眼冒金星。

　　「媽的！」

　　男人粗魯罵了一句，拎起我從窗戶丟出去。

　　我摔在地上好久才緩過神來，聽到屋里里嗚咽的哭聲，我奮力爬起來，想要從窗戶跳回去。

　　那小丫頭身無分文收留了我兩晚，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她！

　　可是我的腿太短，我跳了半天都夠不著窗臺。

　　最后一躍時，我看到男人脫開了衣服，微躬著背狠狠抓著什么東西，用力得青筋暴起。

　　女孩每一聲痛苦的哭聲都是男人的興奮劑，他看到了我，邪魅一笑，把窗簾拉上。

　　我只能折返回大門口，用力撞著門。

　　雷電的光讓我透過玻璃看到屋子里女人就站在房間門口。

　　她透過微露的門縫面無表情看著，聽到我的敲門聲她木然轉(zhuǎn)過頭來，她隔著大門惡狠狠盯著我，情緒崩潰罵我。

　　「死狗，你跟那賤女人一樣，臟死了！」

　　那女人做不到像我媽那樣沖進(jìn)去把男人打倒在地，只會責(zé)罵手無寸鐵的女孩，在她心里，女孩就是勾引她丈夫的賤女人，她卻看不到女孩只是個孩子。

　　女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呢？

　　從她懷孕開始，醫(yī)生說孕婦前期不能同房，她看到了男人進(jìn)去女孩的房間，女孩趴在門縫求她。

　　「媽媽，救救我！」

　　女人的心跟撕裂一樣疼，她不是因為心疼女孩，而是因為男人爬向別人的床。

　　不過后來她想通了，既然男人始終要出去找的，不如找家里的，家里的干凈點。

　　那一夜。

　　我在門口敲了一夜，不管我怎么罵，女人從始至終沒有給我開門。

　　到了后半夜，男人神色慌張走出來，他也看到了我，跟女人說了幾句話。

　　女人站在房門口看了一會，然后回房間拿了一個行李箱。

　　他們忙了一夜。

　　我不知道他們忙什么。

　　天微亮的時候，那女人打了舉報電話，是抓捕流浪狗的人。

　　我知道一旦被那些人抓走，我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了家，我看了一眼那個緊閉的窗口，頭也不回跑了。

　　我沒有跑遠(yuǎn)，躲在草叢里，等到那些人走了我才折返回來。

　　男人和女人等到傍晚才拖著行李箱偷偷摸摸出門，我趁著沒人溜進(jìn)了家里。

　　可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打掃得一塵不染。

　　女孩也不在房間里。

　　難道是我躲著的時候，她出門了？

　　我等到了很晚都沒等到女孩回來，是男人和女人先回來了，他們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還沾著泥土的氣味。

　　小男孩趴在男人肩膀上睡著了，女人氣洶洶的回房，男人跟在身后哄她。

　　「老婆，我知道錯了！我也不知道她這么容易就死了啊�！�

　　男人臉上沒有絲毫悔意，夫妻倆好像吵架了，扭扭捏捏的，可他們看不到，女孩也跟著回來了。

　　女孩跟透明人一樣站在他們中間。

　　7
　　我不小心搞出了動靜。

　　男人立刻面漏兇相「又是這只死狗！」

　　女孩飄在我身后，她比我還焦急「小團子！快跑！」

　　他們圍著滿屋子打我，把我趕出了屋子，隔著玻璃都在罵我，看那架勢真想殺了我。

　　「對不起小團子，都是我害了你，你快回家吧，嗚嗚嗚。」

　　我生氣瞪她「又不是你做的，你為什么要道歉？」

　　女孩眼睛里都是欣喜「你能看到我？」

　　我點頭。

　　「原來狗狗真的能看到靈魂啊�！古⒍紫聛�，我才看到她身上都是淚痕，她眼睛淚汪汪的，比我這條流浪狗還可憐。

　　「小團子，你能不能幫我把身體找出來�。课液美浜秒y受。」

　　我跟著女孩一路跑了很遠(yuǎn)，進(jìn)入深山里，在雜草下有一處新翻的泥土，被壓得很實。

　　女孩說，她就被埋在下面。

　　我刨著泥土，可是我的腿太短，刨了半天泥土還是紋絲不動，我去找附近的租戶，一家一戶敲門，拖著他們的褲子來到女孩被埋的地方。

　　「快過來搭把手！我累死了！」

　　租戶們看著我對著泥土亂吠，有幾個男士猶豫了一下，就拿著鐵鏟挖起來，很快行李箱就被挖出來。

　　男士們打開行李箱一看，紛紛都扶著樹嘔吐起來。

　　女孩渾身赤裸，雙手雙腳被折斷，以一種很詭異姿勢被塞進(jìn)行李箱，那張蒼白的臉染上暗紅色的血，看起來很詭異，看場的人都看吐了。

　　警察很快就來了。

　　發(fā)現(xiàn)尸體的村民接受警察問話。

　　「我們也不知道啊，是那只小狗半夜來敲我家門，拖著我們來這里，我們看到它一直指著這個位置，就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挖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警察蹲到我面前，臉色都溫柔起來「小狗狗，這位女士是你發(fā)現(xiàn)的嗎？」

　　我回答「是��！」

　　「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知道！跟我來�。　�

　　我跑在前頭，確定他們都跟過來。

　　可是這些人類，自己開著車也不會捎我一段，害得我得直喘氣。

　　這時天已經(jīng)亮了。

　　女人站在門口散播女孩偷東西跑了的謠言「我們養(yǎng)了她八年啊，八年都養(yǎng)不熟，還把我首飾金鏈子偷走了！」

　　女人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好像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鄰里鄰居不知情也幫著女人說話「我看那小娃子平時不愛說話，陰氣沉沉的，沒想到心底這么毒�！�

　　「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我沖著女人罵道「放你的狗屁！嘴巴比我還臟！」

　　看到我?guī)е斐霈F(xiàn)，女人有一瞬間慌了神，很快鎮(zhèn)定下來「警察同志，你這是干什么��？」

　　警察出示警官證「請問你是不是見過十幾歲的女孩？」

　　8

　　女人變了臉色「警察同志，你在說什么呀！」

　　周圍的鄰居起哄「你女兒不是正好偷東西走了嘛，警察就在這里！報警��！」

　　有人點頭「就是，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將來禍害社會！」

　　女人臉色越來越白，笑得不自然「好歹是我女兒，就這點小東西，怎么能報警抓她呢？」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就應(yīng)該給她個教訓(xùn)！看她以后還敢不敢！」

　　鄰居們七嘴八舌罵起女孩來，平時她們只從女人嘴里了解女孩，女人的嘴里當(dāng)然說不出什么好話，所以鄰居們對女孩的印象都不好。

　　警察插嘴問了一句「請問一下，有你女兒的照片嗎？」

　　女人心虛的說「她從來都不拍照的�！�

　　警察繼續(xù)耐心的說「是這樣，我們在城郊樹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名女尸，年紀(jì)在十五六歲左右，受害者有可能是你女兒，請你跟我去警局核對一下�！�

　　女人真的嚇到了，眼神閃爍「怎么可能···」

　　警察精準(zhǔn)捕捉到女人表情「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始終要確認(rèn)孩子的下落�！�

　　鄰居們竊竊私語「佳佳好像今年就是十六歲吧？」

　　「是啊，這么巧��？」

　　警察彎下身來抱我，溫柔笑道「小狗狗，你也跟我們回一趟警局吧。」

　　我松了一口氣，這回終于能坐上車了！

　　女人回屋叫醒還在睡熟中的小男孩，小男孩睡得迷迷糊糊，有很嚴(yán)重的起床氣。

　　「媽媽，我們又要去埋什么？」

　　昨夜女人和男人是帶著小男孩一起出去的，雖然埋的時候小男孩坐在車上，他隔著車窗看到爸爸媽媽在奮力挖坑，他趴在那里研究了好久。

　　女人慌張捂住小男孩的嘴，拍了一下他屁股，怒斥「你在胡說什么？」

　　警察臉色平靜「上車吧！」

　　去到警局的時候。

　　我一躍而下，跟著女孩的靈魂走，她的身體已經(jīng)被移送到檢驗科，法醫(yī)正在里面進(jìn)行檢驗。

　　警察看到我這么輕易找到女孩身體，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只小狗狗還挺通人性的�！�

　　我白他一眼，我只是狗！又不是豬！

　　法醫(yī)說「初步鑒定這女孩死于喉部窒息，外傷不致命，有性侵的痕跡，需要進(jìn)行下一步檢查�！�

　　女孩全身赤裸平放在冰冷的床上，脫去衣裳之后只剩下骨頭包肉，瘦得可憐，她額頭的血跡傷口已經(jīng)被法醫(yī)做了簡單清理，雙手雙腳也已經(jīng)接回。

　　警察讓女人進(jìn)來認(rèn)領(lǐng)。

　　女人顫顫巍巍在門口徘徊，直到來到警局她還抱有的僥幸心態(tài)。

　　小男孩一點都不畏懼，指著女孩「媽媽，是那個小乞丐，她怎么被挖出來了��？」

　　他是知道行李箱里面的人，睡得半夢半醒看到父母往行李箱塞人的時候，他嚇醒了，捂著嘴不敢發(fā)出聲音。

　　他只是小，不是傻子。

　　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女孩，他就高興了。

　　女人面色比冰床上女孩的臉還白，她忍著發(fā)抖的身體走過去，看到女孩的那一霎那，女人悲痛哭了出來，撲到女孩面前。

　　「我的佳佳啊，你怎么躺在這里�。。　�

　　9

　　「我的寶貝啊，都怪媽媽沒有去找你！不然你也不會死得這么慘�。�！」

　　女人哭起來捶著胸口，撕心裂肺的，看起來真的像是死了女兒的媽媽。

　　從我看到女孩的靈魂到現(xiàn)在，我沒有見過女孩掉過一顆眼淚，甚至她能坦然看著自己的死狀。

　　但是她現(xiàn)在看到女人哭得這么真情實意，女孩終于繃不住了。

　　「媽媽，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女孩憋了很久放聲大哭，聲音凄慘，可惜只有我能聽得到。

　　我也朝著女人罵「死女人！厚顏無恥！」

　　女人聽到我叫聲抖了一下，但做戲做全套，她臨危不懼的哭著。

　　「我的心肝寶貝��！你怎么可以丟下媽媽先走啊！你讓媽媽怎么活下去啊！」

　　我想撲上去要死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可警察的手太快了，一下子把我撈起來。

　　法醫(yī)問「怎么還有只狗？」

　　警察順著我的毛發(fā)「它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小女孩尸體的，是我們的目擊證狗�！�

　　女人被帶回審訊室，警察拿出一張表給女人。

　　「為了查明死因，我們必須對死者進(jìn)行進(jìn)一步剖析，請您在同意欄上簽字。」

　　這是一張解剖同意書。

　　女人臉上還掛著淚，緊緊抓著那張同意書，似乎真的是痛徹心扉，聲音卻出奇冷靜。

　　「警察同志，我不同意解剖我女兒，她都已經(jīng)死了，我不想她再收到傷害！」

　　警察勸道「這位女士，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現(xiàn)在您女兒死得不明不白，兇手手段非常殘忍，我們有義務(wù)要幫她找到兇手�！�

　　「她還小，我不想她死后還要被人說三道四。」

　　女人看起來很為女孩著想的樣子，警察也不再說什么，而是交給另一個警察。

　　我跟著他出去，他問同事「身份調(diào)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女人叫趙雙珠，他還有個老公叫林奇松，死者是她收養(yǎng)的女兒林佳佳，他們還有個兒子叫林幼，夫妻倆履歷很干凈，沒有什么疑點。」

　　「女兒死得那么慘，她卻不想做尸檢，這點很奇怪，死者的爸爸通知了嗎？」

　　「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男人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女孩嚇得靈魂都在顫抖，他和女人一樣，露出悲痛的表情，痛得無法直立行走，需要人攙扶著。

　　「佳佳！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的女兒為什么會躺在這里？！！」

　　要不是我見過這夫妻倆的真面目，我大概也會被糊弄過去，眼看這夫妻倆想要以這種手段掩人耳目。

　　我氣得飛起來咬他一口。

　　男人吃痛把我甩開，目露兇光「又是你這只死狗�。±献託⒘四�！」

　　警察把暴躁的男人攔住「先生，你冷靜點，這只小狗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死者的，對我們刑偵很有幫助的！」

　　這個人類警察雖然心腸很好，但是腦子笨了點。

　　你這樣說，不就更加堅定了男人要殺我的決心嗎？

　　「就是因為這條流浪狗，我女兒才離家出走的！」男人說得三分真切，一晚上他們連說辭都對好了。

　　「不知道她從哪里撿回來一只流浪狗，鬧著要養(yǎng)，我們和她媽媽不同意，她偷了東西離家出走！」

　　「死男人！」

　　「賤男人！」

　　「什么東西�。　�

　　我罵得很臟！要不是我被警察攔著，我咬死他！

　　警察又去問了一遍女人，得到的答案一樣，警察把筆錄交給了同事，來問我。

　　「小狗狗，你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我朝著男人又是齜牙，警察憑借多年辦案直覺也知道夫妻倆有問題，問我「那你知道兇器在哪嗎？」

　　10

　　女孩又想起死前那刻，面露恐懼「我是被皮帶勒死的，那條皮帶他已經(jīng)燒了，還剩下一個扣子，被他們埋在花盆下�！�

　　「不過我死之前抓了他一顆衣服扣子，丟進(jìn)床底下了，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

　　我跟著女孩指的方向，帶著警察在花盆找到燒得漆黑的皮帶扣子。

　　我又從下水道管道溜進(jìn)去開了門，一身毛發(fā)被染得臭烘烘。

　　警察站在門外不進(jìn)。

　　「進(jìn)來��！」

　　我的叫聲引來一些鄰居，個個對我指手畫腳。

　　「一群冷漠無情的八婆，天天只會叭叭叭！」

　　女孩看到我罵人都嚇得躲在一邊，她太軟弱了，死了都那么軟弱。

　　在女孩的指引下，我找到了那對夫妻藏起來的錢和首飾，他們原本把這些錢藏起來就是想栽贓女孩卷款潛逃的假象。

　　警察打電話叫了同事過來，帶來了搜捕令。

　　「還有這里這里！」

　　我用我的小短腿指著床底下，他們也很順利在床底找到紐扣。

　　那對夫妻還在警局錄口供，作秀，卻不知道底褲都被扒干凈了。

　　警察拿著皮帶扣子和帶血紐扣坐到夫妻面前時，男人明顯愣了半秒鐘，神色慌張。

　　「警察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已經(jīng)查過了，這個扣子的型號與被害人身上勒痕一致，另外在你家里找到這顆紐扣，上面血跡與被害人一致，在被害人住過的房間，驗出了人血，被害人的房間才是第一兇殺現(xiàn)場，請問案發(fā)當(dāng)時，你們夫妻在哪里？」

　　他們在前面錄口供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一口咬定當(dāng)時在房間睡覺，要是說女孩是在房間死的，那肯定跟他們脫不了干系。

　　男人裝作不知道「警察同志，這種皮帶滿大街都是，你總不能說是我的吧，還有這顆紐扣，我根本沒有這樣的衣服啊，至于你說那些血我就更不知道了，平時佳佳都不讓我們進(jìn)她房間，我哪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男人穿的是沒有紐扣的衣服，其實那件衣服早就被他拿去燒了。

　　「是嗎？」

　　警察臉色很淡定，拿出了一份我沒有見過的東西。

　　「林先生，案發(fā)當(dāng)日，您屋外停了一輛汽車，汽車?yán)锩娴暮谙蛔泳驼门牡搅吮缓θ说姆块g�！�

　　男人這回臉色真的慌了，誰也不記得當(dāng)時屋外到底有沒有汽車，他只顧著處理尸體。

　　女人怕連累到自己，先跳出來指認(rèn)「是他把佳佳弄死的！不關(guān)我的事�！�

　　男人一下子怒了「你這個死八婆在說什么？！」

　　「本來就是你殺的！你為了尋求刺激用皮帶勒她的脖子，她一直在哭著求你，哭到最后都沒聲了��！」

　　女人充滿怨氣的指控，她爆發(fā)情緒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與男人徹底撕破臉皮。

　　「解剖同意書呢？！我簽！！你們只要檢查□□就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啪��！」

　　男人拎起女人甩了一巴掌「死八婆！不要亂講話！」

　　女人被打得紅了眼，撲過去跟男人拼命「你這個賤男人！你從她八歲就對一個孩子下手，你還是人嗎？」

　　「那不是因為你大著肚子做不了嗎？你看到了都不阻止我不就是默認(rèn)了嗎？裝什么好人！就是你提出拋尸的！」

　　男人和女人打作一團，互扯頭發(fā)，互踢對方的死穴，他們雙方都是忍無可忍爆發(fā)出來。

　　女孩看到這一幕，哭了出來，忍辱負(fù)重在這個家生活了幾年，死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家根本不值得她留戀，她的爸爸媽媽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她。

　　小男孩手足無措看著父母打架，嚇得哭起來。

　　警察抽身出去。

　　我聽到他同事對他說「老大，你就聽一只狗的話，賭上了自己的前程啊，萬一他們不承認(rèn)，你這是偽造證據(jù)！」

　　警察苦笑「那個小女孩太可憐了，我看到她總是想起我女兒�！�

　　警察的女兒被人販子拐走，發(fā)現(xiàn)時埋在冰冷的地上，而人販子至今都未落網(wǎng)。

　　原來汽車監(jiān)控根本不存在，是警察為了套話故意給出的假線索。

　　但是真正線索已經(jīng)取到，在女孩體內(nèi)找到了男人的□□，這是無可辯解的鐵證，男人涉嫌多項QJ幼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而女人作為幫兇，也被判處死刑。

　　「人是他殺的！憑什么要判我死刑�。　�

　　法官「你知情不報，縱容兇手犯罪，根據(jù)法醫(yī)報告，你們把他受害者裝進(jìn)行李箱時還未死亡，涉嫌故意殺人，行為惡劣，手段殘忍，維持原判，不給予上訴！」

　　小男孩被強制送往孤兒院，以他乖張的性格，將來他會得罪很多人，被人圍在墻邊毆打，小男孩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縱身一躍跳入湖中。

　　那對夫妻始終不明白的道理，他們命中無子女，是女孩命中有手足。

　　女孩蹲在我面前，她笑起來依然那么光鮮奪目。

　　「謝謝你，小團子！」

　　案件已經(jīng)落寞，她也安心的離去，將來她會出生在充滿溫暖的家庭長大，有愛她的爸爸媽媽。

　　警察蹲下來給我吃香腸，引誘我「小狗狗，要不你來警隊做警犬吧？」

　　開玩笑！我有福不享，沒苦硬吃��？

　　「糯米！！」

　　我轉(zhuǎn)頭，聽到了我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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