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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戀
——是什么東西,在時光的流逝中淡忘了抹去了消失了遺落了跑掉了告別了——
……到底是什么呢?
她微微瞇著眼睛靠著暖暖的躺椅打著呵氣沐浴著陽光,在夏日的午后蜷縮起來臉上慵懶的神情像
只貓咪呢。
許多年后朋友再次相見的時候她笑的熱情笑的親切笑的真實。她開懷著對每一個人說早已忘記了
他。
……這是真話呢。
可是,既然忘記了“他”,那么為什么還會記得自己忘記了“他”呢?
每一個人聽見這句話時臉上人中都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悲哀。
——我們知道這幾年你過得一點都不快樂。
——放下去吧。重新開始吧。
——你其實可以擁有一個完美的幸福。
聽見這些話她覺得恍惚:自己從來就沒有什么,怎么放下去,怎么重新開始。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幸福了呀。
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很幸福了呀。
她一直都不懂,為什么身邊的人們會說出那樣的話,為什么人們總是談?wù)撘恍┳约翰欢臇|西。
為什么呢。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呢。
她聽不懂的東西越來越多,整天就是莫名奇妙的聽著人們莫名其妙的話語。
像是謠言又像是真理,這些話語聚在她身邊越來越濃越來越厚越來越多,直至織成一片美麗的五
彩迷夢霧。
她整天就生活在這片霧里,周圍乳白色的水霧迷得她睜不開眼睛,濃濃的水汽在她的鼻腔口腔咽
喉都慢慢的沵散開來,重的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緩慢而又堅定,這些濃霧凝結(jié)成白色的絲線纏繞住她墜入深淵。
她睜大眼睛掙扎著想要呼吸氧氣,但是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一束束纏在她的手腳上,身體上,慢慢的往上,直至漫過她的眼簾。
——她的視線全是白色,也只有白色。
她在那白色中仿佛聞到了消毒水的氣息。
有時候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別人說的那樣生活得很痛苦,但是很快她就會否定自己的想
法——一個人已經(jīng)生活的這樣了,還要奢求什么呢?
她覺得自己生活的實際上很不錯,一個健康的生活習(xí)慣,一個高薪而輕松的白領(lǐng)工作,一幅美麗
如風(fēng)景畫的別墅,一輛銀灰色的高級跑車。
她擁有很多人都夢想不到的。
這樣就足夠了。
只是有時候,她會躺在太陽傘下做著免費的日光浴。她依舊瞇著眼蜷縮著身體幼貓一樣注視著來去匆匆的行人。
——他們的臉色幾乎從來沒有變化,他們的腳步也從不停歇,偶爾有一人瞥一眼她的小屋露出驚羨的神色——
真差勁。
她知到那些人這么拼命是為了些什么。
金錢權(quán)勢地位。終究是身外之物。這不過為了這些東西,有多少人甘愿生活的如同螻蟻般。
哈哈哈。多可笑。
她眸色冰冷。
依然看著面前的一切。
腳下的螞蟻來路的搬運著儲存著過冬的食物。如此弱小的生物,力量微弱生命隨時受到威脅的他們,依然不知道是為了些什么東西勞碌著,生活卻多了充實無比。
她安靜的注視著腳下密密麻麻的螻蟻。
哈哈哈。真可笑。
她的眼中突然寂寞一片。
自己是不是連螻蟻都不如呢。
我覺不出那樣活著有什么意思。
因為最重要的人,已經(jīng)失去。
大多數(shù)時間在午飯過后。
她腦海里突然的就會冒出這么一句話。
熟悉得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那時候她內(nèi)心莫名的就感覺煩躁。內(nèi)心有點空虛有點寂寞有點迷茫有點惘然。
突然就感覺丟失了什么,溜掉了什么,忘記了什么。
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他始終想不起來。
在那之后,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天、一周、一月、一年、一個世紀(jì)。
那么漫長啊。
也許,有的時候一秒都可以算是一個世紀(jì)吧。
直到后來。
她遇見了TA,抑或是TA找到了她。
那時候他們就那樣安靜的對視著彼此。
那是她感覺一秒就像一個世紀(jì)。
最后不知道多了幾個世紀(jì),TA看了她笑了。
舌尖輕轉(zhuǎn)吐出一句話:
“ONLY,YOU.”
ONLY,YOU.
那是TA找到她之后說的第一句話。
也是TA找到她后她聽見的最后一句話。
又或者……是誰還說了這么一句話?
這么簡單的承諾。是他的是她的還是TA的。
下一秒,視線就開始模糊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告訴她這些,為什么又要讓她聽見這些。
她抱住頭蹲在地上頭痛欲裂。
那句話遺忘,想起時帶來的感情波動就越強烈。
是成正比的。
這個正比一下一下刺激著她的中樞神經(jīng)。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TA始終都淡漠著看著她不為所動。
而她從眼角看見TA的嘴角還在繼續(xù)的牽動。
冷靜而可怕的聲音闖過耳膜直達(dá)神經(jīng)系統(tǒng)。
她眼前一片空白。
耳邊又是誰在低語。
她累了她倦了她想放棄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她累了她要休息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她很疲倦她需要睡眠。
耳邊又是誰在低語。
“ONLYYOUONLYYOUONLYYOU……”
午后安靜的陽光透過翠綠色的窗簾進來打在木地板上,給人溫暖的虛假。
而不知道有誰看見了這早已陳舊的木地板上積累的一層層厚厚的灰塵。
她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地板。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有什么用處呢?
午后溫暖的陽光似乎勾勒出他的有些模糊的輪廓線。
他嘴角依然掛著不羈的笑容。
而她的嘴角弧度在慢慢的加大。
嘴角弧度增到最大時,一滴眼淚從右眼滑落了下來。
落進嘴里。
酸酸的咸咸的澀澀的。
她心中某塊柔軟的地方被狠狠的刺痛,她垂下身來顫抖著身體,無聲的抽泣。
卻始終沒有再落下一滴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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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早已把你忘記。
——卻發(fā)現(xiàn)只是把你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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