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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有旨,宣原蘭臺寺大夫,巡鹽御史林卿家獨女林氏,入宮晉見!
“臣女遵旨。”
看著兵卒們擁護兩輛馬車離開榮國府正門口,待關上門后眾人議論的聲音才大了起來。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會宣林姑娘進宮?”
“這我從哪知道啊!
“哎你們說,會不會是皇上見林姑娘岀孝了,想納為后妃。俊
“誒呀,要真是如此,那我們府里豈不是要出一位娘娘了,這可是天大得好事!”
“夠了,皇上的事豈容你們做下人的指手畫腳,還不下去!
不管是剛剛說話的還是沒說但是心里嘀咕的,在聽到老太太這句話后都蔫成鵪鶉退了下去。
老太太不滿的看了一眼王夫人:“這就是你作為管家夫人打理府上出來的成果!
王夫人暗恨進了宮都還要給她找事的林黛玉,但是管教無方約束不力這個鍋她可不背。
“老太太您忘了,現(xiàn)在是鳳哥兒管事,如今府里下人這般這樣和我有什么關系。”
王熙鳳一聽這話瞬間想反駁,結果話沒出口就被老太太堵住了嘴。
“那就是你們王家沒有教好姑娘怎么管理中饋了。”
王夫人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扯到王家女家教身上,可辯駁的話語對上鴛鴦扶著老太太轉身就走的背影,生生咽了下去。
‘等那丫頭出宮回來,我必報此仇!’
榮國府上下都在等林黛玉回來,從上午十點等到下午四點都沒等到人,反而是等到了無數(shù)官兵把寧榮兩府包圍起來。
在榮國府眾人和薛家母女被趕羊似的趕到了榮禧堂,當所有人平復心情如同往常找位置坐下時,外面攔門的兵丁打開門,雪雁與許多宮中女官魚貫而入。
雪雁向著老太太行了一禮:“奴婢和宮里女使們來收拾縣主行李,不該是我們林家的東西,絕不碰一下,請老夫人放心!
老太太怔了一下,問:“林丫頭成了縣主?”
雪雁回道:“是,封號安寧,皇上希望縣主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諸事順遂。”
老太太心里閃過許多念頭,面上露出笑意:“我就說我這外孫女是個有大福氣的,皇上可是安排好了縣主府,這才命你來收拾行李?”
雪雁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身旁的女官向前半步,微微屈膝:“國公夫人,我等有任在身,不好叫皇上久等,請您見諒!
老太太瞬間就覺得有些不妙了,又不敢拉著人問,只得放過她們去收拾林黛玉的行李。
賈寶玉不知道老太太心里的憂慮,拉著老太太袖子問:“妹妹怎么還不回來?”
老太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推說:“等雪雁出來你好好問問!
可是雪雁面對這個問題卻說:“待會賈大姑娘自會分說!迸ゎ^就出了府。
王夫人忍不住往前多走幾步,喃喃道:“我的元春回來了,我的元春回來了…”
老夫人卻皺緊眉頭,心里得不安越來越重。
‘元春怎么會突然出宮呢?沒提前和府里打個招呼不說,連甄太妃也沒遞消息出來?’
沒讓王夫人等多久,賈元春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我的兒。
王夫人撲去抱著賈元春,泣不成聲。
賈元春木立原地,不發(fā)一言。
老太太見賈元春這情狀哪里不知道出了大事,喚了一聲:“元春,你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賈家要完了,全完了!
“什么?!”
聽到賈元春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亂了。
老太太捂著胸口,急急喘了幾口氣:“你慢慢說,是怎么一回事?”
賈元春依舊用死氣沉沉的語調開口。
“寧國府國孝期間飲酒作樂,謀逆犯上,全家抄斬。”
眾人直接軟下身子,等聽到外面?zhèn)鱽硎煜さ穆曇舭殡S著呼喊哭求救命的聲音,更是打了個冷顫。
老太太略帶希望的問:“那我們府里呢,你林妹妹可是剛被封為安寧縣主!”
賈元春抬起頭眼睛在王太太身上停留許久都不移開,旁人見了都哆嗦,何況王夫人自己。
“元春,說話,你這樣我害怕!
“你別把孩子嚇到!币贿呎f著,老太太一邊叫鴛鴦過去扶著賈元春坐下。
賈元春坐穩(wěn)后,沒等老太太開口,就繼續(xù)說:“先說祖母,管束家中子女不力,縱容諸多惡事發(fā)生,對家族碩鼠視而不見,導致御賜之物被下人倒賣,超品誥命降為一品誥命。
大房,大伯交通外官,濫用權勢,欺壓百姓,包攬詞訟,但,皇上查明一等將軍名帖是被我父親母親使用,并不在自己手上,石呆子一事背后有冷子興布局,冷子興是周瑞女婿,周瑞家是我母親配房,故而四條罪名與大伯聯(lián)系不深,如何處罰看皇上旨意。
璉二弟國孝期間停妻另娶,只這一條便要秋后處斬。
璉二奶奶重利盤剝,包攬詞訟,但,具是為府里眾人生活所用,又查明她自己已經(jīng)補貼大半嫁妝進公中,且放利錢一事是由我母親引導,不算主犯,故而只需坐牢,時間待定。
巧姐是榮國府長房嫡出女兒,不能有一個判殺頭大罪的父親,看在祖父為國流血受了一身傷的份上,在族譜上將其改至瑚大哥名下,日后可招贅婿延續(xù)香火!
老太太和長房眾人聽到這里都魂飛天外,不知今夕是何夕。
賈元春緩了一下:“我父親內帷不修,失察屬員,革職查辦。
我母親是害死原先大伯母張氏和瑚大哥的幕后黑手,也是對姑姑下藥導致林姑父年方四十才得縣主,叫姑姑積郁成疾,撒手人寰,姑姑姑父鶼鰈情深,姑姑去后林姑父常年夜不能寐,最后病逝任上;掌家之后挪用公中銀子,殘害婢女,私賣祭田,貪下林家資產(chǎn),手上最少四條人命,判…”
“皇上判我什么,你快說呀!”王夫人坐在椅子上,攥緊手帕,哆嗦不已。
“凌遲!
王夫人暈了過去,除了薛家母女,沒人去理,賈政甚至還往旁邊移了幾步。
賈元春繼續(xù)說:“皇上追封林姑父為太師,配享太廟,允安寧縣主自行婚嫁,這會縣主恐怕在京中林府舊址住下了。
皇上還說,金玉良緣都傳到宮里面去,索性今日是好日子,叫寶玉和薛家姑娘現(xiàn)在成婚!
榮國府現(xiàn)在都這樣了,薛家母女自然都不愿意被拉進泥潭里,只得推托:“蟠兒如今不在這里,這婚事不好辦。”
賈寶玉也不愿意,附和道:“長兄如父,薛大哥不在,這事不成!”
只見賈元春無半點感情說道:“薛蟠手下一條人命,已判了流放,明日就出城門!
原本扶著王夫人的薛家母女瞬間軟倒在地面無人色,這一下倒是把王夫人給弄醒了。
老太太想了想,問:“元春,寶玉和寶丫頭這事,可是皇上口諭?”
賈元春不語,只點了點頭。
老太太追問道:“必須今日嗎,現(xiàn)下什么都沒準備!
“祖母,父母親朋都在左右,您在高堂坐鎮(zhèn),拜了堂就算成了親!
最寵愛賈寶玉的老太太眼淚瞬間流下來,賈家眾人面面相覷,即便是聽到自己死期之后攤軟在地的賈璉都動了動眼睛。
賈寶玉聽到這里,狀若瘋癲:“不,我不,我要娶的是林妹妹!”
王夫人雖說不愿意讓林黛玉進家門,但是實在眼饞縣主身份,忍不住期期艾艾的看向賈元春。
見到這情形,賈元春忍不住渾身怒氣翻騰:“這是皇上口諭,難不成要抗旨,連累全家和九族?
母親,皇上和先帝對你的所作所為都已經(jīng)惡了你,沒想過要讓我進宮的,偏偏你自作聰明找那罪人甄氏,連累了我,叫我蹉跎至今!”
王夫人瞬間呆住說不出話。
老太太吃驚不已:“甄家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向賈元春。
“先帝有遺旨,太妃甄氏貶入浣衣局,甄家與外族勾連,誅九族!
老太太哆哆嗦嗦的問:“甄家出了事,那我們呢,我們四大家族如何?”
“賈史王薛,史家奪爵,兩位大人都調出京外為五品官,王家舅舅因母親之事被停職傳喚進京;
薛家與我母親私賣賈家祭田,倒賣林家田地古玩等,奪皇商資格,在將賈家祭田和林家資產(chǎn)全數(shù)歸還后,還要賠付一定額度銀兩,在這兩件事上的相關人等全部下大獄待審。
我們家里,如賴大和周瑞等等這般碩鼠,在我出宮前皇上已下旨全家抄斬。”
在賈元春把所有話都說完之后,榮禧堂內竟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響。
榮國府正門處,正有一位天使手捧圣旨跨過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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