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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中國的古風是大紅燈籠映照下古樸的雕花木門,茗茗茶香繚繞間打開水墨畫的紙扇,低低吟誦江南的意境。又或者金戈鐵馬,秦關漢月,羌笛吹落桐花,換一夜離人泣血的蒼涼;
日式的古風是端莊嚴肅的能劇人物面具,在八重櫻掩映的平安街道里、華麗戲臺上的舉手投足,又或者是飛檐走壁的忍者誓死守護的寫滿奇異咒文的卷軸,武士用黑色長衫把手腕和刀把纏在一起,如果沒有了刀,手也就沒有用了的決絕;
英倫的古風是羅密歐為朱麗葉在巴洛克風格的陽臺下傾吐心聲時女孩兒身邊停駐的夜鶯兒,或者高舉銀色圣劍,沖鋒陷陣,卻在斬殺敵人后單膝下跪親吻十字架向主懺悔的虔誠。
喜歡上古時代,除了因為人,還因為鬼。
中國癡情的鬼不少,尤其是女鬼,仿佛中國的女子都是注定要受相思煎熬的。山鬼 “披薜荔兮帶女蘿”,細細妝扮,早早赴會,只為等候心上人從那條道路上經過。白狐報恩的故事傳誦至今已經有無數的版本,而她們遭遇的,總要是失勢的君王,總要是落魄的書生,總要是戰(zhàn)敗的士兵。
都說修煉修煉,千年修來的道行,大概就是為了經歷這一次人間情孽的磨煉。大概只有在救援這些男人的時候,屬于女性的那一份柔軟才會發(fā)揮到可怕的程度,讓她們忘卻了自己即使千般溫柔萬般美貌,終究不能以一個“人”的身份和愛人長相廝守。無論她們遭遇的男子最終背叛與否,千萬年過去后,女妖怪們要不就是深陷求不得的怨懟無法成仙,要不就是洞明世事修得大成,那一段過去的風花雪月,除了才子佳人,早已湮滅于時間洪流中,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同樣為情所困的日本女子,卻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處理這種痛苦。很難想象溫柔如水的日本女子竟會在死前落下最狠毒的怨咒,不僅詛咒那負心人,即使是無關人員,也一并怨恨痛煞。四谷怪談,七夜怪談,百鬼夜行抄,多少記錄里,日本女鬼們披頭散發(fā),滿目血淚,她們知道殺孽無法消除心理的怨恨,但是卻只能殺下去。是不是當初愛的時候太用力,于是才會反彈得如此厲害?
跟東方色彩截然相反的英倫,在我們看來是個神奇的國度。為愛情而死的人,不會化作幽靈,他們會成為夜鶯,成為杜鵑,把玫瑰的尖刺插入胸膛,對著玫瑰唱歌,用心頭的血和華美的歌聲孕育一朵最美麗的愛之花,重新獻給那生前所愛之人。
可愛的夜鶯跟愛人告別,以心頭的鮮血換取了一朵深冬的紅玫瑰。但即使是在道別的時候,愛人依舊聽不懂夜鶯婉轉的鳴唱是愛情的告白,他只伸出手逗了逗夜鶯的翎毛,說小家伙,你今天精神不錯。
是的,它精神不錯,因為它確信自己可以為了愛人作出一點貢獻,于是它高興得無怨無悔。
愛琴海養(yǎng)育的人們就是如此信仰愛情,他們對愛情的索求近乎于零,只要我愛你,愛你的這份心情讓我很快樂就足夠了。如果你現在不愛我,那么我就一直為你付出,即使死了也化作鳥兒為你歌唱。佛教人生八苦之一的“求不得”,在這片異國的土地似乎不能作準,就是得不到回應,莎士比亞的情詩,騎士守護公主的情懷,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英倫是個神奇的過度,為愛情而死的人,不會化作幽靈,他們會成為夜鶯,成為杜鵑,把玫瑰的尖刺插入胸膛,對著玫瑰唱歌,用心頭的血和華美的歌聲孕育一朵最美麗的愛之花,重新獻給那生前所愛之人。愛琴海養(yǎng)育的人們就是如此信仰愛情,他們對愛情的需求近乎零,只要我愛你,愛你讓我很快樂就好了,如果你現在不愛我,那么我就一直為你付出,即使死了也化作鳥兒為你歌唱。佛教的人生八苦在這片異國的土地似乎不得要領。
同樣是堅貞的等候,同樣是超越生死的長久,同樣是泣血的結局,你覺得,是中國仙妖人鬼的故事凄美動人一些呢,還是夜鶯啼唱的生命之歌更加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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