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倍受欺凌的小燕有一天在書包里藏了一把刀。

　　教室尾端有一個用于儲藏垃圾桶的小房間，趁著其它同學不注意，小燕拖著欺凌者甲走了進去，一刀砍死了他。

　　欺凌者平時吊兒郎當，就算缺席，也沒有人注意。

　　小燕就這樣找準時機，拖進去了第二個欺凌者乙，一刀致命，兩具尸體被放在廢棄垃圾桶內(nèi)，被一堆掃帚掩埋，小房間滿是陳年垃圾腐敗的惡臭，一時竟沒人發(fā)現(xiàn)異常。

　　可第三次襲擊出了差錯，她沒來得及尋找恰當?shù)臅r機。

　　自習課期間，僅剩的那名欺凌者丙再次動手，小燕被毫無緣由地扇了一巴掌。

　　是因為這一巴掌嗎？

　　是因為對方又一次譏諷她陳舊的衣著？

　　又或者是因為對方又將她的書撕成了碎片？

　　還是因為他們曾多次譏笑著將她逼退至廁所的角落，一拳又一拳，一腳又一腳地落在她身上？

　　她滿腔怒火，抽出校服下藏著的刀揮砍了上去。

　　或許是她的行為太駭人，或許是大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一時之間，整個教室的人懵了。

　　第一刀沒有砍斷第三個人的脖子，小燕虎口發(fā)麻，稍微緩了緩，再次砍上第二刀。

　　第三位欺凌者丙仍然在掙扎，四肢胡亂揮動，最后漸漸不再動彈。

　　噔！噔！噔！

　　整個教室回響起肉鋪似的的剁骨頭聲。

　　丙的腦袋咚咚落地，小燕看清楚了他脖頸橫截面的組織，白色的骨頭，紅色的肉，還有一圈薄薄的黃色脂肪。

　　有些學生像是終于醒轉(zhuǎn)，偷偷掏出手機……

　　小燕察覺到了大家的躁動，她慢條斯理拖著第三位欺凌者的尸體，單手拎著那顆腦袋的頭發(fā)道：

　　“我的報仇只針對甲乙丙，你們以為小甲和小乙為什么也不見了？我有人手埋藏在外面，只要你們現(xiàn)在出逃，原本安然無恙的人，也會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說完，小燕晃了晃手中的腦袋：

　　“也別想著報警哦，我的同伴在檢測此處信號，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是誰在報警，哈哈�！�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大氣不敢喘一口。

　　小燕收拾好血跡，藏好丙的尸體，正打算進行下一步，然而上課鈴響了。

　　老師并不知道為什么這堂課上的死氣沉沉，好像還少了幾個學生，不過那幾個家伙常常逃課，他也管不了。

　　倒是平日里那個經(jīng)常低著頭不做事的小燕，正滿臉笑意地看向他，不，那個孩子坐在最后一排，正笑著看著所有同學的背影。

　　這堂課，大家上的如坐針氈，小燕砍斷欺凌者丙脖頸的噔噔聲仿佛還在大家腦海里回響，大家不敢有任何小動作。

　　好在課堂結(jié)束后，小燕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大家忌憚著她的威脅，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紛紛打電話報警。

　　小燕去哪里了？

　　放學后，校門口出現(xiàn)了各式各樣的小攤，有些小玩具小擺件是她小時候常常買的。這里有油炸、小吃，還有物美價廉，充斥著色素的彩色冰花。

　　她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隨意逛了逛，最后，她懷里揣著一把刀，悠然自得站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車。

　　公交車上有監(jiān)控，但她不在乎。

　　臨近到站時，有一個人敲了敲她座位旁的窗戶。

　　那人二十歲出頭，一身常服，笑的很干凈。他手中展開一張證件：“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小燕單手撐著下巴，神色如常，沒有逃跑也沒有反抗，只是說道：“我要去買一些信紙寫坦白書。你們想問的問題，我都會在其中坦白。如果想現(xiàn)在就抓我去審問，我絕對不會開口說一個字。”

　　年輕的警官有些緊張。

　　他只是按照命令對附近公交車上的學生進行排查，沒想到竟直接找到了嫌疑人。

　　他還在實習期，身上不僅沒有武器也沒有手銬。略一思索后點點頭，緊緊跟隨在小燕身旁。

　　兩人走至通往地下商場的長梯時，小燕突然變換方向，沖向側(cè)面的花壇。

　　年輕的警官被嚇了一跳，暗罵自己反應(yīng)太遲鈍，立刻沖上前想抓住她。

　　可小燕只是原地坐在花壇邊緣傾斜的長瓷磚上，大笑著滑了下去。

　　警官緊隨其后，有些狼狽地從長瓷磚上滑了下來。

　　小燕彎腰拍了拍校服上粘上的草葉和塵土：“像滑滑梯一樣，很好玩，不是嗎？”

　　面對小燕充斥著笑容的詢問，警官沒有回復，只是撓了撓頭。

　　小燕笑而不語，雙手背在身后，大開大合地邁著腳步走進了一間文創(chuàng)店。

　　店里滿是玲瑯滿目的文具，聽說這里的東西很貴，平日里小燕從來不會來買，此時卻細細挑選著。

　　她動作一頓，手里這張信紙標價五十塊，至于更好看更精美的那幾款，要兩百多。

　　就像是不經(jīng)意似的，她開口問道：“我死后，我的財產(chǎn)會怎么辦？”

　　警官如數(shù)家珍：“被充公，或者用于受害者賠償�！�

　　小燕放下信紙，最后什么也沒買，回頭看向警官：“不買了，走吧，我和你回警局�！�

　　臨近的電梯太遠，她沒有正當理由乘坐，且難以脫身，這棟樓不適合。

　　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小燕死死盯著那棟逐漸靠近的警局大樓，眼眸在城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耀下晦暗不明。

　　這棟樓很適合。

　　小燕注意到樓頂裝飾了一大圈氣球，與警局大樓肅穆的外觀相比，有些不倫不類。

　　她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些是做什么用的？”

　　警官：“前段時間慶祝某位同事的入職，還沒來得及撤下�！�

　　小燕看著警官青澀的模樣，暗笑一聲：你說的新同事就是你自己吧？

　　她又問道：“我們待會去哪一層？”

　　年輕的警官：“得先去三樓的會議室�！�

　　出租車停在了警局大樓的外圍，二人還得穿行一個小廣場才能入內(nèi)。

　　小燕聲音平靜地問道：“我會怎么樣？”

　　警官頓了頓，道：“你的審判明天開庭，中途可能會有記者采訪�！�

　　至于她會得到的判決，兩人都心知肚明，死刑。

　　小燕沒有回應(yīng)，就仿佛這件事與自己不相關(guān)，兩人一路無言。

　　步入警局后，兩人走進了狹小的電梯，看著毫無防備的警官背對著她按動樓層，她的視線一點點移到了對方裸露的脖頸上。

　　一路上沒用手銬銬住嫌疑人就算了，還敢背對著嫌疑人，真是毫無防備。

　　只要她想，現(xiàn)在就可以抽出懷里的刀，讓這個新入職的馬虎警官為自己的疏忽付出代價。

　　不僅如此，其實一路上她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殺死對方再逃跑。

　　但她不會那樣做，她只是想報仇，又不是什么無差別殺人魔，希望這家伙的天真和熱忱還能再保持幾年吧。

　　隨著電梯面板上的三樓被按亮，小燕有些不耐煩道：“好擠�！�

　　警官啊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電梯門前，他沒有注意到小燕的指尖滑過電梯面板，第三十一層的按鈕亮起了微弱的紅光。

　　或許是小燕一路上都表現(xiàn)地淡然又安分，電梯門開啟后，警官率先走了出去，回頭時卻發(fā)現(xiàn)小燕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關(guān)門鍵上，隨著電梯門的關(guān)閉，他看見小燕漠然的眸子正盯著他，口型在說：“謝謝�！�

　　整個警局的對講機里響起了聲音急促的警報！

　　“二號電梯箱內(nèi)有嫌疑犯逃竄，請各位行動組前去追捕，文職人員在原地待命，做好防備！”

　　小燕其實很怕黑，那會讓她想起不好的經(jīng)歷，她會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深沉的黑暗里是否有什么東西在潛伏。

　　但今天，她卻格外鎮(zhèn)靜。

　　天邊有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她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頂樓，逐漸走向邊緣。

　　五顏六色的氣球在微風中輕舞，她抽出刀一把割斷束縛著氣球們的繩索，隨著氣球們四散開來，她也往前邁出了最后一步，與它們一起遨游于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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