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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楔子】
蝶棲江南,煙嵐霧靄,水色氤氳之中有一葉蘭舟推開漫天的水霧,行于碧水湖上。湖水澄凈如練,翠色靜深,動影沉沉。兩岸堤柳弱風裊裊,依水斜岸,給這四月的江南獨添了一份似水的柔情。
蘭舟緩緩靠岸,一位紅衣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從船篷中走出,一襲白紗遮面,頷首而立,眼神清冷絕冽。
“都出來吧!”紅衣女子一聲低喝,腳尖一點,一個旋身便立于船篷之上,風姿綽約,如一朵水中綻放的紅蓮,灼灼如焰。
頃刻間,風煙俱散,水波乍起。一道道黑影從水中躍身而上,劍光寒影,直接刺向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一個側(cè)身,從腰間抽出一把環(huán)腰軟劍,眨眼之間便穿梭于那一道道黑影之間,劍氣凌凌,寒光煞人。頓時,碧水湖中的水一片殷紅,如那天邊殘余的晚霞。
碧水湖五百里處,有一晚風亭,晚風亭內(nèi)有一藍衣男子正執(zhí)杯憑欄,饒有意味地看著這不遠處的打斗場景,鳳眸微狹,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了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冷笑,“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玄羽令’竟然在她身上”。
【壹】
凜冬已至,月色漸濃,南城郊外的一條小路上塵土飛揚,“噠噠”的馬蹄聲不絕于耳,月色下,幾道黑影一穿而過,直接奔向了云來客棧。
這云來客棧位于南城郊外的一處荒蠻之地,平時鮮有人會踏足此地。而且這客棧向來便有個規(guī)矩,來此客棧的,無論是打尖兒的,還是住店的,都必須得是江湖人士,退一步來說,也就是來客必須得會點拳腳功夫,你才能踏進這客棧的門。
“欸,你們聽說了嗎?這‘玄羽令’又一次重現(xiàn)江湖了,這恐怕在江湖上又得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了……”
云來客棧內(nèi),大家都在小聲地議論著那曾在江湖上引起一時轟動的‘玄羽令’。這‘玄羽令’本是一百多年前由當時的武林盟主傅天承所創(chuàng)的一塊能夠集結(jié)各個武林門派的令牌。此令牌由九天玄鐵打造而成,其狀以上古貔貅為形。傳聞當時‘玄羽令’一出,各個門派為表忠心,紛紛歃血盟誓,唯‘玄羽令’馬首是瞻。但這‘玄羽令’歷經(jīng)百年風霜變更,早已無人見過它真正的樣子。
客棧內(nèi)眾人紛紛議論,那供人取暖的炭火也燒得愈加熱烈,讓人也漸漸的有了一絲的睡意。忽然間,只聽得“砰~”的一聲,客棧的門便被人從門外一腳踹開,門外的陣陣寒意突然侵入,讓人全身都打了個激靈。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擾了爺?shù)拿缐簟。一虬髯大漢二話不說便拿起自己的大刀向來人揮了過去。
李二娘剛從后廚打完酒回來,剛一掀簾便見到那虬髯大漢揮刀揮向了東方炎,心里一個哆嗦,腳下一個“移步換影”趕緊過去擋在了東方炎的面前,雙手擋著那把即將揮過來的大刀,聲音微顫道,“使不得,這位爺,這可真是使不得呀~”。
“老板娘,你這又是干甚?”虬髯大漢見狀,心里一驚,忙收回了大刀,他可從來不對女人下手。
李二娘見他收了刀,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氣。她定了定神,剛想開口作答,一旁坐的一位臉帶傷疤的男子卻突然好意提醒道,“這位兄臺,你可知你要把刀揮向的那個人是誰?”
虬髯大漢揉了揉眼睛,看向來人,只見來人身著寶藍錦羽金絲裳,腰系岑絲墨玉佩,手握一把碧海丹青劍,眉目微蹙,昂首而立。
“東方炎!”虬髯大漢心中暗驚道,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
這個江湖上,能穿得起金絲裳,佩得起岑絲墨玉,而且能手握碧海丹青劍的,也只有東方家家主東方炎了。
現(xiàn)今江湖,四大世家共依共存,東閣燕北寂,西閣孔路翎,南閣岑絮音,北閣東方炎,四大世家勢均力敵,鼎立江湖。因此,江湖各路人士也對他們頗為敬畏。
看著眼前這一虬髯大漢,東方炎不耐煩地用手拂了拂袖口上的灰塵,道,“行了,這場鬧劇也該結(jié)束了。二娘,我讓你準備的房間準備好了嗎?”
聞言,李二娘一掩剛才的驚恐,忙轉(zhuǎn)身賠笑道,“您放心,奴家一早兒就給您備好了一間上等房,就等您來呢,您樓上請~”
“嗯”,東方炎滿意地點了點頭,瞟了一眼呆站在那兒的虬髯大漢,輕哼一聲便上樓去了。
夜近三更,客棧內(nèi)只剩下炭火的火光在不停地搖曳。在火光的照映下,一道黑影落在了東方炎的門前,“家主,據(jù)南閣眼線密報,‘玄羽令’在南閣岑絮音的手中!
“知道了”,東方炎微閉雙眼,峰眉漸舒,嘴邊劃過一絲冷笑。
話罷,客棧內(nèi)只剩下?lián)u曳著的炭火。
【貳】
絮音閣內(nèi),南閣家主岑絮音正背窗而立,眉頭緊鎖,神色凝重,F(xiàn)如今,‘玄羽令’重現(xiàn)的消息已傳至整個江湖,江湖各路人士皆是虎視眈眈,已視其為囊中之物,必定勢在必得,趨之若鶩。
“玄羽令”本是百年前時任武林盟主的傅天承所有,可誰承想,江湖門派之中竟滋生敗類,想奪取武林盟主之位,便買通了服侍傅天承的侍女,在他的日常飯菜之中下了劇毒,想奪取‘玄羽令’,統(tǒng)治整個江湖武林,成為武林盟主。
傅天承垂危之際,將‘玄羽令’交給了他妻子的兄弟的好友伍自衣,也就是南閣的第一代家主。伍自衣為了不負傅盟主的重托,白手創(chuàng)立南閣,接收弟子,精心培養(yǎng)。伍自衣為了避免同樣的悲劇的再一次重演,便將這‘玄羽令’世代相傳,讓世代南閣家主傾力護之,絕對不能落入那居心叵測之人手中。
【叁】
“覓兒~覓兒~”
是師父的聲音。
“師父~師父~”她從夢中驚醒,眼角滑落的淚珠融化了地上的皚皚白雪。她一襲紅衣,手持溯雪劍,倒在了那片雪地上,當她醒來的時候,積雪卻已經(jīng)覆蓋了她半個身子。
當日師父讓她帶著“玄羽令”離開絮音閣,以種種虛有的罪名把她逐出師門,她離開絮音閣三日后,北閣東方炎便帶人血洗絮音閣,絮音閣中三百弟子無一幸免。至此,作為絮音閣唯一生存的弟子,她便遭到了江湖之中各大門派的追殺。
碧水亭一戰(zhàn)已經(jīng)讓她身受重傷,還好天氣凜冽,傷勢沒有惡化,她當務(wù)之急是要找到一個療傷的地方,避開江湖人士的追殺。
她撥開了堆積在自己身上的積雪,拿起一旁的溯雪劍,支撐著自己從雪地中爬了起來。
興許是由于倒在雪地里太久,縱使她身上傷痕累累,她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痛楚,她往周圍環(huán)視了一周,是在一片空白的雪地里,眉眼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雪白,只有離自己大概五里處有一虛掩的柴扉,看著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她一步一步的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那虛掩柴扉處,只在那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串鮮紅的腳印。
后來,她在一間竹屋內(nèi)醒來,她還記得她醒來的時候,有一縷陽光透過竹屋的棱窗灑在了她的身上,那是一份她久違了的溫暖,外面竹影深深,群鳥鳴啾,溪水潺湲,她躺在床上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切,就好像從前的種種皆是夢境一般。
再后來,她傷勢漸好,才得知救她的人是這竹屋的主人,名喚陸商,是一名醫(yī)者。只聽聞他常常一襲藍衣,出入這山水之間,偶爾上山采藥,偶爾傍籬修菊,偶爾竹林聽雨,偶爾賭書消茶,但這些也僅僅只是聽聞,她從未見過他。
那天,她無意中走到了街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心中卻生落寞之情。這外面與絮音閣不同,在絮音閣,她每天除了練劍便是完成師父布置的不同的任務(wù),周而復(fù)始,別無二致。可這外面的世界是一個帶有煙火氣的世界,僅僅在這條街上走著的,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大家各安其態(tài),各立其身,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刻,她也希望過這樣平凡的日子,遠離一切江湖紛爭,做一個尋常家的女子便好。
【肆】
后來,她終于見到了他。他果真如他人口中所言一般,是一位不染纖塵、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聽這里的人說,這附近百里處有一村子,有一年鬧了瘟疫,尋常大夫都不敢踏足,唯有他一人敢去。他去了那村子將近半年,只憑一人便治好了村子里上百口人的疫病。
聽此,她為之動容,他就像是那冬日里的一道暖陽照進了她心底的那一泓寒潭,讓她冰冷了十幾載的心又開始逐漸沸騰起來。
那一年,她伴著他竹林聽雨,撫琴弄劍。他陪著她閑窗詩話,煮酒烹茶。
那一天,他親手給她做了桃花糕,“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币粔K小小的桃花糕上竟刻了一整首《桃夭》。而且字跡十分清晰。她拿著那塊桃花糕嫣然一笑。
她曾經(jīng)聽人說過,即將出嫁的女子一定會吃到夫家家中拿過來的桃花糕。這是一種婚嫁風俗,意蘊婚姻和諧美滿,子孫滿堂。
【伍】
那天,她一襲紅妝,十里花嫁,以天地為誓,以日月為媒,成為了他的妻子。
可誰承想,新婚之夜,血染紅燭,他將一把利刃刺進了她的胸口,拿著‘玄羽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竹屋。
也許這一天,早在碧水湖的那一眼便早已注定。
他本是東閣家主岑北寂,也是當朝的九王爺,為了鞏固他在朝堂的地位,他必得利用這江湖中的各方勢力,而這“玄羽令”便是能幫助他得到權(quán)勢的最快的方式。
那日他在晚風亭飲酒,卻恰巧碰上那么一幕,那時,東方炎已經(jīng)在江湖散布了“玄羽令”的消息。因此,他才化名陸商,成為了她心中的那一縷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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