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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重生前,我被陸時聿的金絲雀推下浴缸溺斃。
那女人嬌笑:“玩玩而已,陸少會賠你家錢的!
再睜眼,回到死亡前三天。
我主動吻上陸時聿的唇:“陸少,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看著他眼中興味漸濃,我轉(zhuǎn)身投入他死對頭顧言洲的懷抱。
“合作嗎?顧先生。”我遞上陸家核心機密,“我要陸時聿身敗名裂,你要陸家江山。”
后來,陸時聿跪在雨中嘶吼我的名字。
顧言洲為我撐傘,我輕撫小腹微笑:“陸少,玩不起?”
內(nèi)容標簽: 女強 勵志 爽文 升級流 逆襲 轉(zhuǎn)生
 
主角 視角
陸時聿
視角
顧言州
視角
林晚
配角
蘇曼

其它:復仇重生逆襲大女主

一句話簡介:知道真相后霸總終于崩不住了

立意:女性面對權利也可以逆風翻盤!

  總點擊數(shù): 0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81,24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多元-近代現(xiàn)代-輕小說
  • 作品視角: 多視角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5886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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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斃重生后,我拉他入局焚毀霸總

作者:荒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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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集:重生后焚毀霸總


      水。

      冰冷,粘稠,帶著消毒液刺鼻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無孔不入。

      耳朵被徹底淹沒,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響,只有自己胸腔里沉悶的、瀕死的擂鼓聲在無限放大。鼻腔和喉嚨被辛辣的液體瘋狂灌入,每一次徒勞的嗆咳都帶來撕裂般的灼痛和更洶涌的窒息。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被無形的巨力死死按在光滑冰冷的浴缸底部,徒勞地掙扎,指尖在堅硬的陶瓷釉面上刮擦,發(fā)出微弱而絕望的“滋啦”聲。

      視線被晃動的水波扭曲,隔著晃動的水面,浴缸邊沿俯視著我的那張臉,清晰得如同淬毒的噩夢——蘇蔓。陸時聿眾多“收藏品”中最得寵、也最跋扈的那一個。精心描繪的眉眼彎著,紅唇勾起一抹殘忍而快意的弧度,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滑稽戲。

      她用涂著蔻丹的、保養(yǎng)得宜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水面,水波蕩漾開,模糊了她惡毒的口型,但那嬌嗲的、浸透了幸災樂禍的聲音,卻如同附骨之疽,穿透了水幕,狠狠釘進我的耳膜:

      “哎呀,真是不小心呢~”她咯咯地笑著,聲音甜得發(fā)膩,“林晚妹妹,你也太不小心了,洗個澡都能滑倒?不過別擔心呀,玩玩而已嘛,陸少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也會好好‘賠償’你家的,放心哦~”

      賠償?用錢?買我這條賤命?買我父母后半生錐心刺骨的絕望?

      滔天的恨意如同巖漿在血管里炸開,瞬間壓過了溺水的恐懼!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向上伸出手臂,指尖徒勞地抓向那片晃動的、虛假的光明!

      蘇蔓的臉在扭曲的水光里晃動、放大,她嘴角那抹惡毒的笑意清晰無比,像是在無聲宣告:看,這就是螻蟻的下場。她的腳,那只穿著昂貴限量款拖鞋的腳,甚至惡意地、輕輕地,又在我掙扎著想要上浮的肩膀上踩了一下!

      咕嚕!

      更多的氣泡從口鼻中溢出,意識被冰冷的黑暗和刻骨的恨意徹底吞噬。

      ……

      ……

      “滴——滴——滴——”

      單調(diào)而規(guī)律的電子音,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穿著混沌的意識。

      眼皮沉重得如同壓著千鈞巨石,每一次微弱的掀動都牽扯著神經(jīng)末梢傳來尖銳的痛楚。喉嚨里火燒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帶著溺水般的灼痛和血腥氣。身體像是散了架,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著酸痛。

      我猛地睜開眼!

      刺目的白光瞬間灼痛了瞳孔,視線模糊了幾秒才艱難聚焦。映入眼簾的,是慘白的天花板,一盞冰冷的吸頂燈散發(fā)著毫無溫度的光?諝饫飶浡舅湍撤N廉價香薰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不是浴缸!不是那令人絕望的溺斃之地!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轉(zhuǎn)動脖頸。貼著卡通米老鼠圖案、邊緣已經(jīng)卷翹發(fā)黃的墻紙……掉漆的簡易鐵架床頭柜……柜子上放著一個邊緣磕碰出豁口的舊塑料水杯……還有……一個閃爍著幽幽綠光的電子鬧鐘。

      發(fā)著綠光的液晶數(shù)字,清晰地顯示著:

      【7月11日,PM 9:47】

      日期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

      7月11日?!
      PM 9:47?!

      我被蘇蔓推入浴缸溺斃的時間,是7月14日,晚上十點左右!

      我回到了……三天前?!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幾乎要破膛而出!血液奔涌的聲音在耳膜里轟鳴,巨大的沖擊讓我眼前發(fā)黑,溺水時的冰冷窒息感和蘇蔓那張惡毒的笑臉在腦海中瘋狂閃回!

      不是夢!這廉價粗糙的床單摩擦皮膚的觸感,這彌漫著霉味和消毒水的空氣,這老舊空調(diào)外機沉悶的嗡鳴……一切都真實得可怕!

      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回到了死亡降臨的三天前!回到了……一切尚未發(fā)生,我的人生尚未被徹底碾碎的時刻!

      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但緊接著,更冰冷、更沉重的現(xiàn)實感如同冰水當頭澆下。

      三天!只有三天!

      三天后,蘇蔓會在那個彌漫著水汽的浴室里,帶著她那殘忍的快意,將我推入注滿水的浴缸,活活溺斃!然后,陸時聿,那個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陸少,會用他那冰冷的、帶著施舍意味的金錢,來“安撫”我悲痛欲絕的父母,買斷我這條卑賤的命!

      恨意,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在胸腔深處轟然蘇醒!這一次,不再是絕望的嘶吼,而是冰冷的、淬毒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

      我回來了。帶著地獄歸來的記憶,帶著刻骨的仇恨,帶著……向這群披著人皮的惡魔索命的決心!

      目光緩緩掃過這間不足十平米、堆滿雜物、終年彌漫著潮濕霉味的狹小隔間。這是我“家”,父母用微薄的薪水租下的城中村蝸居,也是陸時聿那套奢華頂層公寓里傭人房的“配置”。我是林晚,一個為了給重病的父親掙醫(yī)藥費,不得不簽下近乎賣身契的合同,成為陸時聿私人生活助理(高級傭人)的窮學生。

      前世的我,懦弱,卑微,像陰溝里的苔蘚,只敢在角落里默默承受著蘇蔓之流的欺辱,幻想著忍氣吞聲熬到合同結束。換來的,卻是被當成垃圾一樣隨意處置、溺斃的結局!

      這一次,懦弱和隱忍,只會通向同一個地獄!

      冰冷的恨意如同藤蔓纏繞心臟,越收越緊。蘇蔓是直接的劊子手,但真正賦予她肆意妄為權力的,是陸時聿!是那個將我視為廉價工具、默許甚至縱容蘇蔓踐踏我的男人!是他們共同構筑的這個冰冷、殘酷、視底層如螻蟻的階級壁壘!

      僅僅避開蘇蔓的謀殺?不!那太便宜他們了!我要撕碎他們的傲慢!碾碎他們的權勢!讓他們也嘗嘗墜入深淵、萬劫不復的滋味!

      復仇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燒,幾乎要焚毀理智。但我知道,憑我自己,一個身無分文、毫無根基的窮學生,想要撼動陸時聿那棵根深蒂固的大樹,無異于蚍蜉撼樹。我需要力量!需要一把足夠鋒利、也足夠致命的刀!

      就在這時,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劈入我的腦!

      顧言洲!

      陸時聿在商場上最強勁、最不死不休的死對頭!那個同樣出身頂級豪門,卻手段更為詭譎難測、被陸時聿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男人!傳聞他性情陰鷙,不近女色,只對擊垮陸家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興趣。

      前世,我曾在陸時聿一次暴怒砸碎酒杯的間隙,聽到他咬牙切齒地咒罵過這個名字。顧言洲,是他唯一無法掌控、甚至屢屢吃癟的存在!

      心臟狂跳起來!一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雛形,在恨意的淬煉下迅速成型!

      接近陸時聿!利用他對“獵物”那病態(tài)的掌控欲和征服欲,制造一個虛假的沉迷假象!在他最得意、最放松警惕的時候,將致命的刀鋒,遞到他最痛恨的敵人手中!

      三天!我要在這三天里,演一場足以騙過所有人的戲!一場用生命做賭注的豪賭!

      我猛地掀開身上那床帶著潮氣的薄被,赤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刺骨的涼意從腳心直竄頭頂,卻讓混亂灼熱的頭腦瞬間冷卻、銳利如刀。

      沒有時間沉浸在重生的震驚里。我快步走到房間角落那個布滿裂紋的舊鏡子前。

      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和巨大的精神壓力,讓這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眼下是濃重的青黑。頭發(fā)枯黃毛躁,隨意地扎在腦后,露出光潔卻毫無血色的額頭。身上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廉價T恤和牛仔褲,空蕩蕩地掛在瘦削的身架上。

      眼神。最重要的是眼神。

      前世的我,這雙眼睛里永遠盛滿了怯懦、疲憊和一種深入骨髓的認命感,像蒙著一層永遠擦不掉的灰塵。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一點一點,將眼底翻涌的恨意、恐懼、不甘……所有激烈的情緒,死死地、用力地壓下去。如同將滾燙的巖漿強行封入冰冷的凍土深處。

      然后,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牽動嘴角的肌肉。

      不是笑。那太刻意,太虛假。

      而是一種……空洞的、帶著一絲茫然脆弱、卻又奇異地混合著某種近乎麻木的平靜。像一株在狂風暴雨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卻依舊死死抓住最后一點泥土的野草。一種認命般的疲憊之下,藏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溫暖”的微弱渴求。

      這個表情,恰到好處地掩藏了眼底最深沉的冰冷,卻又能精準地戳中陸時聿那種掌控者內(nèi)心深處某種隱秘的、對“馴服”和“救贖感”的病態(tài)嗜好。

      我反復練習著,調(diào)整著嘴角的弧度,眼睫垂落的幅度,直到鏡中的影像,褪去了重生帶來的所有激烈,只剩下一種易碎的、引人探究的沉默。一個完美的、等待被“拯救”的獵物形象。

      很好。

      我拿起床頭那個屏幕布滿蛛網(wǎng)狀裂痕的廉價智能手機。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芒映亮我刻意偽裝出的、空洞而脆弱的臉。

      電量:18%。

      時間,開始倒數(shù)。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城市尚未完全蘇醒。我換上了衣柜里最“體面”的一套衣服——一條洗得發(fā)白但還算干凈的淺藍色連衣裙,將枯黃的頭發(fā)仔細梳理好,用一根最簡單的黑色皮筋扎起。臉上沒有任何脂粉,只用力搓了搓臉頰,讓那病態(tài)的蒼白帶上一點微弱的血色。

      站在陸時聿那套占據(jù)頂層、俯瞰全城的奢華公寓門口,厚重的雕花實木門像一道森嚴的壁壘,無聲地彰顯著門內(nèi)外的天塹之別。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冰冷恨意,指尖按響了門鈴。

      “叮咚——”

      清脆的鈴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片刻后,門被無聲地拉開一條縫。管家張伯那張刻板得如同石雕的臉出現(xiàn)在門后,渾濁的眼睛里帶著慣有的審視和不耐煩。他目光掃過我洗得發(fā)白的裙角和我手中拎著的、裝著新鮮食材的廉價布袋,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林晚?這么早?”他的聲音干澀平板,像生銹的齒輪在摩擦,“陸少還在休息。東西放廚房,動作輕點,別吵著人。”他側(cè)身讓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眼神示意我進去,仿佛在驅(qū)趕一只誤入豪宅的流浪貓。

      “嗯。”我垂下眼睫,低低應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沙啞和疲憊。拎著沉重的袋子,側(cè)身擠進門內(nèi)。撲面而來的是恒溫空調(diào)帶來的、帶著高級香薰氣息的暖風,與門外清晨微涼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卻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公寓內(nèi)部是極致的冷硬現(xiàn)代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初升朝陽渲染下的城市天際線,流光溢彩,卻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昂貴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倒映著我渺小而寒酸的身影。

      我沉默地走向廚房,將食材分門別類放入巨大的雙開門冰箱。動作機械,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腦海里卻在飛速運轉(zhuǎn),計算著陸時聿的作息時間。他習慣在十點左右起床,用一杯手沖的黑咖啡開啟一天。

      九點五十分。

      我站在那臺價值不菲的進口咖啡機前,動作略顯笨拙地操作著。磨豆,壓粉,調(diào)試水溫……前世為了這份工作,我曾無數(shù)次練習,只為泡出一杯能勉強入他口的咖啡。此刻,指尖卻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用力壓制著將滾燙的咖啡潑向某個方向的沖動。

      濃郁的咖啡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沉穩(wěn)的腳步聲從主臥方向傳來,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陸時聿。

      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絲質(zhì)睡袍,腰帶松松系著,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一小片緊實的胸膛。剛睡醒,頭發(fā)有些凌亂,卻絲毫不損他那種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壓迫感。深邃的眼窩下是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留下的淡淡倦意,薄唇習慣性地抿著,帶著一絲不易親近的冷峻。

      他徑直走向巨大的落地窗邊,那里擺放著一張線條冷硬的單人沙發(fā)。沒有看我,仿佛我只是這奢華空間里一件會移動的背景板。

      我將那杯精心調(diào)試、溫度剛好的黑咖啡,輕輕放在沙發(fā)旁的矮幾上。陶瓷杯底接觸大理石臺面,發(fā)出細微的輕響。

      他依舊沒有回頭,目光落在窗外渺小的城市風景上,姿態(tài)慵懶卻帶著無形的疏離。

      空氣凝滯。只有咖啡微苦的香氣在無聲流淌。

      就是現(xiàn)在。

      我深吸一口氣,不是勇氣,而是將心底翻騰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計徹底沉入深淵。然后,我像是終于鼓足了畢生的勇氣,又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qū)使著,向前邁了一小步。動作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陸少……”我的聲音響起,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蛛絲,瞬間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陸時聿終于動了。他微微側(cè)過頭,眼角的余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精準地掃向我。那眼神里沒有詢問,只有被打擾后一絲淡淡的不耐和居高臨下的審視。

      在他那漠然的目光注視下,我的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銳的痛楚維持著臉上那脆弱而茫然的表情。我沒有退縮,反而像是被他的目光攫住,又向前挪了半步,距離他更近了一些。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須后水味道,以及那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我抬起頭,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的眼眸。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眼神沒有躲閃,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被那深邃吸引的、懵懂的恍惚。然后,在那份恍惚之下,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渴望,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從眼底最深處掙扎著浮現(xiàn)出來。

      我的嘴唇微微翕動,聲音比剛才更輕,帶著一種近乎囈語般的迷茫和不確定,每一個字都像在滾燙的刀尖上滾過:

      “我…我好像……” 我頓了頓,眼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吐出后半句,“……有點喜歡你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空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落地窗外城市的喧囂仿佛瞬間被抽離。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陸時聿臉上的慵懶和一絲不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驟然凝固、碎裂!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不再是眼角的余光,而是徹底地、完完全全地將目光鎖定在我臉上!那雙總是盛滿掌控和漠然的深邃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驚愕,難以置信,隨即,是一種被冒犯領土的猛獸般的審視,以及……一絲被這突如其來的、卑微而大膽的“告白”所點燃的、冰冷而危險的興味!

      他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枷鎖,死死地釘在我臉上,像要剝開我脆弱的偽裝,看清這荒謬話語背后的真實意圖。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轟鳴聲,以及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撞擊的悶響。

      我維持著那個仰視的姿勢,臉上是精心雕琢的脆弱與茫然,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死寂。指尖的刺痛提醒著我保持清醒。我在賭。賭他對“掌控”和“征服”的病態(tài)嗜好,賭他對“低賤者”這份僭越的“迷戀”所產(chǎn)生的扭曲興趣。

      幾秒鐘的漫長死寂,如同幾個世紀。

      終于,陸時聿緊抿的薄唇,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那不是溫暖的笑。那是一種冰冷的、帶著玩味的、如同獵手發(fā)現(xiàn)獵物主動踏入陷阱般的興味盎然。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強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向我涌來。他伸出手,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迫使我更近地迎向他審視的目光。

      “哦?”他開口,聲音低沉醇厚,卻像冰錐敲擊著琉璃,“喜歡我?”尾音微微上揚,充滿了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林晚,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我的靈魂,看到我卑賤皮囊下那顆“癡心妄想”的心。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帶著一種評估貨物價值般的冷酷。

      我被迫承受著他目光的凌遲,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但那不是害怕,而是將恨意偽裝成恐懼的極致表演。我垂下眼睫,不敢再與他對視,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脆弱的陰影,聲音細若蚊吶,帶著破碎的哽咽:

      “我…我不知道…陸少…我只是…只是覺得…您對我…和別人不一樣…” 我語無倫次,像是被自己大膽的言辭嚇壞了,又像是陷入了某種無法自拔的迷惘,“我…我控制不住…對不起…對不起陸少…” 淚水——生理性的淚水,在巨大的精神壓力和刻意引導下,終于成功地涌了上來,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要落不落,將那份“卑微愛慕”下的惶恐和無助演繹到了極致。

      陸時聿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力道似乎松了一瞬。他眼底那冰冷的審視,被一絲更濃烈的興味所取代;蛟S是我的眼淚取悅了他?或許是我這份“不自量力”的迷戀滿足了他某種隱秘的征服欲?他指腹的薄繭,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親昵感,輕輕摩挲過我下頜的皮膚。

      “呵,”他低笑一聲,笑聲里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慵懶和施舍般的寬容,“傻姑娘! 他松開手,身體重新靠回沙發(fā)里,姿態(tài)恢復了之前的慵懶,但眼神卻像鎖定獵物的鷹隼,帶著一絲新奇的、準備好好“把玩”的意味。

      “去做事吧!彼麚]了揮手,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命令式,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溫度,“別胡思亂想!

      “是…陸少!蔽胰缑纱笊獍愕拖骂^,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迅速轉(zhuǎn)身,逃離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區(qū)域。轉(zhuǎn)身的瞬間,所有脆弱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眼底一片冰冷刺骨的漠然和嘴角一閃而逝的、冰冷的譏誚。

      第一步,成了。

      陸時聿的“興趣”被成功點燃。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件毫無價值的工具,而是帶上了一種評估“新玩具”的興味。他默許了我這份“卑微的愛慕”,甚至開始享受這種被仰望、被“迷戀”的感覺。他會在我“不經(jīng)意”地流露出癡迷眼神時,嘴角勾起一抹掌控者的微笑;會在蘇蔓再次對我冷嘲熱諷時,用一種看似隨意、實則警告的語氣淡淡說一句:“夠了,蔓蔓! 雖然輕描淡寫,卻足以讓蘇蔓那張嬌媚的臉瞬間扭曲,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怨毒。

      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陸時聿的“興趣”如同流沙,隨時可能將我吞噬。我必須在他失去耐心之前,找到那把足以致命的刀!

      機會,在第二天傍晚降臨。

      陸時聿要去參加一個頂級私人畫廊的開幕酒會。這種場合,他通常只會帶蘇蔓這種能為他增光添彩的“藏品”。但今天,在蘇蔓精心打扮好、像只驕傲的孔雀般準備挽上他手臂時,陸時聿的目光卻落在了默默站在角落、穿著樸素傭人服的我身上。

      他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玩味,像是臨時起意要逗弄一下新到手的寵物。

      “林晚,”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慵懶的命令,“去換身像樣的衣服,跟我走!

      蘇蔓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死死掐進了掌心,看向我的眼神淬了毒。

      我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冰冷,低低應道:“是,陸少!

      沒有昂貴的禮服,我只能在陸時聿助理鄙夷的目光中,穿上了一件臨時從品牌店送來的、價格不菲卻與我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黑色小禮裙。鏡子里的人,像是被強行套上華麗外殼的提線木偶,蒼白而空洞。

      酒會設在城郊一棟掩映在竹林深處的私人藝術館。巨大的玻璃穹頂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水晶吊燈的光芒流淌在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上,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水、香檳和一種無形的、屬于頂層階級的傲慢氣息。我與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像一滴誤入油鍋的水。

      陸時聿很快被一群同樣矜貴的男男女女簇擁著,談笑風生。蘇蔓如同女主人般挽著他的手臂,巧笑倩兮,眼角的余光卻像毒蛇的信子,不時掃向我,充滿了警告和鄙夷。我被徹底遺忘在角落,如同一個尷尬的裝飾品。

      這正是我需要的。

      我端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香檳,像一個幽靈般在巨大而安靜的藝術館里游蕩,避開人群,目光看似茫然地掠過一幅幅抽象或?qū)憣嵉漠嬜。心跳卻在胸腔里沉重地敲擊著鼓點。目標只有一個——找到顧言洲!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里,顧言洲似乎偏愛抽象表現(xiàn)主義?而且,他習慣在喧囂中尋找僻靜角落,像蟄伏的獵豹。

      終于,在一條相對僻靜的、懸掛著幾幅巨大潑墨抽象畫的回廊盡頭,我看到了那個身影。

      他獨自一人,背對著喧囂的酒會,靜靜地站在一幅用濃烈血色和壓抑黑色交織而成的巨大畫作前。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勾勒出挺拔而略顯清瘦的肩背線條。沒有陸時聿那種外放的、咄咄逼人的氣場,卻透著一股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疏離和…一種深海般的沉靜壓迫感。

      顧言洲。

      我停下腳步,隔著幾米的距離,靜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香檳杯壁。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動,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冰冷的恨意和孤注一擲的決心。

      就是現(xiàn)在。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翻涌的情緒,讓臉上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然后,邁開腳步,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晰而穩(wěn)定的“噠、噠”聲,打破了回廊的寂靜,一步步走向那個深海般危險的背影。

      他沒有回頭。仿佛完全沉浸在那幅充滿痛苦與掙扎的畫作里,又或許,他早已察覺了我的靠近,只是不在意。

      我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諝饫飶浡嫴忌嫌筒实乃晒(jié)油氣味,混合著他身上一種極淡的、冷冽的雪松香。

      “顧先生!蔽业穆曇繇懫,不高不低,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回廊里。

      顧言洲的身影,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燈光落在他臉上。那是一張極其英俊,卻也極其冷峻的臉。輪廓分明如同刀削斧鑿,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寒潭,瞳孔是純粹的墨黑,里面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片化不開的冰冷和審視。他的目光像手術刀般精準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力量,仿佛瞬間就能剝開我身上這件不屬于我的華麗外衣,看到里面那個掙扎在泥濘里的、真實的林晚。

      沒有驚訝,沒有詢問,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靜默。

      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過腳踝。但我沒有退縮。反而迎著他的目光,微微抬起下頜,將手中那份一直緊握著的、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遞了過去。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合作嗎?顧先生!蔽业穆曇粢琅f平靜,卻在這份平靜之下,透出一種淬了冰的決絕和孤注一擲的瘋狂。

      顧言洲的目光,終于從我臉上,緩緩移向我手中的文件袋。他的視線在那普通的紙袋上停留了一瞬,墨黑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極細微的漣漪蕩開,但轉(zhuǎn)瞬又歸于深潭般的沉寂。

      他伸出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透著一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冷白。他接過了文件袋。

      動作很慢,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評估般的審慎。他并沒有立刻打開,只是用指尖感受著紙袋的厚度和重量,目光重新落回我臉上,那雙冰冷的寒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現(xiàn)出一絲深沉的、如同漩渦般的探究。

      “這是什么?”他的聲音響起,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任何情緒,卻像冰層下的暗流,帶著無形的壓力。

      我看著他,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微小的弧度。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個冰冷的、宣告某種終結的符號。眼底深處,壓抑了太久的恨意和孤注一擲的瘋狂,如同地獄之火,終于沖破了我精心維持的平靜假象,無聲地燃燒起來。

      “陸氏集團,”我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毒的冰錐,一字一句,清晰地鑿進這片凝滯的空氣里,“下季度,針對‘南灣科技城’項目的核心競標方案,底價,以及……他們計劃用來圍標的三家空殼公司的全部資料和資金流向證據(jù)。”

      每一個字落下,都像在顧言洲平靜無波的深潭里投入一顆巨石!

      他捏著文件袋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驟然收縮,瞳孔深處如同有驚雷炸響!冰冷的面具第一次出現(xiàn)了清晰的裂痕,被一種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南灣科技城!那是陸氏未來三年戰(zhàn)略的重中之重!是陸時聿親自掛帥、投入了無數(shù)資源和心血的超級項目!其核心機密,絕對是陸氏最高級別的絕密!連他顧言洲動用無數(shù)暗線,耗費巨大代價也未能觸及的核心!

      而現(xiàn)在,這份足以將陸時聿打入地獄、足以讓整個陸氏集團傷筋動骨甚至萬劫不復的致命武器,就這樣輕飄飄地、被一個他從未正眼瞧過的、陸時聿身邊卑賤如塵埃的小助理,遞到了他的面前?!

      顧言洲猛地抬眼,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寒冰的利劍,死死地釘在我臉上!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我的靈魂徹底洞穿,探究這背后是驚天陰謀,還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瘋狂背叛?

      “條件?”他的聲音依舊低沉,但尾音里卻帶上了一絲難以抑制的緊繃和……一絲被巨大誘惑點燃的、危險的灼熱。

      我看著他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感受著那份被點燃的、屬于獵食者的興奮和貪婪,心中一片冰冷的平靜。很好,魚兒上鉤了。

      我微微向前傾身,靠近他,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

      “我要陸時聿,”我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浸滿了來自地獄的寒意,“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永墜地獄,生不如死!

      “至于您,顧先生,”我迎著他驟然變得無比銳利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殘忍,“您要的,是整個陸家的江山。不是嗎?”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凍結。巨大的水晶吊燈投下的光芒,在我和他之間劃開一道冰冷的光帶;乩缺M頭隱約傳來的酒會喧囂,如同另一個世界的背景雜音。

      顧言洲死死地盯著我,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震驚、審視、評估、以及一種被巨大利益和毀滅快感同時點燃的、近乎狂熱的興奮,如同風暴般激烈地交織、碰撞!時間在無聲的較量中緩慢流淌。

      終于,他緊抿的薄唇,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

      那同樣不是一個溫暖的笑容。那是一個屬于掠食者的、冰冷而充滿掠奪意味的弧度。如同深淵終于對主動踏入的獵物,張開了歡迎的獠牙。

      他捏緊了手中的文件袋,仿佛握住了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成交!彼穆曇舻统炼逦仨懫,如同敲定了魔鬼契約的印章,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和一絲終于找到完美利刃的滿意。

      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伴隨著魔鬼的低語,徹底轉(zhuǎn)向了焚毀的烈焰。

      三天后。陸氏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被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之中。豆大的雨點瘋狂地敲打著玻璃,發(fā)出沉悶而密集的聲響,像是無數(shù)只手在絕望地拍打。室內(nèi)的燈光慘白,映照著陸時聿那張英俊卻因暴怒而徹底扭曲的臉!

      “廢物!一群廢物。 彼テ鹱郎弦粋沉重的黃銅鎮(zhèn)紙,狠狠砸向?qū)γ驵淙艉s的幾個高管!“南灣項目!價值兩百億的南灣項目!就這么丟了?!還是輸給顧言洲那條瘋狗?!底價!我們的底價他是怎么知道的?!空殼公司?!他連資金流向都一清二楚?!說!你們他媽的是誰在吃里扒外?!”

      咆哮聲在空曠奢華的辦公室里回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高管們面如土色,冷汗浸透了昂貴的襯衫后背。

      就在這時,辦公室厚重的紅木大門被猛地推開!

      蘇蔓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精心打理過的頭發(fā)被雨水打濕,一縷縷貼在慘白的臉上,昂貴的禮服裙擺沾滿了泥水。她手里死死攥著一份文件,臉上是見了鬼般的驚恐和怨毒!

      “時聿!是她!是林晚那個賤人!”蘇蔓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像指甲刮過玻璃,她將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陸時聿面前巨大的辦公桌上!

      那是一份文件的復印件。清晰的標題映入陸時聿血紅的眼中——《陸氏集團與顧氏集團關于南灣科技城項目聯(lián)合收購及后續(xù)開發(fā)合作備忘錄》。落款處,甲方代表簽名欄,赫然是一個他熟悉到刺眼的名字:顧言洲。而在乙方代表簽名欄……那個工整而陌生的簽名,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傷了他的眼睛!

      林晚!

      “是她!我查到了!就是她!她偷了你的核心文件!她投靠了顧言洲!是她把一切都給了那個瘋子!”蘇蔓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指著簽名欄的手指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這個賤人!這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她背叛了你!陸時聿!她把你的一切都毀了。 

      “轟——!”

      陸時聿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猛地炸開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瘋狂沖上頭頂?shù)奈锁Q!他死死地盯著那個簽名——林晚!那個三天前還在他面前露出脆弱迷戀眼神、卑微地說著“喜歡”的女人!那個他剛剛覺得有點意思、準備好好“馴養(yǎng)”的玩物!

      背叛?!竟然是她的背叛?!將他苦心經(jīng)營、視為囊中之物的帝國基石,拱手送給了顧言洲?!送給了他此生最痛恨的敵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被愚弄的暴怒、被背叛的恥辱以及徹底失控的恐慌的狂怒,如同火山熔巖般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晚——。!”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充滿了血腥味的嘶吼,猛地從他喉嚨里迸發(fā)出來!他一把掃開桌上所有的文件、電腦、昂貴的擺件!稀里嘩啦的碎裂聲響成一片!

      他像一頭徹底瘋狂的困獸,雙眼赤紅,布滿血絲,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蘇蔓,不顧她的尖叫跌倒,不顧外面瓢潑的大雨,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出了辦公室!

      “陸總!陸總您去哪!”助理驚慌失措的呼喊被他遠遠甩在身后。

      電梯飛速下降的數(shù)字像倒計時的喪鐘。陸時聿沖出陸氏集團金碧輝煌的旋轉(zhuǎn)大門,一頭扎進了外面傾盆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間將他澆透,昂貴的西裝緊緊貼在身上,狼狽不堪。但他渾然不覺,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燃燒——找到林晚!撕碎她!讓她付出代價!

      他跌跌撞撞地沖向路邊,粗暴地拉開車門,發(fā)動引擎,昂貴的跑車在濕滑的路面上發(fā)出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如同失控的炮彈般沖了出去!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個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如今卻像地獄坐標般刻在腦海里的城中村地址!

      雨水瘋狂地沖刷著擋風玻璃,雨刮器徒勞地左右搖擺。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暈。陸時聿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血腥氣。

      背叛!恥辱!毀滅!林晚那張蒼白脆弱的臉和文件上那冰冷的簽名反復在他眼前交織、撕裂!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劃破雨夜!

      終于,那棟破敗的、如同城市傷疤般的筒子樓出現(xiàn)在視野里;椟S的路燈在雨中暈開模糊的光圈。

      陸時聿一腳踩死剎車,跑車在泥濘的路邊甩出一個驚險的弧度,濺起大片骯臟的水花。他推開車門,甚至顧不上熄火,踉蹌著沖入雨中,沖向那個黑洞洞的單元門!

      狹窄、陡峭、散發(fā)著霉味和尿臊味的樓梯。他一步三級地往上沖,皮鞋踩在濕滑的水泥臺階上發(fā)出沉重的悶響。雨水順著他的頭發(fā)、臉頰瘋狂流淌,模糊了視線,但他毫不在意,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上方那個熟悉的門牌號。

      到了!

      那扇斑駁掉漆的綠色鐵門緊閉著。

      “林晚!你給我滾出來!”陸時聿如同瘋魔,用盡全身力氣,用拳頭、用手肘、甚至用身體瘋狂地撞擊著那扇薄薄的鐵門!砰砰砰!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樓道里回蕩,如同絕望的喪鐘!

      “林晚!你這個賤人!毒婦!”他嘶吼著,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某種說不清的、被徹底掏空的恐慌而嘶啞破裂,“你背叛我!你竟敢背叛我?!誰給你的膽子?!給我滾出來!滾出來解釋清楚!!”

      鐵門在他的撞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雨水混合著他臉上的水漬,分不清是雨還是別的什么。他像一個輸光了一切的賭徒,狼狽、瘋狂、歇斯底里,所有的驕傲、權勢、掌控感,都在這一刻被這扇破門和門后那個沉默的女人,徹底碾碎成了齏粉!

      “林晚——。!”他最后一聲嘶吼,帶著絕望的顫音,身體重重地抵在冰冷的鐵門上,額頭抵著濕漉漉的、布滿鐵銹的門板,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雨水無情地沖刷著他昂貴的西裝,沖刷著這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如今卻跌入泥濘的霸總。

      就在他瀕臨崩潰的邊緣——

      “吱呀……”

      一聲輕微而突兀的開門聲,在他身后響起。不是他面前這扇破舊的鐵門,而是……樓道里另一戶人家的門。

      陸時聿如同觸電般猛地回頭!

      昏黃搖晃的樓道燈光下,斜對面那扇同樣破舊的門被拉開了一條縫。一個裹著舊棉襖、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探出頭來,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和厭煩,操著濃重的方言口音罵道:

      “吵什么吵!要死死遠點!林晚?那丫頭早搬走啦!昨天就收拾東西走人啦!大半夜的嚎什么喪!神經(jīng)!”

      老太太罵罵咧咧地縮回頭,“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搬……走了?

      昨天……就走了?

      陸時聿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僵立當場!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他所有的瘋狂,所有的嘶吼,所有的憤怒和絕望,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荒謬絕倫的笑話!

      他像一尊被雨水沖刷的泥塑,僵硬地、一寸寸地轉(zhuǎn)過身,再次面對那扇緊閉的、沉默的綠色鐵門。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不斷滴落,砸在骯臟的水泥地上。他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門,仿佛要透過它,看到里面那個早已人去樓空的、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人。

      她走了。在他最憤怒、最瘋狂地想要找到她、撕碎她的時候,她早已悄無聲息地抽身離去。留下他一個人,像個小丑一樣,在雨中對著空門嘶吼。

      “哈…哈哈哈……”一陣低沉而破碎的笑聲,從陸時聿的喉嚨里溢了出來,充滿了極致的自嘲、憤怒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絕望。

      他輸了。輸?shù)靡粩⊥康,輸(shù)脧貜氐椎住2粌H輸?shù)袅藘r值連城的項目,輸?shù)袅祟伱妫數(shù)袅恕亲砸詾檎瓶匾磺械、可笑的驕傲?br>
      瓢潑大雨無情地澆灌著他。他獨自站在破敗的樓道里,站在那扇象征著徹底失敗的空門前,如同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孤魂野鬼。

      ……

      ……

      雨,不知何時停了。

      破曉的微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云層,吝嗇地灑落在泥濘不堪的城中村街道上。積水的坑洼倒映著鉛灰色的天空和低矮破敗的樓房輪廓,像一塊塊骯臟的鏡子。

      陸時聿不知道自己在那條充斥著尿臊味和絕望的樓道里站了多久。昂貴的皮鞋踩在污濁的泥水里,早已面目全非。濕透的西裝冰冷地緊貼在身上,寒意刺骨。頭發(fā)凌亂地貼在額前,雨水混合著某種黏膩的污跡,順著發(fā)梢滴落。他赤紅的雙眼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血絲,空洞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如同嘲諷他失敗的綠色鐵門。

      輸……徹徹底底的輸。

      價值兩百億的南灣項目易主,核心機密泄露導致集團股價暴跌,內(nèi)部調(diào)查引發(fā)的動蕩……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他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臉上。而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他從未放在眼里、視如草芥的一個小助理!

      林晚!這個名字像帶著倒刺的毒藤,纏繞著他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恥辱!他引以為傲的掌控力,他高高在上的地位,他玩弄人心的手段,在她面前,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話!她利用了他的“興趣”,在他最得意、最放松警惕的時候,將最致命的刀,精準地捅進了他的心臟,然后……像拂去一粒塵埃般,輕松抽身!

      巨大的憤怒之后,是更深的、如同黑洞般的茫然和……一種被徹底掏空的恐慌。他輸?shù)舻,似乎遠不止一個項目和面子。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一個模糊而瘋狂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他混亂的腦!业剿〔幌б磺写鷥r找到她!他要當面問清楚!他要……把她抓回來!禁錮在身邊!讓她付出更慘烈的代價!

      這個念頭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點燃了他眼底最后一絲瘋狂的光。他猛地轉(zhuǎn)身,踉蹌著沖下樓梯,沖出單元門,沖向自己那輛停在泥濘中、依舊亮著車燈的跑車!

      引擎發(fā)出暴躁的轟鳴,跑車如同離弦之箭,再次沖入尚未完全蘇醒的城市街道。陸時聿赤紅著眼睛,目標只有一個——機場!她一定想逃!逃得遠遠的!

      他動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力量,像瘋狗一樣搜尋著那個叫“林晚”的名字。終于,一個模糊的信息傳來——今晨,國際出發(fā),LX138,蘇黎世。

      他猛打方向盤,跑車在清晨空曠的道路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沖向國際機場的方向!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城市的輪廓在晨曦中逐漸清晰,卻無法驅(qū)散他心中那一片冰冷的黑暗和毀滅的沖動。

      抵達機場,他粗暴地將車甩在出發(fā)層門口,甚至顧不上鎖車,便如同一陣颶風般沖進了燈火通明、人流開始匯聚的國際出發(fā)大廳!

      “林晚——!”他嘶吼著,聲音沙啞破裂,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引得無數(shù)旅客驚愕側(cè)目。他像個無頭蒼蠅,赤紅著眼睛,瘋狂地在安檢口外的候機區(qū)搜尋著那個刻入骨髓的身影!無視了保安的警告和阻攔,如同困獸般在人群中橫沖直撞!

      在哪里?!她在哪里?!

      就在他瀕臨徹底失控的邊緣,目光猛地釘在了遠處一個相對僻靜的VIP候機區(qū)角落!

      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那個身影!

      林晚!

      她穿著一身簡潔利落的米白色羊絨大衣,身姿挺拔,靜靜地坐在一張寬大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晨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溫柔地勾勒著她清瘦的側(cè)影。她的臉上,不再是曾經(jīng)的蒼白怯懦,也不是偽裝出的脆弱迷戀,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塵埃落定后的平靜。

      而她的身邊……

      顧言洲。

      那個剛剛從他手中奪走了帝國基石、給了他致命一擊的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大衣,身姿挺拔如松,就站在林晚的沙發(fā)旁。他的手中,撐著一把寬大的、材質(zhì)精良的黑色雨傘——盡管外面早已雨過天晴。傘面微微傾斜,以一種絕對保護者的姿態(tài),將林晚籠罩在他高大身影投下的、無形的蔭蔽之中。

      顧言洲的目光,如同精準的雷達,瞬間捕捉到了陸時聿的存在。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沒有勝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俯視塵埃的漠然。他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帶著一絲了然,一絲嘲弄,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場鬧劇般的追逐。

      陸時聿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沖上頭頂,又瞬間凍結成冰!他看到了什么?他輸?shù)粢磺、狼狽不堪地像個瘋子一樣尋找的人,此刻正安然地坐在他此生最大敵人的庇護之下!姿態(tài)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解脫?!

      “林晚——。!”一聲更加凄厲、更加絕望、充滿了被徹底背叛和碾碎了最后尊嚴的嘶吼,猛地從陸時聿喉嚨里迸發(fā)出來!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個角落猛沖過去!

      “滾開!顧言洲!你給我滾開!”他揮舞著手臂,試圖撥開擋路的旅客和行李車,目標直指沙發(fā)上的林晚!“林晚!你這個賤人!毒婦!你背叛我!你給我解釋清楚!!”

      他的嘶吼和瘋狂的行為瞬間引起了更大的騷動!幾名機場安保人員迅速反應,從不同方向圍攏過來!

      就在安保人員即將抓住陸時聿手臂的瞬間——

      一直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的林晚,緩緩地、優(yōu)雅地站起了身。

      她的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奇異的、掌控一切的從容。她甚至沒有看瘋狂沖來的陸時聿一眼,只是微微側(cè)過身,面向顧言洲的方向。

      顧言洲適時地、優(yōu)雅地將手中的雨傘微微抬高。

      林晚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幾步之外、被兩名安保死死架住胳膊、依舊在瘋狂掙扎嘶吼、如同瘋魔般的陸時聿身上。

      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激烈的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平靜得如同結了冰的湖面。

      然后,在陸時聿那充滿了血絲、寫滿了憤怒、絕望和最后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卑微乞求的目光注視下——

      林晚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一個笑容。那是一個冰冷的、帶著一絲悲憫、一絲嘲弄、一絲……徹底解脫的弧度。

      她抬起一只手,沒有指向陸時聿,而是輕輕地、極其溫柔地,落在了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上。

      這個動作,如同一個無聲的驚雷,狠狠劈在陸時聿的頭頂!

      他所有的嘶吼,所有的掙扎,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他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骨頭,難以置信地、死死地盯著林晚那只落在小腹上的手!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林晚看著他瞬間石化的表情,看著他眼中那最后一絲光芒徹底熄滅,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和絕望。她微微歪了歪頭,用一種清晰而平靜的、帶著一絲奇異慵懶的語調(diào),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如同淬了冰的針,精準地刺穿了陸時聿最后的神智:

      “陸少,”她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輕柔的笑意,“玩不起?”

      玩……不起?

      這三個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陸時聿早已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他死死地盯著林晚那只手,盯著她那平靜到殘忍的臉,盯著她身邊那個如同守護神般、撐傘而立的顧言洲……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

      “噗——!”

      一口鮮血,如同怒放的血色之花,猛地從陸時聿口中噴濺而出!染紅了他昂貴襯衫的前襟,也染紅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他眼前一黑,身體如同被切斷提線的木偶,在安保人員的驚呼聲中,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后倒去!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林晚那張在顧言洲撐起的黑色傘面下,平靜得如同神祇俯視螻蟻般的臉。

      “LX138次航班,飛往瑞士蘇黎世的旅客請注意,現(xiàn)在開始登機……”

      柔和的女聲廣播,如同天籟般在空曠的VIP候機區(qū)響起,蓋過了身后那片因陸時聿倒下而引發(fā)的短暫騷動。

      林晚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那片混亂的中心。她臉上的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剛才那場血腥的鬧劇,不過是拂過耳畔的一縷無關緊要的風。

      她微微側(cè)頭,對著身旁依舊撐著傘的顧言洲,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沒有言語,眼神里也沒有任何屬于合作伙伴之外的溫度,只有一種交易完成后的、冰冷的疏離。

      顧言洲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那雙寒潭般的眸子里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光芒——欣賞?探究?抑或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這極致冷靜所吸引的悸動?但他很快便收斂了所有情緒,同樣微微頷首,收回了撐著的傘,動作優(yōu)雅而克制,仿佛剛才那保護者的姿態(tài)只是一個順手的禮儀。

      “顧先生,合作愉快。”林晚的聲音平靜無波,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而不是一場剛剛結束的、驚心動魄的復仇。

      “愉快!鳖櫻灾薜穆曇舻统烈琅f,聽不出情緒。他看著她,補充了一句,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后續(xù),按協(xié)議執(zhí)行。瑞士那邊,會有人接應你,處理一切。”

      “多謝!绷滞淼幕卮鸷啙嵵翗O。她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個完成任務的工具。

      她轉(zhuǎn)過身,動作干脆利落。米白色的大衣下擺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她背起腳邊那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雙肩電腦包——里面裝著她所有的“武器”和新生,拉起那個簡潔的24寸行李箱。輪子在地面上發(fā)出平穩(wěn)而輕微的滾動聲。

      沒有回頭。

      一步,兩步……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晰而堅定的回響,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通往登機廊橋的門。

      身后,是徹底崩塌的陸氏帝國,是陸時聿身敗名裂、吐血昏迷的慘烈終局,是顧言洲那深沉難辨的目光……是埋葬了所有不堪與仇恨的過往。

      前方,登機口的光線明亮而溫暖,如同一個全新的、等待被定義的未來入口。

      落地窗外,一架巨大的銀白色客機正緩緩滑向跑道,引擎發(fā)出低沉而充滿力量的轟鳴,蓄勢待發(fā),即將刺破云霄。

      林晚走到登機口,將護照和登機牌遞給工作人員。對方檢查完畢,微笑著遞還:“祝您旅途愉快,林女士!

      她接過證件,指尖拂過護照封面上燙金的國徽,然后翻到嶄新的一頁。

      上面貼著她素顏卻目光清亮的證件照。姓名欄:Lin Wan。國籍:瑞士。一個全新的、干凈的、只屬于她自己的身份。

      晨曦的金輝穿過巨大的玻璃幕墻,恰好落在那一頁嶄新的身份證明上,將“瑞士”那兩個字,映照得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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