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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之夢
我跟隨著她的腳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
她一身雪白的長裙,從她的小腿這里看上去,像是翩翩蝴蝶,她每走一步,裙裾飄動,姿態(tài)優(yōu)美。她是赤著雙足的,纖長、秀美的一雙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我跟在她的身后,隨著她翩然的步態(tài),卻是越走越蹣跚。我根本看不見她的臉,雖然她走在我的前面,但是我的頭仿佛被壓著千斤的重擔,又好像被沉沉暮靄所抑制,無法抬頭,無法說話,只能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走。
“你看來是一點也不記得我了。”她幽幽的開口,我感到她的聲音熟悉,可是卻無法回答,無法發(fā)問。眼睛中只盯著她纖細、白得像玉一般的赤足。白的那樣耀眼,似乎遠遠勝過她身上的那件白色長裙。
“昨天,你跟著我,走出了你的家門。”她輕輕地說。“為什么之前無論我怎么呼喚你,你都不肯出來呢?”
我感到她的聲音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悲傷,似泣似訴,還有著一種隱隱約約的埋怨。
我開不了口,依舊跟著她走。
大街上竟然沒有人,或許是半夜三更的原因吧!但是車聲轟轟,竟然有數(shù)不清的車輛在行使!一輛接著一輛,讓我耳鬢生風,呼吸不暢。
“等過了這個街口,我們就能夠真正的見面了。真的,相信我!彼穆曇裟菢尤岷停覅s不寒而栗。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絕對不能過去,絕對不能過這個街口!
。。。。。。。。。。。。。。。。。。。。。。。。。。。。。。。。。。。。。。。。。。。。。。。。。。。。。。。。。。。。。。。。。。。。。。。。。。。。。。。
“芷宇!起床!”媽媽一聲大喝,猶如醐醍灌頂,我猛然驚醒。
耳邊響著媽媽不耐煩的話語,“叫你早點睡覺你不聽,你看又爬不起來了吧?你們今天不是要考試嗎?遲到了怎么辦?真是的!”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我已經(jīng)走出去那么遠了!前天還只是在我的房間里呼喚、游蕩;昨天我就隨著她在家門口徘徊;而今天我竟然隨著她,離開了家門口,一步一步,向著大街走去。
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么有順序的夢,我的夢中大多是考試發(fā)卷子、吵架罵人、掉進水里、栽到火里,甚至有少女懷春。從來沒有連續(xù)幾天做同樣一個夢或者是前夢的延續(xù)。
我不去理會媽媽的絮絮叨叨,自己吃完早餐就急忙去趕車。
等我趕到階梯教室,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還好湯平平已經(jīng)幫我占好了位子,她看見我進來,就將一雙玉手高高揮舞,“丁芷宇!這里!這里!”
今天是考資產(chǎn)評估,似乎有把握的人不多,人人都拼命往后擠,想要找一個老師無法注意的位子,其實這怎么可能?階梯教室這么大的地方,空空蕩蕩,居高臨下,前面的人沒有辦法擋住后面的,老師想不抓都沒辦法。
“還好我來得早,占了3個位子。”湯平平得意洋洋,“要不然我們坐到前面去還不被那個老女人盯死?”
我木然的笑笑,昨晚的夢讓我實在是沒有睡好,實在沒有精力再回答神采飛揚的湯平平的話。
“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占3個位子?”湯平平有些不高興,似乎怪我不是很注意她。
“對哦!”我順勢問她,“為什么。俊
她嫣然一笑,突然又猛力揮起手來,“凌純!這邊這邊!”
一個高瘦蒼白的男孩子輕輕的走了過來,他是我們班的支部書記,名叫凌純。他很柔弱的樣子,卻天生高個,因此看上去更加的無助,木然。只是除此之外,他倒是相當?shù)目∶,秀氣、清瘦、蒼白,不知怎的,我竟然忽然想起昨晚那個白衣女孩。我和他并不熟悉,話也沒有說過幾句,可能是因為我不住校的關系吧!這個支部書記基本上和我沒有太多的往來。
他坐到湯平平身邊,顧不上和笑顏如花的湯平平說上幾句,冷冷的說道:“我昨天沒有復習,你把答案借給我看看!睖狡揭汇叮_玩笑的說:“你這樣一個好孩子,也會不復習?老實說,昨晚干什么去了?”凌純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種難以置信的,不堪回首的神色,淡淡的道:“做夢!”
我心頭一顫,湯平平不依不饒的說:“老師說要考資產(chǎn)評估可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呀!你這三天都沒有看過書啊?”
凌純猛然站了起來,卻又無力的坐了下去,虛弱的說:“沒錯。我都沒有看!
湯平平笑瞇瞇的問道:“那你在干什么?不會是太想我了吧?想干什么?”
凌純雙手抱頭,“別問了,我在做夢!做夢!天天做夢!”
我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望著虛弱的凌純,這時,教授我們資產(chǎn)評估的于老師進來了,右手抱著一大迭考卷,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若冰霜的走了進來。
“老女人來了!蓖瑢W們頓時安靜下來,但是仍然能夠聽見幾句竊竊私語。
于老師面無表情的發(fā)卷子,手里握著一把塑料尺,走來走去。
“老女人真是變態(tài)!睖狡降偷偷闹淞R一句,悄悄的看了看凌純。我也注視著他,那種異樣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我低頭開始做卷子,還好卷子上的題目并不難,我匆匆的寫著,好像覺得自己必須全身心的投入,不然的話就會在這寂靜的教室里睡著,然后開始——做夢。
教室里的確安靜極了,只聽見各個同學下筆的沙沙聲。于老師不喜歡多說話,只要是拿出小抄的同學一律被打手心,啪的一聲,居然清亮之極。
我漸漸覺得有點困意,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關系,沙沙的聲音像是不成調的催眠曲,忽然只聽見耳邊有個悠然的聲音道:“你困啦?跟我出去走走就不困啦!”
是!那么好的天氣,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暖風熏人,為什么要在這個無聊的教室里打瞌睡呢?
我霍地站了起來,眼前只看見那一片白裙飄飄,我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丁芷宇!”一聲尖叫猶如長長的汽鳴,驀地將我震醒。
我如夢初醒般望著四周,我已經(jīng)站在教室的中央,每個同學都停住了手中的筆,無比驚訝地看著我,于老師本來就顯得滄桑的臉頰頓時漲紅了,五官幾乎擠到了一塊兒,憤怒的聲音仿佛要把天花板掀翻。
“丁芷宇!你要是不喜歡聽我的課,你可以申請免修!但是我告訴你,批不批準在于我!你現(xiàn)在給我站出去!這次考試你不需要參加了!”
我呆呆的站半晌,轉身向教室外走去。
臨走之前我看見湯平平面露同情之色的看著我,而凌純,則那樣深深的望著我。
“別著急,芷宇!痹谑程贸晕顼埖臅r候,湯平平這樣安慰我,“這不過是一次小測驗,又不是真正的期末考試,老女人拽什么拽。不要緊的,只要你期末成績考得好,老女人拿你也沒有辦法。”
我不言不語,自顧自的埋頭吃飯,我忽然感到非常的肚餓,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饑餓,而是一種缺乏力量的感覺,仿佛此時的我只要多吃,就能夠獲得力量。
“不過,老實說,我也覺得很奇怪!睖狡絾栁,“你怎么會莫名其妙的走出去?就算你討厭老女人,也沒有必要不給她面子,當著面和她對著干!”
我嘆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凌純忽然開了口,“是做夢!
“什么?”湯平平一臉的茫然,“做夢?”
“沒錯!是做夢!一天一天加深的夢!你怎么也逃不掉的夢!”
我有些茫然的回到家,覺得非常的疲倦,但是怎么也不敢睡著,我開始害怕閉上眼睛,我打開計算機,開始打網(wǎng)絡游戲,仿佛只有這樣,我才能趕走讓我驚恐的瞌睡蟲。
突然聽見媽媽在門外似乎發(fā)出很驚訝的聲音,我隱隱約約聽見一些,“你。。。。。。你你。。。。。你不是已經(jīng)搬走了嗎?不是已經(jīng)說好。。。。。。”
我快步走下樓,媽媽看見我,頓時住口。
只見凌純有些尷尬的站在我家門口,“丁芷宇,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哦。”我彎腰穿上鞋子,想和他一起出去,卻看見媽媽流露出相當擔心的神氣,欲言又止。
凌純和我一起走到小區(qū)的街心花園,他清瘦的樣子竟讓我一陣的憐惜,“你。。。。。。不是住校的嗎?”
“要是我今天不來找你,我恐怕會瘋掉!绷杓冚p輕的開口,“老實說,我們并沒有多少來往,丁芷宇。但是我覺得你好熟悉,非常非常的熟悉。熟悉的好像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十幾年,我們有共同的秘密!
“秘密?”
“是的!绷杓儓远ǖ目粗,看不出這樣柔弱的人竟然會有這樣執(zhí)著的眼神,“你和我有同樣的秘密。你做夢!一定是和我做同樣的夢!”
“同樣的夢?”我有些遲疑,“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和你做一樣的夢?難道就只是今天上課時我的夢游?”
他深深的望著我,“你不是夢游,因為我也聽見了,我清清楚楚的聽見了,聽見了她對你的呼喚!彼叩揭粋秋千架前,輕輕搖晃著沒有人坐的空蕩秋千,“從三天前,我一直在做一個可以延續(xù)的夢。一開始是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孩子,她的頭發(fā)很長,以至于象我這樣低著頭都能夠看見她長發(fā)的末梢。她的聲音悅耳,腳步輕盈,但是她似乎不喜歡穿鞋子,赤著一雙纖長、秀美的足。”
他有如夢囈般,已經(jīng)分不清是為了告訴我,還是一個人在喃喃自語,“她在我的房間里跳舞,我靜靜地躺在床上看她,雖然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清麗絕俗的。她慢慢的跳著,白色的裙子象蝴蝶般的飛舞,她突然就對我開口了;‘你怎么還不跟我來?’我聽了這句話,就不由自主的坐了起來,但是我的頭卻抬不起來,很沉重很沉重,像是有千斤重擔壓在我的頸上。她輕盈地移步,走向我的房門口,清脆的聲音說道:‘來!我們出去玩!’我茫茫然的跟她站了起來,剛想開門,媽媽把我叫醒了。”
我注視著他,那種熟悉的感覺一陣陣的襲來,突然脫口而出:“你小腿上的傷疤,消失了嗎?”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小腿有傷疤?那是我小學時留下的。”
我無言以對,他繼續(xù)自言自語:“第二天夜里,她又出現(xiàn)了。她照舊在我的房間里跳舞,舞姿翩然,輕盈地像是一只紛飛的蝴蝶,她一邊轉著圈子,一邊憂傷地問我,為什么不愿意和她一起出去玩呢?是不是不喜歡她了呢?我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但是卻怎么也無法看見她的樣子,我想跟她而去,卻又不敢面對走出房門之后的命運。終于,在她的聲聲呼喚之后,我毅然起身,隨著她的腳步,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就要走出大樓的門口之時,我又驚醒了!
我在也忍不住,突然大聲地說道:“后來第三天的時候,你終于跟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大街,你還是看不清她的容貌,你的面前像是有層層的暮靄,怎么都無法抬頭。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寂靜的嚇人,但是卻有數(shù)不清的車子,呼嘯來呼嘯去,開的飛快。最后,她要你跟她一起穿過街口,只要穿過去,你們就能真正地在一起。就在你猶豫的時候,你驚醒了!
我一口氣說完,沒有看見他驚訝的表情,他嘆了口氣,“因為你也和我一樣,作著一樣的夢!
我無力地倚在秋千旁一棵大樹上,“今晚會怎么樣?我很累,卻不想睡覺!
凌純抬頭望著晃蕩的秋千,“我既想睡覺,又很害怕。因為睡著就可以見到她,但是見到她之后要面對怎么樣的未來?我不知道!”他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伸手扶住秋千,“來!坐上來!”
我有些猶豫,還是坐了上去,他用力一推,一下一下,非常賣力的推著,我隨著搖晃的秋千,一會兒飛向天空,一會兒墜向地面。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說道:“高嗎?還要再高嗎?你們還害怕嗎?”
你們?你們在哪里?哪里的你們?
我一怔,他猛然收斂的笑容,搖晃著秋千的手頓時停住了。
我等著秋千慢慢的停下,跳了下來,“我回去了!
凌純一下子抓緊我的手,急切地說:“芷宇!答應我,千萬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深深的相信,我們是相識的,是有緣分的,你千萬不要留下我!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驀地聽見一聲女孩子的尖叫:“。《≤朴!你不要臉!”
湯平平從后面走了過來,,滿面怒容,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你怎么那么不要臉?你要搶我的凌純?虧我還把你當作我的好朋友!”
我不言不語,轉身就想離開,身后傳來湯平平的尖聲叫罵,“你給我回來!我要和你決斗!不要拉著我,你放手!你說,你選擇誰?你說!”
回到家里,媽媽擔心地看著我,似乎猶豫了老半天,她才試探的問道:“你。。。。。。怎么會認識那個叫凌純的男孩子的?”
我有些奇怪地望著她,“他是我大學同學,我們班的支部書記!
媽媽臉色微微一變,“他和你是一所大學的?他應該已經(jīng)。。。。。。應該已經(jīng)。。。。!
我懷疑地看著她,媽媽掩飾似的低下頭:“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蔽也挥捎X得好笑,“奇怪,他只是我的一個普通同學,來往都不多,為什么要向你提起?”
媽媽滿臉的憂傷,“芷宇!我是希望你平安幸福的!你以后不要和這個同學來往了!
我更加懷疑了,“為什么?媽媽,你今天的表現(xiàn)很不平常!
媽媽嘆了一口氣,“凌家的人根本就不守信用,說好要永遠離開這里的。他們一點也不守信用。還是讓你們遇見了。你是不是對他有熟悉的感覺?你是不是覺得他似曾相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喜歡他?唉!”
我伸手拉住媽媽,“媽媽!請你把一切真想告訴我吧!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夜深人靜,我倚在床頭,昏昏沉沉,忽然聽見一陣悠揚的歌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歌聲熟悉,似乎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但是聽起來卻如此讓人感慨。
輕盈的身子一晃,白色長裙飄揚,她赤著雙足,在我的房間里輕舞,她一邊唱歌一邊跳舞,忽然說道:“我們出去玩吧!”
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跟隨著她的腳步,她的腳步是如此輕盈;我的腳步卻是如此沉重,她在前走,似乎根本不是在走,而是在飄蕩。我想看清她的臉,卻始終隔著層層暮靄,她不時地回頭,不時對我說:“快到了哦!快到了哦!”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兩個人急急忙忙得在走,但是馬路上的汽車卻是川流不息,轟轟一輛過、轟轟一輛來,而且每一輛都是集裝箱大卡車!
走到街口,她突然笑著說:“芷宇,快跟我穿過去,只要你穿過去就一定能和我在一起了!”看見我在猶豫,她召集起來,“你看,不單是你,凌純也來了!”
只見街口的另一邊,凌純正蹣跚地走過來。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更顯得清瘦柔弱,還有一種孤零零的黯然,他的眼神呆滯,只是跟著她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著。
她等不及似的向我招手,“快!芷宇!”
凌純隨著她的步伐,馬上就要走進馬路中央,我猛然一把抱住他,大聲叫道:“凌純!你不要跟她去!她是死人!她是莫嵐心!”
凌純一驚而醒,只見她已經(jīng)步向馬路中央,一輛開得飛快的集裝箱卡車電馳一般,頓時將她壓倒,血肉橫飛。。。。。。
耳邊依稀回蕩著她的聲音:“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一個人。。。。。!
站在莫嵐心的墓前,我和凌純無語,只是心中,卻好像有千言萬語。
莫嵐心死的時候只有十一歲,當年她和我還有凌純是好朋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就一起玩。當年都住在這條街上,我們最喜歡玩的游戲就是過家家。
每次玩過家家的時候,我總是演媽媽,凌純就演爸爸,而嬌小的莫嵐心,就演我們最可愛的女兒。
其實我知道莫嵐心一直想演媽媽,因為她喜歡凌純;而我也要演媽媽,因為我也喜歡凌純。
那天我們在玩的時候,莫嵐心忽然像撒嬌的女兒一般對我們說:“我要演單親家庭的女兒,我要爸爸照顧,不再需要媽媽了!蔽矣悬c生氣,追著要去打她,她向我扮個鬼臉,就匆匆忙忙想穿過馬路,去對面的街口。
我們追打著,嬉笑著,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在莫嵐心的身后,一輛裝滿集裝箱的大卡車正疾馳而過,生生將她撞到,頓時,血肉橫飛。。。。。。
我們驚呆了,身上沾上了她飛濺而出的血肉,血腥味與驚恐彌漫在我們心頭,我們都失去了記憶。留頭留尾,就是沒有了她,我們都為了逃避,生生把她忘記!
父母們?yōu)榱吮Wo自己的孩子,約定從此不再相見。偏偏事隔數(shù)年,猶如命中注定,我們在20歲之時再次相逢,再次回憶,有如還債。
“是我們害死了嵐心。”凌純雙唇翕動,“我們竟然還想忘記,呵呵!永不相見,就一定會忘記嗎?她回來了!”
我動了動唇,我想跟他說這一切不是我們的錯,但是我心頭顫動,卻是開不了口。
“后天,我就要休學,隨父母去外地。可能外地會找到適合我的大學吧!”凌純苦笑,“你要珍重!芷宇!”
我眼睛微微有些濕潤,“你。。。。。。能不能不去呢?”
“你認為經(jīng)過這件事情,我們還能夠坦然面對嗎?”凌純搖頭道,“我不單沒有辦法面對你、面對嵐心,也沒有辦法面對自己!
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纖瘦的他雙手冰冷,“再見了!芷宇!”
我目送他遠遠離去,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仿佛握著什么,凝目望去,依稀便是一只纖纖素手,白皙、透明。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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