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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改變之后
今日的巴勒莫也是晴天。
站在莊園門口,同僚有些不放心地向你再三確認。
“真的可以嗎?”
“沒事的,在莊園里肯定沒問題,我一個人回去匯報也可以!”
“但是剛才那個……”
“這個時間,您都要回家照顧溫妮的吧?”面對平日里總是關照你的好心前輩,你很樂意為對方付出點什么,“已經觀察半小時了不是嗎?應該沒有問題的,今天的后續(xù)文書我來負責就好了。”
趕緊回去匯報,提交完始末書,就可以去吃那家店新出的血桃味Gelato了!
告別了捏著你的臉嘟囔“總之要記得去檢查……”的同僚,步入彭格列莊園時,海風的長手指沙沙拂過橄欖樹的枝頭,樹影下有人遙遙望了過來。
鳳梨一樣有點奇妙的發(fā)型,紫水晶般干凈的眼睛,在歐洲人中異常嬌小的身材。
哎呀,你想要一起吃桃子Gelato的對象出現(xiàn)了。
“丁香醬!”
丁香(Clove),是你為庫洛姆·髑髏取的昵稱。發(fā)音相近的小花,花瓣細小而柔軟,香氣恬淡,在枝頭像被雨打濕的紫色綢緞。你猜她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因為她的LINE昵稱一直是這個。
盡管在公共場合還是要保持穩(wěn)重,但腳步已經情不自禁輕快起來,你很高興地噠噠走上前去:“今天忙嗎?下班后有沒有空一起去吃卡薩羅家新出的Gelato?”
說著,你把臉埋進了她胸前。
絕頂?shù)娜彳浐偷畔銡怫畷r間淹沒了你。
“……啊……”
你只來得及聽見這樣如小兔子般的一聲。
抬起頭,面前纖美柔弱的女性倏地如同湖面落入石子那樣泛出波紋,取而代之的是身材頎長勁瘦的男性,白襯衫,皮手套,黑色皮褲,束起的靛色長發(fā)垂至腰際——
“狡猾的黑手黨,你做了什么!睘槭裁磶炻迥穭偛诺那榫w波動大到他都察覺到了?
說實話,六道骸見到你的每句話幾乎都以“陰險的黑手黨”或者“可惡的黑手黨”開始,就像寫信時的“展信佳”一樣,你覺得這大概是他獨特的問好方式吧。
至于他剛剛的問題……
“骸先生,您好!我只是和庫洛姆問好了呀?”你摸不著頭腦。
他審視了你一會兒,或許在判斷你有沒有說假話。
隨即那種優(yōu)雅中帶著邪氣、充滿余裕的笑容重新在他面上浮現(xiàn):“クフフ,如果說謊的話,你知道后果的吧?”
有點像虐待狂。你斗膽這么想。
上一回,你只是在六道骸看著你意味不明地說“我對一些東西或許有點執(zhí)著呢”,不小心問出了心里話“發(fā)型嗎?”,后果是非常慘烈的。
盡管之后發(fā)現(xiàn)是幻術,但你無法忘記那一天自己的銀行卡查詢余額為零的殘酷景象。
壞心眼、惡魔——
是了,你還有正事要做。如果不是趕時間,你很樂意也和他認真問好,但作為部門最優(yōu)秀的干事之一,你Small talk的時間有點久了,要趕緊回去才是,絕對不是因為害怕他的幻術……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我先走了!骸先生貴安!” 你忙不迭地開溜。
身后奇異的笑聲持續(xù)響起。這一回“クフフ”變成了“クフフフフ”。
巴勒莫瑰麗的海岸線邊是如詩如畫的檸檬和柑橘林,林中坐落著彭格列的古老莊園。
你走過噴泉,月桂和雕刻著貝殼與子彈裝飾的鐵藝欄桿,一只西部綠蜥飛快竄過石徑,鉆進一叢野茴香里。經歷了無數(shù)次坍塌,為保證最佳的重建效率和最低的無辜人員傷亡率,研究所與普通干事住宅區(qū)周邊建有柔性墻體,主宅使用鈦合金內嵌鋼骨結構,一旦檢測到高強度火焰,會自動開啟防護屏障避免殃及池魚。種滿葡萄藤與橄欖樹的美麗中庭,實則是可以卸力吸震的磁懸浮地磚。
——這就是強尼二先生引以為傲的“斗毆友好型”設計。
走進中央主樓,電梯剛要合攏,你一鼓作氣沖了進去。
“Nice~安全上壘!”
電梯里的另一個人笑道。是他幫你按著開門鍵,現(xiàn)在又紳士地為你按下要去的樓層。富有壓迫感的身高,輪廓英朗的小麥色臉龐,笑容清爽得像什么男大學生,若不是背后的劍,完全看不出是實力深不可測的里世界劍豪、你們家族首領的左右手之一,山本武。
“啊,山本先生下午好。謝謝您!”
“哈哈,小意思,都說了對我不用這么客……”
山本武的話音終結于你把手放在他胸上時。他仍然笑容滿面,但你總覺得那個爽朗的笑宛如僵在他臉上了。
好大的胸肌!
他低頭看看你放在他胸前的手,喉結上下動了動,又上目線一抬,屬于犬科的琥珀色瞳孔緊緊看向你:“你……”
老實說那一霎的感覺有點像被狙擊槍瞄準了。
“什么?”你忽視了這點錯覺,不明所以地問,輕輕撫過手下力量感十足、手感絕佳的胸肌,“山本先生看起來很有精神啊,真是太好了!”
他呼吸一亂,耳尖緩緩浮上一抹紅。
打招呼結束,電梯正好也到了。你最后向山本武點了點頭,收回手向外走。
“不,等等——”身后,帶著硬繭的有力手掌按住你的肩。
電梯門前正巧站著你的頂頭上司。
“獄寺先生!”你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手按在了他的小腹上。
“……”
人來人往的走廊陡然安靜。
銀發(fā)碧眸的英俊男人低頭看著你幾秒,半響后問:“……你在干什么。”
今天是怎么了?大家怎么對正常打招呼都反應很激烈的樣子。
你大為困惑,回:“我在向獄寺先生問好?”
為了讓他感受到你的尊敬,你只好把腹肌從上到下都摸了一遍。腹肌主人劇烈地呼吸了一下,熱力透過薄薄真絲非常鮮明地傳來。想把收束進西裝褲的暗紅襯衫扯出來繼續(xù)摸,未果,大概有襯衫夾……可惜地點不對,如果是在辦公室里,獄寺先生應該會把襯衫下擺咬住讓你摸吧?
走廊遠處似乎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問好、是這樣的?”
“是的……?”上司的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象牙色的臉頰卻紅透了,很少見到他這個表情的你有些惶惑,不知道是繼續(xù)摸還是該把手收回來。難道應該摸其他地方?
“哈哈,我也想知道原因——”有呼吸落在你的頭頂,背后堅硬炙熱的身體貼近,“剛剛在電梯里對我也這樣,還真是對心臟不好呢!
你聽見有人驚慌失措滑倒的聲音。
電梯門口這一隅變成了無人經過的真空地帶。
山本武的話音剛落,獄寺隼人的眉毛跳了跳。已經在十年間學會冷靜的彭格列嵐守很久沒體會到這種理性溶解的狀態(tài)了。
“……到底在想什么……”
他忍無可忍地抓住了你的手,力道大得甚至讓你感到了痛楚:“這里是做這種事情的地方嗎?”
“這種事情?”
“對上司、還對別的男人公然性騷擾,你的神經構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性騷擾?”
每個詞聽起來都不像意大利語。也是有可能的吧,你并不是意大利人,說不定這個單詞有別的含義……
茫然地一遍遍想著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上司當眾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腦中空白,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只有那雙祖母綠眼眸前所未有嚴厲地看著你。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向頭部,眼眶陣陣發(fā)熱,你想忍住在工作場合哭鼻子這種不專業(yè)的行為,但回過神來,淚水已然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了。
眼淚模糊了視線,包括面前男人那焦躁又變得慌亂的表情。
“對不起獄寺先生,給您添麻煩了……那我先回去工作——”
“喂,獄寺,過分了!鄙砗笊奖疚涞穆曇舻统料聛恚八皇沁@樣不知輕重的人。”
山本先生真是個好人……
你竭力想克制住眼淚,隨便哭泣不是給人加倍添麻煩嗎。但一想到自己會因為犯下職場大錯而被獄寺先生討厭,以后說不定再也沒機會和小瓜玩了,咸澀的液體就不爭氣地一直冒出來。
臉頰有點痛,你才發(fā)現(xiàn)山本武在用西裝的袖子給你擦眼淚,神情宛如彭格列要滅亡了一樣。
手中攥著一方白色手帕,獄寺隼人明顯更不爽了。但他重重“嘖”了一聲,克制住了沖動,轉而投降般地,沉默著呼出一口氣。半晌,他重新拽住你的手,這一次控制好了力道,長腿一邁,大步流星地帶著你往他辦公室走。
“我的部下輪不到你來管!彼淅涞,又對你說,“……跟我來!
*
等弄清楚現(xiàn)狀已經是一小時之后的事了。
“認知改變……?”
“沒錯!北华z寺隼人一個電話叫過來的夏馬爾說,“你不是說,她今天去處理維蘭德里家族的掃尾和產業(yè)清點了嗎?這可是那個家族在色情行業(yè)立于不敗之地的重要武器啊!
名為維蘭德里的黑手黨家族是意大利最大的非法應召、地下拍攝、情色娛樂場所產業(yè)龍頭。其中扮演了關鍵角色的,就是家族實驗員研發(fā)的“改變認知”的神經系統(tǒng)作用類藥物——選取東歐、非洲、拉美等地拐賣來的“上等貨源”后,用于扭曲受試者的認知,使對方成為行為大膽、順從聽話的□□隸。無論地下拍攝,還是情色場所,都是極受歡迎的道具。
“在她眼里,對你們做的事情就相當于日常問候吧。和吃飯、喝水差不多!
差點有幸收到美麗淑女的“問候”,可惜被嵐守雨守兩個小鬼聯(lián)合制止的夏馬爾刻意加重了“日常問候”兩個單詞。
偏偏研發(fā)這種該死的東西……也活該被彭格列清洗了。
冷酷地如此想著,忽略了心頭那點失望,獄寺和山本二人看向在嵐守辦公室里間坐著的女性,的確,也只有認知改變了,一向公私分明的她才會愿意在被制止后坐在里間吧。
不過好消息是,如果確實按照同去處理的同僚敘述的那樣,實驗員反抗時釋放的藥物被她第一時間放出嵐焰分解,只是吸入了微量氣體的話……
不,獄寺隼人還是很擔心。
一進門就單手扯松了領帶,把帶尾甩到肩后的銀發(fā)男人此刻依舊緊蹙著眉。青白色的煙霧中,他沉沉吐出最后一個煙圈,問:“解藥什么時候可以做出來?有沒有后遺癥?”
“這是藥物,不是病癥,不屬于我的三叉戟蚊治療的范疇。按照她的嵐焰強度,現(xiàn)場未被分解的氣體不會超過100ppm,最多6小時左右,也就是今天內就可以代謝完畢。建議明天再去醫(yī)務室做個檢查,但一般來說沒有永久傷害!
像個正經醫(yī)生那樣說完正事,一身騷包白西裝的男人忍不住暴露了本性,面上浮現(xiàn)出曖昧的微笑:“所以說,想做什么要抓緊時間了,你們!
“我知道了,多謝啦,夏馬爾!”“……你你你這庸醫(yī)在說什么?!”
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令夏馬爾在心中扼腕:呀咧呀咧,隼人這個不爭氣的小子……
真是一點都沒學到他的精髓啊。
他邁步走出辦公室時,仍然能聽到背后激烈的貓狗爭論。
“我就說,你也該醒醒了,哪有被喜歡的人性騷擾這種好事!”
“嘛,獄寺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呢!鄙奖疚渎冻隽搜┌渍R的牙齒,“絕佳的機會球,不打算做點什么嗎?”
說這句話時,他的瞳孔宛如重重雨幕下開刃的刀;平靜,銳利,勢在必得。
獄寺隼人冷著臉瞥了他一眼,仍然在為自己一小時前的暴言后悔。
一直以來最為得意的部下,總是像鳥寶寶一樣堅定地追隨在身后,即使在行動中受傷也從未遲疑過。然而第一次看到的她的眼淚,竟然是拜自己所賜。
柔軟的手放在小腹上那一刻從后頸到指尖都在發(fā)麻,差點就硬了。比起驚詫,不如說喜悅更多。表現(xiàn)得那么焦躁,完全是因為棒球笨蛋也得到了這種待遇……
啊啊,他就是這么小心眼的男人。
如果說要做什么……不是應該道歉嗎。
*
總之那天的后續(xù)是上司道歉后,要求你一直呆在他辦公室里。
看出你的不解,不知為何一直沒走的山本武倚在你的椅子邊,輕松自若地提議道,如果不愿意呆在獄寺的辦公室,不如去他那里吧?有“咻咻”的咖啡和牛奶,陽光也是“咚咚咕啪咕啪”的,你絕對會喜歡。
獄寺隼人代替你作出了回答。
“哈?這是我的部下,哪有去你那里的道理啊?!”
“哈哈,剛才把人弄哭的好像不是我吧?”
“……剛才是剛才,要補償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F(xiàn)在你可以滾了!”
“我可不能把她獨自留在這里讓獄寺偷跑啊。老實說剛才摸獄寺也摸得比較久,我很、不,非常在意呢!
仿佛看見了空氣中噼里啪啦的電流。
雖然話題與你有關,總覺得,談話并沒有能讓你加入或者勸架的空間呢。果然還是完成工作比較重要……
你繼續(xù)專心寫始末書。
說起來,庫洛姆還沒有回復你。今天還能去吃Gelato……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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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6.3小修。
真的沒人覺得小丁香這個昵稱超適合庫洛姆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