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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霉的夏天
夏天,一個炎熱的代名詞。
那是一扇門,舊得有些掉漆,這里只有我一個人,還有一個……我?
“你是誰?”
“我是你呀!
“你不是我,你發(fā)霉了!
“那是因?yàn)槟惆盐彝袅!?br>
眼前這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臉上長滿了綠色的苔蘚,這一塊,那一塊,有些像是很久之前長出來的,有些是剛長出來的,她臉上的苔蘚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迅速生長了出來,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現(xiàn)實(shí)確實(shí)是如此。
她轉(zhuǎn)身推開那扇門走了進(jìn)去。
我還想問清她為什么這么說呢,隨即便也跟了上去。
在進(jìn)了那扇門之后,那扇門就化成了一個個的木頭碎片隨著風(fēng)飄走了。
她人呢?
奇怪,門后是一個和原來一樣的世界,只不過那一座座的高樓大廈變成了種滿小麥和各種蔬菜水果的肥沃土地。但也發(fā)霉了,小麥上面出現(xiàn)了黑青黑青的斑點(diǎn),水果上也是。
我向前走著,一路上沒看見一個人,也沒看見一座樓房,這里到處散發(fā)著一股怪味,但并不難聞,總感覺在哪里聞過,我感覺這里很熟悉,沒有迷路,這是哪呢?我記不起來了。
哎?那是個人嗎?好像是個賣西瓜的小販,我抬手拿胳膊擦了擦眼睛,沒錯!那好像就是一個人!
我趕緊跑了過去,想問問他知不知道這是哪兒。
“小姑娘,買瓜啊,這么熱的天怎么跑這來了?”
“不是的,爺爺,我身上沒錢,不買瓜,就是想問問您……”
“哎呦,這天這么熱,把這瓜拿去吃吧,學(xué)生嘛,沒錢正常,這瓜都是爺爺自己種的,很甜,你等著,爺爺再給你拿兩個瓜帶走吃啊。”
“不用的,爺爺,我就是想問問您這是哪里……”
我想把爺爺遞來的西瓜推回去,可正當(dāng)指尖觸碰到西瓜的那一刻,爺爺和他的西瓜小攤一起消失了。
只有指尖還余留著觸碰到西瓜的冰涼觸感。
這種感覺很……奇妙。
我繼續(xù)走著。
走過流淌著溪水的溪流上的石塊,走過包子鋪,走過玩具店的櫥窗,櫥窗里的娃娃真可愛,戀戀不舍的離開,小熊好像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但當(dāng)我回頭時,一切皆是原樣,沒有任何改變。
天空開始烏云密布,一陣陣風(fēng)刮過來,樹上的樹葉全變成鳥飛走了,小鳥的翅膀上面有黑黑的斑點(diǎn)。
一只很大很大的烏鴉從頭頂上飛了過去,它的翅膀很大,大得能遮住半邊天,它的翅膀很鋒利,把天空劃了兩個大口子,那兩個大口子慢慢張開,變成了一雙眼睛,它開始哭泣,哭泣的雨水變成淚水從天上掉下來,這一點(diǎn)也不涼快,全身都黏黏的,就好像在一個梅雨季節(jié),外面下著雨,而你就在屋子里一樣悶熱,渾身都有著黏膩的汗水。
好像吹空調(diào)啊,好熱,胸口好悶。
我慌慌張張跑進(jìn)了一座房子,抬頭一看,咦?這不是我家嗎?
是,又好像不是。
我家的大鐵門呢?我家的空調(diào)呢?我的書架呢?
取而代之的則是那種千禧年才會有的電彩,里面播放著黑白的西游記,下面坐著幾個小孩,嘴里吃著甜膩膩的剛從集會上買回來的桃酥,旁邊還有一個老式風(fēng)扇在“咯吱咯吱”響,好像隨時都準(zhǔn)備停止轉(zhuǎn)動了一樣。
我憑著腦袋里僅存的一點(diǎn)記憶找到了“我”的房間,“我”就在里面!
她好像在寫什么東西,在看到我之后,趕忙從椅子上跳下來,很著急的樣子讓我看一個本子,這是……一本小說?是“我”寫的嗎?
“這是你寫的嗎?”
“嗯、嗯、嗯,你想起什么來了嗎?”
我不住的點(diǎn)頭,并用手不停翻看著那個本子。我記得小時候是說過要當(dāng)一名作家來著。
“那、那幾個人難道是?”
“沒錯,他們是你兒時的玩伴啊!
“看著你迷茫,孤獨(dú),而又痛苦的樣子,我們真的很擔(dān)心你,你看,你的心是空的!
我的眼睛隨著她的手指一起看向我的心臟,我沒有心臟,那是一個洞,我,怎么會,沒有心呢?
“再看你的眼睛,黑漆漆的,一點(diǎn)光都沒有,像兩個大黑洞一樣!
我再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墻上的一面鏡子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的眼睛里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我想活在自己的眼睛里!辈恢獮槭裁次艺f出了這句話,是對她說的,還是對我說的?其實(shí)都一樣了。
“對!你要活在自己的眼睛里!你要做你自己!要讓你自己真正的活著!”她的情緒忽然異常激動,緊緊地握住了我的雙手,雙手開始不住的顫抖。
“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等以后如果我們還能遇見,希望看到的你是你自己!而不是別人眼里的你!”
“哎?等等?什么叫來不及了?”
“最后,我想說的是,請別忘記我們啊!
我還想再問些什么,可我的身體在慢慢消失,就像那個賣西瓜的老爺爺一樣,身體變透明了。
“請別忘記我們。請別忘記我們!
我的腦袋里反復(fù)回想這句話。
“叮鈴鈴——”
被風(fēng)鈴的聲音吵醒 。
睜開朦朧的眼,原來……是夢啊。
請別忘記我們。
腦袋里不自覺就響起了這句話。
我起身,去翻找一個很破舊的柜子,那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了,自從家里面建了新房子以來,這個柜子就很少打開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鎖條抽出來,塵灰卻蕩了我一臉,使我睜不開眼來。
翻找到了一個本子,和夢里的一樣,我拿起筆,續(xù)寫那段還未敘述完的故事。
驀地,又拿起手機(jī)撥打了幾個好久沒打過,在通訊錄里吃灰的電話號碼:
“好久不見。”
我找到了那個發(fā)霉的夏天,也找到了那個隨夏天一起被埋葬的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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