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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天風很大。江婁記得。
他滿院子的桃花都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看這眼前的一片狼藉,江婁嘆了口氣。
反正也要砍了,就這樣吧。
聯(lián)系了砍伐師傅,江婁尋了處涼快的地方待著。
…………
電鋸的聲音真的很吵。江婁心想,耳機的聲音開到最大都聽不見。
歌是沒辦法聽了。他扯下耳機,隨手塞進褲兜里。
想回屋里去吹風扇。
但他要盯著師傅施工。
煩人。
院子的角落處還種著兩株梅花。是父親去年的時候栽的。
可他看不到了。父親年前,出了事故,便去世了。
哦,對了。該去看看它們怎么樣了。
腳步匆匆地朝著那邊走去,看著它們光溜溜的枝干還筆挺地站著,江婁松了口氣。
幸好,父親栽種它們的時候,給他們釘了幾條木樁子穩(wěn)定。
幸好。
又看了幾眼,江婁倒是欣賞不來梅花。
哦,它們現(xiàn)在也沒開花。
江婁不懂花。
他種了那么多的桃花,只是覺得他的院子空落落的,多點粉色,倒是順眼多了。
在這里駐留了片刻,江婁聽到似乎有工人在喊他,下意識地揚聲應(yīng)到。
“稍等!我這就來!”
又看了眼兩棵矮瘦的梅花,江婁轉(zhuǎn)過身,抬步便朝著砍伐現(xiàn)場走去。不經(jīng)意間,余光突然暼見梅花樹下的一抹粉色。
不由地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看,折回去把它撿了起來。
是一根桃花枝。
上邊還留著一朵,懨懨地。
花要敗了。
那喊人的聲音是越來越響亮了。
真是太難為師傅了,電鋸的聲音還在響,師傅粗獷不羈的聲音卻依然是那么地……分明響亮。
江婁手里緊攥著那根桃花枝,沒來得及多想,腳步微快,匆匆走去。
“師傅,來了!”
…………
終于完事了。
江婁推開門,走進屋內(nèi)。
在一旁的搖椅上躺下,想著父親坐在這上面時的模樣,閉眼。
閉上眼,其他感官的感覺就會被放大。手上依然握著的桃花枝粗糙的表面,摸著,著實難受。
哦,他才想起還順手撿了一根樹枝。
睜開眼,垂眸仔細打量這手中的桃枝。
太悶了。
昨日才下了雨,南城沿海,今天實在是太悶熱了。
手心出了汗,都把那桃枝上他一直握著的地方浸濕了。
透過窗外,看著外頭空蕩蕩的地方。
桃林沒了,心里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習(xí)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就這么一小枝,那花要敗不敗的,看著倒容易讓人心生憐憫……和疼愛。
留下吧。
就這么一小枝。
就當做紀念了。
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牛奶瓶,江婁拿著它,走到一邊的水龍頭下細細地清洗,又去墻角的那一處井里打了點水,把桃枝放進去。
……為什么要這樣做?有些多此一舉。
江婁也不清楚。
井里的水,聽起來好像比較高級些。
江婁給桃枝找了一個顯眼的地方放著。
多了抹顏色,在沉靜的屋里,總歸還是要好看多了。
江婁又想到了才砍掉的那一片桃花林。
江婁眼里又浸出了幾分茫然。
停車位是清出來了。
過幾天可以去取車了。
但他還是喜歡以前的那一片粉色。他最喜歡靠在那株被土地滋養(yǎng)得最強壯的桃樹樹干上看書。
……算了。
都沒了,樹干都讓他們運走了,糾結(jié)也沒什么用。
就只剩下這一根小樹枝了,雖然看起來病懨懨的。
多活些日子吧。
也多陪陪我。
————
夜深了,風吹草動的,吹散了醞釀了一天的熱意,舒服。
索性江婁就把床邊的窗大開,順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走到床上翻了起來。
有了水的滋養(yǎng),早上撿到的桃花枝似乎精神了些,好像還散出了些香味。
甜膩,格外甜膩,不該是這么一小枝能散發(fā)出來的。
有些熟悉,他屁似乎在哪里聞過這個味道,很恍惚。
…………
給自己看困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江婁把窗合上,關(guān)燈,只留著床頭柜上的一抹光亮。
剛才看得津津有味的書被放在床頭。
書挺好看的。
還想再看一會兒。
但是生物鐘作祟,江婁的眼皮打起了架,江婁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
好香。
這是江婁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
眼前是白茫茫一片,卻莫名地聞到了一股桃花的香味。
我這是……在做夢?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不疼。
我在做夢。
好好地,怎么就突然做夢了呢?
看著白茫茫一片,江婁有些迷蒙。
這是夢到了什么?
遵循本能,隨便挑了個方向,江婁瞇著眼,朝著前方筆直走去。
隱隱約約地,江婁好像看到了一抹深色的影子,腳步微頓,微微蹙起眉。
……他下意識地想回頭離開。
但似乎有一股微妙的情緒在引導(dǎo)他繼續(xù)往前走。
奇妙的感覺。
有些出乎尋常。
江婁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他選擇了回頭,轉(zhuǎn)身準備原路放回。
但不管他轉(zhuǎn)向哪邊,他都只能看到那一抹深色的影子。
夢見鬼打墻?
這倒是很新奇。
抿了抿唇,江婁知道沒得選,便直直朝著那抹顏色走去。
白蒙蒙的霧氣散去,江婁下意識地抬眸一看。
…………
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眼里也帶上了笑意,蓋住了以往的沉郁和不耐。
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地,就是想笑。
止不住地想笑。
被掛在樹枝上撲騰著下不來的小粉團子聽見動靜,一抬眼看到來人,面色一僵,僵硬地扯出了一抹笑容,對著江婁揮了揮手。
“哥哥……你好哇……”
唔……
他怎么在這里?
我特意找了他的夢最深處的空白地方呢。
哪有人一睡著就夢得這么深的。
桃容一臉的難以置信。
江婁對著桃容,眉頭微挑。
“你好。”
…………
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桃容抬起了自己的小肉手,捂住了臉。
……假的。
他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
好尷尬。
我就偷偷地,偷偷地……看著你嘛。
沒什么意思。
就只是想來看看自己這個幾百年不見得愛人的轉(zhuǎn)世怎么樣。
只是這氣氛確實有些詭異。
饒是江婁向來強大的心理也覺得有點難熬。
這是自己的夢。
所以,這個孩子是誰?
他對這個孩子完全沒有印象。
見桃容捂著小臉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江婁出聲。
“你叫什么?”
桃容:“…………”
眼淚直接往眼上涌,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江婁。
果然,他真真就是個負心漢!從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
還說就算不要我了也不會忘了我的……
五方風君里就他最沒品!
就說嘛!自己在逢山逍遙自在過得多好,哪來的一陣妖風把自己吹到這破落院子里來!
差點沒把我晃死!
這破風還生生把他幾千年的修為給吞了……他就剩下這點靈力變成人形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桃容艱難地憋出了兩個字。
“桃容!
江婁笑得溫和。
“你好,我叫江婁!
熟悉的聲音和相似的話語讓桃容微微恍神。眼前的人似乎和自己熟悉無比的那個人重合在一起。
——“你好,我叫嵐樾!
鼻子突然有些酸澀,眼眶紅了起來。
不能哭。
沒什么好哭的。
……越是這么想著,桃容就更想哭了。
憋不住了。
桃容放聲大哭。
見桃容突然哭了,江婁一愣,下意識地把桃容從樹枝上拎下來揣在懷里哄。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又沒死!
這話像是中邪了一樣脫口而出。
江婁說完也愣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
心里雖然奇怪,但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一遍一遍地在桃容的后背給他順著氣。
這才是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見面吧,他看著他哭居然會覺得心疼和無奈。
何況,這里只是他的夢。
神奇。
桃容沉浸在難過里,感覺到熟悉的懷抱,下意識地想掙脫開,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舍不得了,乖乖地窩著。
從江婁的視線看,只看到他銀白的頭發(fā)柔順。鼻子動了動,江婁聞到了桃容身上淡淡的香味。
這團子還是桃花味的。
桃容沉浸在自己和愛人的過往里,現(xiàn)在正傷心得不能自己,分不出精神關(guān)注江婁在做些什么。
江婁認命地抱著桃容哄。
……這團子看著不大還挺重。
抱久了,江婁覺得自己的手快麻了。
把自己縮在江婁懷里傷心好久,桃容才抹干眼淚,抬頭,看著江婁這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扁了扁嘴,重新自我介紹了一遍。
“我叫桃容。你要叫我桃桃。”
耳邊響起了軟糯的聲音,江婁一愣,隨意席地坐下。把桃容放在自己的腿上面向自己,看著他微紅的眼眶,不知怎么地,江婁覺得有點心疼和無奈。
他對這個團子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就好像他們本來就很熟悉。
現(xiàn)在這一幕,讓江婁有種看著自己疼愛了很久卻突然不知道原因就哭得稀里嘩啦的毛孩子的即視感。
“……桃桃!
“別哭了!
江婁憋了半天,才憋出了這兩句話。
他這會兒倒是容易說話。
剛認識的人突然就叫得這么親昵,江婁不習(xí)慣地微皺了下眉。又在桃容看來的那一瞬間斂了神色。
想他向來隨意地性格卻從來說一不二,這會兒倒是對眼前這個小團子妥協(xié)到底。
“抱抱!
桃容看著江婁沒有表情的臉,不滿地抽了抽鼻子,伸手。
江婁:“……”
下意識地動了動還麻著的手臂,江婁搖了搖頭。
桃容看江婁的眼神里帶上了委屈。
看。
他不肯抱我了……
他現(xiàn)在在嫌棄我了。
賭氣地從江婁的腿上下來,桃容抱著手臂,背對著江婁坐在他的面前。
江婁哭笑不得。
這團子又為啥子堵上氣了?
江婁默默地腹誹。
找不到原因,江婁試圖找話題引起桃容的注意。
“桃桃,這里是哪里?”
“…………”
這話一出來,江婁想撬開自己的腦子里看看里邊今天自己是倒了哪個牌子的漿糊下去,他要好好地夸夸這個牌子。
桃容扭頭,看著江婁的眼里帶著懷疑。
他變傻了?
嘴上卻還是回了一句。
“你的夢!
收到桃容的回復(fù),江婁松了口氣。
繼續(xù)扯掰。
“你是誰?”
江婁:“…………”
腦子里裝的不是漿糊了,是502強力膠。
腦子沒用了。
“你是不是傻?”
桃容的臉憋紅了,看著江婁半天,吐出了這句話。
“傻子嵐樾!
“嵐樾是誰?”
“……你不認識的人!
桃容頭疼。
“哦。”
……沒有話說了。
這夢里寫上了大寫的尷尬。
江婁也不知道說著什么。
兩人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桃容先不習(xí)慣了。
桃容抿了抿唇,從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了一本書。
把書遞給了江婁。
“我困了。給我念書!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書,江婁接過,翻了翻,江婁覺得有些驚訝。
這是他剛才睡前看得那本書。
怎么在這里?
桃容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軟糯地開口。
“我可厲害著呢!這不算什么!
“嗯,你很厲害。”
“……你更厲害,我都沒打贏過你!
桃容小聲嘀咕。
“嗯?”
“念書念書念書,我要睡覺覺了。”
桃容說完,直直地爬起身跑到江婁的身邊,自然地枕在他的腿上,閉上了眼睛。
……真自覺。
把他當枕頭。
嘆了口氣,江婁認命地翻開了書,念了起來。
不知道念了多久,江婁也有些困了。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桃容的呢喃。
“要給我換水……這水挺好喝的,我不喝過夜的水!
換水。
桃桃。
桃桃……桃枝。
看來……桃桃是他今天早上撿到的那根桃枝。
或許是上面的那一朵桃花?
思緒飄遠,江婁覺得眼前一白,像是墜入了海里。
他在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他多久沒有這么晚起過了?
想了想昨晚做的夢,江婁笑了笑。
翻身下床,看了眼自己的床頭。
那團子偷走了自己的書不還。
光明正大地偷。
膽子挺大。
伸了伸懶腰,江婁去井邊打了桶水,洗漱。
他記著昨晚的事,又把放在一邊的玻璃瓶拿了過來,給桃枝換了水。
這挺匪夷所思的。
但他相信萬物有靈。
隨便吃了點東西,又盯著桃花看了看。
精神了。
還挺香。
拿了鑰匙,鎖了門。
不等幾天了。
取車去。
閑著也是沒事干。
……
新車挺好。
江婁開得挺順手。
心情美好地繞著街道開了幾圈,在一個熟悉的人影飛奔過來的時候及時剎車。
…………
“南境你這是又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
江婁咬牙切齒地看著出現(xiàn)在副駕駛上,一臉無所謂的人,厲聲質(zhì)問。
偏偏那人還有些得意地聳了聳肩。
心真大。
也沒想過如果江婁沒反應(yīng)過來的后果是什么。
他對他還真的是信心滿滿。
江婁想下車當街修理他一頓。
但明顯這不可能。
因為這位少爺已經(jīng)違反了交通規(guī)則。
而自己因為他也被迫違反了。
南境無所謂地看著江婁,露出了一抹自認為邪魅的笑。
自顧自地系好安全帶,語氣很自然。
“走吧!
這語氣,活像是把江婁當成了他的司機一樣。
“下車!
江婁看了眼后視鏡,把車開到一邊的停車位上,看著一邊一臉愜意地瞇著眼睛的南境,冷聲。
“我不。”
想都沒想,南境果斷拒絕。
“你想做什么?”
“你都多久沒來找我玩了!
“……別惡心我!
“聽說你把你家院子里的那片桃花砍了?”
一聽這話,江婁看著南境,平靜點頭。
“嗯!
南境哀嚎一聲,扯著江婁的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拉,抬手就要掐上他的脖子。
“你怎么都不和我說!”
江婁皺著眉躲開。
“那是我家!
“那是一個天然的自拍勝地啊!兄弟!雖然不大,但是免費!”
江婁:“…………”
“雖然我還知道有一個地方桃花很美,還常年不敗。但那兒太遠了啊……我還想下一次帶我的女朋友去你那看看呢,你怎么就把它們給砍了呢。”
“哪?”
“什么?”
“哪里桃花很美還常開不?”
“哦……就……逢山那里吧……聽我祖爺爺說的!
“……難為你還記得!
“你這算不算人身攻擊?”
“我沒打你!
“…………”
“你是想不開想自殺?”
“不是,只是看到你太興奮了!
“……出門不帶腦子!
白了南境一眼,江婁看了眼時間,踩下油門,打著方向盤調(diào)整方向。
快正午了。
早上把那桃枝放在窗邊想讓它曬曬太陽,這會兒就太熱了。
“去哪?”
突然啟動,南境安全帶被他剛才一激動地車寬了,沒綁緊。他慣性地往后靠去。
一把扒拉住車窗,扭頭看著江婁。
“我家!
“……你開慢點!
“體驗一下新車的速度。”
頓了一會,“受不了就下去!
“……你倒是停車!
“跳下去!
“謀殺!”
赤裸裸的謀殺!
江婁目不斜視,不再回答南境的話。
南境一個人唱了好一會兒的獨角戲,看江婁真沒有搭話的意思了,便斂了聲。
無聊地看著窗外,對著車窗上自己的映像做起了鬼臉。
然后他就因為實在是太丑了被嚇了一跳。
突然的尖叫聲讓江婁不禁地朝他看去。
“……”
這腦子真的……該返廠維修了。
————
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一天前還是桃花林的地方上。
南境下車,看著眼前空蕩蕩的院子,不死心,用力地嗅了嗅。
“還留有余香!
江婁:…………
“狗鼻子!
江婁一下車直奔放著桃枝的窗臺而去。
待看到眼前的一幕,江婁臉色一變。
心慌。
他的神色上帶了點慌張,蹲下身,把躺在地上沾了點土的桃枝撿了起來。
有一片花瓣掉了,被踩碎了攆進了土里,桃枝斷了一小截,從高處落下來的玻璃瓶自然是碎了的,滿地的玻璃渣,不少也扎進了土里。
抿了下唇,把桃枝拿在手上,走進了屋內(nèi)。
摸了摸有些懨懨地桃花。
它的顏色淡了不少。
“桃桃?”
江婁撫著花瓣,輕聲詢問。
被他指尖撫摸著的那片花瓣紅了一點,對比其他的的花瓣,很容易看出來。
南境倒是隨意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一點要進屋來的意思都沒有。
“我好渴……”
耳邊響起了軟糯的聲音,江婁的眼里劃過了一絲驚喜。
“好,等等!
又去井邊打了桶水,拿著自己的杯子舀了些,把桃枝放了進去。
“桃桃,喝水!
江婁盯著自己的杯子,看著杯子里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殆盡。
看來是渴壞了。
“桃桃,你的花瓣掉了一片,沒事吧……”
桃容渴的不行,沒回答。
“還要水……”
江婁又給杯子里倒了點水進去。
“你喝慢點,我不跟你搶!
“唔……不管。”
喝些水的空隙,桃容含糊地回答了江婁的話。
“花瓣掉了,我要多喝點水長回來!
江婁疑惑。
花瓣沒了多澆水可以長回來?
“你沒事吧?”
桃容不回答。
杯子里的水又沒了。
江婁又坐了一會兒,直到聽到屋外汽車引擎的聲音。
…………
他的車鑰匙沒拔。
南!境!
又給杯子里添了點水,江婁起身,走出屋內(nèi)。
院門大開。
新車不見了蹤影。
南境人也不見了。
…………很好。
眼睛盯著院門,瞇了瞇。
關(guān)上了院門,轉(zhuǎn)身回了屋內(nèi)。
才回到剛才坐著的地方,江婁一愣。
桃容正坐在他坐過的椅子上,捧著他的杯子,……不對,是抱著他打水的那個桶。
他在喝水。
江婁看著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充滿了歉意。
他就不該把他放在窗臺上,讓他遭了野貓的災(zāi)。
看那滿地的貓爪印。
走了過去,抬手,摸了摸桃容的頭。
“對不起!
桃容大口大口地喝水,一桶喝完,舒服地抒出一口氣,吧唧了下嘴,轉(zhuǎn)過頭看向江婁。
伸手。
“抱抱!
江婁輕笑一聲,順從地走了過去,一把把桃容抱了起來,自己又坐了下去。
“抱!
桃容把頭埋在江婁的懷里蹭了蹭。
“你去哪了……”
你是不是又動了點什么手腳?
來了一陣風又把他連著瓶子吹倒了。
真真就是猝不及防!
屁股都摔疼了……嚇得他本就剩下不多的修為又掉了一點。
那片花瓣就是他的修為啊……
哼唧唧地在江婁的懷里蹬了蹬腳,宣泄他的不滿。
神使鬼差地,江婁抱緊桃容,掰正他肉乎乎的小臉,一口親在了他的額頭上。
親完,江婁一愣。
他這兩天總是做一些……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桃容的臉爆紅。
眼里都是震驚和歡喜。
他他他他……他親我了!!
“你……”
“我……”
兩人看著對方,同時開口。
又都是一愣。
“我……”
“你……”
這下兩人都笑了起來。
“你的車被人開走了!
“嗯,我明天去收拾他。”
“我?guī)湍惆阉鼛Щ貋砗貌缓??br>
“不用,你好好休息!
“我不累!
“可是我累!
誰知道他看到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是有多急。那一幕,觸目驚心。
“那我陪你一起睡!
“好!
桃容盯著江婁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pia”地一聲,拍在江婁的臉上。
臉被一雙小肉手一拍,江婁低頭,看著桃容。
疑惑。
“怎么……?。!”
桃容一口親在江婁的唇上。
江婁呆呆地看著桃容。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桃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哥哥傻了!
一抹紅漫上了江婁的脖頸。
“桃桃這是干什么?”
“親你啊!
桃容笑嘻嘻地,歪頭看著江婁。
這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我知道!
桃容熟悉嵐樾,而江婁作為他的轉(zhuǎn)世,桃容想都不用想都能知道他要講什么。語調(diào)輕快地打斷了江婁,抬手又摸上了江婁的臉,在他的臉上又親了口。
“我好喜歡哥哥呀!
“……你還小!
這話聽得江婁心神蕩漾,但看著眼前的小團子,江婁抿了抿唇,微微蹙著眉看著桃容。
桃容扁了扁嘴?粗瓓涞难劾飵狭它c埋怨。
坦白。
“我不小了……我三千歲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變了一陣風把我從逢山上吹來,還吞了我好多好多的修為!
“我現(xiàn)在就只能變成孩子這個樣子了……”
“我很好看的!是逢山上最好看的桃花!”
聽著桃容解釋并且力圖證明自己是最好看的桃花,那副小表情簡直是太可愛了!
江婁眼里都是笑意,桃容說一聲,他就應(yīng)一聲。
桃容都覺得他有點敷衍了。
鼓了鼓臉頰,收聲,不說了。
“你等著!我多喝些水!然后好好修煉!不用多久,我就能變回去了!”
“好,我去給你再打些水?”
“不了不了……我喝得夠多了!
桃容擺手,拒絕。又摸了摸剛才他喝水喝漲起來的小肚子,眼神委委屈屈。
喝太多了……
撐……
看來逢山是個很美的地方。
能把這朵小桃花養(yǎng)得這么地可愛。
江婁又揉了揉桃容的腦袋,把他從他的腿上抱了下去。
“乖,我打個電話去!
桃容乖巧地點了點頭。
“好的哥哥。”
江婁這一通電話打得夠久。
小桃容沒有耐心了。
“他剛才不是說他累嗎……”
嘟了嘟嘴,桃容揉了揉眼睛。
唔……
現(xiàn)在我也困了……
哥哥怎么不回來……
等到江婁回來,看見桃容已經(jīng)變回了桃枝插在自己的水杯里,一邊還放著一張紙。
不知道桃容從哪里扒拉出來的一只水彩筆,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桌上多了幾筆劃痕,一看就知道有個小調(diào)皮趴在上邊劃過。
大概能看出是什么字。
——桃桃說,桃桃困了。所以,桃桃先睡了。
這桌子這么高,難為桃桃還要自己爬上去了。
手指不安分地碰了碰花芯。
“桃桃,我?guī)慊胤晟娇纯矗俊?br>
難得地,一陣還算清涼的風吹了過來。
桃花的花瓣微動。
江婁看到了。
就當桃桃回答了。
…………不一會兒,南境把車來了回來了。
江婁倚靠在墻邊,看著南境一臉慫地從車里出來。
江婁對著他露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
攤開手。
“拿來!
南境縮了縮脖子,把自己的頭放了上去。
江婁:“……”
“頭不要了?”
眼里的不懷好意明顯。
南境一個激靈。
“不不不不不!
把自己的頭從江婁手上挪開,把車鑰匙放上了江婁攤開的手掌上。
“那啥……我就先回去了……”
江婁把鑰匙揣兜里。
一把扯住南境的后衣領(lǐng)。
“別急……我好久沒和人一起鍛煉鍛煉了。!
“我我我我我錯了錯了錯了。。
“你沒錯,你是對的!
“……哥!求放過!”
“我送你入夢吧……夢里什么都有!
“啊啊啊啊。。。。。
————
桃容一睡醒,才變?yōu)槿诵,一抬頭。
“叩——”
“嗷!”
伸出小手捂住后腦勺,生理鹽水被磕了出來。
江婁看著桃容這一副淚汪汪的模樣,覺得有一點好笑。
剛好路口紅燈亮起,停好車,抬手把桃容從儀表臺上抱下來。
“傻!
揉了揉撞到車頂?shù)哪菈K地方,桃容抬手一巴掌輕輕地“pia”在江婁的臉上。
“疼嗎?”
“疼!
哼唧唧地轉(zhuǎn)了過去,拍了拍江婁的手。
“我自己坐。”
江婁抬眸看了眼紅綠燈,倒數(shù)10秒了,把桃容放在副駕駛座上,給他記上了安全帶。
“坐好。”
“哥哥我們?nèi)ツ??br>
“去逢山!
“哥哥要帶我回家嗎?”
“桃桃歡迎我嗎?”
“歡迎歡迎!我?guī)Ц绺绾煤脜⒂^我的家,可大了。”
桃容說著,還用手比畫了一下。
“好。”
江婁又趁著桃容不注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溫馨的氣氛在狗血情節(jié)里總會有些轉(zhuǎn)折來改變。
江婁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生活歷程……真的有些狗血,至少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就是這么地狗血。
——哥哥!小心!
伴隨著桃容的一聲驚呼,車身劇烈地震動。
車被撞得翻了好幾個滾。
江婁下意識地抱住桃容往自己的懷里一塞。
真煩。
……我的新車……
廢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婁猛然驚醒。
頭一陣鈍痛,緊擰著眉,轉(zhuǎn)頭看向四周。
……醫(yī)院?
…………
我的桃枝呢?
“桃桃?”
太久沒喝水,一開口,喉嚨像是吞了不少刀子一樣沙啞得難聽。
拔下手背上的針,江婁掀開被子。剛下床,就覺得他跟踩在刀尖上走路一樣,鉆心的疼。
“桃桃?”
掀開窗簾,沒有。
“桃桃?”
掀開枕頭,沒有。
“桃桃!”
床下也沒有……
他為什么要在這里白費時間?
桃桃肯定不在醫(yī)院!
他記得桃容最后好像變回了桃枝。
他都被撞翻了好幾個滾了……
江婁臉色難看,推開病房的門就往外邊走去。
冷汗從他的額頭掉落,砸在他的病號服上,顯得他更加地……悲壯?
南境抱著一堆零食,正準備去江婁的病房守著他,結(jié)果在醫(yī)院的門口,和面色慘白地江婁迎面撞上。
看見江婁,南境眼里盛滿了驚訝,不可思議。
…………意志堅強。
不愧是江婁。
南境都不敢碰江婁。
這家伙渾身是傷,有的甚至見骨!
等,等等等等等……他的腿不是骨折了?
他他他他他。。。。
這家伙沒感覺的嗎?
南境急了,臉漲得通紅。
醫(yī)生給他說的一大堆,他都記不住江婁身上有多少大大小小的,什么傷口了。
“你給我回去!你腿骨折沒好呢你沒感覺?!回去,走!
旁邊路過一位保潔阿姨,南境隨手把零食往阿姨懷中一塞。
“都送你了阿姨!……江婁!你給我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南境實在是太吵了。
江婁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你閉嘴,我要找人!
“找誰找?不用找!回去躺著!你是傻嗎?不知道疼嗎?你腿骨折了還沒好透你不知道嗎?!!”
骨折。
沒好透。
“我睡了多久?”
“睡?你他媽昏了一個月!差點死掉了!你給我回去回去回去……快點!”
江婁愣住了。
不動,腦子里一片混亂,身體上的痛就越來越清晰了。
江婁明白自己這個樣子是哪都去不了的,便也隨南境回了病房。
“你有沒有……”
“你手里抓著的那根破桃枝?我給扔了……它都扎進你肚子了你還念著它,它能活過來和你說話?躺下!不準動!”
江婁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憋了半天。
“你把他丟哪了?”
抱著被子正準備給江婁蓋上的南境,死死地盯著江婁,一把把被子蓋上他的頭。
“你現(xiàn)在去不了的地方!”
神仙了。
南境想了一個月想不明白。
他匆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就看見江婁手機死死地攥著一枝桃枝。捂在胸口,跟寶貝一樣。
那桃枝的干夠長,底端有些尖。有一段直接扎進了江婁的腹部。
不知道為什么,他神使鬼差地把這枝桃枝從江婁的床頭順走了。
看到它末端的那點血跡,南境就覺得隔應(yīng)。本來是想扔掉了,但又不知道為什么他把它留了下來。
當天晚上,他就夢到了他的祖爺爺。
“一定要把它送回逢山上,切記!
說完這一句祖爺爺就不見了。
南境迷茫,又不敢不聽祖爺爺吩咐。
找了個信得過的人照顧江婁兩天他去了趟逢山又回來。
見南境許久沒有回答,江婁喊了南境一聲。
“你想什么呢?”
“沒……”
話沒說完,南境猛地瞪大了眼睛。又急忙跑出病房外拉了個醫(yī)生過來。
“他又暈了!你快給他看看這是怎么回事!”
————
逢山……
逢山……
“阿嵐,我想去外邊看看……天天待在逢山上,我快長蘑菇了……”
這是桃桃的聲音。
江婁肯定。
但這個阿嵐是誰?
聽語氣,好像桃桃和他很熟悉。
“阿嵐!你看!彩虹!”
“阿嵐!抱抱!”
“不叫,不叫不叫不叫。叫你阿嵐不好嗎?為什么要叫你哥哥?”
“哥哥,我餓了!”
“哥哥!”
“哥哥!”
“哥哥……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要桃桃了嗎?”
心口疼。
他實在好奇為什么第一次見面桃容就一直叫著他哥哥。
江婁站在一片空白中,聽著耳邊響起的熟悉的聲音,捂著頭,半跪在地上。
腦子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桃桃……
“你是桃花,不會長蘑菇!
“嗯,我看到了!
“桃桃,你好輕!
“桃桃,叫聲哥哥。我?guī)闳ネ!?br>
“想吃什么?不能下山!
“我在!
“怎么了?”
“……對不起……”
江婁看到了好多。
他不知道這是夢,還是什么。
他看到了一個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的男人在和另一個很美的人在一起。
很美。
那是桃桃。
江婁眼前逐漸迷蒙起來。
他想起來了。
他是嵐樾。
桃桃的嵐樾。
…………
死寂。
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嵐樾。”
祥和的聲音,讓江婁不禁嚴肅起來,眉宇間充斥著對這個聲音主人的排斥,卻還是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老祖!
“感覺怎么樣?”
南家老祖倒是不介意江婁這般肆意的行為,慈祥地笑了笑,問。
“不好!
“哈哈哈哈,你在怪我。”
“晚輩不敢。”
“老夫知道,你就在怪我……誒,不用辯解,你聽我說!
江婁看著眼前這個一身金光的老人,抿了抿唇。
“您請說!
“乖。”
江婁:“……”
“老夫當初有沒有告訴你,桃容是陛下選中的下一任逢山花神?”
“沒有!
干巴巴的語氣。
南家老祖無奈地笑了笑。
“那孩子為你可幾乎散了所有的修為,不然以你現(xiàn)在這副凡人之軀可受不住那場禍事!
江婁的神色不變。
“看來你也不是很擔心他!
南家老祖撫了撫身上的玉珠,笑意盈盈。
“我差了我那后輩給他送回了逢山。我也告訴了他,好好修煉,他會再見到你的。見到完完整整的你。”
“逢山是他的故鄉(xiāng),是他的本源所在,這也方便他重新修煉。”
“您倒是確定他會專心修煉!
“為了你,他會的。”
“奉行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把桃容送到你身邊去,我便料到司命定會給你安排一劫至使你與他分開。他這些年身心都落在你身上了,什么也聽不得,只顧著關(guān)注著你的一切,耽誤了修行。為了讓他真正專心修煉,我把你渡給他助他化人形的那份靈力給拿走了。”
“說來你當初離開時與他說的話老夫聽了都覺得誅心。桃容這傻孩子可是才有靈時便認識了你,你護在他身邊那么多年幾乎不離身。他對你可真謂是情真意切!
“……別說了!
“你知道當初老夫為何非要讓你離開他?陛下與你年紀相仿,何況你從兒時便和陛下頗有交集。你該了解陛下的心思。他可是陛下選中的逢山花神,陛下這么些年來對先后的思念我們可都看在眼里。而你在他的身邊,影響了他的修煉,耽擱了他的授職!
“他還小……從他有靈到現(xiàn)在才不過萬年!”
“我們都知道他還小,何況他一直待在逢山上,對外界的事半點不知。但陛下等不了。先后的突然逝去對當時還尚且年輕的他打擊甚大,陛下對母親的思念……不,該說是執(zhí)念了。逢山漫山的桃花是先帝為先后種下的,先后極愛桃花,也為一方花神,便自然地打點起逢山!
“數(shù)萬年來,逢山?jīng)]了先后的靈力逐漸失了風華,陛下眉眼間的愁也越來越重。他為逢山上第一朵有靈的桃花,也是唯一一朵。他該成為逢山的花神的。”
“簡直毫無道理!”
“你先別惱。我那后輩正守在你床邊等你醒呢!
“當年老夫為了分開你們瞎扯的一件事讓你渡劫九世,今九世已過,你也該歸來了。”
江婁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愿?”
江婁不答。
“神人不同道,亦不可相愛!
南家老祖笑瞇瞇地,語氣中帶上了些可惜。
“我要他。”
“我們隨時歡迎!
————
江婁睜開眼,入目的便是南境跟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怎么了?這副表情!
“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異的事!
“什么?”
“說!你是誰!附身在我兄弟的身上想要干什么?!”
江婁:“……”
嘴角一抽,關(guān)心的眼神看向了南境。
“我覺得被附身的是你。”
“開玩笑!怎么可能!小爺我金鐘罩護體!”
江婁失笑。
南境看著江婁笑,覺得更不正常了。
這家伙笑也是笑不露齒的,什么時候笑得這么燦爛過。
把臉湊了過去,細細打量。
江婁頗為嫌棄地撥開南境的腦袋。
“走開!
“神了,見鬼了。”
“……不說白不說,我不聽!
“誒……你是怎么做到的睡了一覺什么傷都好了?”
“想知道?”
“嗯。”
南境點頭。
“問你祖爺爺去!
南境:“…………”
真·見鬼了。
我祖爺爺都不知道沒了多少年了。
夢見嗎?
————
“不回來了?真不回來了?”
南境扯住江婁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看著江婁說到。
江婁不耐煩地深吸了一口氣。
“松手,別裝。”
江婁的眼神實在可怖。
南境從心地松開了爪子。
“那你那屋子給我了?”
“隨你!
“那再見!白白~”
南境的面色立即陰轉(zhuǎn)晴,開心地揮了揮手,和江婁道別。
江婁側(cè)眸看了眼南境,眼里帶上了點無奈。
也沒說什么。
轉(zhuǎn)頭就走。
————
三年。
五年。
十年。
南境被他老祖宗教著修仙得了點道了。
百年。
…………
三百年。
千年。
萬年。
…………
————
“我都成仙君了,你那寶貝還沒成?看來我還挺聰明的!
南境一手搭上了江婁的肩膀,吊兒郎當?shù),對著江婁打趣?br>
“你最聰明。滾。”
推開了南境,江婁不耐地睨了他一眼。
“真是脾氣越來越差了!
南境不滿地小聲嘀咕,眼睛卻被不遠處跑過來的人的臉吸引了。
“陛下叫你——我天吶!美人兒!”
“哥哥!抱抱!”
江婁被撲了個滿懷。
熟悉的桃花香氣撲鼻而來,江婁一愣,低頭,手自覺地圈住了懷里的人兒的腰。
“桃桃?”
“哥哥!”
“桃桃!
“我在呢!
“桃桃……”
“我在我在我在我……唔……”
唇齒交纏間溢出了些許曖昧的聲音。
南境自覺地閉上了眼。
瞎了狗眼了。
沒眼看。
…………
“……南境,去,把他們倆分開!
不知道什么時候,南家老祖出現(xiàn)在了南境的旁邊?粗斑吥佂嶂膬扇耍笓]自己的后輩去把他們倆拉開。
“我不敢,我不去!
“膽兒怎么這么小,去去去,多年的兄弟了,還怕他不成?”
“我確實挺怵他。”
“窩囊。”
“有膽你去,別叫我!
“嘿!怎么和你祖爺爺說話的?”
“我錯了,我不去,我不敢。他倆這剛見面,你就讓他們親熱會嘛,又不是等不起。”
“你讓陛下等?桃容這孩子打破他設(shè)下的結(jié)界跑出來他立馬就知道了,他現(xiàn)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給他授職。”
“等就等唄,你看他敢不敢親自來把他們倆拆開!
笑話!江婁回來的第一天直直地就奔逢山而去,結(jié)果被陛下設(shè)下的結(jié)界擋在外邊進不去。
陛下深知他這位摯友的脾氣,死死躲著他這么久就是不肯和他碰上。
看看,他等桃容等得這么迫不及待,現(xiàn)在還不是不敢自己來就怕他江婁碰上?
沒膽。
一吻畢,桃容軟軟地窩在江婁的懷里。巴眨著眼睛,蹭了蹭江婁的下頷。
“阿嵐?還是……江婁哥哥?”
江婁輕笑,又一口親在了桃容軟軟的臉頰上。
“桃桃想怎么叫?隨你開心!
微頓了頓。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哥哥!
————
“桃容花神好!
“你們好哇。”
桃容開心地擺了擺手,和一邊行著禮的兩名女侍打了個招呼。
抬眼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自己的江婁,直直地跑了過去。
“桃容花神好美!
“嵐樾風君真是好眼光。”
“你看他們倆站在一起,真般配啊!
…………
“哥哥,你聽到?jīng)],他們說我們很般配。”
“你本來就是我的。乖。餓了沒?我?guī)闳コ院贸缘!?br>
“好誒!”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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