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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jié)篇
商人與啞巴
種姓制度分四等:一等婆羅門,掌管神事的;二等剎帝利,是國王貴族階級;三等犬
舍,大部分是普通農(nóng)民,也有極少部分是富有的商人;四等賤民,沒有人權(quán),畜狗不如。
魏商就是三等的犬舍,上給婆羅門和剎帝利勤勤懇懇地辦事,下又找不到一個合眼緣的奴隸。
某天,魏商大搖大擺地在集市里頭亂晃。
“這個奴隸多少錢?”魏商一眼就相中其中那個白白凈凈的,他說,“是白人唉,想必要花不少錢。”
賣奴隸的那個人立馬會意,側(cè)過身子,悄悄告訴魏商:“這白人奴隸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在床上叫得可嬌了,你也知道這類極品難得,用爛了才賣出來的也不少,可這小白奴隸可不一樣,說是前任主人經(jīng)濟不濟,才不得不低價轉(zhuǎn)賣出來的!
魏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老板。那老板立馬懂了魏商的意思,張手比了個五,原來想這個人至少會砍點價,沒想到這人一口價答應下來,丟過老板一個響當當?shù)牟即×藗手印就把奴隸帶走了。
老板杵在原地,懊惱個不行。唉,早知道這個顧客出手大氣,就多要一點錢了。
——
魏商帶著那個白奴隸上路,喊了幾聲對方都咬著嘴唇不答應。魏商這才意識到買回了一個啞巴。
魏商無奈笑笑,啞巴就啞巴,連說話都不會,怎么知道床上會叫得嬌啊。
于是魏商蹲下來給啞巴解了腳銬,鐵塊磕著了啞巴日積月累壓出來的淤傷,而啞巴還是咬著唇不發(fā)出聲音。
等到那腳銬完全卸下了,啞巴才把兩只光溜溜的腳疊在一起,不知所措,但看到魏商手里還拎著一張賣身契,啞巴便不敢動了,默默地等著魏商的指使。
魏商看啞巴這般拘束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手癢地抬起手,捏了捏對方小巧的鼻頭,最終他牽起啞巴的手。而啞巴只是睫毛閃著,嘴巴抿著,照樣還是不知所措。
路過洗浴池的時候,魏商把啞巴帶了進去。啞巴認得這里,他頗為漂亮的眼睛瞪了瞪,抿了一下毫無血色的唇,盯著魏商手里的賣身契幾秒,還是跟了進去。
魏商給啞巴單獨開了個池,讓啞巴自己進去。啞巴聽得懂,慢吞吞地踩進了洗浴池。
而魏商背對著啞巴,不看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水濺起來了,流到了魏商腳邊。魏商感覺到自己的長袖子被人拉了拉,他以為啞巴出了什么事,立即回頭看過去。
而身后的啞巴,皮膚上裹著晶瑩剔透的水,漂亮撫媚得像是個人間尤物。但啞巴的胸上還系了一塊爛了的布,那是從剛才遮掩下.半.體的粗布上撕下來的。
魏商不知道啞巴為什么要這樣做,半遮半裸的人體是最誘人的,他的目光幾乎一對上去就移不開了。
也是這一瞬間,魏商就把啞巴擁入了懷里。啞巴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等著魏商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沒想到魏商會用自己的衣物把啞巴的隱私.部位完完全全地遮掩住。
魏商用粗糲的手把對方那金色的頭發(fā)揉了揉,動作出乎意料的溫柔,只是語氣卻是在警告:“蠢蛋,下次要是再敢這樣沒.穿.衣服誘惑我,你.屁.股.很容易被.操.爛.的。”
話音剛落下,啞巴的眼淚就滴到了魏商手背上。魏商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的動作太用力,竟然把啞巴胸上系著的布也弄下了。
而啞巴胸上遮著的是一塊結(jié)了疤的陳年舊傷,啞巴的皮膚上被一筆一劃地刻下一個字——賤民的“賤”字。
——
轉(zhuǎn)眼間,一年又一年過得很快。
啞巴被魏商養(yǎng)得很好,臉上的肉也可愛了許多。只是在魏商的精心照料下,啞巴身上被玩弄得交錯橫雜的傷只剩下了一處——胸上的“賤”字。
魏商待啞巴像自己的親生弟弟一樣親,這啞巴好像脫離了那種漂泊不定的生活,有了一個值得被期待的未來。
只是幸福的時光不長久。
即使啞巴住在魏商這的三年來,鎮(zhèn)子一直是風調(diào)雨順,也不像之前那樣遍地的難民體無遮蔽,基至活得不如畜生。
但那是五年一度的祭神日,供奉的神騰云去了,就會迎來一位新神。那一天集市熱鬧非凡,連窮得吃不起飯的信民都會摳摳嗖嗖交出一個子兒給教堂,預祝來世平安。
魏商就是在這天帶著啞巴去逛集市的,現(xiàn)在的啞巴倒不像是一個賤民了,更像一個被寵長大的金發(fā)公子,井且啞巴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憧憬”。
集市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魏商怕啞巴走丟,走到哪里都要牽著啞巴的手,只是魏商也沒用想到,才買了一個糖人的功夫,他一轉(zhuǎn)頭,啞巴就沒了。
而那茫茫的集市根本望不到盡頭,人擠人頭,像擠滿螞蟻的果醬罐頭。直到魏商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那欲比天高的祭神臺上睡著一個新神。
距離太遠,魏商是看不清的那神的臉的,但直覺告訴他那是他的啞巴。
掌管神事的老人家舉著一支蠟臺,顫顫巍巍地念著莊肅的句子。魏商竟然覺得,今年做祭神的老太婆特別的丑。
魏商從來不信神,但為了親眼見著那位傳說中的新神,魏商能燒香的時候從不閑著,能給廟堂投錢的時候從不吝嗇。
終于,他虔誠的信仰感動了婆羅門里的一位堂主,作為忠實信徒之一的魏商終于如愿所償?shù)剡M入了那個莊嚴的地方——供奉新神的廟堂。
還沒進到廟堂里,魏商就嗅到了一股幽冷的香。他幾乎也就確定下來,啞巴被關(guān)押在那鐵塑成的尊廟里。
堂主告訴這些信徒們,最近新神不高興,想要在廟內(nèi)閉關(guān)一段時問,在新神閉關(guān)的這段時間里,無論是燒香禱告,還是擺放祭品,清掃庭院,聲音都不能太大,不然會打擾到新神的禁閉。
魏商杵在一旁聽,聽得都快被氣笑了。禁閉個屁,啞巴最討厭被鎖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了。堂主在那邊講,信徒在那邊虔誠地聽,除了魏商這個心不在焉的,他在思考怎么偷到廟堂的鑰匙把啞巴救出來。
第二日午夜,魏商還真偷到了鑰匙,他躡手躡腳進了廟堂,直接就在貢品堆里找到了
睡著的啞巴,像第一次見到啞巴一樣,魏商覺得自己有個神力,每次都能第一眼相中啞巴。
啞巴緊縮著眉頭,第一眼還不敢相信那是魏商。
“我管你是什么神,再怎么樣你都得跟我回家。”
魏商似乎很喜歡碰啞巴的鼻頭,背上啞巴,翻了墻就莽莽撞撞回了家。至于他們?yōu)槭裁醋叩萌绱祟櫪蟾攀且驗閱“蜕砩夏枪汕逵牡南懵艘蛔浅,暈眩了那一路的人?br>
魏商同啞巴住的當然不是原來的房子,魏商帶著啞巴改名換姓,連夜搬了家,只是這幾天啞巴都悶悶不樂的,魏商以為啞巴要回廟堂,啞巴的情緒就會異常激動。
所以啞巴怎么了?魏商問啞巴的時候,啞巴也是緊閉著嘴不回答。
只是魏商永遠不會想到啞巴是個神,神通廣大,怎么會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至于啞巴為什么是啞巴,是因為啞巴已經(jīng)很久沒說過話了。
現(xiàn)在啞巴睜眼閉眼,腦海里總會回響起在那廟堂里永無休止的噩夢,也不知道是誰誤傳了消息,說新神縱情縱欲。
也是,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一個這樣漂亮的神明了。
只是幸運的是,這個月啞巴和魏商過得平安無事。
但是二月的時候突然下了一場雪,那是啞巴和魏商第一次相遇的日子,按照傳統(tǒng),魏商是要給啞巴買糖人的,只是這次魏商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駁雜的斑紅點綴了新一場初雪,啞巴把頭倚在窗欞上,竟然還走了神。
“魏商,你是我唯一的信徒……”啞巴喃喃自語著。
魏商死了,被一個利帝利身份的勇士亂刀砍死的,尸體沒有埋,就棄市懸梁在城門口。
是的,私自帶走神明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第二年,那座城不僅鬧了饑荒又發(fā)了大洪,大洪退了,又是兩年的旱季。等啞巴回過神的時候,那座城已經(jīng)變成了亂葬崗。
第五年的二月,亂葬崗又久違地下起一場春雪,雪粒輕飄飄地砸在啞巴臉上。新一度的祭神日辦得很好,新神弒了舊神,街門里里外外都歡歡喜喜,新的一年來了,風調(diào)雨順。
而無人看見,啞巴掉下來的腦袋裹了雪,滾到了亂葬崗上,那時候啞巴的臉上是笑著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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