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蔣霜，是整個市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家千金。與耀眼的家族相反，我本人卻也是出了名的內斂與普通。

　　高三開學一個月，班級換了座位，換到我隔走廊旁邊位置的是個長得很不錯的男生,謝容安。

　　長得不錯，這是我與謝容安成為同學之初對他的看法，轉瞬即逝。后面也沒有留意過他，之前那一年，我們只是陌生人。

　　本以為他和前幾任旁桌沒有區(qū)別，彼此關系最多抄個作業(yè)問道數(shù)學題這樣。

　　我不是個擅長與人打交道的女生，在很多同學眼里，我冷漠孤僻，幾乎沒有朋友，更別提和男生說話了。唯一算能說上幾句的男生，是斜前桌，但也只能算熟人吧。

　　謝容安和斜前桌是很要好的朋友，性格都非�；顫婇_朗，朋友極多。

　　剛來的兩天，他也比較拘謹，平時互相借個文具什么的都很友好，我對此非常滿意。

　　不過一周時間，他慢慢顯現(xiàn)出活潑頑劣的本性，課間在座位上與朋友打鬧，也不再顧忌我的存在。

　　我對此沒太大意見，左右也不是很影響。

　　那天有道題沒做出來，感嘆了一聲，他突然道：“那是因為你菜啊。”

　　我當場愣住了，前兩周謝容安一直客客氣氣，從未對我說過這種帶調侃的話。

　　說這話什么意思？我們很熟嗎？

　　心中隱隱感到不適，是心理界限被打破的不悅。

　　我很委婉地向他表示了不悅，希望下次不要再說了。他不以為意，我也當他默認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只是后來謝容安變本加厲，用詞也越發(fā)向平時與朋友打鬧時靠攏。前幾次我當作沒聽到，后來終于開始反擊了。

　　是啊，憑什么就他能口嗨？我同樣開始找各種詞損他，看他吃癟，我心情竟意外地愉快。

　　于是我們漸漸熟絡起來，就像真正的朋友之間那樣。我其實很高興，從進入高中到現(xiàn)在，我終于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異性朋友。

　　那天謝容安又與斜前桌聊天，話題依然是那些沒營養(yǎng)的，我寫著數(shù)學題，百無聊賴地聽著。

　　“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樣了？”

　　“嗨，提這個干什么，早分了！”

　　筆尖稍頓，在很久之前我似乎聽過他女朋友之類的話，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再次聽到這個話題，竟然已經分了。

　　我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這個八卦很快便被拋之腦后。

　　后來的情況有些超出預期，我和謝容安越發(fā)熟悉，聊的話題很廣泛，從班里各位同學到電影到各自身高體重，甚至還聊過鞋碼。但那是上課聊的，被老師批評了。我甚至逐漸意識到自己對他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一個自小被忽視、不受歡迎的姑娘，第一次有男生毫無顧忌打破界限，不帶任何目的闖入她的世界。與她而言，這大概是致命的。

　　剛察覺到這點時，我對這份情愫有些排斥。我討厭不受控制的感覺，討厭被感情牽著鼻子走，這對一個習慣獨自行走的人，同樣也是致命的。

　　我嘗試遠離，或者干脆找老師換座位也行。初中時我也曾對某位同桌有過喜歡的感覺，糾結過后果斷找老師換了座位。

　　在老師眼里，我自然是不會犯錯的乖乖女，而謝容安卻是有些頑劣在身上的。若我有這要求，老師基本都會同意。

　　在他又開始無聊搞事時，我半真半假說：“你再這樣，我就告訴老師換座位。”

　　他立即道：“你敢！”

　　我愣了下，雖然知道他只是怕我揭發(fā)他不好的事，但心中依然微微泛喜。

　　“我怎么不敢？”

　　我沒有去找老師換座位，甚至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知道謝容安和女朋友復合的消息時，他們似乎已經復合很久了。這次依然是從他和別人聊天中得知的。同時得知的，是他和女朋友從初一一直談到現(xiàn)在六年，分手應該也不止一次。

　　總而言之，分手就是鬧著玩的。他很愛他女朋友……

　　當時腦中空白了一瞬，隨后是鋪天蓋地的失落難過。

　　那天我趴桌子上午睡時沒睡著，記得自己流了一滴淚。隨后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告誡洗腦自己不喜歡謝容安。

　　下午第三節(jié)課時，我已經恢復了精神，將自己調整到遇到他之前的模式。

　　我很驕傲，僅僅用一個下午時間，我就已經能做到完全不受他影響了。

　　但我的自信在他和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崩塌了，之前做的心理準備全部坍塌。我必須承認，原來，我也做不到成為一個完全理性的人。

　　后來我克制自己不找他聊學習無關的事，事實上，之前我們最多也只是和朋友一樣聊聊天而已。

　　我后退一步，把自己放在普通同學的位置上，主動提起的話題只有學習，連文具都不怎么借了。謝容安坐在旁邊，我就很高興了，做不做朋友本來也沒什么關系。

　　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再怎么冷靜克制，也無法拒絕喜歡的人靠近。他依然會主動提起感興趣的話題聊下去，我也不能不說話，更重要的是，我拒絕不了。

　　就這樣吧，暗戀本身就只是一個人的事。我默默喜歡，獨自品嘗個中滋味，他不會知道，也與他無關。

　　謝容安和朋友的談話中偶爾還會聊到他女朋友，對此我沒有任何感覺，就像他提到的只是一個普通人。

　　有時候他會突然不理我，我想問個數(shù)學題，叫他也不回話，但和別的朋友就還能愉快溝通。通常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簡單回憶一下沒什么事就找別人，當他抽風。但一般半天或者一天他的抽風就自動停止了，又會像往常一樣和我聊天。

　　這是我犯過最大的錯誤，竟自大到以為喜歡上一個人后，這份感情會乖順地在相處中停滯不前。

　　我漸漸習慣了這種新的相處模式，當突然有一天，我聽到謝容安下課后飛奔回寢室給女朋友打電話時，心中突然泛起了酸意。

　　是嫉妒。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一直以來不管旁人如何調侃他和他女朋友，我早就免疫了，可這一刻的酸意卻實實在在給了我一巴掌。
　　那節(jié)晚自習，我用尺子在手背上狠狠劃了一下。尺子很鈍，但手背很痛，那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xiàn)了一道醒目的紅痕。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喜歡這個人的下場。

　　你為什么要嫉妒，你算什么東西，你配嗎？

　　我越劃越用力，左手背上很快布滿了道道凸起的紅痕，平行交錯。

　　看著這些傷痕，我心中終于暢快了些�？墒沁�不夠，這點痛有什么用？

　　我又從袋中取出一把美工刀，在手上比劃了會。用刀的話，就不能像尺子那么用力了，我試著劃了一下，實在不好控制力道，只能放棄了。

　　我警覺自己的感情可能又一步加深了，第一反應便是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我何嘗不知道這是在飲鴆止渴，最佳方法應該是像當初那樣，快速調離他身邊。

　　可我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換座位的最佳時機。如今的我，再也下不了決心，也沒有勇氣主動換離了。

　　我突然想起曾經在他□□空間看到過他和女朋友過生日的照片，她不算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但很可愛�？梢钥闯�，她也是個活潑開朗的女生，和他屬于同一類人。照片中各自家長朋友也在，明顯是大家都認可的那類情侶。

　　我很羨慕她，不，更確切是他們，擁有那么陽光的性格，還有那么多的朋友。

　　期中考試下來后，我的成績下降了十幾名，被老師請到辦公室談話，同去的是另一個坐我周圍的女生。
　　我們進辦公室時老師還沒來，她問我：“你成績下降是不是因為他影響你學習呀？”

　　我有些驚訝，事實上我并不認為謝容安對我的學習會有什么影響。從小到大，我的成績起起伏伏，十幾名內都是正常情況。更何況我也分的清輕重，學習和聊天是不會混淆的。

　　“午睡的時候他不是一直叫你嗎，叫好幾遍我都聽到了，讓你起來聊天。他這樣應該挺影響人的吧。”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很快老師來了，簡單和我們說了幾句后，那個女生又將剛剛說的話告訴了老師，委婉表達了把他調開可能對我比較好。

　　但是老師沒有理會她的話，很快便讓我們回去了。

　　對于這個女生的做法，我全程沒有干涉，但對這個結果，我竟是松了口氣。

　　可對于情感的不可控性讓我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我甚至開始將這些發(fā)泄到謝容安身上。有時他從我手上拿東西時接觸略多時間略長時，我會憤怒地甩手質問他干嘛。此時他一般不會說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會怎么想。

　　同時我又開始使用老辦法洗腦，這次的洗腦內容是：我喜歡的人是我初中喜歡的那位，我喜歡那位5年，我不喜歡他！

　　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很可笑，但我也只能采用這種可笑又不知是否有用的方法。

　　直到有一天，我和他還有斜前桌一起聊天的時候，斜前桌突然說我喜歡謝容安。

　　我瞬間愣住了，雖然知道有可能只是開個玩笑，但羞恥，憤怒甚至仇恨還是充斥了我胸腔。我不敢回頭去看他的表情，那刻我能感覺到自己臉頰滾燙。
　　至于斜前桌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惹火我了，還在一個勁說我臉很紅。此刻理智已經出走，我開始激動地和那人爭辯。

　　直到爭辯結束，我才想起自始至終他竟沒有說一句話，對此我微微又些不悅。

　　本以為這事就這么結束了，可第二天斜前桌又開始犯賤說我和他用的活頁本是情侶款。

　　當時我就一臉問號，這個牌子的活頁本難道不是高中生人手一份嗎？

　　我很快又加入了和那人的爭辯中，而他依然一句話不說。正當我辯地激烈時，斜前桌突然奸笑地補了句：“ 謝容安的耳朵紅了！”

　　我頓了頓，心中有些疑惑，只是很快又投入了爭辯。

　　對于我和斜前桌的爭吵，他似乎一直都是局外人一般，明明其中主角之一就是他，卻不發(fā)表一絲見解。

　　但正是這一點和斜前桌那句話引起了我的懷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他借了我的修正帶卻弄壞了一點，雖然還沒完全報廢但是不太好用了。我雖然隨口說要賠但也沒真指望他賠償。

　　但當天晚飯后，他就真賠給我一個，是粉色櫻花主題，里面還有個櫻花書簽。

　　我最喜歡的花是櫻花，這個我說的不多，甚至都不記得有沒有在他面前說過。當時只當他隨便買了個覺得女生會喜歡的給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似乎也并沒那么簡單。

　　這是我第一次開始從他的感情角度進行思考，很不可思議對吧。剛升起這個念頭時，我甚至唾罵自己異想天開。

　　我朋友很少，異性朋友就更不用說，至于喜歡我的人，我只能說，從來沒有過。我自卑懦弱，外貌普通，也不信會有人真的喜歡我。

　　從初中到高中，我一直很羨慕那些漂亮自信的女生，她們不管走到哪里，都會有很多朋友圍繞，有老師的欣賞，也輕易就能收到男生的傾慕。我甚至想過，如果能有一個男生喜歡我，就算他很丑，你也可能會同意，而這種心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總之無論如何，我都不信他會喜歡我，更何況他還有交往多年的女友。只是有些事不斷徘徊在腦海，揮之不去。

　　我開始有意識進行試探。有時候我會故意嘲笑謝容安穿的衣服很丑，或者頭發(fā)太長好奇怪，又或是太胖了之類的話，雖然實際上并不是這樣�？墒撬坪跣乓詾檎�，后來真的再也沒穿過那件衣服，周末也剪了頭發(fā)。

　　大課間時前面的女生拆了包辣條開始吃，又舉到他面前問吃不吃，他卻說要減肥不吃。

　　那女生吃驚地問：“你女朋友嫌你胖了？”

　　謝容安沒有說話。

　　那一刻我突然手腳冰涼。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這些能說明什么？謝容安根本不可能喜歡你，你做這些想惡心誰呢？

　　我一遍遍在心中詰問自己。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可能對謝容安來說，我和普通同學不太一樣，但也只是這樣而已。他最喜歡的是他女朋友，而一個暗戀者，就該本分地站在該站的位置上，禁止跨越界限！

　　那天過后，我終于收好了那些莫名的心思。后來他突然問我，你喜歡陳揚（班里的男生）嗎？我疑惑地搖了搖頭。然后他又問下一個，直到問完所有男生，又開始問女生。

　　我只覺得謝容安又開始無聊了，他問了全班四十多個名字，我也搖了四十多遍頭。突然我聽到他問，我喜歡他嗎？

　　我依然是本能地搖頭，片刻后猛然反應過來，立馬警惕到他似乎也是在試探我。只是這試探手段真的不太高明，我回憶了下剛才的反應，確定了沒有任何異常才放下心來。

　　后來他又用這種方式問了我?guī)妆�，對此我早就免疫了。最后在謝容安又一次停在一個男生的名字上時，我沒有搖頭，也沒有說話。他又問，你真的喜歡陳揚��？我沒有承認或否認，只是說，陳揚很可愛。他震驚地說他還可愛啊？很快又大笑起來，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要告訴陳揚我喜歡他。

　　我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暗暗松了口氣。

　　沒過幾天，他又開始這種無聊的問話，只不過這次的問題變成了誰和誰更帥。呃，雖然挺無語的，但還是認真回答了。

　　于是當謝容安問到自己和那個我說可愛的男生誰帥時，我思考了會，告訴他差不多（實際上差的有點多）。他瞬間炸了，我知道他一向對自己的外貌很自信，之前我說他丑人多作怪的時候他就挺不可置信的，我的話應該大大打破了他的認知。

　　但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我不希望讓他知道我真正的想法，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迷霧彈。后來我也主動特意提過幾次那個男生很可愛這樣的話。

　　我不怕他把這些傳出去，就算班里傳我和陳揚的謠言，我也不是很在乎。不過他還算有點道德，這事并沒有傳出去。

　　臨近高考時，我突然和斜前桌鬧翻了，我們在班上幾乎不說話，甚至刪了聯(lián)系方式。我拿了斜前桌的一支紅筆，要求我歸還時我因為賭氣沒有給。謝容安目睹了全過程，后來那紅筆掉到了他面前。

　　我其實早就想還筆了，但是抹不開面子，看到他撿起來我當作沒看到。斜前桌算是謝容安最好的朋友，能借他的手把筆還回去最好了。只是我沒想到，他又把筆放在了我桌上。后來我還是把筆還回去了，但他的舉動還是讓我感到些許溫暖。

　　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老師又調了次座位，這次我終于和他坐到不同的地方了。生活似乎終于回歸了正常，只是偶爾我還會注意下謝容安的舉動。這期間我再也沒有找過他，他同樣也沒找過我。

　　高考過后班里舉組織了一次散伙飯，最后謝容安拿著酒杯來我們桌敬酒。我聽著他在這桌一個個和熟人敬酒，很豪放地對每個人喊敬一個敬一個。

　　最后他走到我面前，手搭在我椅子后背上問我：“你要不要和我敬一杯？”

　　我拿起杯子，和他的碰了下，輕輕抿了口。他又開始笑著問我喝的是什么，怎么是這個顏色，語氣和之前如出一轍。我只是笑著，沒有說話。

　　那次散伙飯我提前離開了，出了飯店后看到謝容安正靠在柱子上打電話。我知道，這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了。

　　那一刻我感到了久違的輕松，我終于，不用再繼續(xù)喜歡他了。

　　走出一段，我回過頭，他依然還在打電話。我突然想到，從他換到我身邊都現(xiàn)在，正好經過了10個月。

　　謝容安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早就不記得了。而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句：“因為你菜��！”

　　時隔五年，我出國讀研，再也沒見過他，也幾乎不曾想起過這個人。我有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男女都有。

　　剛來時有個local試圖追我，他約我去咖啡店時我堅持叫上了另一個朋友，拒絕之意大概也比較明顯了。他說我很漂亮，as sweet as面前的甜點？當時的感受只有恐懼與惡心，后面我再也沒理會過這人。

　　我想過，可能是因為這人長得不太好看，如果換個帥一點的，大概就能接受了吧？后來有一個很帥氣的印度人也試圖約我（除了皮膚棕色其他和白人竟然長一模一樣 ），只是在那一瞬間，就被我拒絕了。

　　之后我以為可能是人種問題，可是在中國人對我表示出一點興趣后，我依然拒絕了。

　　我漸漸地意識到，在這個速成的社會里，我大概、也許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18歲的我，極度渴望能有個喜歡自己的男生；23歲的我，只希望身邊的異性朋友保持好應有的距離。

　　我不合時宜地想起曾經，只是這短短10個月的經歷，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敢提起。如果問我，你還喜歡謝容安嗎？那我會毫不猶豫說不喜歡。那為什么忘不掉呢？我也說不清，大概是因為，忘不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這年寒假回國了一周，期間遇到了一個高中同學。她認出我后說你看上去比之前自信了好多。她甚至覺得現(xiàn)在的我漂亮自信，家境成績都好，有留學經歷學歷也高。

　　可事實上，我知道我還是那個自卑的自己。高中時是因為不好看，性格內向，現(xiàn)在是因為英語不夠好，依舊不善于與人相處，找工作時又自卑于沒有綠卡。留學生里從來不乏漂亮的人，家境也差不了，比我成績好的比比皆是。周圍人換了一波又一波，賽道早就不一樣了，可我在他們的襯托下永遠只是個最普通的人。

　　如今的我再也不羨慕那些被一堆朋友簇擁著的人了，我只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能力拔尖的人。不管我有多少朋友，我始終覺得自己是孤獨的，朋友從來不是必需品，重要的始終只有自己的能力，不管是英語水平，工作經驗，或是networking skill。

　　最后她突然告訴我，謝容安和他女朋友大學一畢業(yè)就結婚了，現(xiàn)在過得很好。

　　聽到這個消息，我第一反應是高興，我是真的很欣慰。就像一段遲遲沒能完結的漫畫終于迎來了既定的結局一般，塵埃落定。

　　在那一刻，我想，我終于放下了這段過往。以后若有人問起，那我終于可以大方地說出來了。

　　她看我的神情有些猶豫：“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

　　我看著她微笑：“什么？”

　　她松口氣，也笑：“沒什么�！�

　　18歲的我在高中里愛過他，那23歲的我呢？

　　我想，我大概愛的是那段時間那個懦弱卑微，連自己都唾棄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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